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妖妃又在写检讨 > 第10章 禽兽
    二度进入柏大兴宫的寝房,蒲茶经历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当柏在她面前打开那卷精致得难以想象其内容的书时,她心里只有好奇。两人一齐趴在床沿,像平时一道看新鲜物事般寻常。

    而等她看到第一页时,蒲茶的脸几乎在一瞬间涨得通红;随着柏一页一页地翻开更多的书页,她的脸也越来越红。

    再怎么不知人事,到了蒲茶这个年岁也看得懂里面的内容了。书里面以画为主,辅以寥寥几个字,而那画,是半遮半露的男人和半遮半露的女人在一起做不可描述之事。

    蒲茶乍然想起嫁给傻皇子之前,阿娘同她说过的那番支吾不祥的话。

    阿娘说得含糊,她当时没听明白,自然更不会懂;可眼下看到这本书,她突然就融会贯通了。

    她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那么烫,烫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吸气呼气,忍不住拿手去捂脸。

    柏一扭头,正想跟她说话,便见着一只绯红的蒲茶双手捂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瞥向别处,一会儿又挪回来,然后赶紧又飘到别的地方。

    一副想看又害羞得不敢尽情看的样子。

    “你成亲时,家里没给你这种册子压箱底么?”柏神色如常,仿佛眼前是寻常的书册。

    蒲茶摇了摇头。

    “看个春|宫图就害羞成这般,你还怎么色|诱十七叔呢?”柏一手支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想做成这件事,害羞可不行,要没羞没躁看到十七叔没穿衣服都面不改色才可以。”

    蒲茶捂着脸转过来看着他。

    没穿衣服的摄政王?

    唔……

    柏难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脸更红了的蒲茶就地晕倒。

    蒲茶悠悠转醒时是半夜,她躺在一张不那么熟的床上,头顶的纱帐看起来很眼熟。

    她习惯性扭头先看左边——灯光很暗,但是白日里看过的那座钟很清晰;她又转头看向右边,柏的脸近在眼前,连长长的眼睫毛都根根清晰。

    她她她她睡在柏的床上?

    小册子上的画面顿时流水般涌入脑海中,蒲茶猛地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衣服是整整齐齐的。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睡在这里,但她穿着白天的衣服,连颗盘扣都没有解开。

    柏一条胳膊伸在被子外面,看得出他只穿了中衣。而那床正适合当下季节的被子,只盖住了柏,连一个角都没有盖在她身上。

    蒲茶提脚把柏踹醒。

    柏揉着眼睛皱着眉头正要发火,张嘴就要叫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拖出去乱棍打死,一掀眼皮发现蒲茶抖抖索索地拿一根手指指着他,眼里居然蓄着泪。

    在微弱昏黄的烛光下,有一丝我见犹怜的样子。

    脑子没醒明白的柏瞬间以为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事。

    “你……你这个禽兽!”蒲茶带着哭腔控诉:“你夺走了我的清白!”

    见蒲茶哭得这么认真,半梦半醒的柏脑子难得地懵了,险些真以为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但只懵了片刻,他醒得快,很快从混混沌沌的状态里醒过神来。

    不过是蒲茶晕倒后,他懒得送她回宫,又不好大张旗鼓地叫人送回去,就随便放在那里而已。

    “你的清白还值得我夺走?”他嗤道:“宫里宫外多少人想爬我的床都爬不上来,就你这姿色……你真是想太多了。放心罢,我没碰过你,你的清白还好好的跟着你。分明是你自己没用,看个春|宫图都能昏过去,我好心分一半床给你睡,你不思感恩,居然还敢踹我,骂我禽兽。蒲小傻,你才是禽兽!”

    “可是女人跟男人睡一张床就没有清白了呀!”蒲茶没想到他竟敢否认,气得抓起了枕头:“就算我昏过去了,你不能随便放我在哪里睡吗?暖阁也可以睡呀,那边的榻也可以睡啊!你到底什么居心!”

    她辛辛苦苦护了这么久的清白是留给摄政王的,柏明明知道,却给她毁了!

    “你捏捏自己腰上的肉,掂量一下自己有多重,我拖你上床就是善心大发了,你还指望我把你拖到那边?”柏按着额角,心里想着她就是个傻子,不值得同她发火。

    在以瘦为美以细腰为尊的后宫,蒲茶确乎是偏圆润的那一挂,是以柏这句话一说出口,她顿时被其理直气壮堵得无语凝噎。

    “那……那你可以去别处睡啊!”蒲茶终于找到还击的理由。

    “凭什么!”没想到柏更理直气壮了:“这是我的床!”

    两人四目相对,柏的无所谓在蒲茶哀怨与悲愤纠缠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谁教你一男一女躺一张床上就算没了清白的?”柏没好气地问:“说出来我打死他。”

    “可是先皇的愉妃据说就是这么被处死的……”蒲茶讷讷地说。

    “你亲眼看见的么?”柏问。

    蒲茶摇了摇头。这种事先贵妃怎么会叫她看见,她不过是听见爱八卦的宫女提了一嘴,说被发现时两人躺在一起。

    “傻小茶,没做春|宫图上的事,就算不得失了清白,懂么?愉妃会死,并不是因为与侍卫躺在一张床上,而是因为与侍卫做了春|宫图上的事。”

    柏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人生中这么重要的一课是他在教。她亲娘呢?这么渎职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蒲茶眼神突然痴呆:“所以,睡一张床上不算?”

    “不算!”柏头疼,按住额角不想看她:“用你的狗脑子好好想一想,我若是对你的清白感兴趣,为什么要教你怎么拿下十七叔?莫说指点你,你敢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我立即打断你的狗腿!”

    虽然他说话粗鲁,但蒲茶还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她还是清白的,这样她就可以继续理直气壮地想摄政王了!

    “既然你也醒了,不如继续先前的功课吧。”她一高兴,就更加厚脸皮了。打铁要趁热!

    柏面无表情:“蒲小茶,我现在很困,并且再过一个时辰我就得起床准备早朝。我现在不想也不打算教你任何东西。”

    蒲茶撇了撇嘴,对他的冷酷无情充分表达了自己的鄙夷。

    “那……今天那本小册子借我,我自己琢磨琢磨。”宫门已经落锁了,她得等到天亮再溜回去。

    柏烦躁地从床尾下床,在箱子里翻出那卷图册扔给她,盖上被子继续睡。

    蒲茶兴高采烈地捧着图册跑到灯下去研究。

    一个时辰后,柏被门外的近侍唤醒。他掀开被子,就发现蒲茶蹲坐在床尾,神色可疑地看着他。

    “看我作什么?”柏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蒲茶目色坦然,一本正经地向他两腿之间看过去:“你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柏低头:……

    不想跟这种悟性低还没人教的小丫头片子说话。

    “闭嘴,消失。”柏干脆果断地说道。

    “起床气真大。”蒲茶咕哝道:“人家好心提醒你还这么不耐烦。”

    她不高兴地随意穿好鞋子,十分熟练而利索地钻进床底下去了。两人商量好做戏,就得做到位,否则叫人发现蒲茶破天荒地在大兴宫宿了一晚上,先前的戏就白做了。

    整个后宫都还没人有幸在大兴宫寝殿夜宿。

    蒲茶想想还是不放心,又钻出半个头来,恳切叮嘱:“不要老是娇气不愿意找太医,叫个太医来看看吧。”

    柏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两腿间伸出的这颗一本正经的脑袋,一瞬间有股掐死她的冲动。

    然而她迅速地把脑袋缩回去了。

    蒲茶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鼻子有点儿痒,拿手背蹭了蹭鼻子,翻身打算继续睡。一躬腿就撞上了什么东西,疼得她立即醒了。

    这什么地方,又黑又窄?

    耳边传来柏幸灾乐祸的声音:“你是猪吗?在床底也睡得着。”

    蒲茶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在哪里。

    她从床底爬出来,瞧见柏手里拿着根孔雀翎,顿时翻了个白眼。

    这人不好好叫醒她,偏要这样捉弄她,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

    “还不是你穿衣吃饭都磨磨蹭蹭的!”蒲茶一边整理乱掉的头发,一边痛心疾首地指控:“你比乌龟还慢,我都等睡着了!”

    本想等他离开寝殿她就溜走,活生生等得昏睡了到他下朝。

    柏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故意的,实在是她钻床底的动作太娴熟了,仿佛经常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他让她“消失”时候,只是想让她躲到帷帐后面不叫人看到而已。

    哪想得到她竟然还能在里面睡着呢?

    “你经常钻床底?我看你还挺熟练的。”

    蒲茶正努力地把散落在鬓边的一缕头发塞回去,动作笨拙得可笑,也因此她说话非常漫不经心:“对啊,先贵妃总是给我吃奇怪的药后把我跟傻皇子锁在一个屋子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跟傻皇子玩捉迷藏,床底下比较好钻,傻皇子也找不到,我经常躲在里面,当然很熟练了。”

    蒲茶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捂住了嘴,有些紧张地望着柏。提先贵妃没事,但柏不喜欢她提到傻皇子,每回提及他,柏都要生气。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