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很快就积了一地，到处都铺了一层白皑皑的毯子，虽然是凌晨却被雪衬着好像已经天明。秦老和席管家并肩站在窗前，看院落前的秦厉和权骁摆好一排电烟花然后通电，屋前霎时一片灯火通明，灯光模拟着烟火的样子，发出类似炮竹燃放的声音，十分热闹。
“爷爷！席爷爷！新年快乐！”秦厉站在屋外冲两个老人家喊。
秦老故作严肃的咳了一声：“恩，进来，发红包了。”
“少爷，权少爷，快进来，外面冷。”
被突如其来的爆竹声惊醒的江莱，瞪着一双满含水光的杏眼有些无措的看着屋顶：“……”
“丫头，新年来了，起来爷爷发红包了！”秦老视线都有些模糊，看着江莱的眼神却是十分慈爱。
江莱觉得，秦老这是想着秦言了，立马坐起身：“爷爷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面上带着些娇憨的笑容。
外面两个人一进门就听见秦老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好好好！爷爷给你包一个最大的红包！哈哈哈哈”苍老的手抚着江莱的发顶，慈爱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可要拿好了啊，别叫你哥哥们抢走了。”
“爷爷，我们哪敢啊？”秦厉装着一副吃味的样子，“爷爷，不可以偏心太明显的，我们的红包呢？可不能太小啊！”他从小被秦老严厉的教导，相处上也多是恭敬听话，难得这样孩子般说话。
权骁只是坐在一旁，俊美的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少不了！”秦老高兴的笑，有江莱陪在身边过年，这样的喜庆日子里，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如同他的言言还在一样。
两个大男孩各收了一个鼓鼓的红包，权骁小心的放进口袋里：“谢谢秦爷爷！”
“权骁啊。”秦老看着他，“你一向是成熟稳重的，你做什么我都放心……”不管小莱选择谁，你，我也是非常放心的。只是这后半句话，秦老没有说出来。
秦厉拿了红包：“小莱，过来跟厉哥哥比一比谁的比较鼓。”
“呵呵呵呵。”席管家见到秦厉这样也是忍不住笑。
“厉哥哥，不要了吧，我怕你伤心到离家出走。”江莱抱着枕头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红包柔柔的道，一脸乖巧无害。
秦老瞥了秦厉一眼：“臭小子！”面上却满是笑意。
几个人窝在秦老书房里说说笑笑直到拂晓，秦老和席管家在江莱再三要求下才去睡下。
“厉哥哥，你也回房睡一会儿吧。”江莱小心的关好书房的房门，转头就对秦厉说，“你昨天还忙到那么晚，这会儿该累了困了吧？你去睡一会儿，我和小骁骁去厨房准备就好了。”
秦厉手里还拎着昨晚带回来的公文包，眼睛下面确实一片青黑：“那我回房间了，权骁，就交给你了。”
“好，你放心。”
餐厅，江莱摆好铜炉子和木炭：“权骁？”
“恩。”
“你说把东西搬去爷爷书房吃会不会更有感觉一些？”江莱温柔的声线掩着话语间的小顽皮。
权骁凉薄的唇勾着，也不回头去看她，修长的手指还在专心的清洗着年夜饭要涮着吃的菜：“你去跟秦爷爷说说？”
不管怎么样，江莱还是觉得围坐在书房地板上一边涮羊肉一边说说笑笑比较有氛围。可是跑去秦老的书房……大概会被骂吧：“饺子皮擀了吗？”
“没有。”权骁耐心的洗着菜，其实并不会和面、擀饺皮。
江莱走回和餐厅相对的厨房，利落的就开始卷袖子。权骁回头：“过来洗个手。”
依言走去水池：“菠菜染绿色饺皮，紫甘菜染紫色饺皮，西红柿能染红色饺皮吗？”
“……”权骁有些绷不住表情，“江莱，西红柿已经吃完了。”
江莱轻挑眉：“是吗？”
因为离得近，近到以权骁的视力甚至可以看到江莱细腻脸上的小绒毛。权骁堪堪微偏开头却舍不得后退一步：“我最近好很多了。”
“可是我看到你摘完菜站起来的时候发晕了。”江莱颦着眉，严肃的说，“年后我陪你去一趟医院，要不然去请教一下方老先生，也吃点药膳。”
权骁低头：“好”
得到保证的江莱满意点头：“菜洗好帮我拿点菠菜和紫甘蓝焯水榨汁。”话音一落，人已经擦干手走开了。留下身后那人，双拳紧握，眼底一片阴鸷深沉，他明白江莱，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越是这样对他，就越是在提醒自己：我们是朋友、是家人。
可是朋友家人，怎么能和恋人相提并论？他从一开始想要的，终不是这样的结果！
秦老睡醒后精神抖擞，看着桌上的六色饺子：“这饺子漂亮精致！”
“小莱和权骁费了不少功夫。”秦厉笑，“看看今年谁能吃到金桔？”
席管家坐在秦老旁边：“我闻着这个京酱肉丝真香！”一双眼睛也是笑眯了，“小莱小姐，席爷爷都看饿了。”
江莱柔柔的道：“爷爷、席爷爷，就给你们喝一点药酒，一点哦。度高的给他们两个喝。”
“哼，这臭丫头！”秦老板着生气的样子，眼睛里却是笑意，“老席呀，咱俩碰杯吧！又是一年喽，咱们两个老家伙，这一辈子都绑在一块儿喽。”
席管家举起杯子和秦老撞了一杯：“喝了！”
然后五人举杯同庆：“新年快乐！干杯！”屋子里一片暖意。秦厉吃着了江莱包在红色饺子里的金桔：“就知道在这儿！”没有黑色，那江莱就多偏爱红色。
“爷爷，厉哥哥他赖皮。”江莱胡搅蛮缠的说道，逗着秦老和席管家哈哈大笑。
四个男人涮着羊肉火锅喝着酒，聊得不亦乐乎。江莱趁着这个空档给路家拨了电话：“爸妈！”
路母接到江莱的电话开心的笑不拢嘴：“小莱，吃年夜饭了吗？有没有想妈妈呀？”
“你一开口就是这个。”路父无奈的道，“小莱，不要着急，爸妈明天就来了！”
江莱笑：“好的爸妈，我已经吃年夜饭了，爷爷他们在喝酒聊天，爸妈开饭了吗？”
“恩，你大哥很早就回来准备了，两兄弟又是忙活的好久，整了一大桌子的菜呢。”往年，路家可没有这么温暖热闹。
变的温和的路程风拿过手机打开扩音：“小莱，大哥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妈妈也有准备的啊小莱！”路母着急的喊道。
去厨房找调料的路程轩才听到声音，急哄哄的跑过来：“小莱小莱！明天可不能耍赖皮的啊！”
“唔，我看心情吧。”江莱柔柔的笑。
路家三人都无奈的瞥了路程轩一眼，导致路程轩深刻的觉得自己明天估计得一场空欢喜，居然不顾三人讨伐，直接拿起电话跑上楼，决定给江莱来一场三令五申。
江莱总是有法子哄着路程轩的，没一会儿就叫他眉开眼笑万分放心的挂了电话。然后下楼去安安分分的吃饭，一边吃一边炫耀着明天有人要喊“二哥”了。
“确实挺二。”路程风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这样风趣，气得路程轩喷饭大骂。
秦宅里其乐融融，路家也是一片欢声笑语……江莱看着秦老和权骁说笑，想起喻见深那张年少冷成的脸和不说话的样子，他总是一个人：喻见深…喻见深，你在干什么呢？
彼时大洋的那一边，喻见深放了白祝的假，让他回国过年。也放了帮佣的假，一个人，站在天台上眺望着远方：江莱……
“小莱！站在这里发什么呆？”秦厉温柔的问。
江莱回过神：“…没什么，刚才给路爸路妈打了个电话，我在想明天准备些什么好。”
“中午烧些路伯父路伯母爱吃的菜就好了，不要想太多。”秦厉靠着窗，“小莱，明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见深不在……”
“厉哥哥，我……有些不知所措。”江莱皱眉，“那段时间一连串许多事情，都是他站在我身边……我们像是热恋中的恋人一样相处了一段时间。”江莱按住太阳穴，“可是我，真的需要冷静冷静。”
秦厉知道自己不应该多问了，不再拿这件事情去烦扰江莱：“晚上我刷锅洗碗，开心吗？”
“呵呵”江莱笑，“厉哥哥，红包呢？有红包才开心！”
“哥哥的红包走的是电子时代。”秦厉宠溺的揉她的发顶。
江莱手里拿着手机，已经心不在焉：即便现在买票去M国找喻见深，来回也是没有办法在适合的时间里赶回来见路爸路妈。她一直都是理智睿智的，不冲动，也从来冲动不起。
漂亮的杏眼里清冷一片，江莱轻笑：大概自己永远分的清孰轻孰重，不会感情用事，不管那个人是谁。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足够冷酷无情。
酒饱饭足，秦老和席管家由江莱陪同着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哼，一年比一年没有意思，这都是什么人啊？我一个都不认识！”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