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门挂锁。
往事余生只不过是上山下山再上山。
说来有点儿奇怪一窝非同寻常的存在出门居然依靠铁锁守门遥记得当年某白做铁匠那会儿制作寻常黄铜配以精妙锁芯制作而成没啥用途破庙里那些破烂还没有锁头值钱。
上锁钥匙藏门边石墙缝里。
雨停了……
小雨初晴竹叶尖水珠尚悬未落。
幽林石径苔藓湿滑。
怪异组合下山小石头背着和他一样高的书箱蹦蹦跳跳走前面蛇妖男孩跟老惠贤身旁尽职尽责做护道灵兽龙角尖耳的白雨珺鞋不沾水弯腰驼背罗圈腿的猴子走最后。
荒山野水田间农愁。
白雨珺奇怪竹泉寺周围为啥没有权贵剥削。
不可思议。
要知道竹林周围沃土水田土地却属农户耕种不合常理那些个吃人敲骨吸髓的贪婪者怎么会放过尤其环境安逸没有妖邪或修行者奴役偏偏看不到哪怕一个小地主。
猴子似乎猜到某白心中疑惑。
“吱圈地蠢货都被铁球老弟挖了祖坟跑了剩下那些我拿来做了肥料庄稼长势喜猴哩。”
“……”
对付恶人只能更凶恶亘古不变的真理。
当离开竹泉寺距离足够远没了庇护的世界展现眼前。
山岗。
竹泉寺三人组站一起。
猴子蹲青石手搭凉棚东张西看似乎认真对比眼前一幕与以前有何变化记得以前前面有片桃林香风十里赛蓬莱。
白雨珺安静眺望风吹得素裙轻晃发丝遮眼轻轻叹气。
“林子没了山溪也没了……”
黑色焦土半截木桩雨水冲刷后吸饱水显得更黑斗法厮杀强者破坏力极强没了天条制约完全放纵为所欲为搁以前山神上报就会有天兵天将前来捉拿犯禁者如今呵呵。
老惠贤一言不发往前走苍老松弛眼袋更沉了。
闻见浓浓腐肉臭味儿很臭。
母兽被火烧死死前用身躯挡住火焰护住幼兽幼兽失去保护饿死。
“善哉……”
老惠贤弯腰捧起泥土认真埋腐尸。
小石头和蛇妖男孩一言不发跟着埋土没问为什么。
白雨珺叹气。
翻出三把库存铁锹总好过用手挖泥土。
然后和猴子站一旁默默看着这是老惠贤的道他会认真去做或许势单力薄的三人组走不了多远却又走得最远最远……
对白雨珺于猴子而言死后腐烂是野兽归宿早已习惯且更擅长埋葬恶徒。
埋了腐尸。
老惠贤盘膝而坐念经超度……
没钱赚老头很认真粗糙双手沾满泥土指甲盖里全是黑泥垢。
脏兮兮的模样比身披金装更干净。
“保重。”
白雨珺和猴子点点头示意先走一步沿干涸山谷离开走了很远回头时仍能看见老惠贤佝偻身影努力去做微不足道的事他放下了也没有放下。
“吱咱们去哪。”
“我想去道门看看好久没探望师父了怪想念。”
“吱吱俺陪你去道门要不要骑自行车?”
“慢慢走吧顺便看看这世界。”
“好。”
一高一矮俩身影慢悠悠赶路途经荒废村落翻越荒山。
踩石头过河。
猴子腿短灵活蹦到溪水石头上蹲着左右乱看再往前继续跳抓起一捧溪水豪饮打湿了下巴猴毛蹦跳一段距离回头看某白等一起走偶尔爬上果树摘野果尝鲜。
而白雨珺一如既往晃来晃去留下s形脚印。
原生态天性习惯懒得改。
“白。”
“嗯。”
“不如你做老大统治仙界就像南荒领地那样俺帮你打死对手咋样。”
“等以后再看看吧你知道的我很懒。”
猴子深以为然认真点头。
路很长慢慢走……
河沟上的旧石桥塌了石缝里长出蒿草桥对面屋子仅剩半堵残墙老槐树残余半截焦黑木桩匪患灾祸破败令白雨珺想起神魔争夺的世界景象如今那些睿智如愿了吧。
旅途中遇见凡俗世界征战厮杀。
仙域征伐或正面出手或暗地里操纵连凡人也逃不过为各自所属势力卖命从三年前开始许多地方少了整整一代人……
一龙一猴走过血腥战场。
跨过一具具尸体血液混合泥土黏黏的粘鞋底。
从哀求救命的伤患身旁走过走进被攻破的城门穿过浓烟恍惚想起天庭末日战火。
浓烟味道完全一样。
燃烧冲天火焰的奢华酒楼坍塌倒进水塘火焰混合水花木材梁柱轰隆隆变成废墟。
持刀凶徒劫掠无恶不作制造人间漆黑炼狱。
修行势力争夺地盘而已城池所属范围以后将为获胜势力提供资源矿石灵药以及不可缺少的劳力。
猴子捡块木炭点燃烟袋锅嘬一口透过烟火眯眼看人间乱象。
“肥料太多村里地不够了啊……”
管不了。
一条龙一只猴能管多少闲事管得了今天管不住明天天机紊乱看不透未来无可奈何。
白雨珺觉得自己变了。
当年下山时为了救素不相识的女子会拔刀。
可是三千岁的自己竟然变得漠然现实中冰雨浇醒了当年小蛇妖。
救人却被人吃肉喝血锁锁狭小空间镇压两百年。
其实心底非常复杂。
面前的惨烈只需稍微散发丁点儿龙威便可解决。
真龙祥瑞散发龙威之后会驱散煞气带来安康至少能保十年平安无灾除非修行者出手破坏但真的没了当初一腔热血又怕泄露行踪现实世界永远比想象更残酷何苦自寻烦恼。
算了眼不见为净走远便是。
一龙一猴晃悠悠穿过街道无视浓烟做个匆匆过客。
过了一会儿。
素白背影走着走着忽然站住。
“唉……”
“吱?”
“猴哥辛苦你了。”
“区区小事。”
拔一撮猴毛轻轻一吹百余猴子出现叽叽喳喳闹哄哄挥舞铁棒在房屋废墟里蹦蹦跳跳散开完全听不到持刀恶徒们能发出惨叫因为专敲闷棍。
某白觉着某猴最近到了换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