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有多长。
一天有24个小时，一个小时有60分钟，一分钟有60秒。如果再细分下去，还能分出很多。
对于纪厉迟来说，他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着明明醒过来，也等着萧总的到来。
在医院门口，容诗雨再次和纪厉迟分开。这完全在纪厉迟的意料之中，容诗雨不想和纪厉迟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回到医院，对于纪厉迟来说，真的就好像是回到了家。
他看到顾振南，顾振南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纪厉迟说：“还可以，萧总答应了。”
“哦。这样。”顾振南应了一声，他的脸色稍稍缓解。忽然，他的脸色又变了一下。
“怎么了？”纪厉迟问他。
顾振南的脸上显出一丝狐疑：“我总觉得你这次去，好像太顺利了一些。”
纪厉迟苦笑着：“是啊，这次去是有点顺利，虽然一开始，他不同意。还有，萧总的老婆也反对，但在我和……”
纪厉迟险些就把容诗雨说出来。
“你和谁？”顾振南问。
“没有谁，就是我自己。我是说，在我和和气气地劝说下。他终于同意了。”
纪厉迟也算是急中生智，胡乱搪塞了一句。从来不说谎的他，现在说起谎话来，也是这样驾轻就熟，这脸皮真是练出来的。
顾振南当然会相信。他觉得纪厉迟没理由骗他。
“这样就好。唉，可能是我多疑了。这阵子什么事情都不顺利。这总算顺利一次，我倒是不适应了。”
“是啊，我心里也是这么觉得。”
两人相视而笑，都是苦笑。
纪厉迟再次进入加护病房，同样身上穿着无菌服。他坐到了明明的床前，看着这个孩子。
明明的小脸蛋依旧是那么可爱。
记得容诗雨说过，你从小就这么帅，长大了还有一大群女朋友。
明明当时就摇头。
“不会的，我以后只会有一个女朋友。而且我还会和他结婚。因为不以婚姻为前提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容诗雨当时那个笑啊！
想着想着，纪厉迟也笑了。
明明这个孩子挺早熟的。总是说点大人的话。
或者，不是他早熟，是我这个大人太不成熟了。
纪厉迟的笑容很快又消失了。
他看着明明，明明的眼睛紧闭着。
床旁边的心电图平稳跳动，滴答滴答地响着。
这声音单调而无趣。可纪厉迟还是在仔仔细细地听。只要这声音存在，明明的生命之火就不会熄灭。一旦心电图的声音停下了。那……
纪厉迟赶忙摇头。
“别去乱想。明明没事的啊！”纪厉迟这样对自己说。
这完全是自我安慰而已。
纪厉迟也知道，这什么用都起不到。
“明明，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亲生爸爸找到了。”
纪厉迟刚说完，他立刻就觉得这话挺滑稽的。亲生爸爸找到了，这种事情值得高兴吗？
再者说，那样的亲生父亲，即便找到了，恐怕明明也不会有多高兴。
“我知道，明明，你不喜欢他们，不管是姓萧的，还是姓赵的。对于你来说，他们都是不负责任的啊！”
纪厉迟揉了下额头。
“可是，明明。不管你怎么不喜欢他们。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还有养父。这点是否认不了的。我知道，明明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绝对不会否认他们的存在。”
纪厉迟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萧总已经答应来医院了。他还是有良心的。即便他不是一个好人，也总有善良的一面。明明，我以前跟你讲过，人性本善。”
说起“人性本善”四个字，纪厉迟又一次想起了容诗雨。当他说到这四个字，容诗雨就哥哥笑个不听。
纪厉迟很反感，就问她为什么笑。容诗雨说：“你这话只能骗小孩子。什么人性本善，才不是呢。是人性本恶。”
纪厉迟很生气，于是就和容诗雨辩论。结果就是纪厉迟败下阵来。要论口才，他真的不如容诗雨。
心电图的滴答声把纪厉迟拉回到了现实。他叹口气。
“明明，快点醒来吧。骨髓配型已经成功了。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可以开始准备手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挺过这关。快点醒来吧！”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又湿润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扩音器里传来声音，告诉纪厉迟探望时间到了，要他离开。
纪厉迟站起来，这次没有忘记来时的路。很顺利地离开，脱掉了无菌服。
在病房外，正好碰到明明的主治医师。
主治医生说：“现在病人的病情很平稳。”
很平稳？什么叫很平稳？这不是纪厉迟想要的结果，他想知道，明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什么时候能康复。甚至于什么时候能做骨髓移植手术。
主治医生没办法给出答案。他说：“平稳就是说，现在这个样子保持稳定。既没有恶化的征兆，也没有康复的迹象。总的来说……就是很平稳。”
他似乎也想不到别的合适的措辞。说来说去，还是这句——很平稳。
纪厉迟叹口气，说：“或许这样也不错。没有恶化的征兆……也算是好消息吧！”
医生说：“我希望你能多和他说说话。多陪陪他。别看他现在昏迷不醒。其实，他还是能听到的。多听到鼓励的话，听到亲人的话语……哦，我忘了，你不是他的亲人。”
纪厉迟说：“他没有亲人。我当然也不是。不过，我觉得，我可以作为他的亲人。”
主治医生沉默了片刻，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说吧！”
“这个孩子真的和你没有关系吗？”
“哦？”纪厉迟感到很意外，他的眉毛一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表现得太……太积极了。好像这个孩子是你的一样。”
“我不该这样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主治医生连忙摆手，“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投入这么大的人力财力还有精力，来救治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有点不可思议。”
纪厉迟忽然笑了下：“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天真吧。又恰好我有点钱，又很闲。所以就想做好事。于是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样的回答，可以解开你心中的疑惑吗？”
“哦，这样。那我明白了。”
医生嘴里说明白，其实心里还是充满疑惑。
纪厉迟不管医生怎么想的，他只做问心无愧的事情。
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或许有人会有这样或那样的质疑，或许会说他别有所图，图名图利，纪厉迟不想去管那些闲言闲语。
还是那句话，问心无愧。
为了明明，让这个孩子延续生命，不管付出什么都可以。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