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恋上男上司 > 第133章 婚姻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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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二十六了,也不算小了。”苏凡含笑道。

    江彩桦点点头,道:“哦,那你生日什么时候?我家一个亲戚的女儿,今年算起来也是虚岁二十六,不知道你们谁大谁小。”

    苏凡不知道江彩桦为什么这么问,便把自己的生日告诉了江彩桦,可是,那一天,只不过是她的父母捡到她的日子。

    江彩桦听罢,脸上有种失望,不禁笑了下,叹了口气,道:“没事没事,你早点睡吧!喜欢吃什么,就跟李阿姨说,别客气。”

    说完,江彩桦起身,苏凡送她到门口。

    回到自己的房间,江彩桦不禁叹了口气。

    世上,长的像的人多了去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可是,江彩桦还是放心不下,拿起手机给小姑子罗文茵拨了出去。

    江彩桦坐在床边,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小姑子罗文茵打了个电话。

    闲聊了几句,江彩桦就问:“小茵,你什么时候回来榕城?”

    “最近有点忙,还不能过来。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罗文茵问。

    “没有,我很好,昨天还去医院查了,没什么问题。既然你忙,那就以后再说吧,等你有空了回来一趟。”江彩桦道。

    “嗯,我知道了。”罗文茵道。

    夜色渐深,小念卿甜甜地睡着,而苏凡,也终于安心地进入了梦乡,在梦里,见到了她爱的那个人。

    住进罗家已经两个月了,在江彩桦和保姆李阿姨的照顾下,苏凡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可是,因为还在给孩子喂奶,苏凡拒绝了江彩桦建议,没有去看中医调理。

    这两个月,对于苏凡来说,过的是极为惬意。她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自己的念卿,但母女两个人住在人家家里,又是非亲非故的,便想着给江彩桦家里给些生活费,江彩桦起初没要,后来想着苏凡给生活费也是为了安心,便接受了。

    然而,就在一个多月前,接到嫂子电话的罗文茵来到了榕城。

    罗文茵从小在榕城长大,骨子里透着江南女子的灵秀,举手投足间宛如仙子一般优雅。这就是苏凡初见罗文茵的感觉。

    那一天,苏凡正抱着念卿在院子里的桂树下晒太阳,江彩桦在一旁拿着毛线在织毛衣。这两年,孙女儿娆娆不喜欢穿奶奶织的毛衣了,江彩桦便转为给自己养的小狗织一些,而最近,她是在给念卿织一件裙子。娆娆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以前穿过的小衣服都留在家里,这年月,旧衣服也没地方送,江彩桦便把衣服都留着,想着哪一天儿子媳妇有机会生二胎就用上了。可老年人的想法都只是自己的想法,孩子们不见得会喜欢。现在念卿来了,江彩桦便热心地让苏凡自己给念卿挑。

    江彩桦拿着裙子给念卿比划,外面就有车的声音。

    “雪初,你去把门打开。”江彩桦道。

    苏凡抱着念卿走过去按开了大门,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院子里。

    江彩桦抬头一看,也没动,继续织毛衣。

    “嫂子?你又在织啊?这么热的天!”一个青年男人拉开车门,一个女人的声音就飘了出来,苏凡站在一旁看着这位穿着一件深蓝色无袖齐膝长裙的中年女人。

    “你来了?”江彩桦含笑道,“也不提前打电话跟我说一下。”

    “元进来榕城,我跟着一起过来的,晚上的飞机就要走。”罗文茵道。

    江彩桦“哦”了一声,便对苏凡道:“你进去跟李嫂说一声,给茵子泡杯茶,她知道什么茶的。”

    苏凡便抱着念卿进去了,罗文茵坐在竹椅上,看着走进小楼里的苏凡,问江彩桦,道:“这是哪里的亲戚吗?”

    江彩桦想了想,道:“你有没有觉得她有些面熟?”

    “就一眼,我也看不出来。”罗文茵道。

    江彩桦笑了下,放下手里的毛线,对小姑子道:“我们进去吧,外面有点热了。”

    姑嫂二人走进客厅的时候,保姆李阿姨刚好把茶泡上。

    “雪初呢?”江彩桦问。

    “刚刚念卿有点哭,上去喂奶了。”李阿姨答道,又问候了罗文茵一句“夫人”。

    “嫂子,你这家里搞什么状况啊?”罗文茵对李嫂点点头,向着嫂子笑问。

    “没什么,她是秋秋的朋友。”江彩桦答道,“小雨呢,怎么样?”

    “再过两个月就毕业了,到时候我还得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罗文茵道,“我看你身体还不错啊,气色很好。”

    “我还不就是老样子嘛!”江彩桦道。

    姑嫂二人聊着聊着,苏凡就下楼了,也没往客厅去,就赶紧去了厨房给李阿姨帮忙午饭。

    “李阿姨,客厅里那个人,是谁啊?好漂亮好有气质的样子!”苏凡低声问道。

    李阿姨笑了下,道:“那是罗将军的妹妹,她老公可是北京的大领导呢!”

    “怪不得呢!真是好漂亮!”苏凡叹道。

    就在这时,有人在厨房门口敲门,苏凡回头迎过去,是跟着那位领导夫人来的一个年轻女子。

    “您好,什么事?”苏凡问。

    “曾夫人吩咐说不用准备她的午饭了。”女人道。

    曾夫人?

    苏凡的心头闪了一下曾泉的脸,视线掠过那女人的肩看到客厅,随即笑了下,道:“明白了。”

    等那女人离开,李阿姨对苏凡说:“可能曾夫人有其他的安排吧,她难得来榕城一趟,每次都很忙。”

    “领导的夫人,可能是很忙的!”苏凡道。

    从覃逸秋那里,苏凡已经知道江阿姨和这位曾夫人之间的关系,心中不由得感叹,大人物家里的关系,果真是比小百姓家里和谐。像她家里,母亲和其他几个婶婶还有姑姑之间的关系,就没这么好了。她还记得有几次大姑路过她家门口,看见她和弟弟在那里玩,理都没理就走过去了。

    “这里我一个人弄就行了,你出去倒茶。”李阿姨对苏凡道。

    既然曾夫人不在家里吃饭了,那就只有她们三个人,也不用怎么费心准备了。苏凡便离开了厨房,来到餐厅候命。

    “雪初,你坐过来。”突然,江彩桦道。

    苏凡便赶紧走了过去,看见茶杯里的水不够满,便填满了水,才按照江彩桦手指的方位坐下了。

    可是,一坐下,苏凡就发现江阿姨和曾夫人都看着她,有些意外。

    这位曾夫人,长发微微烫了下,披在肩头。白皙的脖子上只有一条珍珠项链点缀,看起来皮肤很紧致的样子,藏蓝色的裙子更显得她端庄大方。至于身材,在她这个年纪,应该是非常好的,甚至比许多年轻女人都要有型。放在膝盖上的那双手,手指细长,她偶尔撩头发的动作,简直就像春风轻拂柳枝的感觉一样轻柔。就像《红楼梦》里宝玉说黛玉的那一段一样:娴静好比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

    气质,世上果真是有这东西的!

    且不说这位曾夫人相貌有多漂亮了,就这身材和气质,完全配得上她的身份。

    这么一比,孙蔓简直,唉,不知道被曾夫人甩出几条街去!

    “小苏,是吧?”罗文茵开口问苏凡道。

    苏凡的思路立刻被拉了回来,赶紧点头,道:“是,我叫苏雪初。”

    罗文茵看了嫂子一眼,又问苏凡:“你今年二十六了?”

    “是,虚岁二十六。”苏凡答道。

    “生日是什么时候的?”罗文茵又问。

    苏凡一愣,她想起自己来到罗家的第一晚,江彩桦就问过这个问题,现在罗文茵又问……

    于是,她就把答案重复了一遍,尽管她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真正生日,可是她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哪一天生的?父母捡到她的时候,那张纸上又没有写。

    罗文茵笑了下,道:“你家是哪里的?父母都做什么的?”

    苏凡看了江彩桦一眼,她不知道这位曾夫人怎么问这些,她又不是通缉犯。

    江彩桦含笑道:“雪初,你罗阿姨就是问一下,没关系的。”

    曾夫人!眼前的人,也姓曾!尽管心里觉得这位和曾泉八成也没什么关系,可是,她也不敢让任何一个可能性联系到自己的过去,既然要躲,就躲的彻底一些。

    于是,她就把自己假身份证上的地址告诉了曾夫人,那是云城,至于父母的身份,却如实回答了。

    “哦,这样啊!”罗文茵微微点头,又问,“你没念过大学?”

    苏凡只好点头。

    “没念过大学,怎么给人做翻译的?”罗文茵道,“还是三语翻译?”

    “我……”苏凡一时语塞,自己的谎言,直到此时才被戳破。

    这么弱智的谎言,其他人根本没有去揭穿,可罗文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既然决定要保守你的秘密,对别人撒谎,就最好前后一致,不要有这么明显的破绽!明白吗?”罗文茵道。

    苏凡不语。

    “没事了,你上楼陪孩子吧!我和嫂子聊会儿天!”罗文茵道。

    苏凡只好道别,上了楼。

    等苏凡离开,江彩桦才对小姑子说:“你何必这样说?她一个单身妈妈有多不容易?你忘了你……”

    可是,江彩桦的话还没说完,罗文茵就对自己身后站着的随从说:“你先去外面,我等会儿就出来。”

    那年轻女子赶紧离开。

    江彩桦知道自己险些说错话,便默然了。

    “你说的对,单身妈妈的确很难!我怎么会不知道?”罗文茵叹道。

    “茵子,你不觉得她和你,有些像吗?”江彩桦道。

    罗文茵笑了下,道:“你觉得哪里像?都是单亲妈妈?”

    “她的长相,和你那个时候……”江彩桦道。

    “嫂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不觉得很巧吗?”罗文茵道,“咱们这么多年都在找那孩子,怎么都找不到,可现在,突然之间就来了一个人,长的有一点点像我,就是那个孩子了吗?”

    江彩桦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也知道太巧了。所以也不敢相信,才叫你过来看看。”

    罗文茵摇头,道:“什么都对不上,而且,她就那么一点点像我的地方,就那么一点相似,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都能找到这样的相似点,怎么会是那个孩子呢?”

    “被别人抱走了,可能很多信息会对不上,毕竟那孩子当时才刚满月……”江彩桦道。

    罗文茵起身坐在嫂子身边,揽住江彩桦的肩,道:“嫂子,这么多年你帮我找那个孩子,我知道,你现在也和我一样想找到她,可是,我们这么多年,犯了多少错,每次我们以为找到了的时候,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个孩子。嫂子,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见到她,我……”

    江彩桦拍拍罗文茵的腿,叹道:“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要是这辈子不能把那孩子找回来,我怎么,怎么对得起你?”

    看着嫂子泪水满眶,罗文茵道:“你别总是这样责备自己,当初,当初你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

    江彩桦却摇头,道:“你知道吗,这么多年,那个孩子的哭声总是在我的脑子里响,我总是看见她被人抱走的样子……”

    罗文茵抽出一张纸巾给嫂子擦眼泪,道:“我们越是这样想她,就越容易出错。可现在元进的位置,已经不容许我们犯任何的错误了,要是传出去,对他非常不利。所以,嫂子,你想想,偶然来到你家里的一个女孩子,会有那么巧的就是我的迦因吗?”

    “你的意思是,就这样算了吗?”江彩桦问。

    “嫂子,我们继续找,可是,我们要小心,千万要小心!”罗文茵道。

    江彩桦只是叹了口气,道:“唉,也许真的是我老了吧!糊涂了!”

    楼上给孩子收拾衣服的苏凡,丝毫不知楼下的两个女人正在谈论她的什么。而命运之神对她的垂眷,就在这江彩桦的叹息之间,和她擦肩而过。

    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院子里,那位曾夫人乘车离开,苏凡只是看了下。

    在找孩子的这件事上,江彩桦一直是按照罗文茵的想法来做的。现在罗文茵这么说了,江彩桦也不便再在“苏雪初”的身上做文章。罗文茵说的也没错,曾元进的地位,不允许他们太过明显的寻找当年丢弃的孩子。再者,此时的江彩桦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陷进了这件事里面,开始有了幻想?

    不过,即便如此,江彩桦依旧对苏凡关爱有加,一起照顾小念卿。

    榕城的夏天来的特别早,尽管苏凡感觉身在北方的云城也是春天极短,却也比榕城的要长久一些。当玉湖的荷花盛开之时,江彩桦带着苏凡一起去玉湖泛舟赏花。而念卿,也过了半岁,苏凡终于勉勉强强结束了母乳喂养的最佳时机。

    念卿不用再母乳喂养了,江彩桦便联系了一家鲜奶公司,那是一家为华东省军区直供鲜奶的厂家,产品质量没的说。每天,有人会把新鲜的无菌牛奶送到罗将军的家里,为这家的一个小婴儿提供成长的能量。

    苏凡来到罗家之后,覃逸秋和罗志刚二人明显减少了回家探望母亲的次数,每每提及要来看看母亲时,江彩桦便说她和雪初一起好好儿的,让他们别操心了。来看过一次后,覃逸秋才真正放心了,没想到婆婆和苏凡母女相处的那么好。好像念卿让婆婆又做了一回新晋奶奶一样。

    这几个月里,覃逸秋和丈夫来的次数少了,覃逸飞却时常会过来罗家。原本罗家和覃家就关系极好,再加上江彩桦为人和善,把覃逸飞当做儿子一般,父母常居云城的覃逸飞,便隔三差五来到罗家了。

    江彩桦知道亲家对这个儿子的宠爱,徐梦华总是放心不下这个孩子,可是丈夫在江宁省工作,她也不能不陪着丈夫。于是,很多时候,江彩桦便代替了徐梦华关照覃逸飞,尽管覃逸飞这么一个大男人根本不需要特别的关照。不过,江彩桦这么做了,覃家夫妻也就少分心一些。

    说是照顾覃逸飞,只不过就是偶尔让他到家里来吃个饭,在这个吃饭不是问题的年代,约人一起吃饭只是一种礼节和联络感情的手段而已。覃逸飞即便是独身在榕城,也不至于被饿着。

    然而,江彩桦毕竟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大好,苏凡来了之后,联系、关照覃逸飞的工作,便落在了苏凡的肩上。有时候,覃逸飞原本说要过来罗家的,却因为加班没有前来,苏凡便会遵照江彩桦把家里专门为覃逸飞准备的饭菜,装进饭盒送到他的公司去。送了一两次之后,覃逸飞会主动打电话到罗家,跟江彩桦说“江阿姨,我想喝鱼片粥”诸如此类的要求。江彩桦很乐意,有时候会亲自下厨为覃逸飞做他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就让苏凡送去。

    覃逸飞的公司,位于榕城市中心的繁华路段,在延安路上的一座写字楼里租了三层。站在覃逸飞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可以清楚地看见不远处的玉湖。

    “咦,今天的味道有点不一样啊!”覃逸飞端着小碗走过来,道。

    “呃,今天是我做的!”苏凡转过头对他笑了下,道。

    “哦,怪不得呢!”覃逸飞连连舀了几口粥,道,“其实,江阿姨做的味道实在太淡了,她总是那么热心叫我去吃饭,我又不好意思推辞。”

    “江阿姨听见了要伤心的!”苏凡含笑道。

    “你就不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覃逸飞道。

    苏凡想了想,道:“呃,保守秘密的话,好像要封口费的!”说着,她笑了。

    夏天的白昼,总是很长,夕阳停在西边的天空,似乎总是留恋这世间美丽的景色一般,久久不愿离开。

    当夕阳的余晖映着她的笑颜如花,覃逸飞的动作,猛地滞住了。

    “呃,那个……”她看着他,突然说。

    “哦,什么?”覃逸飞忙敛神。

    她却笑了,从他那宽大的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指着自己的嘴角,道:“怪不得你父母和江阿姨都那么不放心你,真是跟孩子一样!饭粒都粘在脸上啦!”

    覃逸飞愣了下,视线牢牢锁在她的那张笑脸上,却又赶紧接过纸巾,擦了下嘴角。

    苏凡摇摇头,道:“还没擦掉。”

    “咦?”覃逸飞道。

    “在这里!”她还是在自己的脸上指着。

    覃逸飞又擦了一下,苏凡还是笑着摇头。

    真想不到,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还是这么大一家公司的老板,竟然自理能力这么差!苏凡叹了口气。

    她没有想太多,从他手里拿过纸巾,认真地给他擦掉了嘴边粘着的饭粒。覃逸飞一动不动,静静注视着她。

    时间,似乎凝滞在这一刻,夕阳在地板上拉出的长长的影子,如同镶嵌在了地板里面一样,一动不动。

    “好了。”她的话,猛地让这一个静止的画面动了起来,他的思绪也收了回来。

    覃逸飞不禁尴尬地笑了下,道:“真是抱歉,我,真是有点,呃,自理能力太差了!”

    苏凡笑笑,把纸巾扔进垃圾箱,道:“或许是因为离家近了的缘故?”

    “哦?为什么这么说?”他反问道。

    “在美国的时候,你可能想着距离家人太远,什么就都要靠自己,就锻炼出来了。现在离家近了,就算你父母不在身边,这边也有很多人是你的亲人,他们时常关心你,时间长了,或许你内心里就会有依赖了!”她说道。

    覃逸飞背靠着落地窗的厚实玻璃,端着小碗继续吃粥,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不到一定的境地,就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对不对?”

    苏凡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难道不是吗?如果换做是以前,她怎么能想到自己会经历这些,怎么会坚持把女儿带到半岁?

    人啊,都是被逼出来的!

    “哦,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一份文件,我明天要回复,可是我没时间仔细看了,现在我吃饭,你帮我看看,把大致内容告诉我一下!”覃逸飞走到办公桌边,从一摞文件夹里面抽出来一份,交给苏凡。

    苏凡打开一看,是一份法语的协议书的样子。

    太久没有接触专业的材料,刚开始的几行字让她适应了好几分钟。

    “你坐这里看吧!”覃逸飞把自己的椅子转过来,她看了他一下,笑着说了声“谢谢”就坐在了椅子上。

    那张椅子有这么大吗?她坐进去都看不见人了。

    覃逸飞心想。

    可是,落日的余晖就这样安静地洒进来,安静娴熟的女子,一切就如同一幅美丽的画一样,久久停留在覃逸飞的心头。

    此时,这碗里的粥是什么味道,他已经尝不出来了,只觉得甜甜的。

    等苏凡离开,覃逸飞看着打印出来的那份摘要,嘴角漾起深深的笑意。

    果然,他没有猜错,她还是很有实力的。那么两页法语原稿,她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全部翻译完毕,而且,他现在检查过来,丝毫没有错误。

    可是,另一个问题浮上覃逸飞的脑海:苏雪初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过去?明明有着如此高的外语水平,却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竟然去超市打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到罗家的苏凡,并不知道覃逸飞的目的,她没有把刚刚的事和当初覃逸飞提议她去他公司上班的事联系在一起。毕竟,时间过了那么久,而且,她总觉得覃逸飞当初只不过是可怜她才愿意提供她一个工作机会的,现在,她已经麻烦人家够多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工作,她需要一个工作,毕竟,她不能一直这样在罗家混吃混喝。存的钱,快要花完了。可问题是,她没办法办理银行卡,旧的银行卡一旦使用,霍漱清一定会发现。尽管她现在不确定霍漱清还有没有在找她,可她不能冒险!

    既然不能办银行卡,那就很难找一份薪酬高的工作,试问什么工作不需要用银行卡发工资呢?恐怕只有街口小吃店吧!

    路过小吃店的时候,苏凡看着那些外地来的夫妇们在店里忙碌着,他们的孩子就在门口玩,难道她要让她的念卿也这样吗?万一被别人拐走了怎么办?

    或许,她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给学生辅导功课。当初来罗家,是因为覃逸秋看她一个人太辛苦,现在念卿已经好带多了……

    唉,还是别乱想了吧,既然当初答应了覃逸秋要给江阿姨作伴,就好好遵守承诺继续住在罗家。可她必须要想办法赚钱才行!

    回到罗家,她并没有跟江彩桦说自己的打算,开始上网寻找那些兼职做翻译的。刚刚给覃逸飞翻译那篇文稿的时候,她突然找到了自信,她觉得自己可以继续从事和所学专业相关的工作,哪怕薪酬少一些都没关系。

    的确,网上的确是有这类的工作,翻译文档或者为外文影视作品配字幕等等,可是很多都是通过网络付费的。幸好,榕城本地就有一些这类公司,她询问之后,对方说可以让她拿着稿件去领稿费,不需要银行转账。毕竟,单独一笔稿酬是不多的,现金结账也可以。

    苍蝇蚊子都是肉,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而且,这份工作,即使她在家里也可以做。

    江彩桦并不知道苏凡的计划,每次苏凡外出去送稿件的时候,都是带着念卿的,江彩桦还以为苏凡带着孩子出去散步了。

    这个时代,把很多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只要你用心去发现,其实到处都可以找到生机!苏凡拿到第一笔稿酬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就在苏凡努力为自己和念卿的生计打拼的时候,霍漱清和孙蔓的婚姻,也走到了彻底的尽头。

    距离苏凡离开早就过了一年,霍漱清和孙蔓的分居生活也超过了一年,霍泽楷去世也超过了一年。

    霍漱清的律师,和孙蔓私下接触过几次,刚开始,孙蔓的态度依旧强硬。霍漱清得到消息,便让律师不要再去找孙蔓谈判了。

    而渐渐的,孙蔓发现,原先和自己签了合同做顾问的几家公司,纷纷向事务所提出更换责任律师,否则就要解除合约。事务所的其他两名合伙人没办法,这几份合约都是涉及上百万金额的,哪怕是对方提出解约,事务所面临着失去这些客户的可能。而且,这种事,对于事务所来说,就如同“银行没有现金可取”的传言对银行造成的压力一样,绝对是致命的。于是,另外两名合伙人劝孙蔓为了大局着想,放弃这些公司的代理。

    尽管心里不乐意,可孙蔓没有办法,她毕竟是事务所的一员,必须为事务所的利益考虑。然而,就在孙蔓以为这几家公司的毁约都是意外的时候,接踵而至的类似事件,让孙蔓深深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绝境。

    当然,由于孙蔓是事务所的冠名合伙人,即使她现在手上只有几个没什么影响力的大案子,可她的待遇丝毫没有减。但是孙蔓天生不是那种乐享其成的人,这种只拿钱不干活的日子,她根本受不了。

    当然,她知道始作俑者是谁,除了霍漱清,谁会这样逼她?不过就是因为她不答应离婚,他才对她下了狠手的。找他谈吗?他肯定会说“只要你签字离婚,我就不会再逼你”,可是,她怎么能就这样认输?

    然而,就在第十家公司老板打来电话跟孙蔓说不需要她再为他们做代理时,孙蔓再也撑不住了。

    那是六月的一天,霍漱清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是江宁省第一医院呼吸科打来的。

    “霍书记,您夫人突然吐血,刚刚送到我们!”呼吸科的刘主任说。

    吐血?

    霍漱清愣住了,孙蔓这好好儿的,怎么……

    的确,他从未听说孙蔓的身体有什么毛病,孙蔓的生活习惯有些不好,这是他老早就知道的。比如说抽烟、饮酒、熬夜,等等,可是,她年年体检……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还是夫妻,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霍漱清推掉了几个见面的安排,赶到了医院。

    来到病房的时候,孙蔓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不知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还是没有化妆,霍漱清看着病床上的孙蔓完全没有平时的光彩,就连皮肤似乎都失去了光泽。

    “看着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开心?”孙蔓看了他一眼,道。

    “好好在医院待着检查,有什么毛病就赶紧治疗!”他说,坐在沙发上。

    孙蔓笑了下,道:“霍漱清,你真够狠的!你就这么着急让我给她让位吗?你就这么等不及,要把我赶尽杀绝吗?是啊,赶尽杀绝,你当初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说气话,没想到你果真如此!”

    “你现在有病,其他的事,不要再想,好好配合医生……”霍漱清道。

    “配合医生?你现在是巴不得我死掉吧!我要是死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了!”孙蔓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医生的,我绝对不要这样死掉,我要看着你们活着不能在一起,我要让你们痛苦……”

    “孙蔓,你以为你现在碰到的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是吗?”他打断她的话,道。

    “不是你是谁?”孙蔓冷笑一下,道,“你现在是市委书记,你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我死了。除了你,还是谁?你知道我的工作对我有多重要,所以你就……”

    “孙蔓,你忘了你三月份发生的事了吗?你以为那件事就那么轻易过去了?你以为那件事不会对你以后造成影响?”霍漱清打断她的话,道。

    三月?

    孙蔓猛地惊住了。

    “那些商人算计的很清楚,你犯了怎样的错误,他们记得很清楚,即使你不说,他们也不会忘记。可是,你把自己的错误造成的后果,推到我的身上……”他说,“我现在不和你说这些,你好好养病。不管什么事,等你病好了再说!”

    说完,霍漱清走出去,正好刘主任过来了,两人便在病房外间开始谈论孙蔓的病情。

    孙蔓看着霍漱清的背影,脑子里开始回想他说的那些话。

    住进了医院,孙蔓倒是安静了许多,尽管霍漱清之后再没过来。可是,孙蔓并没有因此难过,她早就预计到了。

    覃逸秋从北京来榕城探望父母,听说孙蔓住院的事,便赶来探望,却意外地发现孙蔓竟然优哉游哉地在医院里住着。按照覃逸秋对孙蔓的理解,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啊!孙蔓的反应,让覃逸秋不禁怀疑孙蔓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才让孙蔓有了如此巨大的转变。趁着孙蔓去洗手间的工夫,覃逸秋打电话给霍漱清,问他孙蔓的病情到底怎样。

    霍漱清跟她说是肺炎,覃逸秋却不信。

    “如果是肺炎的话,怎么咳血的?怎么至于在医院里住这么久?”覃逸秋道。

    “医生跟我说的是肺炎,也没有到咳血的地步,初期症状有些重,现在已经缓解了许多。而且,因为她平时抽烟太多,肺本来就有毛病,现在在医院住着,也是给个机会休养一下。”霍漱清解释道。

    覃逸秋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在阳台上压低声音道:“漱清,你们到底怎么了?你……”

    “小秋,你过去和她聊聊就好了,别的事,暂时不要多说。今晚我请你吃饭,等会儿发短信给你说地址!我现在还在忙,就先挂了。”霍漱清说完,就挂了电话。

    可覃逸秋哪里知道这夫妻俩怎么了?

    很快的,孙蔓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走吧,我们去花园里散散步。病房里待着也不舒服。”孙蔓笑着说。

    两人闲聊着,直到来到了住院部后面的花园,孙蔓才坐在一张长椅上,望着前面的草地,对覃逸秋道:“他在和我离婚!”

    “离婚?真的?”覃逸秋问。

    孙蔓点头,道:“你不知道,我现在真的是四面楚歌,不管是工作还是身体,都一塌糊涂。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变成这个样子,我……”

    覃逸秋和孙蔓虽然不是要好的姐妹,可是毕竟有霍漱清的情面在,两人也是颇有来往。可是,由于孙蔓对霍漱清的敷衍,覃逸秋内心里一直对孙蔓有隔阂,这次来探望孙蔓,也只不过是为了霍漱清而已。此时,听孙蔓如此说,覃逸秋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

    之前他们两个闹离婚的时候,不是被我爸劝过去了吗?怎么现在又……

    “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要这样坚决?”孙蔓叹道,她望着覃逸秋,道,“逸秋,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咎由自取?”

    “你们的事,我,不便多说。”覃逸秋道。

    孙蔓苦笑了下,道:“唉,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过去,的确是我错了太多,我这一年也想过,如果我可以多关心他一点,或许,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现在能想明白,也不容易!”覃逸秋道。

    孙蔓听得出来覃逸秋话里的倾向性,却也不再计较了,覃逸秋和霍漱清的关系,她怎么会不知道?不管她和霍漱清怎么样,覃逸秋绝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可惜啊,他不给我机会!这一年多,我不管怎么做,他都不在意。也许,他真的是做了决定吧!”孙蔓道。

    覃逸秋不语。

    的确,她没有立场来评价霍漱清和孙蔓的事情,只管听着就好。如果霍漱清和孙蔓真的走到了这样的地步,而孙蔓现在这么跟她说,多半是想让她把这些话说给霍漱清听吧!孙蔓知道她肯定会和霍漱清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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