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酥她们要去的书肆是城内响当当的一家。
她们下了马车后，各种不一样的眼神便看了过来。
“是温家小姐。”
“长得倒是好看，只可惜……啧啧。”
“就她这般胸大无脑的，来书肆干什么？”
一旁的书生皆哄笑一片。
温酥在城中名声不好，往日她听到这些声音定会羞愤地和他们吵起来，这样一来，形象便更差了。
苏婉状似紧张地劝她：“你莫要再与他们吵起来了，不过是忍一时罢了，你吵起来，他们更要说你。”
她拿捏的很好，这般言论，状似劝慰，却更容易引起脾气暴躁的温酥的怒火。
原以为，温酥会激烈地反驳她，未曾想，温酥只是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平日里这样便罢了，今日决不能如此。”
苏婉知道她在说见严行之的事，神色僵了僵：“你知道便好，也不枉我劝你。”
温酥看了那群书生一眼，她眼波流转，肤白似雪，看得他们一下子愣住。
她轻轻开口，声音清甜悦耳：
“这便是鹿院子弟的风范吗？”
鹿院是京城出名的书院，甚至有圣上的亲题匾额，因有统一的制服，被温酥一眼认出。
书生们各各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刚想辩解，人已经走进了书肆里。
*
严行之正低头看书，他穿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际系着一枚双鱼玉佩，手上拿着一本《策略》看着。
不待温酥开口，苏婉便叫了他一声：“严哥哥。”
她的声音故意掐细，带着一种别扭的嗲意。
严行之抬头望了过来，神色和缓。
他记得这个姑娘，虽才女名声响亮，却为人谦逊，常向他问题。
“苏姑娘。”
他目光落到一旁的温酥，一时有些失语。
温酥倒是能理解，毕竟原先虽然原主很喜欢他，但却从不敢在他面前出现，只偶尔制造几个偶遇便罢了，不认识也正常。
她朝他笑了一下，行了个揖礼，杏眼弯弯，唇角藏着一颗小虎牙：“小女名叫温酥。”
人总是喜欢一些赏心悦目的东西。
严行之没忍住多看了她几眼，又不自在地避开：“温姑娘好。”
【严行之好感度：10】
苏婉攥紧了衣袖角，也扬起笑道：“今日无意带着朋友来书肆，没打扰到严哥哥吧。”
严行之摇摇头：“无事，书肆本就是给开放的，哪有专属于严某的道理。”
他见她们还站着，便站了起来，让出位置：“你们若喜欢这里，也可以在这里坐。”
苏婉刚想婉拒，就听温酥笑吟吟地说：“那哪好意思。”一边说着，一边就坐了上去。
严行之忍着笑道：“不必客气。”
他看了温酥一眼，想起往日听过的谣言倒觉得不可信。
分明是个率真可爱的姑娘。
【严行之好感度:12】
苏婉咬着牙，内心都快气疯了。
她原先带着温酥来不过就是因为女子不能私下见外男，有个温酥陪着，就算出事了也可以推到她身上。
她策谋了那么久，结果都没能搭上几句话，严行之就走了。
还白白让温酥在他心中留了印象！
苏婉挤出个笑来，凑到温酥身边：“我突然想起方才有个东西放在了外面未曾拿进来，酥酥，你等我一下。”
温酥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应了一声，等苏婉走了一会，她就招来了一个在一旁看书的小生：“你记得方才和我一同来的人吧？”
小生有些紧张地回忆了一下，点头如蒜。
“那是我朋友，你帮我去问问她找到东西了没有。”
说着，就塞给了他几块银两。
小生得了钱财，立刻心花怒放地跑出去，看见那个眼熟的女子在和一个男子站在一起也没在意，冲过去就问她：“你朋友问你找到东西了没有。”
他说的大声，严行之微微侧目：“苏姑娘丢东西了吗？”
苏婉还拿着问问题的作业本，一时脑子空白，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严行之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眉眼淡了淡，微微退后了一步，做了个揖：“那严某便不打扰了。”
*
苏婉回来后脸都是黑的，偏她还要仰仗着温酥，且不占理，只得勉强笑着说：“我们回去吧。”
温酥放下书，状似毫无察觉地挽着她的手，欢喜地说：“今日严公子和我讲了许多话诶。”
苏婉脸更黑了。
她忍着气，笑着说：“严哥哥向来是这样的，对谁都好。”
她的称呼亲昵，与温酥的称呼形成鲜明的对比。
温酥果然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我若能同你一样亲近他就好了。”
苏婉眼里带着得意，嘴上却推拒说：“我们哪里亲近了，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
出了书肆后，车夫有些抱歉地上前同温酥说：“不知道哪个顽皮小子把马车弄坏了，小姐不若先去前面租辆马车再走吧。”
苏婉忍了许久的怒火忍不住爆发：“你怎么看马车的？一个贱奴连个马车都看不好！”
刚说完，温酥才迟迟扯住她，轻声劝说道：“阿清别生气了，在外面影响不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婉愣住后，下意识看向四周，明明还是嘈杂的街市，却觉得周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一种耻辱伴随着愤恨的情绪在内心滋生。
明明她往日绝不会这样的，都怪温酥，今日若不是与她一起出来，岂会被气成这样！
她咬着牙，攥紧手心，最后才呼出一口气：“我今日情绪不好，我们快回家吧。”
温酥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就往前面的集市走。
车夫忧虑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他对这些谩骂倒是早就习惯了，只是方才苏小姐的目光实在瘆人，还是回去与老夫人说一下吧。
*
温酥记得她们和目标人物的二次相遇就是在她们去租马车的时候。
温酥特意拉着苏婉慢慢走，时不时在街边买些小零嘴。
苏婉眼里闪过嫌弃，却也没说什么，反而让温酥喜欢就多吃点。
温酥笑眯眯地答应，嘴里咬着冰糖葫芦，手上还捏着一个糖人，她在仙界的时候虽然过得潇洒，却甚少接触凡间的吃食，以免灵气有杂质，今日自然要尽兴点。
苏婉正走着，突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这本来没什么，她下意识回了下头，看见是个乞丐后，却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酥见她突然停下，扯住了一个男子，连忙关心地向前问道：“阿清怎么了？”
苏婉真的委屈了，她觉得自己今天诸事不顺，她含着泪，扯着一块看起来很干净的衣角给温酥看：“这是酥酥送给我的衣服，结果都被这个臭乞丐弄脏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是当季最新款。
段寒冷着眼看着，开口说：“要多少钱？”
苏婉闻言，挺着胸，嗤笑了一声说：“就你这个破乞丐，你还的起吗？”
就在温酥要说话时，001突然出声警告：“宿主不能说任何ooc的话哦。”
也就是说不能唱反调。
温酥动作顿了一下，转而抽出腰间的鞭子往段寒那里抽了过去，鞭子在空气中划出破空的声响。
但只堪堪停在段寒鼻尖前。
在外人眼里便是温酥用鞭子用力地往乞丐脸上抽了一下。
周边的人皆深吸了口气。
温小姐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苏婉低落的心情勉强好了一点点，她眼里隐着鄙夷，却连忙拉着温酥的手说：“酥酥，你别冲动，犯不着和一个乞丐计较。”
温酥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说：“阿清今日穿的那么好看，就被这个小乞丐糟蹋完了。”
她见段寒蓦地抬眸盯着她，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墨，仿佛一只野兽正虎视眈眈地潜伏在她身侧。
许久未曾有过的危机感陡然升起，温酥一把将鞭子打到地上，娇叱道：“还不跪下求饶！”
段寒低着眸，缓缓跪下，他双手撑着地，膝盖离地上还有一些距离。…
温酥走上前来，奶凶奶凶地在他手边的空地跺了几脚：“踩死你个臭乞丐。”
苏婉连忙上前又劝了她几句，温酥才哼哼作罢，从荷包里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再计较也是脏了我的手。”
说完，就把手帕扔到地上，拉着苏婉离开。
两人离开后，一旁跑来了一个男孩连忙扶起他：“段寒你没事吧？”
段寒站了起来，沉默地摇了摇头，他往前走上几步，把地上那块手帕捡了起来。
手帕特意被香薰染过，带着淡淡的兰香，上面绣着一朵洁白的芍药花。
段寒捻了捻上面的花瓣，眼里翻滚着不明的情绪。
【目标人物好感度：10】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