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师尊!唔……”

    我吓得赶紧抬起头,想努力爬起来!奈何只要我双臂微微一用力,脊背上就又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苦恼地/呻/吟了两声,试图忽略痛楚撑起虚弱的身子,接连两次都没撑起来,倒把自己弄得十分狼狈……我咬牙深深抽息了数次,还是力不从心,只得无可奈何地趴回他身上!

    唉,天地良心!沈BOSS,我真不是故意亲近你来揩油啊。

    你……打得委实太狠了,好歹得容我喘口气!

    方才我已经替他脱了那件黑孔雀似的大祭司服,他里面是一件黑色束袖衣服,再往里就是流月城最常见的深黄色中衣……唔,完完全全就是以后初七穿的那种款式嘛!和初七标准服饰只是差一件无袖外袍罢了,他上回跳神农祭舞的时候,我虽然也替他解衣裹过伤,但可能为了不影响祭舞动作,那次他里面只有中衣,没穿得这么齐整……

    我一动也不敢动地歇喘了片刻,感觉痛楚稍减,于是可怜兮兮地低声道:“师……师尊,你……原谅弟子罢,弟子并非有心……”

    我本想说并非有心轻薄师尊,但见他双目紧闭、全无动静,仿佛根本听不见我求恳的话。

    我立刻自动闭嘴了!

    ——且不论他此刻有几分清醒,既然他都没骂我,我就别自作多情地给自己头上找罪加了!没准人家根本不在乎呢。

    我不禁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他,此时少了那层厚重的大祭司服外袍,致使他体内灼热的气息更滔滔不绝地传到我/赤/裸/的肌肤上。我抱着他,被这股超乎寻常的热度晕染得有点头昏,然后……被迫承受火烧火燎的温度一久,头就越来越昏了!

    由于我的脸颊正挨蹭着他胸口的衣服,渐渐的竟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我忽然想到二十年以后他会将如此贴身的衣服改给我穿,于是……很不争气地脸红了!

    于是乎我的手臂更就乏力了——人在受到温情感染的时候,痛楚总是加倍难忍难耐的。

    我勉强聚拢几分气力想爬起来,可努力了几次总也不成功,而他的脸就在我眼前很近很近的距离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我必须解释一下,这绝对不是我不专业,在工作的时候那么容易为镜花水月一般的情爱所迷!

    事情是这样的,我当时很难受!

    我想自己确实忍痛忍得有点昏头了,而且我能感觉到,沈夜他也很难受,因为他的身体一直在微微发颤!

    他那两片紧紧抿着的薄唇就在我眼前,被神血灼烧得干裂惨淡。

    肉体的痛楚太甚,心内也就容易变得虚弱不堪,心防逐渐下降,尤其……当我唯一在意的人就躺在我眼前的时候。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断加码上来,我心情愈发沮丧,心境稳固程度亦大不如常,原本不算什么的鞭伤便越来越难熬!我很想撑起身子不给他加重负担,奈何四肢就是不听使唤,反倒因为我强行以精神力指挥躯壳,浑身又开始不断痛搐……我尽量克制着自己紧紧闭上嘴,伏在他身上瑟瑟痉挛发抖。

    不知是否受了谢衣的身体自动流泪的影响,我心里也稍微的、有那么一丁点……委屈了。

    沈夜啊沈夜,你说你也真是的,又没人看见,何必打得这么凶狠啊?!

    这也就是我啊,换作你真正的徒弟,没准会被你失手打残的你知道么?

    我都快走了,结果留下的最后一点记忆就是你毒打了我一顿,然后我带着一身没养好的重伤离你而去……世上还有比这更郁闷的事吗?

    结果事情就彻底陷入恶性循环了!我越是起不来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爬不起来……我黯然颓丧地认为自己需要一点点慰藉,毕竟我就快离开流月城了,心中再想念,亦是相望不相闻,至少二十年,我连一眼都看不见他了!

    何况我方才虽然无意中扫过他的嘴唇,那一下极其短暂的碰触亦炙烫得我心里抖了三抖……但是除了热,我根本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这也太亏了!烫一下嘴唇算什么亲吻啊?!

    半点好处皆无,神农大神你告诉我,这与喝口热水有啥本质区别啊啊!

    更倒霉的是,等他人完全清醒了,我还不知要为了这么点轻薄之举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他拿无影鞭打我,我就够倒霉了,此事他若醒了还记得,天知道他还会如何惩罚我啊?

    不会……再加罚二十鞭吧?

    那我就更吃亏了啊!

    ——其实如何挨打受罚我都认了,我也不知自己究竟哪点碍了旁人的眼,反正阁主分配给我的任务往往比较暗黑系,导致不管如何惨厉的酷刑我都硬抗过,这个为了任务我亦无话可说!

    但至少……那也要为了过剧情啊!不能白白担了个虚名啊!

    一时之间我满怀抑郁,心里完全被黑暗的情绪填塞满了!

    我知道自己此刻的心境很不谢衣,但是……看着沈夜还是一副为神血所苦、眉头紧蹙昏迷不醒的模样,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装作又支撑了一下身子没起来,顺势啪地扑倒在他身上!

    唔……

    唔唔……

    唔唔唔……

    嗯,老实说,什么“唇瓣柔软的就像花瓣似的……”,那纯粹是花痴的臆想!除了一片滚烫,我还是什么也没感觉到,嘴里就像含了一口滚沸的热汤!

    ——既咽不下去,亦无法吐出来,那种含在嘴里灼烫着口腔的触感,当真一点也不舒服!

    我却像被烫晕了似的死活也不愿放开!

    因为……那股热度仿佛能直达到心底,在我真正如冰雪般冷漠的心脏上,浇上一勺滚灼的热血!

    甚至奇迹般的,我觉得他并非全无反应!他不知是痛还是需要呼吸,竟然微微启唇喘了口气,于是我还愈发昏头地深入往里面探了探……

    所谓唇舌交缠的美妙滋味,也是瞎话!

    这个吻并无半分暧昧多情的感觉,只是觉得热,很炽热!

    唇舌上的温度仿佛升得更高了,现在不像含着热汤,几乎像活生生吞了一口岩浆!

    我头昏脑涨地亲了他多久,便犹如在岩浆深处被煮沸了多久!片刻之后,我甚至感觉背上的鞭伤都不如嘴里痛了,这才睁开眼睛。

    然后我瞬间就被吓回神了!

    因为……他的眼睛竟然半开半阖地微微睁着!

    我吓得魂飞魄丧,骇然放开他!

    天啊!我……我……究竟又做出了什么要人命的事啊!

    这简直……错上加错!事后编谎话都编不圆满了啊!

    我立刻开始绞尽脑汁想应该编什么谎话善后,他的目光却仿佛没有任何焦距似的在空气中微微闪了闪,而后蹙着眉头,眼睛又紧紧闭上了!

    “师……师尊……”

    我试探性地轻轻推了推他,然而他全无动静,身体的反应亦沉寂如死。

    ……好像……真的陷入深度昏迷了!

    我望着他惨黯的面容愣了一会,不知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我想了想,也罢!反正亲都亲了,该做不该做事的都做了!

    也不知他醒来还能记得几分?反正都我即刻就要背叛他玩二十年的满世界大逃亡了,老子这会儿天不怕地不怕!

    至于事后他会不会起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二十年之后我再次见到他,我很快就会成为初七了,有一百年的光景跟他磨,卿卿我我之事暂且不用烦恼,到那时慢慢再说吧!眼下还是赶紧想想逃跑之前还少了哪件剧情没做过!

    我在脑海中飞速筛找了一遍,对了,石椅!

    无厌伽蓝那个“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的石不转!

    啊哈,话说还真是……应景啊。

    咦,差点忘了,他打我之前都说了,今后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会找人看着!

    如果我没记错,原话是这样的——只要他还是大祭司一日,便不许我私自做主,他会找心腹盯着我,以免我行差踏错,我的事无论大小,必须先禀告给他,如果我胆敢利用我的好人缘欺骗、或是教唆他的人对他隐瞒不报,他就统统杀了,绝不容情!我必须老老实实地听话,除非他死,否则我都得按照他的命令行事,不许再耍花样!

    哎?听上去……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这……这不就是他今后对初七的要求吗?

    顶多我是初七的时候,他没办法找旁人盯着我,于是不得不自己盯着了!

    初七确实每时每刻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看着啊!

    后来初七出任务稍微回来晚了一刻,他就心神不宁的,连给他宝贝妹妹沈曦讲故事都草草将就、敷衍了事……

    不好!我蓦地警醒过来——只要这回他醒了,我就不可能再自由行动了!

    再说我今晚又做了如此出格之事,他的反应亦不可测!

    倘若沈夜的神血一般是夜里发作的话,那么,最早明天凌晨,他就能清醒过来!

    也就是说,最早从明天开始,我的处境就和初七差不多了!

    石椅怎么办?

    如此重要的剧情,我焉能不做啊?

    想通了这一点,我简直想要大声咒骂主脑!

    也就是说,我没时间了!

    我必须在今晚就搞定石椅这段剧情,还要想好一旦他囚禁我,我怎么才能让瞳祭司下定决心协助我叛城逃跑!

    ——晕倒!这些事我虽然早早便做了铺垫,但根本还没安排好啊!

    瞳的偃甲手足我都还没空制作呢,还有……

    看来这次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受伤了!倘若还不能打动瞳祭司,让他相信他不帮我,我便有性命之忧的话……我就彻底完蛋了!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