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
汪星桥语速很快：“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你代理雁鸣区人民医院的案子，原告败诉，现在他们带了一群人，在律所楼下拉横幅，说我们与医院串通，隐藏证据，才使得他们败诉。”
秦湛干脆道：“我现在马上回去。”
肖清辉见秦湛神色凝重，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秦湛微微一笑，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律所里有点事情急等着我去处理。”
肖清辉道：“那你赶紧去吧，我来收拾就好。”
秦湛伸头吻了肖清辉的额头，匆匆离开了。
等秦湛到了律所楼下，果然看见一群人披麻戴孝，举着牌子、拉着横幅，上面写着“无良律师与医院狼狈为奸”、“六水律所，黑心律所”、“给死者一个交代”等大字，嘴里喊着“秦湛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等话，情绪激动，吸引了很多人围观，甚至还引来了几路记者，七八个保安和警察正努力维持秩序。
汪星桥拿着扩音器，和律所的同事正苦口婆心地解释，但那群人根本听不进去，眼看着就要冲上去打人了。
秦湛急急跑到汪星桥身边，要过扩音喇叭，刚要说话，闹事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喊道：“秦湛来了！就是他！和医院穿一条裤子，隐藏医院害死人的证据，你今天要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绝不善罢甘休！”
其他五十多人闻言，纷纷应和，七嘴八舌，根本不给秦湛说话的机会。那中年男人不停煽动情绪，闹事的人群突然冲破警察和保安的阻拦，涌上前去，把秦湛包围起来。
秦湛不停解释，但根本没人听他说话，他只觉眼前晃动着无数张脸，耳边人声鼎沸，分不清谁说了什么话，忽觉有人用重物砸中了他的额头，鼻尖有淡淡的铁锈味，彻底失去意识前，仿佛听到汪星桥在大喊他的名字。
待秦湛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雪白的墙壁，耳边有机器发出的“滴滴”声，额头上的伤隐隐作痛。
“秦湛……秦湛你醒了？！”肖清辉轻声问道，声音里充满惊喜。
房间里想起脚步声，有人跑出去喊医生了，是汪星桥。
秦湛张张嘴巴，声音沙哑：“肖……肖清辉……”
“我在……”肖清辉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仍紧紧握着秦湛的右手。
“我这是怎么了……”秦湛动了动，想坐起来。
肖清辉轻轻按住他的手臂：“你别动，你脑部受伤，现在还不能起来。”
秦湛看着肖清辉嘴巴周围长出的青色胡茬，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下也有深深的乌青，虽然依旧是那副俊美无双的样子，却平添了许多憔悴。
秦湛伸手覆上肖清辉的脸颊，心疼地摸摸他眼下的乌青，扯起一个微笑：“我没事了，别担心。”
肖清辉眼里一下子蒙上了一层水雾：“你怎么那么傻……”
这时汪星桥带着医生走了进来。医生检查了秦湛的眼睛，又看了看仪器上的数据，平静道：“醒过来就没事了，再观察几天，养好伤就能出院了。”
汪星桥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汪星桥劈头盖脸就低声骂道：“秦湛你个大笨蛋！你明知道那群人是冲着你来的，你还冲上去，你说你，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你要是有个什么，你让我……让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了。
秦湛急道：“你没告诉我爸妈吧？”
汪星桥没好气道：“我没你那么傻！”
肖清辉心疼地看着秦湛，抓着他的手问：“你要不要喝水？”
秦湛“嗯”了一声，哑着嗓子道：“汪星桥，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汪星桥不甘心地“哼”了一声，闭嘴不言。
肖清辉把水杯递到秦湛嘴边，扶着吸管喂秦湛喝水，汪星桥虽然一言不发，却不停打量着肖清辉的一举一动。
秦湛喝了几口水，问：“我昏迷了几天？”
肖清辉道：“三天两夜了。”
秦湛看着肖清辉一脸倦色，担心地问：“你不会一直守在这里吧？”
肖清辉沉默，一旁的汪星桥忍不住道：“可不是嘛！你这个‘好’邻居真是难得，守着你一步都不肯离开，让他回去也不回去，让他睡觉也不睡觉，谁劝都不听，还一直握着你的手，给你擦脸、翻身、换尿袋，幸好没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汪星桥不敢说下去，只拿眼睛看着两人。
肖清辉对汪星桥道：“秦湛刚醒，先让他休息吧。”
没想到秦湛却阻止道：“我没事，本来也没什么好瞒的。我们在一起了，汪星桥，就是你想的那种。”
汪星桥长大嘴巴，表情滑稽，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连贯：“你……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
肖清辉好笑道：“你看秦湛是爱开玩笑的人吗？”
汪星桥嘟囔：“那倒不是。”
汪星桥丢下一句“我先回去消化一下”，离开了病房。
秦湛握着肖清辉的手：“真是辛苦你了……”肖清辉一个大明星，从来只有别人为他服务的份儿，哪有如今这样细心照顾别人的时候，秦湛感动极了。
肖清辉展颜一笑：“只要你没事，我就能安心了。”
秦湛问：“你这么守着我，不影响工作吗？”
肖清辉道：“那些都不重要。你一直不醒，我一步都不敢离开，守着你我才能心安。”
秦湛感动，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说“感谢”太见外，不说又觉得不安。肖清辉像是猜到他的心思，俯身吻了吻他的嘴唇，温柔道：“不要说谢谢，我们之间不说这样的话。”
秦湛伸手按住肖清辉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咳咳……”病房门口响起一阵咳嗽，肖清辉一看，是李啸雨和南辰星来了。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南辰星歪头一笑。
“秦湛你终于醒了。”一旁的李啸雨如释重负。
秦湛声音还有些沙哑：“你们来啦。”
李啸雨走到秦湛床边，道：“你醒了，清辉也能放心了。你不知道他得知你被打昏迷，差点要疯，一路飙车赶到医院不说，逮住汪星桥就要动手打他，要不是医生说你无大碍，他只怕要大闹医院了。”
秦湛一脸感动和愧疚，抓住了肖清辉的手。
“哎呀，可不止呢。某人为了你，通告也不去了，工作也不干了，本来确定好的行程统统推掉，搞得外面都在传他耍大牌，还有的更离谱，说他来医院是陪前女友产检，热闹得很呢。”南辰星语含揶揄，调侃道。
“你闭嘴吧你！”肖清辉狠狠瞪了南辰星一眼。
秦湛担心道：“肖清辉你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肖清辉摇头：“我不要。”
李啸雨劝道：“你起码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好好吃点东西，后面还要照顾秦湛呢。”
肖清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收拾了东西，恋恋不舍道：“我一会就回来，你们看好秦湛啊。”
南辰星摇摇头：“你就去吧，我们保证寸步不离守着他。”
肖清辉轻蔑道：“还学会用成语了。”朝秦湛挥挥手，走了。
李啸雨看肖清辉离开，对秦湛道：“清辉能有心情开玩笑了，说明真的放心了。”
秦湛道：“让你们担心了。事情怎么样？”
李啸雨坐在床边，慢慢道：“我当时看到现场报道，又看到你被人打晕，就立刻通知了清辉。他赶去医院，我便去了派出所。警察他们查到，领头的中年男人，是职业医闹。那群闹事的人中，大部分都是跟着他的，真正的死者亲属很少。警察拘留了他们，你的秘书王笑跟警察一起，与死者家属沟通，已经将事情说清楚了。”
南辰星道：“我们跟汪星桥讨论，觉得这个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也许是有人指使这群职业医闹来报复你们律所，所以做了一些调查。”
李啸雨接过话：“没错。于是，我们查到了鼎立律所。”
秦湛惊讶：“是周鼎？”
李啸雨点头。
南辰星耸耸肩：“只可惜我们没有证据，无法证明周鼎就是幕后之人。”
秦湛默默，突然又问：“肖清辉不知道吧？”
李啸雨说：“我们也是刚查到的，还没告诉他。”
秦湛道：“先瞒着他吧，我不想让他再担心了。”
李啸雨和南辰星理解地点点头。
两个小时后，肖清辉拎着饭盒，神清气爽地走进病房，恢复了一贯的光彩照人，只是眼下的乌青还未褪去。
“哇，你现在还真有‘□□’的架势了啊。”南辰星又嘲笑肖清辉。
“没你们的份儿，你们该去哪吃去哪吃。”肖清辉也不生气。
“瞧你那过河拆桥的样子！”南辰星翻了个白眼。
“李叔最近把你‘□□’得不错嘛，成语一个接一个的。”肖清辉回了一个嘲笑。
“……”南辰星吃瘪。肖清辉，胜。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