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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斩草除根

    一个时辰之后。

    “铛……铛……铛……”卡拉梅格丹城堡方向传来三声长鸣,这是城堡霄禁的节奏。

    霄禁之前,会有三次钟鸣,每次相隔一刻钟。第一次的三声是提示。第二次的二声是准备。第三次的一声响起城门即刻关闭,城堡内的民众必须闭户,街道上除了军士,不可再有闲杂人等游荡,否则轻者牢狱,重者当场弑杀。

    “米卢不在,跟上我!”安普莎身形轻盈而起,巧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尼古拉不敢怠慢,紧追其后,尽力不去拉开太远距离。

    阿瓦河(angahua river)和多瑙河(danube river)交汇处,安普莎箫笛响起,呼唤龙宝。

    尼古拉跟随而至,气喘吁吁:“佩服,你若不放慢速度,我着实跟不上。”

    “十里地,你只花了一柱香时间,很是不错。接下来的事,不是有心就行,还要胆识。你可杀过人?”

    尼古拉连连摆手:“没有,绝对没有。”

    “敢杀人否?”

    尼古拉言语支吾:“你……你若敢,我……我自然敢。”

    “嘁!”安普莎满脸不屑,淡淡的说道:“卡拉梅格丹城堡位处高地,东南面平地,灯火阑珊,城墙俯视形踪难藏。今晚没有月光,西北河道处黑暗,我们择机潜至米卢府上。”

    尼古拉自以为然的发表见解:“城堡之内,本就防守严密,霄禁之时,道路空荡,难以行动。我们为何在不贝尔格莱德城另寻目标,还有些人来人往,警戒程度也比城堡松懈许多。”

    “谈何容易,我们要抓的人,皆是住于城堡之内。只有米卢偶尔会出城堡,而且没有太深的武技造诣。其它的人,都是祭司,都有修练战术秘宗,又是聚居城堡腑地,皇家侍卫众多。相比之下,应付米卢的家眷和奴隶,就算有十多人,也不过乌合之众,远比应付几个会星座秘宗的祭司容易。”安普莎温柔的看着男孩,加了一句:“放心吧,跟着我就好。”

    安普莎并未告诉尼古拉名单详细内容,只是说明要抓些人探寻某些信息。军令是已之任,已未亡,不予他人。自己是任务的主将,于公于私,都有必要指导毫无经验的尼古拉,何况任务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是安全,越易保密。

    龙宝载着两人,在城堡西北三里以外的河面徘徊。三里之外,城堡的卫士完全感受不到巨龙盘旋的空气波动,也是安普莎视力的极限。至于尼古拉,完全看不清城墙的一举一动。

    原本,卡拉梅格丹城堡面向阿瓦河和多瑙河的城墙,每十步一人固定站哨,每半刻又有一支伍队巡哨。格利泽星的编队,五人一组为伍队,十人为什队,百人为佰队,千人为仟队。

    现时,米尔查正在围攻贝尔格莱德城,卡拉梅格丹城堡的防御被抽调。东南面向平地,改成五十步一个立哨和巡哨。西北面向河流,没有固定的立哨,只有三人一组的巡哨。

    安普莎驾坐龙宝,远眺城墙,对着身后的尼古拉说道:“看来米尔查殿下成功牵制了敌人主力。城防大幅减弱,我计算了西北面的巡哨时间,间隔一刻钟,足够我们潜入。”

    “这么远,你都看得清?”尼古拉不同于弗拉德,并非研读战略学术系,但基本的兵法常识还是懂的。卡拉梅格丹城堡的西北面,城墙加陡峭高达百丈,河面无处踏足,防卫较弱;东南面,平原阔地,自然防守更强。

    “你资质极高,将来,你也能做到,甚至看得更长更远。”安普莎言语中似有更深层的意思:“你必须要看得更长更远。”

    “嗯!为了你,我一定会奋发图强!”尼古拉想起了安普莎的灭族之恨。

    “现在凝聚幽灵之气,待会儿靠近城墙十米时,我们一起跳上去。”

    “五米行不行?”

    “不行!”安普莎回答的果断否定,继续说道:“以巡哨步速和时间计算,两组小队相隔千米左右,我们落地处,在中间最为合适。龙宝接近会有空气波动和噪音,五百米,对于普通人,基本难以定位动静方向。能理解吗?”

    “能。”尼古拉不解问道:“可是为什么要隔那么远跳啊?远近有区别吗?”

    安普莎耐心解释:“肯定有区别。现在是夜晚,城墙上有灯火,龙宝平向或俯冲接近,会剧烈的煽动火花,暴露我们落地的方向。必须从下而上,仰冲而过,龙宝要在城墙之下十米,掉转离开,才能最低限度影响火光波动。另外,龙宝翅展很宽,为保证最佳灵活性,跟墙面间隔还需十米。”

    “横向十米,纵向十米,那不是要往上跳十四米?”

    “不是有惯性助跳吗?你的实力,这点距离,能有何问题?”

    尼古拉摸摸鼻尖:“十几米哟,估计有点问题。但是,如果你表示一下,我保证完全没问题。”

    安普莎“啵”的一声,在尼古拉脸上印了个香吻:“这下行了吧?”

    “男人必须行!”尼古拉精神抖擞:“走,婆娘!you jup,i jup!”

    安普莎坐正姿势,大喝一声:“龙宝,冲!”

    龙宝感应安普莎的意识,转身背向城堡,斜线下滑至二十里之外的河面,一个优美的回旋掉转。向着城堡方向振翅疾飞,相距千米之时,仰视上冲,几息间便逼近城墙。

    “嗖!”两道身影一跃而上,脚尖刚落城墙,即刻纵身而下。动作轻巧迅捷,一息之间,落地城堡之内,未作停留,继续踏檐穿巷。一刻钟后,到达米卢家院,两人藏匿于一颗百年楠木梢间。

    “在此盯哨。若有人出,帮我收尾!”

    尼古拉明知那个意思,却不愿让自己相信,报着一丝的侥幸,问道:“收尾是什么意思?”

    安普莎伸出食指在脖前一抹,瞪道:“明白吗?”

    尼古拉背心一凉,杀人!说是一码事,做又是另回事。如果不愿面对某件事情,就会祈祷事情不要发生,于是自我安慰:这个时辰众人皆睡,偶有小急,屋内都会预备夜壶解决。至于大解,自己都会憋到天亮再说,别人估计也是如此。能憋住的事,就算把屁放在被窝里,也不会轻易下床找茅厕。除非吃坏了肚子,半夜拉西,再坚毅的内心,也控制不到病理的身躯,对吧?屁味在被窝能忍受吗?我能。西西拉床上,你能忍受吗?好吧,你能,我不能。

    对待将要发生的事情,抱着美好设想,挺好。然而,现实会不会来个意外呢?

    每个修习星座秘宗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提升六识的敏锐。尼古拉暂时不能在完全的黑暗中识物,但是凭借家院中零星微末的灯火,四周环境也能尽收眼底。

    整个家院,占地四五百平米,被一圈二米有余的石土垒墙包围,屋舍结构跟地球上15世纪的欧洲没有太大区别。北面是砖石杖木合建的二层楼阁,为家主寝居;东面的马厩连接着谷仓,旁边圈养着一些家禽;西面几间夯土草屋传来奴隶的鼾声,尽头还有一间茅厕;南面是正门。

    尼古拉蹲在东南角的树上,北风吹过,掺杂着淡淡的血腥。

    “吱呀”声打破黑夜的宁静,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推开茅厕简陋的栅门,捂着小腹,蹑手蹑脚的向夯土草屋走去。

    现实不玩弄理想,玩弄谁?

    “深更半夜出来晃悠个毛啊!”尼古拉暗骂。脚底一蹬,快速跃到身影跟前,单手掐住对方脖劲,举到半空。这才看清,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蓬乱的头发,满脸的污渍却掩不住脸蛋的清秀,水汪汪的黑眸满是惊恐。

    尼古拉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对一个孩子狠下杀手,却也不能放她离开。纠结一番,只好佯装凶恶,吓唬道:“安静。我放开你,不哭不准喊。否则,死。”

    小女孩很想点点头,但是尼古拉的手爪,掐得她脑袋无法动弹,只好连眨两下眼睛,表示同意。

    松手放开之后,小女孩忍不住剧烈咳嗽,尼古拉急忙捂住她的小嘴,夹持着窜回树梢,警戒的环顾四周。

    此时,北面阁楼掠出一道丰韵娉婷的身影,疾冲西面草屋,进进出出,从容迅速,几个呼吸便来到楠木树下。

    “下来吧。”冷漠却又熟悉的声音,不是安普莎还能是谁。

    尼古拉捂着小女孩,跳下树来,盯着安普莎手中血渍未干的马刀,惶惶而道:“你,你没事吧。”

    安普莎杀气腾腾:“我没事,但她必须有事!”

    “这……”尼古拉伸手按住安普莎双肩,恳求道:“她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与我们无冤无仇,也不认识我们,你就放过她吧。”

    “你可知,一念仁慈,一处细微,皆是杀身之祸?”安普莎语重心长的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进妓院寻人吗?”

    尼古拉摇摇头。

    安普莎挥掌打晕小女孩,说道:“瓦拉几亚的美男公拉杜,俊俏惊世,巴尔干半岛谁人能比?你这相貌若是进去,事后有心人联想,公国能脱干系?”

    “有理。”

    “你又知我为何要用马刀?”

    尼古拉还是摇头。

    “拥有圣龙骑士的诸侯公国区指可数。圣龙骑士取人性命,在战技高手眼中皆是有迹可循,用马刀掩藏身手,制造强盗掠财夺命的假象,以脱嫌疑。”

    “受教了。”

    “她已知你我样貌,活着必是后患!”

    “可是……”

    尼古拉来不及把话说完,安普莎已是刀光一闪。小女孩脖颈出现一道血痕,鲜血浸透残破不堪的衣裳,渗进沙地。

    “你!”尼古拉义愤填膺。

    安普莎内心虽也隐痛,语气却是坚定:“军令不可违,斩草要除根!”

    尼古拉强抑心中暴怒,抱起死去的小女孩,头也不回的踏着黑夜,疾纵离去。

    卡拉梅格丹城堡远郊树林,尼古拉徒手挖出一个泥坑,脱下身上的绒皮外套,小心翼翼的包裹身躯僵硬的小女孩,将其掩土埋葬。之后,坐下不远的树下,久久的看着小小的坟冢,身边一片瑟瑟凄凉。

    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关切:“深秋风劲气凉,不要寒了身骨。”

    尼古拉不愿搭理,依旧静静的呆滞树下。

    安普莎慢慢走向小女孩的坟冢,蹲下身,轻轻抖开手中布袋,把一件件金银器皿,埋进土壤,真诚的祈祷:“愿你的来世,生活在一个没有纷争的年代。”

    “哼!”尼古拉讥讽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掩埋米卢家中的财物,演完你掠财夺命的好戏吧!”

    “你若认定我残暴冷血,我也不去解释。”安普莎泪光闪烁,伤心哽咽:“我……不值得你爱。”

    “不要这样说。”尼古拉心软:“我只是很不习惯血腥的生活,我们不要这样活着,好吗?”

    安普莎望着阿尔卑斯山的方向,泪水滑落:“没有人生来如此,没人想要嗜血的生活。我没有选择,你能帮我选吗?你能带我去你的世界吗?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跟她一样躺在土里腐朽吗?死亡很多时候是一种解脱。”

    尼古拉怜爱的将她揽入怀中:“对不起,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是我不好,我还没适应这个世界的残酷,请你给我点时间。”

    “嗯。”安普莎自己也觉得很累:“把我抱紧点。”

    尼古拉紧紧的搂着女孩。

    当你认定了一个人,她的对,会欣喜接受。她的错,也会找许多理由开脱,选择包容。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