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看到周彦这么消沉简直想一巴掌掴醒他,“难道你的人生只是为了一场瘟疫嘛?”
你还要辅佐新帝呢!你在这个文里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当然了,后面这两句话小若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或许曾经还有所求,但是现在没有了。”
周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但是转瞬即逝。
此时应该有故事。
小若承担起了知心大姐姐的角色,抓住周彦的胳膊,“如果你需要一个倾听者的话,我一直都在。”
周彦看了小若一眼,他确实需要一个倾听者了,事情压在心里这么久,已经快把自己压垮了。
接着,周彦断断续续给小若讲了小若他们来之前的一些事情。
在瘟疫之前,周彦还是一个意气风发大小伙子。
那时候的他也没有这么穷困潦倒,相反地,他当时的生活也还算富裕。
周彦有一家家传的医馆,凭借高明的医术和较好的口碑,周彦的医馆几乎是全城人生病时候的首选。
一年前,周彦跟自己青梅竹马的姑娘齐婉成了婚,齐婉是个漂亮贤惠的好姑娘。
成婚之后,他们的生活就更加美满了,男主外,女主内,生活要多美好有多美好。
周彦时常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才换来了这辈子的幸福。
婚后半年,齐婉有了身孕,他们便更觉得未来可期,每天都在期待新生命的到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齐婉的身孕刚刚三个月,柳南城忽然盛行起瘟疫。
周彦怕齐婉染上瘟疫,想带齐婉离开。
但是齐婉觉得周彦既然是医者,这个时候就应该站出来,解柳南城的困境。
周彦拗不过齐婉,只能留下来替百姓治病。
周彦医术高明,没几天就研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但是铁皮石斛实在昂贵,寻常百姓家哪里负担得起这么昂贵的药材呢。
所以后来他们干脆不要钱,给百姓治病。
可是周彦的医馆也没能坚持多久,后来为了继续治病救人,周彦连祖传的医馆都卖了出去。
很快,卖医馆的钱也花完了,但是瘟疫的传染性实在太强,感染瘟疫的人也越来越多。
周彦只能找到当时的知府郑儒。
郑儒哪里是肯为了医治百姓肯出钱的人,生生把周彦扔出了大门。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齐婉怀着身孕忙里忙外帮着周彦治病救人,积劳成疾,竟然染上了瘟疫。
他们已经身无分文了,当官的又没有人性。
当时整座柳南城里,就只有李大庄的仁义药铺里还有铁皮石斛。
周彦为了能求一副药给齐婉治病,在仁义药铺门前跪了三天三夜。
可是李大庄却坚持见不到钱,就别想拿到药。
这就是仁义药铺,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呢。
等周彦再回到住处的时候,齐婉已经没有了呼吸,带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周彦甚至都没有银子给齐婉买一副像样的棺材,还是棺材铺老板看在他可怜的份上,送了他一副最便宜的棺材。
安葬了齐婉之后,周彦久久不能从痛失挚爱的打击中恢复,不再想着治病救人,也不再关心这世上的任何事。
而是整日买醉,企图在醉酒的时候能忘记心中的痛苦。
是李大庄的冷血让周彦痛失挚爱,这也是为什么全城的人都能在服药之后痊愈,但是李大庄却死掉的原因。
听完周彦的故事,小若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复。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好人注定不得善终吗?这就是人性吗?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道理吗?
“你知道一个医者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吗?”
周彦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病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小若想安慰周彦,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知道吗,我时常怀疑这世上的公道,明明所有人都在说好人有好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救了这么多人,最后却要失去自己的爱人,那我救这么多人有什么意义!”
周彦猛地把酒壶摔到地上,碎片瞬间炸开,有一块扎到了小若的小腿上。
但是周彦正在伤心的时候,小若不想这个时候破坏气氛,只好忍住,不动声色地把那块碎瓷片拔了出来,疼得小若眼泪都出来了。
周彦满脸眼泪,不想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面对小若,便起身到窗边吹风,也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小若不知道该怎么劝周彦,这个时候只能比惨了,两个有相同经历的人才能产生共鸣。
小若忍着腿上的疼开始诉说自己的悲惨经历。
“你知道我的出身吗?”
周彦背对着小若摇了摇头。
“我是青楼花魁出身的。”
周彦惊讶地转过身来:“那你怎么还能······”
“还能跟在信王身边是?”
周彦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小若强忍着腿上的疼痛,慢慢走到窗边,“大概是因为王爷误以为我由利用价值。”
“我出生那天,母亲就去世了,我都没来得及看她一眼,就只剩下我和父亲相依为命。
可是我的父亲是个酒鬼,根本不会管我,还是邻居们于心不忍,我才勉强活下来。
尽管这样,父亲还是嫌我累赘,在我四岁那年,把我卖进了悦心楼。
说起来,这大概是父亲唯一一次为我考虑了,悦心楼是玉京城里最大的青楼。
虽然我知道他也只是想把我卖个好价钱罢了。
父亲接过卖我的银子的时候,笑得很开心,那是他唯一一次因为我笑。
可是一直到我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他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之后我就一直在安慰自己,我跟我自己说,父亲只是怕我会跟着他受苦,所以才把我卖了,等他有钱了,一定会回来赎我回家的。
可是这都十二年了,父亲还没有回来。”
小若自己都忍不住泪流满面了,应该可以比周彦惨了。
小若偷偷看了一眼周彦,发现周彦果然一脸心疼地看着她,然后小若赶紧假装自己还沉浸在伤心中不能自拔。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