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爱就不一样 > 第68章 通牒
    通牒——明显邋遢嫌

    在经侦大队偌大的办公室,好些人听着陆岩与小白再次对话。

    这对话机会是通过协调得来的,陆岩不想轻易错过。“白老板,我叫你一声白老板,其实没必要走到这一步的,这一类经济案件不告不理,完全可以再协商甚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按法律来,大道理是没错,但法律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法律也靠人去执行,在原则范围内还有宽严相济甚至变通的余地。”

    对方公司有人想插话,陆岩扬手打住。“请先听我讲完。你们口口声声要让闵修仁坐牢,出发点就偏差了。你们还提出要收购公司,明显不合情理,人家毕竟也是真金白银投进去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小白的立论另辟蹊径。“我们公司是有股东的,闵修仁侵害的是股东权益,如果不维护制度,那还开什么公司。今天来的都是股东,即使我答应,股东也不答应。”

    “谁都知道这公司是谁的,你家95%的控股都不止。你答应给鲁丽蓉两口子一些奖励意味的股权,不也没给?”

    “是他们不要,嫌股权还不够优惠,觉得用奖金买股权划不来,所以要领走奖金现钱,当时反复做他们工作都做不通,未必怪我?现在才晓得拿走现钱是去自立门户。”

    陆岩一时语塞,转而做大伙的工作。“大家都同事一场,朝夕相处好几年,我多多少少也帮过你们当中一些私人忙,但愿留一些余地。鲁丽蓉两口子与老公司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相信都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陆岩拿一盒打开的香烟,走近白家公司员工,逐一敬烟,但约好了似的不接烟。陆岩只好将散烟放回烟盒,转而拿出笔帽子往指甲盖上夯。“讲句心里话,闵修仁年轻气盛,做事冲动,所以才留下一些后遗症,其实正是他没心机也单纯的表现。白家公司发展这么快,那么多员工,大部分人喜欢老公司,忠诚于老公司,是好事。少数人想动一动,变一变,甚至搏一搏,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今天大家做得太绝情,日后这种局面也可能落到自己头上,对不对?”

    唇亡齿寒的道理,让现场对话有些效果。

    但小白的脑子活泛,马上出声干预:“这协商是你申请的,我们不是不同意协商,而是你们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断然没有你来这个那个的道理。要讲交情,我们带着大家会商的条件来协商,这就是讲交情了。要讲法律,你还认为我们有偏差,那我反问你,你以为几句话就能把这事抹平了?我跟你讲明的,我不在意钱,我在意这口气,其实协商就是走形式,不答应我们的条件,那就最后通牒。我花一百万、两百万,也要把闵修仁昧的钱给老子吐出来。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否则我们公司在客户当中的颜面何在?”

    经侦大队长摇着头,一副不理解的脸色。“双方这么熟却协商成这样?”

    协商本是缘木求鱼,结果自然南辕北辙。

    陆岩好歹也比小白的年纪大出一轮,当最终感受到自己的面子比纸薄,自然而然激发出要面子的冲劲。

    白家派人随经侦大队到客户那调查取证了。

    陆岩问闵修仁退不退钱?闵修仁一口回绝。

    白家花重金聘请了国内知名的一名金牌律师做法律顾问及代理。

    陆岩问鲁丽蓉是否答应对方条件,鲁丽蓉一口回绝。

    鲁婉蓉问陆岩这事有没有把握?

    陆岩答复案子已经进入程序,但这类案子费力不讨好,明显邋遢嫌。但白家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我们似乎没有退路,只有赶紧备战,找律师,找证据,最终是祸也躲不过。

    范娟问陆岩最近怎么了?

    陆岩第一次没对范娟如实相告,既不知从何从头说起,内心又不情愿扯开烂冬瓜给范娟看,徒增烦恼而已。

    虽然一时找不到法子,但陆岩总想找回点面子。

    可面子有时候不值钱,甚至死要面子活受罪。

    世事也怪,有时候自己放下面子,不把面子当回事,事情反而迎刃而解;有时候别人不给面子,觉得你面子不值钱,事情反而越来越复杂。

    宋明奕也在与面子作思想斗争。

    杜宗琴其实是想问清陵江之事,宋明奕确信这一点。但宋明奕害怕,还有一份担心。

    之所以害怕,就是会丢面子,毕竟是在做按摩的时候被人设局,回想起来还几乎失了底线。宋明奕反复念想了好几回,幸亏那蛇蝎般的妹子与那同伙在时间节点没有配合到位,要不然这面子彻底丢大发了。卫生间开灯就是他们约定揣门的信号,宋明奕甚至这样想。如果完事之后,是那妹子进卫生间开灯,又会是啥情形?那姓汤的杂碎第二天会不会照样送钱来?

    宋明奕的所谓担心也显而易见,如果让杜宗琴知道自己在陵江挨了打,还被摄像,真担心较真的杜宗琴会火冒三丈,甚至会去陵江讨说法。

    尤其早两天宋明奕才带杜宗琴看了一场村姑打官司的电影,杜宗琴边看边感慨:“要换作是我,我也打,打到天上去也打。”

    看着杜宗琴从学校走向社会,这几年宋明奕努力维持敢于担当、有所作为的形象,又明显感受到杜宗琴来自成长历程的自卑与固执。

    按说自卑与固执不搭界,但在杜宗琴这揉合在一起。

    从嘉胜调到铭安,再辞职回乡下生孩子,又重新回到铭安带孩子,照顾老公起居,这一切对杜宗琴而言看似来得自然,但决不是自己想要的,烦恼的是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看待事态,往往不怕已知的,而怕无由来的。

    杜宗琴看似忙碌,实则心虚,尤其成天与老小泡在一起,表面大呼小叫,内里几分惘然。

    宋明奕则不这么看,杜宗琴喂养孩子不上班理所当然。

    情绪挡不住,真正让杜宗琴心焦的事还是来了——宋明奕又开始睡在项目部。

    宋明奕的理由充分:整个团队都在加班,工地现场需要解决的细节问题太多,必须随时响应;每天早晚往返单位,浪费时间太多,心里装着事,开车打电话,反而不安全;唐副总一家出国旅游去了,临时分担事项要处理。

    加班不回家,不想睡一起,杜宗琴盘算这事,一朝遭蛇咬,总心有余悸。

    快半夜了,杜宗琴失眠,还想着宋明奕在干嘛,该不会喝酒唱歌去了,该不会又留了口红印,越想越离谱,直想到拨通宋明奕电话前一刻。“你在哪?和谁在一起?”

    宋明奕自然有问必答:“你看,你听,你来查,我在办公室加班。”

    过零点了,第二通电话里,宋明奕仍然语调平和:“我还在加班,你怎么还没睡?带着宋准早点睡。”

    天快亮了,宋明奕对着第三通电话忍不住了:“你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不信任我?到底有完没完!”

    郭丹彩这段时间倒是乐在其中。

    主要原因是杜宗敏高考成绩上了一本线,收到了乐源工业大学录取通知书。其次是正儿巴经进大城市生活,一切都感到新奇。

    图一头的思路也辩证,这些让杜宗琴略感宽慰。

    对郭丹彩,宋明奕从一开始就执行了多花钱、少说话的思路,见面就给了三千元,过生日又给了两千元,还让杜宗琴领到商场选了一身衣服和两双鞋子。

    郭丹彩读书不多,谈不上世事洞明,但也还有几分人情练达,觉得宋明奕是个会挣钱的主。

    尤其得知嘉胜市的房价正蹭蹭地往上涨、而当初宋明奕在嘉胜购入的住房已值好几百万时,这让郭丹彩经常莫名地激动,整个村子的人加起来,十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铭安的房子同样值钱,也在上涨,好上加好。

    这消息小叔子杜岳建告知的。接通这个电话时,郭丹彩没有更多心思打听杜岳建转业至嘉胜的情况,而完全被这两套越来越值钱的房子给震住了。

    杜岳建由农家子弟到部队,独自在外生活多年,但内心苦涩显而易见。大哥杜岳山没啥文化,二哥杜岳辉得了病,自己纯靠白手起家。如今终于快熬到转业了,但这房价如横亘在前的大山,站在山脚望山顶,倒吸气也迈不开步。

    一个星期后,苏聪意外地不约而至,宋明奕似乎有点心理准备,杜宗琴则非常纳闷。

    苏聪手上拎着两个大袋子进到屋里,对着杜宗琴苦笑:“我可不是老师来家访的,而是有一点字画啥的,先在你家存一段。”

    郭丹彩一听是杜宗琴的班主任来了,立马进厨房备菜,宋明奕也顺势留宋明奕吃饭,只有杜宗琴仍小有紧张,弄不清苏聪是哪出。

    饭桌边,没话找话的杜宗琴随口提起杜宗敏读大学要不要迁户口。“我当年是迁了户口到嘉胜,毕业之后,户口在学校留不住,同宋明奕结婚后才把户口落到铜昌,如今我弟弟考上了大学,不知道这户口该不该迁出来?”

    仍在端菜还未正式上桌的郭丹彩近似抢答:“肯定得迁,读书跳农门,户口不迁哪算跳出来?”

    苏聪立即好为人师,张口一番宏论:“你这问题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我当老师这些年,见过的学生千千万,迁不迁户口的考虑,还真有些学问。”

    按苏聪的观点,如果考取是一线城市的大学,不妨把户口迁出来,如果是二三线城市,则迁不迁的不打紧,按当下趋势,把户口留在农村可能更实惠,而且政策上已准许学生读书可以不再随迁户口,以前还要单独录信息再办暂住证,如今改成居住证,学生报到信息一趟水就对接了,也不用查来查去、办来办去的了。苏聪还特别提到,通过读书迁到城市容易,但要回迁农村很难,如果不是考虑买房之类的因素,现在读大学流行不迁户口了。

    郭丹彩平时难得见到外人客人,加上又涉及杜宗敏的事,止不住插话:“按我家的实际,图以后方便,我儿子要在乐源落户安家,户口早迁晚迁都得迁,您再支支招,是开学报到一起迁了好,还是等到以后正式买房子再迁?”

    苏聪与宋明奕都笑了起来。杜宗琴忍不住地斥一句:“你这主意都出锅上桌了还要支哪门子的招?”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