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思考。因为思考得再多也只是在无意义地浪费时间。
对于无法完成的任务,就不要去逞强,因为勉强自己去做也只是无意义地白白送命。
这就是每一天吉娜都会揪着我的耳朵连同三原则一起灌输进脑子里的东西。
你太弱小了,她总是这么说。
弱小的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学会不惹麻烦。
可我现在已经惹上了麻烦。
从一个陌生的地方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还见到了两个不认识的人,头发和胡子都白花花爷爷和戴着条纹帽子的叔叔。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我能感觉到,他们是好人。特别是戴帽子的叔叔。他给我的糖超级好吃。是流心巧克力。
老师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我跟长发的大哥哥走了之后,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会感觉到害怕吗?
一定会感觉到害怕的吧。
我讨厌一个人待着。那种感觉就好像地板上的一粒石子,孤独又寂寞,随便来一阵风就会把它吹走。
老师说过,拉尔会来。
拉尔是谁呢?
他/她会来接我回家吗?
虽然大哥哥是个好人,给了我糖果,还给我买了漂亮的新衣服,但是我好想回家。
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好无聊呀。
豪森他说好了今天要陪我玩的……
“翠丝特,快过来,我们要回去了。”
“好——回家,回家。我可以把兔子带回去吗?”
金色的兔子面具,好想要。好想玩。
“不可以。”
羽张把我抱了起来,我差不多已经习惯这个高度了。
我鼓起腮帮子:“为什么?”
他变了,明明之前想要小熊都会给我买的。
“你已经有小熊了,小孩子不可以太贪心。”
“我不喜欢大哥哥了。”
“……”
啊,动摇了。
“一个就好了。”你看我要求就这么低。
“不行就是不行。”他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哼,小气鬼。
“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要不要吃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甜甜的全是软乎乎的奶油的蛋糕。我只在隔着壁橱看到过的蛋糕……
“吃!”
“之后去动物园好不好?”
“动物园是什么?”
“就是有很多毛茸茸的兔子,还有小熊的地方。”
有很多的兔子,毛茸茸的兔子……
“去!我要去!”
“喜欢我吗?”
“喜欢!”
听到我的回答,他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干净又温柔的笑容,仿佛拥有能驱散所有阴霾的力量。
心情不知不觉就变好了。
胸腔里流淌着一种异样的情绪,莫名地感觉很害羞。
很想要躲起来,但是心里又很开心。
这一定是因为今天吃到了很多糖的缘故。所以才会在看到他笑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很开心,嗯,有好吃的好玩的就是开心幸福的一天。一定是这样没错。
*******
黄金的兔子走在前面,恭敬地把人送出御柱塔。
纯黑的迈巴赫停在下面。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靠着车在等候。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军人的气场,又带着几分黑色世界的人才会有的不好惹。
看见有人出来,她摘下了橙红的护目镜,锐利的眼睛看向了这边。
黄金之王说,绿之王的臣子会为了自己的王竭尽全力。当时羽张只是想当然地觉得君臣之间这样很正常,却没料想到对方的全力中根本不希望别的氏族插手其中。是真真正正的只依靠自己去搞定。
“我是拉尔·米尔奇,绿之王的盟臣。”
“青之王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的操心我们家王的事情,绿之氏族十分感谢,他日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女人的态度不卑不亢,可想而知她在绿之氏族中的地位应当仅次于王。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青之王费心了。绿之王的事情自然由我们绿之氏族的解决。”
她差点没直接说:你这个无关人士,把我们的王放下自己赶紧走。
墨色的车窗玻璃看不出里头还有几个人,出于一种直觉,羽张能感觉到只要自己拒绝交还怀里的女孩,就会有一颗或是几颗子弹穿破车窗射出来。
“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这份谨慎很不错。”拉尔微微一笑,绿色的阳炎浮现在她身体的表面,一个荆棘的纹样出现在她眼角的位置。
“这样足够了吗?”
“足够了。”
羽张小心地把女孩放在地上。
她自打出了御柱塔,就跟猫儿一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你就是拉尔吗?小豆丁用故乡的语言问道。
她得到的是无比简短又肯定的回答。
然后她笑了。是比得到糖果和玩具时还要灿烂的笑容。
可爱得让人简直想要原地去世。
那笑容并没有维持很久。
“怎么了?”
小不点一直抓着羽张的衣角小声地嘟嚷。他蹲下去听才发现原来是在念叨草莓蛋糕和动物园。
“我们明天再去好吗?”
“唔……说话要算话哦。”
“哈哈哈,好。我们拉钩吧。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摁在一起的拇指传递着彼此的体温。恍惚间,那个常笑着的女孩似乎回来了。
再一看,豆丁还是那个豆丁,抱着比人还高的轻松熊,没心没肺地钻进了迈巴赫的后车厢。
回去的时候,盐津终于忍不住了:“羽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那个?”
“哪个?”
羽张翻看着日本游玩攻略一本通。
盐津挤眉弄眼了半天,终于败在了友人的不上道上:“就是对小女孩有特殊癖好。”
啪——
厚厚的旅游攻略一把拍在盐津的脑袋上。
“你开车就好好开车,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痛,我就开个玩笑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什么玩笑能开什么不能开,你不知道么。”
“好吧好吧。是我错了,抱歉。”盐津端起正经的表情。
“不过真是没想到一直没露过面的绿之王居然是个女孩子,小时候就长得这么可爱,长大的样子应该也是位大美人吧。真羡慕绿之氏族啊。”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盐津沉默了一下,“像你这样受女人欢迎的男人是不会懂的。”
我很受女人欢迎吗?羽张本人倒是没有这方面的自觉,作为在剑道场长大的孩子,他受到最多的就是来自师兄师姐们的剑术制裁,还有就是在师姐们闲得没事做的时候被拉过去当女孩子打扮。回忆起来可都是血泪。
“这种事情无所谓吧。”坐在后车厢善条无所谓地笑道。
“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剑就能能过下去吗。”
“你不也是整天埋头在工作嘛。”
“还不是因为下面那帮家伙的工作效率……司令,你是时候再招几个能干的家伙进来了。不然下次碰到炼狱舍那帮家伙的时候,就我们这点人手是很麻烦的。”
“人手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已经物色了几个不错的家伙,等他们完成交接就会过来。”
“……你该不会是去挖角了吧。”
“嗯?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了更合适的位置而已。所谓物尽其用不也是这样吗。”
翠丝特也是……比起那个肮脏的世界,她更适合待在阳光底下。
羽张目光一沉。
[我就说这家伙最近怎么变得奇奇怪怪,原来是因为你啊……奉劝你不要给我家的孩子灌输那一套天真的思想,为战争而生的刀要是变钝了可是会失去使用价值的。你想毁了她吗?]
那个男孩……不,原本的话应该是个成年男性吧。居然擅自定义别人的价值。
他还记得当初在游乐园的时候,那个看向远方的眼神——就好像是脚上被缠了线飞不出去的鸟儿在仰望着天空——是谁给她戴上了枷锁?是谁让她走上了弄脏双手的道路?
他又想起最初遇见的那个时候,那双毫无杂质的眼睛专注地看着窗外的云彩,里面充满了孩子样的惊喜。
才不是为了什么战斗,翠丝特她才不是为了剥夺别人的生命才活着的。
石板选择王是有其理由的。它赐予了翠丝特“变革”与“变化”的力量。
她所想改变的东西……
[像你这样的晨间剧男主角,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你对她又了解多少呢?]
才没有自以为是啊……那时不应该被问住的。
就算不怎么了解又怎么样?
想要保护她的这个念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啊。
天使只需要待在阳光下微笑就好了,而不是在地狱里彷徨。
他轻声念道:“绝对会救你。”
“嗯?羽张你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你绝对说了什么吧?”
“……好吧,我其实在想最近队里的纪律实在太过散漫,是不是应该杀鸡儆猴一下。比如先从扣领队的奖金开始。”
“是个好主意,这样下面的人应该也……等等,领队不就是我吗?!”盐津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在控诉自己做牛做马了这么久结果居然还要被扣奖金这一不公平的待遇。
“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不要那么紧张嘛,盐津。”
“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