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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黑暗中霍小欣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也没有听到她小声的叹气。他说的累了，趴在床边就这样睡去。
霍小欣才刚醒，她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顾铭天的声音明明就在她的耳边，她却觉得缥缈无比。
霍小欣很累，累到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尽管她身上裹满了被子，她还是觉得很冷。她双眼无神的看向虚空，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她的思绪才一点一点找回来，她能听到顾铭天粗重不安的呼吸，她能感受到顾铭天拉着她的手越来越冰凉，她有心想给他盖床被子，可她真的动不了。
回忆一点点回来，她就这样一个人在黑暗里挨着，无喜无悲。
只是失眠的夜晚太漫长，她等啊等都等不到天亮。
突然，顾铭天的手动了一下，她连忙闭上眼睛。
顾铭天并没有发现她醒了，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替她整理脸上的碎片，然后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走出了病房。
霍小欣知道，他并没有离开，他可能会在某个地方抽上一整包烟，然后像个木桩子一样站着不动，任由冷风拂面。他也有可能蹲在墙角无声的哭泣，祭奠他死去的孩子。
她嘴角上扬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记得那天他说，我生病了他也会守在我的身边……顾铭天，你承诺过的都做到了，你不欠我的，所以我离开了你也不必歉疚……”
她的装睡技能越发娴熟，顾铭天来看了她好几次都没有发现她已经醒了，甚至第二天早上，她还听到顾铭天问护士她怎么还没醒。
护士替她量了体温和血压，告诉他一切正常，他才有些放心。
“她应该也快醒了，你可以先去准备点热乎的早点，病人现在需要补充营养，等她醒来喂给她吃。”护士看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好心提醒道，毕竟长的帅的人总是更容易让人同情。
顾铭天愣了一下道：“那好，我这就去，可以麻烦你先替我照顾她吗？”
“没问题。”
顾铭天得了答案这才匆匆离开。
护士记录完霍小欣的情况一切正常，她负责的病人很多，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况且霍小欣还没醒，不会有事，正准备离开，忽然听霍小欣叫道：“等等。”
“咦？你醒了？”护士怪的问，她居然没有发现她装睡。
“可不可以麻烦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霍小欣道，她的声音很虚弱，很无力，语气却很坚定。
“好吧。”这护士笑了笑拿出手机，“我还要查房，我一会儿过来拿。”
“谢谢。”霍小欣道过谢，她拨通了李维的号码。
她没有手机，她也只记得一个号码，就是李维！
她有些庆幸当时特地背了李维的号码，否则现在真不知道要找谁帮忙才好。
“李维哥，我是霍小欣。”
李维听到她的声音，露出古怪的表情。“小欣醒了？好些了吗？”
霍小欣很累，所以她打算直插主题，“李维哥，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很不好意思。可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你可以再帮我一次吗？”
“当然可以，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李维说着，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怪异了。
“李维哥，我想离开，你可以帮我吗？”霍小欣的声音很平静，若不是他亲眼见证了她的惨像，他觉得无法把电话里的人和霍小欣联系起来。
“小欣，你的身体必须好好休养，不能再任性了，等你养好身体再说好吗？”
“我可以不急着离开，也可以转去别的医院，只要顾铭天找不到的地方都可以，李维哥，求你了，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帮我。”霍小欣道。
“小欣……”李维有些无奈，他只是个局外人啊！为什么牵扯的越来越深了？
“李维哥你放心，一会儿我就会跟他说清楚的，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离开，你一定要帮我，就这一次，求你了！”
“那好吧，你先和他好好谈谈，我大概中午过去看你。”李维只得答应。
“好的，谢谢你李维哥。”霍小欣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会和顾铭天好好谈，但她也一定会离开。
顾铭天买了早点回来，就见霍小欣已经醒了，他很高兴，又有些心慌，踌躇了一下才走进去。
“你醒了？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我给你买了早点，趁热吃吧！”
“谢谢。”霍小欣淡淡的看着她，她这样的表情让他更慌了，以前那个咋咋呼呼的霍小欣终究是不见了，他不喜欢现在的她！
他把早餐一一摆在桌上，看似随意的问，“身体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已经没事了。”霍小欣答。
顾铭天默默的将粥递给霍小欣，霍小欣确实饿了，也不矫情，接过去喝了两口，两个人沉默无语，气氛有些尴尬。
“小欣……”顾铭天斟酌着正要开口，电话便响了起来。
霍小欣笑了笑：“你先接电话吧。”
顾铭天看了眼手机，脸色更尴尬起来，默不作声的挂断了电话。
“谁打的？”
“没谁……”
霍小欣笑了笑，没有追问，她也不笨，从顾铭天尴尬的表情就可以猜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张梓绵。她把手里的粥喝完，这才说道：“你工作很忙吧？”
“还好，不忙。”
“那我们谈谈吧。”
“……好。”顾铭天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这一次，吓到你了吧？其实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怪你，谁能想到我突然就发烧了呢？”
霍小欣的语气很轻松，顾铭天更加心疼，如果她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有可能导致以后无法生育，她还能这么轻松吗？
“小欣，我……我真的没想到你怀孕了，我以为……”
“你都知道了？其实不怪你，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大概就是我说谎的惩罚吧。我不怪任何人，或许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霍小欣淡淡的说。
“小欣，我……”
“你先听我说完。”霍小欣打断了她，她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实际上心里也很悲伤，她不敢听顾铭天多说，她怕她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又动摇了，因为她了解自己，本就是个无法坚持的人。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