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恋上男上司 > 第181章 我要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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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以珩见状,拉着曾泉起来,道:“走,我们去外面透透气。”

    方希悠捂住嘴,闭上眼睛,将眼中的泪咽了回去。

    走廊的拐角处是楼梯口,苏以珩拉着曾泉的胳膊,两个人一直走了过去,走到楼梯拐角处的窗户边。

    苏以珩掏出一支烟,递给曾泉,曾泉接过来。

    “希悠她,很担心你。”苏以珩道。

    “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迦因,又不是我。”曾泉苦笑了下,道。

    “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情,可是,希悠她……”苏以珩道。

    曾泉看着苏以珩,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以珩,有什么话,现在不要和我说,我没心情。”

    “你是想把她的心伤到什么地步才能知道回头?”苏以珩看了他一眼,道。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话题,如果你没别的事情了,就不要在这里站着。”曾泉道,说完看着窗外。

    苏以珩半晌不语,他知道曾泉心情不好,也不想再说什么激怒他的话了。

    “好,那你在这里透透气,我去楼上看看。”苏以珩说完,拍拍曾泉的肩,走过他的身边,就听曾泉说了句,“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也该清楚。”

    “谢谢!”曾泉说完,走上了楼梯,在楼梯口摁掉烟蒂,扔进垃圾桶。

    不远处,方希悠依旧坐在长椅上,安静极了。

    很快的,覃逸飞就从里面出来了,方希悠忙起身迎过去。

    “里面没事吧?”方希悠忙问。

    “没事,嫂子,我去那边打个电话。没事。”覃逸飞说完,就走向了走廊尽头的阳台。

    方希悠看着病房里面,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覃逸飞打电话的时候,叶敏慧和她的母亲苏静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叶敏慧看见了和哥哥一起站在那里的方希悠,忙叫了一声“哥,姐姐”。

    “小舅妈,您来了。”方希悠迎过去,问候道。

    “里面怎么样?医生都怎么说的?”苏静忙问方希悠和苏以珩。

    方希悠摇头,道:“手术很成功,子弹也都取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苏静点点头,松了口气,道:“子弹取出来就好,幸好没伤到要害,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是啊!”方希悠点头道。

    “可是,五个弹孔,那身上,那不得变成筛子了?”叶敏慧也没想,就说了出来。话出口,才看见了已经走到身边的覃逸飞。

    “逸飞,你,你来啦!”叶敏慧忙起身,走到他身边,小心地说。

    覃逸飞听见了叶敏慧说的话,心里一阵阵刺痛,却还是礼貌地问候了苏静。

    “苏阿姨,您好!”覃逸飞道。

    苏静面带微笑问了他一句,又说:“医生有没有和你们谈接下来的方案?”

    覃逸飞摇头,道:“现在要先度过手术危险期,后面的治疗,还要等他们再开会讨论。”

    “逸飞,你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好的。”叶敏慧站在他身边,安慰道。

    “谢谢。”覃逸飞道,“苏阿姨,您先等会儿,我进去看看,把罗阿姨劝出来,现在看着迦因那样子,她身体也受不了的。”

    “好!”苏静道。

    几个人在外面等着,覃逸飞刚进去,覃逸秋夫妇就赶来了。

    病房里,霍漱清和罗文茵静静坐着,谁都不说一句话,罗文茵看着女儿,低低啜泣着。

    “妈,要不您先出去外面待会儿,这里交给我就行了。”霍漱清道。

    罗文茵摇头。

    这时,覃逸飞进来了,说“罗阿姨,苏静阿姨在外面。”

    “妈……”霍漱清提醒一句,罗文茵擦去眼泪,起身走了出去。

    “哥,外面来了好些人,你看,不如我在这里,你出去看一下。”覃逸飞道。

    霍漱清看了一眼外面,拍拍覃逸飞的肩,道:“好,那我出去。”

    覃逸飞看着霍漱清和罗文茵在病房外面和来探望苏凡的人握手交谈,才坐在了床边,看着她。

    “哎,雪初,你打算什么时候醒来?你想睡懒觉,我们都没有意见,可是,你不能太懒了,知道吗?睡够了就醒过来,我听说睡多了也会变丑的,你不想让自己一觉醒来变成一个老妖婆的话,就要听话一点,好不好?”覃逸飞低声说着,视线在她那惨白的脸上,一动不动,“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你醒来的时候可别打我,也别不理我,我和清哥打架了,不过,我跟他道歉了,你可千万要原谅我,好吗?你要是实在生气,打我一拳就可以了,打多了,我怕破相。”说着,他的眼里泪花闪闪。

    “你听得到我的话吗?听得到吧?如果,你听得到,我就继续说了,你别嫌我啰嗦,我怕我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再也没机会和你说这些了。”覃逸飞道,他停顿了片刻,“雪初,这么多年,我有句话一直想和你说,可是,我没有勇气开口,说起来真是奇怪,我不是个胆小的人,怎么在你面前,就是,就是……”他苦笑了一下,“如果,如果没有清哥,如果你们没有团聚,你,会选择我吗,雪初?”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只有仪器的数据和图形在波动。

    他叹了口气,道:“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不会选我的,是不是?因为,你那么爱他,而我……如果,雪初,如果这一切可以重来,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在他之前认识你,一定要先见到你,可以吗?”

    可是,谁都知道,如果,只是如果。

    陆续的,曾家的人也来了,大家在隔壁一个闲置的病房里交谈,罗文茵情绪低落,没多久就和霍漱清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了解苏凡的情况,和医生交流。

    药物,从输液管里流进了苏凡的身体,时间,就在这脉搏跳动的节奏里流逝着,却让人感觉到怎么那么慢。

    这一夜,除了霍漱清之外,其他的人都离开了医院。覃逸飞却没有走,一直守在病房外。叶敏慧又从家里赶回来陪着他,却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他。

    “你回家去吧,太晚了。”覃逸飞道。

    “我和你一起在这里等,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就赶紧给家里说。”叶敏慧道。

    覃逸飞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现在不愿和她说话。

    “今晚四点就二十四小时了,是吗?就可以搬到正常病房了吧?”叶敏慧问。

    “看情况,要是没意外的话,就是这样的。”覃逸飞的声音疲惫,坐在长椅上头靠着墙。

    对于叶敏慧来说,尽管现在环境不对,可是,她太享受和他单独坐在这里的时间了,她的脑子里想的是怎么让覃逸飞高兴起来,尽管她知道他不会高兴。

    “你渴不渴?我给你买个喝的?”叶敏慧问,“这边的饮料不好,我去外面……”

    “不用了。”覃逸飞摇头。

    “你这样熬夜,不喝点提神的东西不行的,还是……”叶敏慧关切地说。

    “我求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缠着我,叶敏慧?”他的声音陡然升高,寂静的楼道里,似乎听到了瞬间的回声。

    叶敏慧的表情僵住了,张大嘴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我,我只是,只是……”叶敏慧道。

    覃逸飞无奈地摇头,盯着她,道:“叶敏慧小姐,拜托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自由?”

    “我,我只是,想,想关心你,没有,没有别的意思!”叶敏慧看着他,道。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可以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叶敏慧,我真的……”覃逸飞表情痛苦,道。

    “逸飞,你别生气,是我不好。”叶敏慧拉住他的手,双眼含泪望着他,“是我错了,对不起。我知道迦因出了这样的事,你心里难过,可是,我也很难过,我不想看着你这样痛苦,我不想看着你这样苦苦地折磨自己。”

    覃逸飞抽出自己的手,双手插进头发里,低下头。

    “她,她出事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看着她倒下去,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就在我的怀里,一动也不动,血,流了那么多,那么多……”覃逸飞声音发抖,透着浓浓的悲伤。

    叶敏慧看着他这样,心里又酸又痛。

    如果,如果现在躺在那里的人是她,而不是苏凡,他会这样为她难过吗?如果他会这样难过的话,她情愿自己替换苏凡中枪。

    可是,如果,只是如果。

    叶敏慧抱住他,低声说:“不要把错误揽到你的身上,不是你的错。”

    覃逸飞看着她。

    “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可是,逸飞,这是意外,迦因的事,是意外,我们没有人愿意看着她遭受这样的不测。所以,你也不要责备自己,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祈祷上苍,让她早一天醒来,早一天康复。这,不是你的错!”叶敏慧静静望着他,道。

    覃逸飞不语,转过头看着前方。

    良久,他才苦笑了一下,却一言不发。

    “逸飞,我爱你。”她咬了下嘴唇,开口道,覃逸飞却没有看她。

    “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她,可是,我就是爱你。我不会因为你爱她就怨恨她,尽管我以前也真的怨恨过她。可是,我知道,被一个人爱着不是罪过。而你……”叶敏慧说着,覃逸飞看着她,“你知道,她是霍书记的妻子,你很清楚这一点,她是你该叫嫂子的人。我没有立场指责你这样爱她,可是,你要为你自己想一想,为她和霍书记想一想,如果你不能忘了她,你们三个人,永远都会处在尴尬的位置。霍书记念着和你的兄弟情义不能说什么,不能做什么,而她,也不愿意伤害你,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伤害你的话,对不对?从来没有像你拒绝我一样拒绝过你,没有像你躲着我一样躲着你,对不对?”

    叶敏慧的话,让覃逸飞不禁有些汗颜,一时间没有勇气看她,便望着前方。

    “现在她出事了,她受伤了,你心里难过,你想陪着她,我们任何人都会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理解过霍书记的心情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让别人如何看待霍书记和迦因的感情生活?”叶敏慧伸出手,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膝盖上。

    “逸飞,凡事,都要适可而止,不要轻易越过那道线,否则,你的感情只会让霍书记和迦因难堪。”

    覃逸飞苦笑了下,看着她,良久,才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我爱她,我知道我不能爱她。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这份感情,直到现在才知道,我,根本做不到……”

    他的声音颤抖着。

    “如果做不到,就慢慢来,好吗?给你自己一个时间,给他们一个时间,也,给我一个时间。”叶敏慧深深地注视着他。

    覃逸飞不语。

    叶敏慧顿了一会儿,才说:“逸飞,你如果想等她,我会陪着你等。你等她多少年,我等你多少年,可以吗?可是,到时候,请你不要再赶我走了,不要再不理我了,好吗?”

    她的眼眶里泛着泪花,覃逸飞转过脸望着她,泪水,就从她的眼里滚了出去。

    他抬起手,轻轻一擦,她就抱着他那只手哭了起来,很快就抱住他,贴在他的怀里低声哭泣着。

    这一次,覃逸飞没有推开她,听着她低声的哭泣声,抬起手拥住她。

    “我,不值得你这样,敏慧!”覃逸飞低声道。

    她抬起头摇头,道:“值得还是不值得,只有我自己才有资格说,你,不能这么说!”

    覃逸飞苦笑了,抬手擦着她的泪。

    “逸飞,我知道要把一个人从心里挖出去有多难,这么多年,我一直不停地让自己忘记你,可我根本做不到。所以,我不会逼你要把她从你的心里赶走,你珍视你的这份情感,就好好珍藏着它,等迦因醒来的那一天,好吗?”叶敏慧道。

    覃逸飞点头。

    叶敏慧看着他这样,突然破涕为笑,抱住他的脖子不松手。

    病房里的霍漱清,并不知道这一切。

    而这个夜,对于霍漱清来说,同样的漫长。

    过了四点钟,医生们来检查,苏凡度过了最初的危险期,从重症室搬出来,到了六楼的一间宽敞的病房里。搬新病房的时候,曾泉也赶来了。

    虽然新病房里有陪护的床,可是霍漱清依旧没有躺下去睡觉,他托曾泉拿来了一罐碧螺春,浓浓的泡了一杯,想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看书喝茶。

    “爸爸给你打电话了没?”曾泉问他。

    “嗯,他说明天早上就到了,直接来医院。”霍漱清道,“覃书记明天也会过来。”

    “你在这张床上睡还是去隔壁那个房间?明天还有一堆事情呢。不是说早上还要和医生们开会吗?”曾泉道,“今晚我在这儿守着。”

    霍漱清要拒绝,就听覃逸飞说:“哥,你睡一觉,都两个晚上没合眼了。迦因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你这个样子,怎么撑得下去?”

    叶敏慧也劝他,霍漱清便对曾泉说:“那今晚就交给你了,我去隔壁房间睡,有事情就叫我。”

    “好!”曾泉道。

    “泉哥哥,我们也要留下来陪你。”叶敏慧道。

    “你别在这儿添乱了,赶紧回家去。”曾泉道,“逸飞,你送她一下吧,这个时候她出去,我不放心。”

    覃逸飞看了叶敏慧一眼,叶敏慧忙说:“那你送我吧!”

    等大家都离开了,曾泉才关掉灯,打开了沙发边的落地灯,拿出手机看新闻。

    也许是因为苏凡脱离了危险,霍漱清突然之间觉得轻松了一些,躺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次日上午六点,曾元进就来到了苏凡的病房,曾泉一看父亲来了,忙起身。

    “现在怎么样?”曾元进问。

    曾泉便把情况说了一下,曾元进坐在沙发上,深深叹了口气。

    “霍漱清在隔壁,要不要叫醒他?”曾泉问父亲。

    “不了,让他多睡一会儿,他累了。”曾元进道。

    父子俩望着床上的苏凡,一时无话。

    “泉儿,不管迦因的情况如何,你,都要清楚你的身份,别做错事,明白吗?”曾元进道。

    曾泉看着父亲,不语。

    “我知道要忘记一个人很难,可是,如果你连这一点感情都放不下,将来怎么做大事?你想让你和我们家成为一个笑柄吗?”曾元进道。

    “爸,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曾泉道。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谈这件事,以后如果你还是犯糊涂……”曾元进说着,看着儿子,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曾泉不语。

    这时,霍漱清起床过来了,看见岳父,忙走过来。

    “爸,您这么早就来了?”霍漱清道。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没关系,再去躺躺吧!”曾元进道。

    “没事,已经可以了。”霍漱清道,“我去洗漱一下,爸,有些事,我想和您商量。”

    “行,我等你。”曾元进道。

    等霍漱清离开,曾元进才对曾泉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做事有分寸的孩子,可是,泉儿,在你和迦因的事情上,你让我失望了。一个男人重情没有错,就像霍漱清一样,可是,你要清楚,男人最重要的是事业,不要因为感情而误了自己的事业。一个没有事业只知道谈情说爱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任何人欣赏,明白吗?”

    “是,我明白了!”曾泉应道。

    “你和希悠的事,我们慢慢再谈。”曾元进道,顿了片刻,又说,“这次你岳父专门和我提了这件事,我们,不会再放任你们不管了。”

    曾泉苦笑了一下,只是看着床上的苏凡,不说话。

    没多久,覃春明也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曾元进在病房外间的客厅里和他交谈,霍漱清洗漱完毕,和他们还有曾泉坐在了一起。

    然而,当覃春明和曾元进听到霍漱清和他们谈的事情之后,全都震惊了。

    覃春明原定下午到达京城,因为早上还要在省里参加一个研讨会,结果他昨晚就取消了今天早上的会议,天不亮就上飞机赶了过来。等他到达医院的时候,曾元进也回来没多久。

    卫生间里,霍漱清捧起水,一下又一下冲着自己的脸。

    睁开眼,水滴从睫毛上滴了下去,他呆呆地盯着水龙头里流出的水,脑子里却始终都是昨夜那个挥之不去的梦。在梦里,他也是这样洗脸,一睁眼,却发现手上全是血,抬头看镜子里的脸,脸上,一道道的血水。他没有害怕,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落泪了。

    那是她的血啊,昨天,她都快把血流尽了,而他……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满脸的疲惫。唉,反正她也看不见,他何必在乎自己的仪容呢?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啊,有些时候也是一样的。

    低下头,再一次捧起水洗脸,他的耳畔却突然是她的声音……

    “霍漱清,什么时候把头发剪一下,好像有点长了。”

    他猛地抬头,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卫生间里只有水声。

    叹了口气,他拿起毛巾擦脸,然后拿着梳子梳了下头发。

    是啊,好像是有点长了。

    这时,他突然听见外面有声音,赶紧出去,才发现是覃春明来了。

    “覃叔叔……”霍漱清忙迎上去。

    “怎么样?”覃春明问。

    “还要观察。”霍漱清说。

    曾元进听见覃春明的声音,也起身走了出去。

    两人握手,覃春明拍拍曾元进的胳膊。

    “我进去看看,可以吗?”覃春明问。

    曾元进便和他一起走进里间的病房,覃春明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凡,深深叹息一声,对霍漱清说:“两天没刮胡子了吧?去把胡子刮一下。”

    霍漱清摸了下下巴,才想起来这件事,便去了洗漱间。

    “元进,迦因这件事,我们省里会妥善处理,你放心。”覃春明道。

    曾元进点点头,握着覃春明的手,道:“这次谢谢你了,春明,谢谢你做的这一切。”

    覃春明摇头,叹道:“我情愿没有这种机会让我做这种事。”

    曾元进也叹了一声。

    “覃叔叔,爸,你们在外面坐着聊吧,我去给你们泡茶。”曾泉道。

    曾元进和覃春明便走出了里间病房,坐在外间的客厅里,曾泉问他们要喝什么茶,就赶紧去泡了。

    “文茵还好吗?”覃春明问。

    曾元进摇头,道:“昨天从医院回家之后,一直心脏不舒服……”

    覃春明叹了口气,道:“毕竟是母亲嘛!哦,梦华去你们家了,她说去看看文茵。”

    “真是麻烦你们了!”曾元进道。

    “应该的。”覃春明道。

    “对了,霍大嫂那边怎么样,念卿呢,我这都忙的没打电话过去问一下。”曾元进道。

    “大嫂没事,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说是要找爸爸妈妈,霍大嫂和逸秋婆婆照看着她,现在没什么问题。”覃春明道,“你放心,那边我会照看着的。”

    曾元进点点头,叹了口气。

    覃春明看着他,想了想,才说:“元进,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你说吧!”曾元进道。

    这时,霍漱清也从洗漱间出来了,曾泉给他倒了杯水,他接过来喝着,坐在覃春明旁边。

    “文茵给省公安厅打电话了……”覃春明说着,看着曾元进,曾元进面无表情。

    “她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可是,我怕她这样做,会被人抓到把柄。”覃春明慢慢说道。

    曾元进叹了口气,道:“她啊,总是觉得对不起迦因,欠这孩子太多。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难免会处事不当。她昨天也和我打电话说了,我今天回家再和她好好谈谈。她也就是过度关心,她会明白的。”

    覃春明点点头。

    客厅里,一片安静。

    “爸,覃叔叔……”霍漱清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大家都看着他。

    他沉沉气,望着眼前的两位长辈,道:“有件事,我想跟你们报告一下。”

    两个人,还有曾泉都看着他。

    “我,我想辞职。”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惊呆了。

    曾元进和覃春明互相看了一眼,曾泉问:“为什么?你要照顾迦因?”

    霍漱清点头。

    “胡闹!”曾元进道。

    覃春明没说话。

    一时之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曾泉望着霍漱清,心却一下下狂乱地跳动着。

    “漱清,”覃春明开口道,“你想要照顾迦因,我们都理解,可是,说什么辞职,你也太儿戏了!”

    “迦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医生也说这段时间家人的情感关怀最为重要。我想要留在她身边照顾她陪伴她,让她可以早一天醒过来……”霍漱清道。

    曾元进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一方面,霍漱清对迦因如此情深意重,身为岳父,他是非常感动和欣慰的。另一方面,霍漱清是他和覃春明着力培养的接班人,而辞职,辞职的结果就是让他们的期望和心血付诸东流啊!

    良久,曾元进才说:“漱清,迦因的事,是个意外,我们大家心里都很难受。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让自己的人生止步不前。当然,你能这么想,我非常欣慰,我的女儿没有嫁错人,可是,如果她醒来知道你为了照顾她而将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的成果抛弃,为了她而葬送了你自己的前途,她会高兴吗?”

    “爸爸,这件事,我已经想清楚了,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我想起我和她这几年,总是她在等着我,总是她在为我付出,一直以来,我总是告诉自己,我们会有很多的时间,我将来会有很多的时间来补偿她,可是,直到发生了这件事,我才意识到,原来,时间根本不会等着我,生命也不会等着我。我知道我这么决定让您和覃叔叔,让你们很难过,可是,对于我来说,迦因她,很重要,如果没有她,如果看不到她的笑容,听不到她跟我说话,我的生命只会是死水一滩,我活在这世上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霍漱清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覃春明闭着眼,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

    曾泉的鼻头不禁一阵酸涩,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高大的云杉,不禁苦笑了一下。

    如果没有她,生命会是死水一滩的人又岂止是霍漱清一个人,行尸走肉又岂止是霍漱清一个?可是,这个世上,只有霍漱清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只有霍漱清。

    曾泉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他又何必为自己这样感慨呢?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活着就足够了,不是吗?活着就是希望啊!哪怕他不能像霍漱清一样陪伴着她守护着她,只要知道她活着,只要可以看着她醒来,他就知足了!

    曾元进看着霍漱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了覃春明一眼,对曾泉道:“泉儿,你和漱清下去吃点早饭,我和你覃叔叔在这里坐会儿。”

    病房门关上,覃春明敲着沙发扶手,看着曾元进,不禁笑了。

    “你真是找了个好女婿啊!”覃春明道。

    “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曾元进叹道。

    “是啊,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覃春明也叹了一声,道,“霍大哥在天之灵,恐怕又要失望了吧!”

    曾元进看着覃春明。

    “你知道吗,上次,漱清吵着要辞职的时候,他爸爸就去世了。”覃春明幽幽地说,曾元进愣住了,他知道霍泽楷是在云城去世的,却没想到和霍漱清有什么关系。

    “那次,他和孙蔓,也就是他的前妻,两个人闹离婚,是他要离,我想,他是想离了之后和迦因结婚吧,可是呢,孙蔓不答应,跑到我跟前来闹。后来呢,迦因可能知道了,就离开了云城,漱清逼着孙蔓离婚,孙蔓没办法,把事情告诉了漱清的父母。等老两口到了云城来劝他们的时候,漱清一气之下说要辞职,结果,他父亲就当场……”覃春明道,曾元进不语。

    “上次他说那话,可能是气话的成分比较多,可这次……”覃春明望着曾元进,道,“你怎么想的?我是不会让他辞职。如果他就此止步,不止是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让他这样做了,等我死了,也没脸去见泽楷大哥了。”

    “可是,如果他要照顾迦因,榕城那边的工作肯定会受到影响,也不能保证他一周可以回来一次。而且,我看他现在的样子,要是不让他留在医院,根本是不可能的……”曾元进思虑道,看着覃春明,又说,“要不我们这样,你那里先答应他请辞,找个人顶了他的位置,让他现在这里照顾迦因,我找个机会在这边给他安排一个职位。”

    覃春明没想到曾元进竟然提前将他们的计划进行了,因为他们两个之前商量过,霍漱清在榕城市委书记届满后,是把他升到省里呢,还是直接调上面。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几年之后的事,现在要他首先在榕城做出政绩出来,而他最近也干的很好,却突然出这样的事。

    “你有目标吗?”覃春明问。

    “我本来想着在书记处那边给他安排一个职位,上面前几天也和我透露过这个意思,想要一个各方面都靠得住的人过去,我想着漱清给你做了那么多年的秘书,去书记处的话,他应该可以处理的来。而且,他当过市长市委书记,就算是决断什么也没问题。可是,你也知道那边的工作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一年到头连家都回不了的。要是迦因好好儿的,他们夫妻两个来京里,漱清去那边工作,这是最好的安排了。现在这情形,我也没办法让他去。所以,还是在哪个部委找一个副职让他先干着吧,等迦因情况好转了,再和漱清商量商量,你说呢?”曾元进道。

    覃春明完全没有料到曾元进要把霍漱清放进书记处那样一个核心部门,而且既然是上面主动说的,那机会就更大了,可眼下……唉,这就是命吧!

    这个时候,覃春明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是不是他可以去劝霍漱清接受去书记处的工作呢?俗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对于官场的人来说,机会不是天天有的,抓住一个机会上去,就可能是一步登天,要是这个机会错过了,再等下一次,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即便霍漱清有个做吏部尚书的岳父,机会也不是总在等着他的。

    “要不这样,我再找他谈一谈?”覃春明道。

    曾元进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让他去书记处?”

    覃春明点头。

    “好吧,反正书记处也不是马上要人过去,你好好劝劝他,最好让他接受,毕竟是个好机会。”曾元进道。

    “嗯,那就先这样。”覃春明说着,又问,“泉儿你打算怎么安排?要不让他到我那边去?漱清来京里,我找个人替他去榕城,你把泉儿放到我那边,怎么样?我给他安排。”

    “先让他在河北待着吧,他还年轻,要好好磨砺,要不然不行的,他要是到了漱清这样子,我就不担心了。”曾元进道。

    “漱清你还不担心?我以为他说辞职就那么一次,这才几年又来一次,真是要被他给吓死。”覃春明笑着说。

    曾元进也有些无奈地笑了摇摇头。

    就在霍漱清不知道的时候,两个长辈已经决定了他的将来。

    而此时,走出了住院部的霍漱清和曾泉,远的地方没敢去,就在医院的餐厅里买了两份早餐。

    和曾泉的没胃口相比,霍漱清的胃口好像不错,看起来不像是刚刚做了那么大决定的人。或许,正是因为做了决定,心里轻松了下来,才有了食欲吧!

    曾泉只是要了一杯豆浆,拿在手里,看着坐在对面的霍漱清。

    他想不通,霍漱清怎么突然之间胃口这么好?难道辞职让他很轻松?

    “你,真的想辞职了?”曾泉问。

    霍漱清点头。

    “你工作快二十年了吧!”曾泉道。

    “整整二十年了。”霍漱清笑了下,说。

    “那你还这么轻松?说不干就不干了?你这二十年的努力,就这么放弃了?”曾泉看着他,追问道。

    霍漱清放下筷子,看着曾泉。

    “你知道吗,在遇到她之前,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我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我该走的。甚至连每天做什么,基本都是定好的,提前就知道了的。然后我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每天按照设定的程序这样走着。我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有时候一个人静下来,就会怀疑,这真的是我的人生吗?”霍漱清幽幽地说。

    曾泉的心,猛地一颤,苦笑了一下,叹道:“原来,我们都是一样啊!”

    霍漱清淡淡笑了下,说:“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吧!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命运。”

    曾泉点头。

    霍漱清接着说:“我曾经也想过摆脱,逃脱父母的安排,选择自己的生活,而我自己也真的选择了,我爱上了一个这辈子都不该爱的人,选择了和她一起过自由的日子,抛弃了学业,可最后……”他叹了口气,“最后却害了迦因!”

    “那个女人,是你的前女友吧!”曾泉道。

    霍漱清点头。

    曾泉不禁笑了,道:“你真够风流的,前女友争风吃醋开枪射杀你的新婚妻子,要是在美国,绝对让你成为全国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霍漱清苦笑了一下,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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