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自斧子上滴落的血珠与钟表指针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于寂静之中幽然奏响。
一个身材算是娇小的人，一手拿着斧子，一手将兜帽摘下，露出了一副姣好的面容。她是谁？
她是Momo。准确的说是顶着Momo脸的连环杀人魔。
杀人魔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她怔怔地盯着两具愈发冰凉的尸体看了将近一分钟，才终于有了动作。
女孩将斧子小心地放在了地板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随后她进了卧室，不一会儿拿着自己带来的背包走出来。
来到尸体前，她毫不顾忌地坐下来，打开背包，将工具一个个拿了出来，这是有着精细分工的解刨工具。另外，背包里还有浓缩型的绞肉机和榨汁机。许是因为工作的太频繁，绞肉机已是从银色变成了红色，血迹是无论如何也剔除不下去，仿若诅咒一样。
女孩不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扒光了尸体，然后拿起解剖刀，顺着皮肤组织轻易地切割开来，等撞到骨头，就改换用骨剪和解剖锯，将骨头弄断，再用刀一点点将剩下的连接部分切断。再然后她就拿着切下来的这部分开始更精细的工作，即将肉从骨头上剔下来，放到被改装的基本没有声响的绞肉机中将肉块绞成碎片，再通过无声榨汁机将其榨成肉末和血水，准备最后一齐冲进下水道。
没错，杀人魔在进行细致的分尸工作，为了不留下犯罪痕迹，至于骨头，她会留下一两根在现场，或许是对警察和侦探的嘲讽，其余的全部带走，或许会去喂那些野狗。
分尸的工作持续了十几个小时才完成，将肉末和血水冲进下水道也费了不少的时间。当然，狗的尸体也一样，只是那些毛处理起来很麻烦。
现场只剩下血迹和骨头的时候，杀人魔看了看表，正巧是死者刚刚起床的时间，她洗了洗手后回到了死者的卧室。
坐在死者的电脑桌前打开了死者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有开机密码，但这对于杀人魔来说不是问题，只见她拿出个U盘，在插入接口的一刹那密码就自动出现了。像这样的黑科技在这个时代的地下市场并不新鲜。
之后，她安装了另一个U盘中的软件，进行数据分析与重构，忙完了这些之后，电脑中就出现了死者的声音。
杀人魔见状露出了点笑容，随即她就用这个声音数据进行编程，将其转移到死者的手机上。
再之后，她用死者的声音，模仿死者的语气分别给死者的公司和Money打了电话，给公司的是请假，并因此收获上司的数落；给Money的则是邀请，邀请她晚上来吃饭，庆祝庆祝连环杀人案的完结。
也不知是她的演技太过高超，还是杀人犯的威胁已经消除使人掉以轻心，Money并没有起疑心，很高兴地就答应了。
等做完了这些，杀人魔不知疲倦地处理起现场的血迹，她还拿出了一个小玩意，用这个黑科技将所有属于她的指纹全部抹掉，包括残留的血红素，以保证不会被血液检测剂检测出来。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杀人犯才完美地完成了犯罪现场的清理。当然，中间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和xxx聊了天，在聊天之后她将自己手机里这个xxx的所有数据粉碎性删除。
最后，她拿出了皮球，将皮球划开，里面的高端窃听器显露无疑。
杀人魔将窃听器回收，又将皮球塞进了自己的背包，再用装了小型□□的新皮球替换。一切就已大功告成。
女孩也似乎终于感觉到了疲惫，于是洗了个澡就跑到死者的卧室美美地睡上了一觉。
差不多快到了死者下班的时候，杀人魔才悠悠转醒，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杀人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器具整齐地装回背包，将骨头装进旅行箱，将斧头放在吉他盒子里）后，离开了死者的家。
偶然地碰上了买菜回来的死者邻居，她还很友好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因着这几天经常能看到这位新住客的身影，邻居大婶也很礼貌地回了礼，只是在其走后，邻居大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她好像不是从自己家门出来的？
不过，大婶并没有在意这件小事。
杀人魔离开后将东西藏在了预先准备好的车里，然后背着个吉他盒又回到了这个小区，只是她并没有再回死者的公寓，而是在这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准备好好欣赏一下“蘑菇云”。
结果就和她算计的一样，Money果然毫无防备地拎着些吃食扣响了死者的门，只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她将东西放下打了个电话，可惜不可能会有人接。
这下子，Money急了，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撞向了门，连撞了好几下无果后，Money急中生智，敲响了邻居的房门。
不远处，Momo用自带望远效果的墨镜注视着这一切，她胸有成竹地猜测着Money会从邻居家的窗户爬到死者家去，这也恰好是她的计划，所以在离开时她并未锁上窗户。
当然，蘑菇云会准时出现，这个和死者关系密切的“JC”小姐也会随之殒命吧。
想到这里，杀人魔“Momo”不禁扬起了嘴角，扭曲的笑容重现于脸上。
然而等了许久，爆炸声并未如预期般乍响？
Momo皱起了眉头，随即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跑。好在她发现及时，那些隐藏的便衣并未成功守株待兔。
只不过，当Momo即将打开车门时，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脑袋上。
“游戏结束了，杀人魔小姐。”这是一道十分冷酷的声音，并且平静到听不出什么情绪。
Momo也不慌张，从车玻璃看到了对方的真面目——第8区近期引起热议的侦探以及她的助手。
“哼~你们还真是来的早啊，那个人已经死了哦~”杀人魔露出了笑容，并镇定地举起了双手。
“虚假真实。你是谁，是杀人犯？受害者？还是……”没有搭理她挑衅的话，助手淡淡地如此说了句。
“我……是谁？”Momo微微瞪大了眼睛，怔愣地喃喃着。
突然，Momo趁对方分神的一刹那，转身一脚踢飞了助手手中的枪。
“助手！”侦探急促的声音随之响起。
但是很可惜，Momo根本来不及反击，在□□飞驰的那一瞬间，助手的另一把□□就抵在了她的头上。
“真遗憾，走吧。”
“砰！”
硝烟弥漫，她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时，Momo已经回到了虚无空间，所有的记忆也得到了解放。同时，她不免恶心地吐了起来。毕竟那种分尸的真实感还残留在手上。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如果不封印你的自我意识，你现在已经任务失败了。】缸中之脑无情地说起了风凉话。
Momo呕了好一阵，吐出来的全是破损的数字。不过那种不适感确实减轻了不少，但她并不打算理会脑的嘲讽。
这时，她的耳边也想起了陌生的声音。
【“医生？”】
Momo循声看去，只见虚空之中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上是两个陌生人。一个躺在病床上，梳着两个麻花辫，看上去十分清秀的女孩；另一个拿着仪器坐在她的旁边，穿着白大褂，相貌有点奇怪的感觉，但依旧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很漂亮的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这是？”Momo问缸中之脑。
【你刚刚所在的那个游戏世界的后续，病人是在爆炸中侥幸活下来的JC……如果你想看一看倒也无所谓，反正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极其缓慢。】
Momo点了点头，拒绝了立即前往中继时空后，看起了后续。
画面中的病人女孩还有点恍惚，似是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并且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放心吧，治疗很成功。有关于你受伤的记忆已经全部清除了，不会留下后遗症。”医生温和地说。
病人点了点头，她已经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什么了，唯一记得的是自己请求医院做了记忆移除手术，但是原因也已经忘却。
“医生，那个……是一段痛苦的记忆吗？我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人……”病人看向窗外，看着飘落的树叶，她并不觉得开心，反而是心里空落落的。
“嗯，很痛苦，忘记了是件好事。我想被你遗忘的那个人也一定希望你能忘记。”医生坚定地说道，同时也有点伤感。
“嗯……”病人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医生提议道：“要不要出去转转，你已经待闷了吧？正好你也需要转到新病房了。”
“好。”病人勉强扯了下嘴角。
于是，医生就推着腿部重伤的病人出了重症病房，来到了外面。
此时正值深秋，外面有些凉意，但还好医生很细心，给病人披了一件外套。
“快冬天了呢。”病人随意感慨道。
“是啊，很期待今年的雪景呢，听说第10区要在今年过一次雪节。”医生的语气有些向往。
闻言，本来应是在这里想起某个人某件事的，但是已经选择遗忘的她失去了回忆的资格，所以她只能淡淡地回了声：“嗯……”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医生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安静地欣赏深秋美景。
不一会儿，两人越走越偏僻，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病人觉得内心不安，她转头看向医生，医生正凝视着她，且露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医生？”
“绝对，不会让你逃掉的。”小声地在她耳边呢喃着，医生的笑容在一瞬间变得扭曲而疯狂，就和……
就和已忘却的怪物一样。
然后，她推着她走进了幽暗的巷子，再无任何声息……
画面到这里静止不动了。
而看完了结局的Momo简直是无语到了冷漠。
“她，既然已经消除了被害者的记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杀了她？”
【你关心的是这个？】
“……我无法改变她的命运不是吗？那至少我要知道真相。”
【呵呵，这样啊。好吧，最伟大的学者告诉你，人类很多时候都在做无意义的事情。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无意义谁也不知道。你所看到的这个变态杀人魔与受害者们并没有仇恨存在，甚至可以说毫无交集，同时他们的存在也不会干扰到杀人魔的生活，那么为什么她要杀死他们呢？】
“……直接说。”Momo冷淡地瞥了它一眼，命令道。
【理由其实就和你无聊的时候做一些无聊的事情一样，目的是为了消磨时间，同时寻找生活的刺激。所以，她并不追求安全，她追求的只是完成目标，以及刺激。】
“……我记得在‘我死前’，炸弹并没有爆炸，怎么回事？”
【虚假真实。记忆是很容易出错的，不过这个杀人魔确实栽在了那两人的手里。只是很可惜你并没有救下这个女孩。】
“呵，怎么救？”Momo冷笑了一声，说，“主线任务是完成剧本，也就是要我完成杀害与被杀害，即无法逃离。支线任务协助逃离，与主线直接矛盾，我在被杀死后还直接脱离剧本……”
闻言，缸中之脑发出了笑声，答【噗噗，很简单，如果你有自我意识的话只要在演给程序看的时候留下些提示就好，这样病人就算失去记忆也会存在警惕，因为感觉这种东西是可以遗留下的。但你保持自我意识的话在一开始就会game over。因为你根本不会对未知的杀人魔产生恐惧。】
“……”它说的没错，经历了大风大浪，见惯死亡的Momo怎么可能对杀人魔害怕，毕竟就算对方偷袭也不一定打得过她。况且，就算过了开头那关，后面的事情她也做不了……
“算了，去中继时空吧。”
叹了口气，Momo颇有些无力的说道。
于是下一秒，她就现身在一间舒适温馨的小房子里。Money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餐桌上是一堆堆末世前的美食。
然而，再美味的食物此时此刻也无法让Momo提起半分兴趣，自从她失去了她们之后就一直这样了。
不过，她还是坐到了餐桌前，只是并不打算动筷子。
“Momo，不吃吗？出去之后可就吃不到了。”Money的语气很平静，她不像Momo这样连动都不动一下，而是拿起筷子享受起美食。
“嗯，不吃了。Money，你们知道了吗，关于‘最后’……”
“啊，那个啊。知道了，很早就知道了。”Money依旧很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轻松。
“那……你是怎么想的？”Momo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Money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喝了口水，看着Momo说：“意外的很轻易就接受了。Momo，我啊，自从她们不在了以后就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我们是不是活在一场梦里，又或者活在某个人的笔下，世界的真实是什么？命运能改变吗？生与死的意义又在哪里？”
说着，她笑了起来。
“哈哈，真是一些无意义的思考。但是，最近我明白了……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只是在贯彻我的意志而已。而且，卢果她在的话，一定会这么说，瞎想什么，去揍上那个叫命运的一拳！”
闻言，回想起“王国里最要事情的人”，Momo也不禁带上了笑容，哭笑不得地点了下头。
“所以，不要迷惘、不要犹豫，不论啥时候，我们永远都在你的身边。所以，向着你的信念前行吧，Momo。”一边说着，Money还伸出手将Momo的脑袋抬了起来。
果然，是一只哭得丑丑的兔子。
“噗”Money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用手替她轻轻擦拭着眼泪，同时她也不由得红了眼睛，说，“真是，一塌糊涂……”
【滴——，准备传送。10……9……8……】
【3……】
“Momo……不能输！”在她即将消失的那一刻，Money抓住Momo的手，千言万语汇聚成了这三个字。
而Momo破涕为笑，对那已经模糊的身影郑重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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