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能打扰一下你们吗？”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在他们俩的身后响起。
不过曹年和21号都没有惊讶，因为警惕的他们早就察觉到了她那微弱的脚步声。虽然她一路走来都蹑手蹑脚，就像是脚上长了肉垫的猫缓缓地靠近正在窃食的老鼠。只不过显然，这一大一小两只老鼠比她可还要警觉得多。
曹年回头，瞥见女子闪烁不定的眼神。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挣扎和犹豫。这是一个拘谨而警惕的女人，因为她正刻意地与他们保持五尺的距离，而她的身后是漆黑如渊的森林。
“事实上，你已经这么做了，有什么事儿吗？”曹年将刀收起，他从头到脚打量了这个女子，最后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她修长的腿上。
曹年的举动被女子尽收眼底，她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编号为16的那位，只不过现在她的样子有些失魂落魄，没了刚才的神气劲儿。
“你有事吗？姐姐？”胖子的声音传来。
姐姐？听见这让人肉麻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曹年猝然回头。只见小胖子正饕餮般啃着兽腿，大快朵颐的时候不免沾了满嘴油。
这胖子抹了抹嘴，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他朝着16号憨憨一笑，完完全全像个见了漂亮大姐姐的初中生。
不得不说这家伙真是善于伪装！曹年心里暗道，猜不出21号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是21号吧…我记得你，想不到你年纪还这么小就···”16号坐在了小胖子的身边，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眼中的小孩儿会是个已经成年的大叔。
16号目光惆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一边哀叹道：“我的弟弟也是你这么大年纪，只可惜我现在和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不到这么年轻就死了，是吧？！”21号对于‘死’显得异常从容，他叹了口气，显露出一种对命运的无奈：“事情是这样的，我在——”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胖子当着曹年的面编造了一个初中少年不畏危险勇斗歹徒，最后被刺十八刀不幸身亡的故事。听得那女子一阵感慨，看着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曹年在一旁暗骂胖子恬不知耻，不过却没有拆他的台。他想看看这小子究竟想搞什么鬼。
“姐姐，你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呢？”
“我？我——”
16号吞吞吐吐半天没有说话，曹年见状便知道她定是有难言之隐，连忙说道：“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之前的经历并不重要，毕竟不是谁都像胖子你一样，不是吗？对了，16号，你来找我们，不是为了聊天的吧？”
曹年开门见山。
黄灿灿的火光中，女子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曹年，略带恳求地说道：“没错，我是有事情和你们商量，不，准确的说是有事相求。”
16号的话很直白，这让曹年心中的想法得到了真是。
“有事相求？”曹年点点头，并不意外。
又低头沉吟了一番之后，16号咬了咬牙，小声地问道：“我能够加入你们吗？”
曹年紧张的身子放松了些，因为突然来访的16号来意已明。
事实上，剩下的十几个新手虽然被教官们分为了三个小队，但是这些小队的成员却并不是通力合作的。强者自然是希望强强联手，而弱者则希望依附上强者。所以三只小队名存实亡，而真正的队伍已经在暗中形成了。
不仅是曹年和这个少年达成了共识，结成了联盟，新手们大多已经三五成群组成了势力。当然这其中有着许多暗地里的‘交易’，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就比如今天早上在少年面前吃瘪的那位4号吧。身边不仅有一个妩媚多姿被他识做禁脔的6号，更有两个莺莺燕燕的女子以及三个身体还算不错的壮年男子，足足六人，俨然已经成了最大的一股势力。和他们相比，仅有区区两人的曹年简直不值一提。
当然曹年却并不觉得人多就有优势，尤其是这种良莠不齐的情况下，反倒不如他和21号之间相互照应来的有用。虽然他俩还远没有到托付生死的地步，甚至连开诚布公都算不上，但至少彼此相互认同了。
曹年自嘲一笑，双手撑着地，身子朝后靠着：“加入我们？我们俩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你不怕被我们俩拖累？”
听到曹年没有拒绝，更没有直接答应，16号稍稍松了一口气，胆子也大了一些：“你们至少还有武器，而我···什么也没有···不瞒你们说，我其实并不太看好你们俩——”
曹年说道：“所以为什么呢？不加入其他的小队？”
女子说道：“如果他们的要求不那么苛刻——我也不至于——”
曹年笑道：“他们的要求——要不说来听听？我看看是不是值得我借鉴一下？”
16号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惊恐绝望地向后退了一步。
曹年赶紧说道：“别怕，我说着玩儿的，事实上，我对于他们之间的‘交易’还是有所了解的。无非是一些‘卖身契’一样的条约吧，放心吧，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不屑于这种时候占你的便宜。”
说实话，曹年其实比较欣赏这个女子，更直白一点，他对她其实还是颇有好感的。倔强、自强且又清高，这样的女子要说没有良好教养的，曹年是不相信的。他自己虽然是个土鳖，但是却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实在荒谬，在他看来，有脑子的女人，比有胸的女人更有魅力。而这个16号毫无疑问，对他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吸引力。但是曹年的头脑太清醒了，他知道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分心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不是一件好事。
“好啊，姐姐想要和我们在一切，这再好不过了，我们之间还能相互照应。”21号趁着曹年在思考，竟然抢先将事情答应了下来。
“真的···可以吗？”
“这位哥哥很厉害的，人又好，肯定不会看着姐姐你无依无靠的。”21号道。
16号虽然显得十分欣喜，但是却还是朝着曹年投去了征询的目光。在她的眼中，21号毕竟只是个孩子，说的话还算不得数。而身强体壮还有武器的曹年，应该才是这小队的队长。所以曹年不同意，她自然不放心。但她又怎么会知道，这孩子和曹年之间关系微妙，并没有高下之分，甚至于曹年还得微微迁就一下这个少年。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了。不过···”
“不过？”16号猛然皱起了眉头，神情冷峻，她想起了别的小队对于她的‘苛刻要求’，不由得对曹年产生了一连串的猜想。
果然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吗？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你别紧张。我没有那什么想法。我只是想说，我们俩只能在你危险的时候尽量出手，不过你别指望我们处处都保护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自助者天助，这句话你懂吧？如果你自己不努力，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抛弃的。”曹年说道。
女子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曹年道：“吃点东西吧。我刚才见你心事重重，什么也没吃。”
女子一愣，随后接过了曹年递来的烤肉。
“我叫曹年，作为交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曹年真诚地看着她，眼神纯净。
“许诺。”她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然后跟打了败仗似的狼狈离开了。
等到许诺走远了，曹年才无所适从地抓起地上的落叶，扔进了火堆之中。轰的一下，身前的火焰窜了起来。
曹年道：“你为什么要同意？”
21号道：“你问我干什么？你不是早就想要收服此女了吗？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就当是我们结盟之后，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曹年骂了句：“神经病。”
21号的圆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就偷着乐吧，我就当没有看见。”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