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奕和蒲铉一起离开了苦雨山。
他决定在槐黄国修行一段时间。
一是修复受伤累累的神魂。
二是借助凡尘的天地规则淬炼道行。
在苏奕眼中,槐黄国的天道规则就像天然的磨剑石与之对抗的过程对自身道行就是一种难得的磨炼。
什么时候一身道行彻底不被压制时他自会启程离开。
苦雨山一战的消息并未流传出去。
国师陆原、沈度秋、云赵安从昏睡中清醒后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却很清楚这次能活命已是侥天之幸。
至于萧之轩去了何处,山脚那块篆刻天狩敕令的石碑为何会碎裂苦雨山那一桩造化究竟是否已被人带走……
谁也不知道。
“我等武夫问拳于仙神虽败犹荣传出去的话何尝不是一桩美谈。”
陆原感慨“可惜未能请教那位仙师的名讳实为人生憾事。”
云赵安和沈度秋皆心生触动。
“黑崖剑宗那边你如何交代?”
云赵安不禁问。
国师陆原沉默片刻道:“那两位来自真武剑庭的仙师既然没有杀人封口就意味着根本不怕消息泄露,实话实说便可。”
当天陆原和云赵安一起下令封锁了和苦雨山有关的所有消息。
只是当天目睹苦雨山大战经过的还有十万虎贲三千神策府精锐消息终究很难瞒不住。
一些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开始在槐黄国世间流传庙堂之上江湖之中渐渐都有了一些和青衫神仙客相关的传闻。
有说十万虎贲在前挡不住青衫神仙客一人把这一切描述的神乎其神。
有说天下四大高手一起上阵犹自不是那青衫神仙客的一手之敌。
有说青衫神仙客是真正的天外神仙挥手间便可引落九天雷霆。
只是却没人知道这青衫神仙客究竟是谁又叫什么名字。
……
“奇怪苦雨山那一桩造化明明就将横空出现为何却又沉寂下去了?”
外界。
各大修行势力都很惊疑。
在苏奕抬手镇压那把凶剑之前这些外界等候的修道者全都蓄势以待磨刀霍霍。
可随着那把凶剑被镇压所有修道者全都懵了一头雾水。
猜不透缘由。
在槐黄国境内分布着许多修道者也有许多早已和外界修行势力暗中联系的势力。
比如国师、比如神策府。
故而苦雨山发生的事情也是很快传到了槐黄国之外。
也是这时候来自各大修行势力的强者这才知道苦雨山中那把绝世凶剑极可能被真武剑庭的两个剑修得到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剑君木青震撼之余眉梢间不禁浮现出深深的忧色。
苏玄钧和蒲铉没死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可现在木青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得到造化又如何?
这外界群狼环伺杀劫重重身怀造化者怀璧其罪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师伯麻烦大了!”
羽广君低声传音。
那各大修行势力的强者分明都把苏玄钧和蒲铉当做了他们真武剑庭的人!
也就意味着他和师伯木青都将因此而被牵累!
杨凌霄内心暗叹。
被苏奕活擒沦为阶下囚的他本以为在离开青峰洲时就能重获自由。
可现在他不敢这么想了。
如今能否活着从此地离开就已经是个问题!
“别担心机缘之争而已他们还不敢乱来真以为我们真武剑庭这块招牌是摆设?”
木青沉声开口。
“呵呵恭喜你们真武剑庭了竟捷足先登获得苦雨山那一桩大造化。”
远处黑崖剑宗天君“祝全”皮笑肉不笑开口。
这明显是在说风凉话毫不掩饰内心的幸灾乐祸。
许多人从远处看向木青。
那眼神中有冷意、有敌视。
敢这么做的强者实力自然都不会弱了否则真当一位大剑君是摆设?
“木青在当下局势中你们真武剑庭怕是没机会把那一桩造化带走啊。”
盘膝坐在云端的罗老鬼阴测测开口“你认为呢?”
木青沉默。
听雨剑楼的娆芸夫人抿嘴笑道“你罗老鬼吓唬木青大剑君就不怕被真武剑庭将来问罪?”
“他木青又不是被吓大的自己应该清楚这样的局势对他们真武剑庭最不利。”
罗老鬼悠悠开口“刀剑无眼当那两个真武剑庭的剑修返回时一场混战注定不可避免那两人若不识趣会死。他木青若不识趣同样在劫难逃。”
木青一直在沉默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羽广君和杨凌霄虽都是永恒道主可在场之中他们只能算小辈面对这样的凶险局势内心都空前紧张。
混战若爆发那些老家伙若杀的兴起哪还会管你是哪个大势力的传人?
羽广君忍不住传音“师伯为何不能把实情说出让他们知道苏玄钧和蒲铉不是我们真武剑庭的人?”
一下子木青眼神变得冷厉慑人“这种话不该出自你羽广君之口!”
羽广君硬着头皮道:“为何?”
木青道“大秦皇都前若对方要一心杀你我也拦不住这个理由够不够?”
羽广君脸色微变顿时沉默。
“换而言之你欠对方一条命如今遇到灾祸却想着和对方划清界限这是剑修所为?”木青言辞变得严厉“我们若战死宗门会为我们复仇若为了活命而选择背信弃义注定将成为宗门耻辱!这样的剑修也不配在真武剑庭中修行!以后即便
跻身逍遥境榜单上也会被人瞧不起!”
羽广君已被训斥得面色惨淡低头不语。
木青道:“你且看看那砺心剑斋的杨凌霄。”
羽广君一怔扭头望去杨凌霄立在那神色冰冷手握剑柄看不出任何一丝紧张。
沦为阶下囚的杨凌霄其实本该趁苏奕不在时就逃走。
木青也不会阻拦。
因为苏奕离开时并没有让木青盯着杨凌霄。
可杨凌霄却没有这么做。
这一直让羽广君很奇怪直至现在局势都已凶险到这种地步。
杨凌霄依旧没有选择离开。
甚至看那种架势似乎不等到苏玄钧和蒲铉回来他根本不会走。
这愈发让羽广君不解你一个阶下之囚图什么?
旋即羽广君明白为何师伯木青让自己看一看杨凌霄了。
很简单。
对方一个阶下之囚都没着急和苏玄钧二人划清界限。
自己这样一个欠苏玄钧一命的却提出要划清界限两相对比心境已逊色一截!
“多谢师伯教诲!”
羽广君拱手“弟子明白该怎么做了。”
木青微微颔首这才稍稍泄露一丝天机“苏玄钧和蒲铉的身份不简单哪怕真发生大混战也有大人物出面来保!”
羽广君心中一震眼神发生微妙变化。
……
槐黄国。
溪流之畔。
夜晚繁星点点。
苏奕盘膝而坐。
凡尘世俗没有灵气但还好他身上携带有大量的修行资源。
仅仅是杀敌所收集的永恒本源就多达数十种。
唯一的弊端就是一旦不运转道行对抗天道规则这些永恒本源力量就会被天道规则消解掉。
但也谈不上什么。
苏奕的身躯便是小天地足可对抗大天地之规矩。
腐朽剑鞘中。
绿袍童子立在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一道身影头皮发麻。
这家伙随手就拿捏住了大悲凶剑最离谱的是大悲剑变得乖顺如羔羊非但不敢逞凶还发出浅浅的剑吟似是在雀跃欢呼。
“若让主人见到自己最得意的佩剑变成了一条舔狗该作何感想?”
绿袍童子内心很生气极为不齿大悲剑这种没风骨的举动简直太谄媚!
但绿袍童子不敢吭声之前落入这一片古怪的剑鞘世界后他惊悚发现自己被切断了和大悲剑的联系一身力气都施展不出来。
“绷着脸干啥来给我笑一个”
第一世心魔笑吟吟开口。
绿袍童子眉头竖起“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就弄死本大爷!且看看本大爷会不会叫一声!”
第一世心魔屈指一弹。
砰!
绿袍童子脑门挨了一记整个身躯倒飞出去刚落地就被一股霸道剑威镇压在地。
与此同时第一世心魔起身一手随意拎着大悲剑朝绿袍童子走去。
一股说不出的恐惧从绿袍童子内心止不住地涌现。
他作为剑灵本该不会感到畏惧。
可这一瞬他却怕了那种恐惧直似从灵魂深处冒出根本压不住。
而在他眼中迎面走来的那一道身影简直不像是个人而是诸天万剑之主天下剑道之祖!
比最巅峰时的主人都要可怕!
绿袍童子甚至找不出任何词汇形容这种可怕让他仅仅只是面对着就快要绝望崩溃。
看他死死咬着牙立在那没有吭声。
到最后他眼前发黑身心都快要被恐惧侵吞就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
第一世心魔忽地顿足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绿袍童子的脑袋“不错不错真是个好孩子配得上这把剑。”
一下子绿袍童子内心的恐惧消散一空一如从黑暗绝望中来到了温暖如春的光明里。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那笑着看向自己的人紧绷到极致的情绪一下子失控一屁股蹲坐在地。
这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