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紫明宫,司音正要腾云离去,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司音上仙,”见司音止步,玄女笑得温婉,“上仙远道而来,何不歇歇再走?如此,”玄女低头一笑,“倒是显得我大紫明宫招待不周了。”

    看着玄女表面礼貌实则挑衅的模样,司音只冷冷一撇,不发一语,想错身离开。

    见司音不上钩,玄女立马抛下一个更大的砝码——玉魂。“上仙此番来,可是为了寻这玉魂的?”玄女纤细的手托着一翡翠绿的玉石上下抛动,看着司音随着玉石不断移动的眼,嘴角露出明媚的笑。

    司音听到玉魂二字猛地转过身去,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翼君口中“已经不见了的圣物”。怎么会在你那里!司音瞪着玄女。

    玄女羞涩一笑,“前些日子君上将它赐予我,让我慰贴慰贴身上的伤痕。”说着玄女像刚想到一般解释道,“奥,这伤,还是那时候的鞭伤呢!唉,擎苍那顿鞭子可不清呢,我身上到现在还疼着呢!”

    看着玄女装模作样地拿着玉魂慰贴臂膀,司音只觉得的一阵阵怒火上涌,昔日将玄女救回却惨遭背叛的一幕浮在眼前,好想……杀了她!

    玄女丝毫没自觉,仿佛对待姐妹般笑着说,“你知道的,女孩子家身上如果留下这些伤终究是不好的。”说话间仿佛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般眼神躲闪,两颊羞红。

    司音两眼充血,看着玄女羞赧的模样,垂在两侧的手因太用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着司音这般模样,玄女笑得得意,歪头道,“想要吗?我给你啊。”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玉魂。耳边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玄女不动声色,只是心里有了计较。

    司音深吸一口气,不去看玄女居高临下的目光,右手缓缓地伸了出来。岂料玄女错手躲了过去,在看到司音不解,痛恨的眼神时笑得更加肆意,那模样,仿佛在逗弄一个玩物一般。

    忍无可忍的司音一掌挥了过去,玄女跌倒在地。侧了侧脸,看着远方出现的身影,勾了下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论武力值,她到底是比不过昆仑虚弟子的。

    “你在干什么!”离镜疾走几步将伏在地上的玄女扶了起来,眼神有些斥责地看着司音。玄女就势靠在离镜的怀里,佯装虚弱。

    看着离镜将玄女揽在怀里,不赞同的神情,司音怒极而笑,“这就是你丢的东西?!”看着两个人相互偎依的模样,司音只觉得……真tm的恶心。

    离镜有点蒙,顺着司音的指向,看到了跌落在地的玉魂。蓦然明白过来的离镜有些措手不及,看着垂着头有些躲闪的玄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未说什么,便听到司音毫不带感情的话语。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来到了这大紫明宫,遇见你离镜!”看着离镜错愕痛苦的眼,司音只觉得好生可笑。“你们夫妻,一个狼心,一个狗肺,倒也是般配的紧。”

    扫了眼滚落在地却依然发着荧荧之光的玉魂,司音觉得讽刺极了。“从此,我司音,与你大紫明宫不共戴天!”未待二人做出反应飞身离去。

    若说之前她心中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真的什么都没了。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浸湿了衣襟。

    “阿音!”

    看着空中不甘心的来回翻滚的劫云,东华眼神平静,四道雷已过,再来……便是天道自己驳自己的面子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天空便恢复了晴朗,仿佛之前的闪电雷鸣只是过眼云烟。

    看着身后在雷劫后顺利飞升,借着天地灵气努力恢复伤势的小花树,东华挑了挑眉,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这个着实有些冤枉雪隐了,失去意识的她只是凭着一股本能在恢复自己的伤势,蕴养灵元,至于其它的……额……抱歉,她没这个程序。

    没过多久,东华看了看远方,垂下眼眸,随即右手一挥,花树消失了。既然她能来这里渡劫,怕是不想让他人看到她如此狼狈模样,天劫都挡了,也不差帮她这一下了。

    (内心独白,我东华的人岂是他人说害便害,说看便看的?)

    等叠风等人到此时,便看到这里空无一物的模样,几人四处转转依然没有发现什么。

    “奇怪,刚刚劫云明明就在这里,怎会了无痕迹?”一师兄扫视着四周,出口疑问道。

    “是啊,不管渡劫成功与否,都应有些变化才是,现在可好,我们不知道渡劫之人是谁,更不知他是否安然无恙!”子阑接话。

    叠风看了看四周,“都查过了吗?”“是,四周都已查过,并未发现什么。”众师弟答到。

    叠风心中焦急不已,却也知面上不能慌。“既然无事,大家先回去吧。”

    待众人离去,叠风脚尖一转去了雪隐洞府。

    待看到凌乱的床铺,地上未干的血迹后,叠风狠狠地抽了口凉气,十五!

    正打算离开,眼角瞟到了石桌上的书信。叠风闭了闭眼,稳定下心神,将信拆了开。

    “大师兄,见信如唔

    此时的十五大抵已离开了昆仑虚,

    自天翼两族大战后,昆仑虚发生了很多事情。

    十五不才,未有能力帮扶大师兄左右,但亦不想做师兄的拖累。

    现如今只想下山,到四海八荒走上一走,十五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也请师兄勿念。

    待……十五想通时,自会回来。

    望师兄们一切安好,勿念”

    叠风看着信上潦草的字迹眼中只觉得热气上涌。傻十五,他当真以为自己留了封信在这里别人便什么也看不出吗?!

    想着依旧安静的后山,叠风握了握拳,此时看来,刚才那劫云是十五的无疑了,只是……虽然十五重伤在身,渡劫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就算失败也应有仙身……

    此时只盼着十五扛了过去去它处修养生息了。

    将信封拿起,疑惑地捻了捻厚薄程度,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信封——十七亲启。

    伸手将洞府恢复原样,摸了摸放在胸前的信,叠风心中已有决定。

    一个月后的晚上,月朗星稀,昆仑虚众弟子坐在后殿前的空地上,举杯聊天,好不热闹。

    叠风望着坐在周围的昆仑虚弟子,心中很是感慨。“我们,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吃饭了。”

    众位师弟纷纷点头,“是啊,是啊。”

    其中一弟子望了望正中央的空位,低落道,“自从师父……”

    大家都有些难过,见此,叠风强打起精神,“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来,”说着将杯中酒满上起身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众弟子皆举杯起身。

    “此一杯,敬师父。”众弟子皆沉默面相中间的空位躬身行礼,将酒洒大地。

    “此一杯,敬重伤初愈的九师弟。”话毕看着令羽,“此杯我们饮了,你刚能起身,还是小心些好。”叠风看着虚弱的令羽,有些担心。

    “无碍,我自己省的。”令羽微微颔首,柔柔地笑了笑。虽已醒来,但身子到底有些虚弱,平日里大小合适的衣物此时穿在身上竟显得有些单薄。

    “大师兄,还是我来吧,九师兄他从不饮酒的,你莫要将它灌醉。”十七嬉笑道。

    令羽看着十七逞强的模样,摇摇头笑了笑。待看到子阑身边的空位时,笑容淡了淡,眼神暗了下来。

    闻言叠风想了想,莞尔一笑,“不错,九师弟确实酒量不好,而且,”话音猛的一转,“这点跟十七相比真是差之千里。”

    看着叠风调侃的眼神,司音低头苦笑,以前,只是爱喝,现在,倒是消愁居多了。

    长衫不着痕迹地白了叠风一眼,连忙道,“好了好了,大家快吃菜吧,这可是我足足烧了两个时辰的菜,大家都给吃干净啊。”

    想起一直以为司音喜欢玄女的叠风长衫摇了摇头,表示这人没救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长衫没有看到旁边叠风眼中那暖暖的笑意。

    叠风不知道什么是傲娇,只觉得如此模样的二师弟……好可爱。如此想着,嘴角更是止不住地弯起。

    如此,众人皆动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饮着美酒,叠风看着这些师兄弟聚在一起,喝酒谈心的场面有些感慨。

    “方才一恍惚,好像回到了过去,打马看桃花,喝酒品**的日子。”说着看了看尾首的十七,“那个时候师兄们只会带你到凡间胡作非为,任意打闹,唯有九师弟肯看你读书,你可要好好谢谢九师弟才是。”

    十七豪爽一笑,冲着令羽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用袖子蹭了下嘴角,笑了笑,“我想起来还有一次,咱们喝多了,竟趁着酒意,一路腾云,到了那东荒俊疾看日出去了。”虽是笑着,但语气却有些哽咽。

    “是啊,还好是深夜,没被凡人注意到,要不然,可少不了师父一顿教训。”说话间长衫垂首给叠风斟了杯酒。

    众人又是哄笑不已。

    “待料理完师父后事,九师弟身子复原,我们定要再去一趟东荒俊疾山,再赏一次日出!”

    闻得叠风此言,师兄弟们朗声叫好。

    “唉,这个小十五,平日看着温和可爱,现如今竟说离开便离开,倒也洒脱的紧。”一师兄摇头感叹到。

    “谁说不是呢,不过走走也好,毕竟……”另一师兄摇了摇杯中的酒,话只说了一半,便将酒一饮而尽。

    静静坐着的令羽一动不动,若非耳尖动了一下,还以为他什么也没听到呢。

    ……

    知道内情的叠风沉默不语,摸了摸胸口,“十七,过来。”

    司音不知所以,乖乖地坐在了叠风下首。“这是十五给你的信。”

    司音看了看手中的信,欲拆开一览,却被叠风阻止了,“回去再看。”虽不明白为何,但看着叠风慎重的眼神,依言将其放入袖中。

    叠风不知道十五信上的内容,却怕十七看出来什么,再起风波。毕竟,他们没有找到十五的仙身……万一十五还活着呢?

    此事,没有定论之前,不宜张扬。

    酒过三巡,师兄弟们皆醉倒在案上,不时地发出呓语。

    司音走到下首,双膝跪地,看着趴伏在案的诸位师兄们恭恭敬敬地行了几个大礼。

    “诸位师兄,就此别过。”留恋地看了眼这诺大的昆仑虚,想着静卧在榻上的墨渊,司音不再犹豫,转身离去。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