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顾命大臣自顾不暇 > 第19章 不羡神仙
    观星楼里,萧贽话还没完,那边飞扬就朗声喊道“哥”

    许观尘身子一僵,挺直脊背,拍了拍横在腰上的手,要萧贽先松开他。

    萧贽却不放手,揽着他的腰,拖着他往更高处走。

    这楼一共九层,他二人原本就在第九层,再沿着木梯向上,就是建造时留下来的狭小的角落。

    木的横梁将楼顶分做好几个小空间,萧贽抱着他,稳稳当当地走过狭窄的木楼梯,藏宝物似的,把他放在小角落里。

    楼里每日都有人打扫,只有淡淡的木香。

    许观尘也不知怎么的,竟也顺着萧贽的意思,稍弯了腰,低着头,抱着腿坐在角落里。

    萧贽面对着他,双手撑在他身侧两边,把他堵在角落里。微弱的光线照来,在他身上打出半明半暗的光影。

    许观尘扯了扯他的衣袖,原本想要说话,被萧贽用唇堵回去了。

    他睁大了眼睛,推不开萧贽,反倒被他死死地按在墙角。

    楼下的飞扬又大声喊了一声“哥”,吓得许观尘喉咙一紧。

    脚步声轻巧,飞扬很快就到了第九层。因为找不到许观尘,这时候再喊“观尘哥哥”,已经有些急了。

    许观尘再坐不住,推了推压在身前的萧贽,就要出去,萧贽不动。

    飞扬警觉,站在原地,竖起耳朵听了听,再往后退了两步,一转眼,一抬头,就看见高处的萧贽。

    他只看见萧贽,却也没看见被萧贽挡着的许观尘。

    许观尘从前教过他行礼,这时候飞扬抱了个拳,就急急地问萧贽“观尘哥哥呢”

    萧贽不答,也不让许观尘说话。

    飞扬急得跺脚“我问你观尘哥哥呢”

    萧贽往后退了退身子,松开许观尘,舔了舔后槽牙,说话时却盯着许观尘的眼睛“吃了。”

    飞扬被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瘪着嘴,眼看就要哭了。

    “观尘哥哥很甜。”萧贽捧起许观尘的手,他的手腕上还扣着香草。萧贽低头吻他的手,目光却不曾离开他半分,“手指和手腕都很甜,嘴巴最甜。”

    观尘哥哥

    许观尘不单年岁较他小些,就是辈分也差他一辈,萧贽是许观尘叔父那一辈的人。他是有意学飞扬这样喊他。

    观尘哥哥实在是忍不了了,拧了一把萧贽的腿,从昏暗的角落里探出脑袋“在这里,在这里,飞扬不哭。”

    飞扬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哥哥。”

    “哥哥没事,陛下是说笑的。”

    他这话说完,萧贽也笑了一声,仿佛确实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只是萧贽还堵在他身前,不放他走。许观尘转眼看他,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

    飞扬要哄,萧贽也要哄。

    许观尘一抬手,很别扭地揽了一下萧贽的腰,往他怀里靠了靠。

    萧贽几不可见地笑了笑,放下横在他身前的手臂,往后退了退,偏转过身子,好放他出去。

    一直到了光亮处,他才看见许观尘两颊绯红。

    小道士面皮好薄。

    飞扬用衣袖给他扇风,一个劲儿地问他是不是热,许观尘没好意思说话,与他一齐他走下木梯。

    萧贽跟在后头,飞扬时不时回头看他,只要他稍一靠近,就拉着许观尘加快脚步往前走。

    飞扬拉着他,就差使出轻功,带着许观尘飞过宫墙去了。

    就这么竞走似的,回了福宁殿。

    小成公公捧着热茶来伺候,见飞扬守着许观尘寸步不离,还不让萧贽靠近,觉得奇怪,低声问了飞扬一句。

    飞扬认真道“他会吃人。”

    许观尘低下头。

    萧贽抿了口茶,幽幽道“吃人,又不吃肥羊。”

    许观尘愈发低了头,借着桌案遮掩,轻轻地踢了踢萧贽的腿。

    萧贽却仿佛浑然不觉,继续道“观尘哥哥就是”

    “不许你叫观尘哥哥”

    许观尘再踢了两下萧贽,不料却惊动了飞扬。飞扬低头一看,发现观尘哥哥竟然和那个“吃人的”搅和在一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小成公公追出去哄他,殿中只留许观尘与萧贽二人。

    果真如同小成公公从前所说,他二人在一处,从来不怎么说话。

    默了好一会儿,许观尘道“钟遥难得进京一趟,我下午想去钟府见见他。”

    萧贽点头“嗯。”

    许观尘又轻声道“再过几日除夕,我还想去何府看看老师。”

    萧贽冷着脸道“你爱去哪儿,又不用与朕报备。”

    “上回没跟你说。”许观尘抿了抿唇,“你就生气了。”

    许观尘的姑姑,定国公府的大姑娘,嫁的是老定国公从前的部下,戍守雁北的钟将军。

    姑姑姑父待他很好,表兄钟遥与他的感情也很好。

    钟家在金陵有几处府邸,也有一些产业,只是他们不常回来,这些事情就都交给族人打理。

    今年钟遥钟小将军回金陵过年,钟家族人很早就接到消息,差人把府里上下打扫过一遍。

    钟遥从雁北带回来一小队骑兵,都住在钟府里。钟府没有其他侍从,事情都是他们在操办,就这么,还挡下去不少前来拜访的权贵。

    从前在雁北时,飞扬与军中将士玩得好,久别重逢,很快就玩到了一处去。

    钟遥屏退众人,提着许观尘的衣领,把他提回房里,把他丢在软垫上,看着他念了一句诗“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许观尘抓住衣领,警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我可有人”

    钟遥抬脚踢他“我倒要问问你,在信上写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什么”

    “你自个儿写过的信,忘记了”钟遥在他面前坐下,吟诵似的,继续念道,“陛下待我极好,天地赐缘,理当爱惜。观尘有疾在身,所剩不过数年,意与陛下白首,当是虚妄。长辈苦心已知,然我意已决,叩谢姑姑姑父。并非一时执迷,我同陛下,互不相欠,互不耽误。”

    许观尘明白了,这又是自己忘记的一件事。

    他和萧贽成婚之前,他写了封信告知钟家。

    现在再听钟遥念上边的字句,那还真是

    许观尘心道,我果然很狂野。

    难怪钟遥早晨让飞扬给他递纸条,要他“务必三思”。

    钟遥问道“你怎么回事那么多年的修行也不要了,原本不是一心想着修道,飞升成仙吗怎么忽然改了志向”

    “我”许观尘想了想,“姑姑姑父怎么说”

    “吓得不轻,所以派我来看看。”钟遥答道,“我爹一开始以为你写这信,是发信号向我们求救来着,后来以为是陛下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写的这信。我娘坚定地认为你是被下降头了,要不就是被骗了。我来时,她还常常叹气,说她早就该看出来,陛下对你图谋不轨,否则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不是不是。”许观尘连连摆手,“陛下还是很好的。”

    钟遥分明不信,瞥了他一眼,朗声喊道“飞扬,你进来,钟哥哥问你几句话。”

    飞扬玩翻了天,从外边跳进来,乖乖巧巧地坐在钟遥面前。

    钟遥问他“你认得陛下吗”

    飞扬迅速变脸“坏人。”

    钟遥看了一眼许观尘,带着“果然如此”的意味,再问“哪里坏”

    飞扬伸出十个手指头,一一细数萧贽的坏处“凶,吵架,不让飞扬和哥哥一起”

    他每说一点,钟遥就用“果然如此”的目光看一眼许观尘。

    飞扬说的最后一点是“吃人。”

    钟遥还没明白,这个“吃人”究竟是什么,最后看了一眼许观尘,就把飞扬打发出去了。

    “你看看,连飞扬都等等”钟遥猛然反应过来,“他说吃人什么吃人”

    “没有什么。”

    “分明就有什么。”钟遥转头,又要喊飞扬进来。

    “吃人就是吃人”许观尘拦住他,“我就是那个人。”

    钟遥气得捶桌子“这种事情,你怎么也”

    “签过婚书,办过礼的。”许观尘忙道,“照着规矩办的。”

    许观尘试图转移话题“姑姑和姑父怎么样了”

    钟遥大声道“被你气死了”

    许观尘缩了缩脖子脖子,捧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汤。

    钟遥道“我娘原本也是要来的。不过前几月,西陵的人放冷箭,我爹叫他们扎中了脚趾,我娘就留下照料他了,托我问你好。”

    许观尘乖巧点头“那你回去,也替我向姑姑问好。”

    “她总惦记着你。”钟遥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一日大晚上的,把我爹和我都喊起来,说忽然梦见你了,怕你病着疼着,梦里喊娘,你娘不在,她这个做姑姑的也不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钟遥想了想,又道“三年前我娘忽然被陛下召来金陵,那时候只她一个人在府里,还以为是陛下登基,要换班子。谁知道却是你病了,一连喊了好几日的娘亲,实在没法子,才把她找了来。”

    “我娘回来之后就总说,强撑着赶到金陵,看见你趴在榻上,一个劲儿地喊娘亲,她觉着心都碎了。”

    “雁北虽然苦些,你若是想要什么东西,我们钟府费费力气,也都能弄来。我们雁北的姑娘,都漂亮爽利,总比”比那个阴恻恻的萧贽好。

    钟遥猛灌一口茶水“你要是在金陵过得不快活,过完这个年,表兄带你回雁北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钟遥大声道“被你气死了”

    许观尘缩了缩脖子“你吼辣么大声干森么”

    感谢与客的1个地雷

    感谢iris、莫问尘世的2瓶营养液感谢酱油的1瓶营养液感谢北有孤江的7瓶营养液感谢布利啾啾迪不理多的4瓶营养液感谢悄一悄的3瓶营养液感谢咕咕、道尔家的猫、哩的1瓶营养液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