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水鳖子从地上爬过来,看得我头皮发麻,心惊胆颤。
那些水鳖子明显是吃过人肉的,看见我就跟喝了鸡血一样红着眼冲过来,我只好没命地跑。
四面八方都是水鳖子,我跑的时候几乎就是一路踩过去的。那玩意看起来只有巴掌大,但是踩下去就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样,汁液喷溅的到处都是,空气里满是一股恶臭味。
“哎呦。”我脚下踩到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差点摔倒在地上。
低头一看,我的妈呀,那个圆鼓鼓的东西是一颗脑袋,不过上面的血肉都不见了,空荡荡的脑袋里面还有几只水鳖子在爬来爬去。
没想到那些不见的脑袋是被这些水鳖子吃掉了。
看来先前二狗子的嘴巴里发出声响还有身体颤动不停不是因为诈尸,而是因为这些水鳖子在里面兴风作浪。
我再也忍受不住,一口吐了出来。一只水鳖子趁机爬到我的屁股上就是一口,疼得我是龇牙咧嘴。
我一停下来,周围的水鳖子立马就追了上来,还好它们跑得不快,不然这会功夫我的身上都得爬满那东西。
我一边跑一边弄掉身上的水鳖子,不知不觉中又看到了那口水井,顿时心中一凉。
因为我先前看到了吊死鬼在这边的厂房上,所以是沿着反方向跑得,可是没想到还是跑到了这里,仿佛冥冥中有个力量牵引着我的脚步,更重要的是在这之前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跑错了方向。
我一咬牙,干脆低着脑袋朝着厂房大门跑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得明天再来跟这些水鳖子较量。
大概跑了十几分钟,我感觉到不对劲,又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抬头一看,水井就在我的眼前。
我跑了十几分钟竟然还是在水井附近打转。
这时,我想起了奶奶跟我说过的“鬼打墙。”
奶奶当时的原话是这样的,“大孙子,你要记住,遇到鬼打墙不能慌,朝着身前撒一泡尿,然后闭着眼睛朝前走就能走出去。”
可是身后密密麻麻的水鳖子追过来,先不说能不能尿出来,我真怕一掏出来就被咬掉了。
便在这时,前方一个黑影跳了出来。
吊死鬼。
这正是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情急之下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我立马跳进河中,几下游到水井边上。
黑漆漆的井口里不知有什么东西,但总归是不会比吊死鬼和水鳖子更坏了。
我将手电筒含在嘴里,然后憋住一口气就跳了下去。
风声呼呼地从耳边刮过,眨眼间就落到了井底,“扑通”一声落进水里。
一入水中,我身上伤口里冒出的鲜血就将井水染红,也不知道在水底通道里休眠的那些水鳖子会不会因此被惊醒。
奈何我现在上去就是找死,只有顺着水底通道回去,希望那些村民们已经离开了我藏身的粮食洞。
我埋头潜入水下,冷不丁看到一个红色的光影。
正是那条红色鲤鱼。
红色鲤鱼看了我一眼,然后朝着井底的一处撞了过去。
我刚想抓住它,结果它撞在那处井底后就消失了。
“莫非那里有什么玄机?”
我将那处地方的泥沙拨开,结果露出下面的一面镜子。
这井底怎么会有镜子呢?我以前倒是听说过在房屋里摆放镜子的,如果镜子正对着大门便是为了辟邪之用,放在其他地方也有许多的风水讲究,但是在井底放一面镜子的却是闻所未闻。
就在我打算先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候,冷不丁感觉到一个重物压在了背上。
我以为是那吊死鬼跳了下来,心想是死是活总得拼一把才知道,于是转身就拿着手电筒砸了过去。
手电筒砸上去后感觉软绵绵的。
我定睛一看,一双死鱼眼,肿胀发青的脸庞,乱糟糟的长头发,脸上还有两排狗牙的印子。这压根不是什么吊死鬼,而是那个尖嗓子的女人。真没想到她能追到这里。
这女人的脸庞发青,脖子肿胀得跟脸一样宽,双眼高高地突出来,下半截身子还在来时的水底通道里,上半截身子却堵在了我的上方,在水里一动不动的,明显已经死透了。
若不是有红色鲤鱼在水下给我换气,我估计也是这么个死法。
此时,我在水下的空气已经不够用了,便想要把她推开上去换气,结果却发现着了她的道了。我先前拿手电筒打她的时候正好打在了她的头发里,此刻是连手臂在一起都拔不出来了。
她的头发在水下飘散开来,越飘越多,越飘越密集,井口原本就不大,没多会功夫就被她的头发全都铺满了,我的手臂和手电筒一起都陷在了她的头发里,好像是被头发缠住了。本来我也没有多想,毕竟
在水里溺死的有很多都是被水草缠住了手脚,这头发感觉跟水草差不多,我估计也是被缠住了。
我心想既然拨不出来干脆就带她一起上去算了,毕竟她死都死了,死者为大,这么泡在水里也不是个办法。
结果我向上一推,她的身体却在水里纹丝不动。
“咯咯。”井底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我听得清清楚楚,那笑声就是从女人的头发里传来的,这女人即便死了也是不肯放过我了。
这女人怕是已经变成了水鬼。
我抓着她的两个肩膀去推她,伸腿踢在她的肚子上,但是她依旧纹丝不动,两颗突出来的死鱼眼死死地盯着我。
我在下面用尽了力气,她的身体却纹丝不动,肺部的空气渐渐消失了,我开始感觉到头晕目眩,眼前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恍惚之中,我好像看到那女人的嘴角上扬,然后皮肤裂开,裂口一直延伸到了耳朵底下。
“妈的,这死女人看见我要死了,高兴成这样。”我也被逼急了,猛然间想起奶奶告诉过我舌尖血的作用。不过这种舌尖血必须是处男才行,还好我被关了十年,老鼠都没一只,当然也只能是一只处男了。
我咬破舌尖,将一口舌尖血含在嘴里,然后猛地朝着她喷了出去。
然而我忘了一点,这就是在水下。
殷红的舌尖血刚离开嘴巴就在水里快速变淡,还没到她的脸上就已经稀薄得很了。水里压强很大,这口舌尖血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眼看舌尖血也没有了作用,那死女人的嘴角也裂到耳朵根。
她发出的“咯咯”的笑声听起来也是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大孙子,你要记住,鬼不可怕,因为人有三朵阳灯护体,阳灯不灭鬼就害了你,但如果你自己放弃了,那么连阿猫阿狗都可以害你。”奶奶的容貌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一次还是我在粮食洞里哭着跟她说怕黑的时候。
我用剩下的一只手朝着那死女人比了个中指,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脑袋狠狠地朝着后方砸下去。
“哗啦。”
镜子的碎裂声传来,同时还有尖锐的玻璃刺破我的头皮,剧痛、疲惫、眩晕一起袭来,脑袋后面好像出现了一个洞口,水流在疯狂地朝着洞口里流淌,然后变成倾泻的洪流。
强烈的水流将那个洞口迅速扩大,连带着我和那个水鬼也一起掉了进去。
掉下去的时候,那个死女人几乎是和我一起平行的,因而我可以看见她脸上的表情由裂开嘴角的恐怕笑容迅速变成怨恨。
那个水鬼还不死心,她张开嘴巴,露出泛黄的牙齿就要咬我的脖子。
而我此刻已经没了力气。
危急关头,一根棍子甩了出来。
那根棍子直接抽在了死女人的脸上,她惨叫一声飞到了一边,半空中留下一条乌黑色的血滴形成的轨迹。
是谁在帮我?我下意识地这么想,随后落入一片冰冷的水中,巨大的冲击力从脑后袭来,在昏过去之前,
我恍惚间看到了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