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默默不语走到了荒山古庙,也就是易翔和阵凯最开始随师父生活的地方,看到庙门破败,荒草丛生,以前居住的居舍有的已经倒塌,只有在一座佛堂还算完整。
“看来老家伙这些年没回来过……”易翔努力让自己说的轻松些。
“也不知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阵凯比较尊师重道。
“少爷,你说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荧光半日没有说话了,憋得难受,见状赶忙插嘴。
“我师父啊,那可是一个奇葩老和尚。”易翔一说到这个就来了劲儿,让众人围坐一圈,讲道“我和小凯都是师傅捡来的……”
……十多年前……
“易翔……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一个白胡子老和尚对着眼前一岁多的小男孩说着,满眼的慈爱。
“一(易)……娘(翔)……”小家伙一脸的机灵劲儿,只不过舌头不太灵活,笨笨的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哈,你可没娘……”老和尚笑出了眼泪。
“西夫(师傅)……饿。”小易翔张着小手要抱抱,这个饿字的发音倒是非常清楚准确。
“你这一天就是吃,然后就是拉……”老和尚一边调制面糊,一边满脸愁色的说“知道我干嘛给你起这个名字吗?说起来都是……唉……臭啊!”
易翔嘬着大拇指,一脸不解的望着师父,觉得自己吃起来挺香的。
一老一小就这样在旧庙里生活着,老和尚每天都不闲着,白天就在佛堂里打坐念经兼顾照料易翔,晚上哄睡了易翔之后,老和尚就会不知所踪,直到天明才回来。
如此过去了一年,粗略算来,易翔也快三岁了,可以自己做一些简单的食物,老和尚变得更加过分,经常是留下一些吃的之后就跑出去好几天,然后一身疲惫的回来,教给易翔一些呼吸打坐的方法,就去佛堂里埋头琢磨什么。随着老和尚出去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传授给易翔的功法也越来越深奥。
一天清晨,易翔一如既往的自己起床洗漱,然后生火烤了一个馒头,坐在屋檐下无聊的吃着,忽然空中落下一人,正是老和尚,只见老和尚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看样子有两岁左右,此刻睡得正沉。
“小翔,快去弄一盆热水。”老和尚面色有些焦急,吩咐道。
“师父,你这是要煮小孩吃了?”易翔一边生火烧水,一边乱贫。
“……”老和尚觉得自己的这个徒弟真是可爱,自从说话流利了之后,就贫的不行,每每都能把自己逗乐。
“他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你可要照顾好他。”老和尚把怀里的小男孩放在炕上,去帮易翔烧水。
“那我就可以欺负他了。”易翔抱着柴火欢呼。
“都是老衲教育不当啊……”看到徒弟如此不良,老和尚很自责。
“师父,师弟叫什么名字?”易翔满心欢喜,终于有了一个小伙伴了。
“……”老和尚考虑良久,才缓缓说道“那一脉的后人,又怎么能用本姓呢?就先姓阵吧,战场杀敌之意,单名凯字,大胜而归的兆头。”
“阵凯……小凯……”易翔趴在炕头上看着熟睡的小师弟,轻轻抬手,替他擦掉了脸上的一道血迹。
阵凯清醒之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些迷茫,有些恐惧,呆呆的不说话。
易翔拿来烤玉米和面粥,阵凯也只是接过,然后机械的咀嚼吃下,眼神有些呆滞。
“师父,小凯他怎么了?”易翔有些担心自己的师弟。
“灭门之灾,惊吓过度了。”老和尚心疼的看着阵凯,叹了一口气。
“那你帮帮他。”易翔习惯性的指挥师父。
“这个心结,还是要靠他自己解开才好,如果强行化去,会对他不利。”老和尚摸着易翔的小脑袋,耐心的解释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阵凯依然不言不语,每天就是呆呆的望着窗外,易翔无论如何逗他说话都不能够,无奈之下,也陪着他一起发呆。偶尔把老和尚传授的一些功法口诀念给阵凯听,教给他一些修炼之法,倒也有一丝当小老师的成就感。
这一日,老和尚又出去云游,已经好几日未归,易翔和阵凯二人在炕上躺着看星空,易翔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言自语。
忽然,天上一颗明亮的星辰化为一道光华一闪而逝,易翔刚要赞叹,忽然发现身边的阵凯全身发抖,缩成了一团,易翔上前一摸,发现阵凯浑身冰冷,再一看,阵凯的小脸煞白,嘴唇发青,眉头痛苦的皱成一团。
“小凯!”易翔紧张坏了,连忙扯来被子把阵凯裹了个严严实实,又不放心,跑出去抱来木柴,升起灶火,把土炕弄得热乎乎的。
“父亲……”阵凯在昏迷中模糊的嘟囔着,泪水顺着眼角落在了枕头上。
易翔盘腿坐在一旁,听到阵凯的梦呓,无比羡慕的说“你还知道父亲是谁呢,我都不知道……”
当夜,易翔时刻注意着阵凯的体温,发现热炕虽然可以缓解一些,但依然冰冷的吓人,没办法,易翔一咬牙,也钻进了被窝,想用自己的体温让阵凯舒服些。
被窝里如同冰窖一般,易翔冻得牙齿直打颤,本能的就想爬出去,可是看到阵凯痛苦的样子,大为心痛,把心一横,牢牢把阵凯抱在怀里,就算怀里有如无数冰针刺体,冻得五脏六腑都似乎结了冰,也一点也没有松手。
第二天早晨,易翔裹在被窝里,鼻涕直流,严重的感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却发现眼前摆着一根烤的焦黑的玉米。
“哥哥,你醒了……给你吃玉米”稚嫩的童声传来。
“小凯?”易翔一惊,才发现怀里的那个冰冷的小孩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再一看眼前,正是师弟阵凯,此时神情虽然还有些萎靡,但却已经没有了病态。
“……小凯?我不叫这个,我叫刑……”男孩仿佛不知道自己的新名字叫阵凯。
“阵凯就是你的名字。”他们的师父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站在房门口,对阵凯说道“你以前的名字和身份,你都只能藏在心里,永远不要说出来。”
“为什么……是您救了我吗?”阵凯对这几天并没有什么记忆,问道“请问,我的父亲和族人呢?”
“可怜的孩子,这些事情从今以后……”说着,老和尚一掌按在阵凯的头顶,一阵精光闪烁,口中说道“你就都忘了吧……你现在就是我的徒弟,名字是阵凯,别的都不重要了……”
老和尚缓缓松手,精光尽收,阵凯再次沉沉睡去。
阵凯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他仿佛真的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开开心心的和师父师兄住在了旧庙之内。
老和尚依然行踪飘渺,回来之后就在佛堂内闭门沉思,之后传授两个孩子一些修炼的方法,这些功法与世间各种法门都不尽相同,竟是老和尚汇集众家所长而自己创新出来的,而且还在不断修改之中,随着老和尚外出次数的增加,功法的深奥程度也不断加深,两个孩子学得也越来越吃力,老和尚却没有干涉的意思,而是任由两个孩子自行领悟。
岁月飞逝,易翔和阵凯都到了五六岁的年纪。
忽然有一天,老和尚将二人叫到身前,从怀里拿出自己编写的两本册子,分别交给两个徒弟,说“小翔,你性格自由散漫,主修这些道法吧。小凯,你的严谨踏实,这些佛法就给你了。这些都是为师这半生搜集总结的精华,你们要好好钻研。为师目前也没有更多的可以教你们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老和尚就把自己独自关在佛堂面佛沉思,不再远行了,也禁止两个孩子进入佛堂。
直到几年后的某一天,老和尚辞别两个徒弟下山而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老头儿没回来,咱们再打扫一下这个佛堂,算是告诉他一声咱们回来过。”易翔嘴里虽然不敬,可对于抚养自己长大的师父却十分挂念。
“我也是这么想的。”阵凯说完,就到后面找来两把扫帚,和易翔一起走到佛堂里开始清扫。
荧光他们想要帮忙,却被易翔婉言谢绝了,理由竟然是怕他们看到阵凯哭鼻子。无奈,只得在荒山上四处走走,感受一下易翔他们多年前生活的环境。
易翔和阵凯一边清扫着佛堂内的蛛网和尘土,一边闲聊着这些年的往事,渐渐的天色将暗,阵凯点燃了佛灯,二人打算再将佛像擦拭一遍之后就和大家一起下山。
随着佛像上的灰尘拂落,在佛灯的烛光照耀下,泥塑的佛身之上竟然泛起了点点金光,易翔和阵凯对视一眼,都觉得此种必有蹊跷,连忙撸起袖子一通擦拭。终于,佛祖上的灰尘尽去,露出了本来模样。只见佛身上密密麻麻的烙着上千个金字,最开始的几个字竟是“易翔、阵凯爱徒:你们终于回来了!”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