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含着湿气的云雾,正在清晨山风的驱动下,沿着山坡和林地缓缓流动。置身其中,女孩没有被衣衫遮盖的那部分肌肤,感受到了初夏带来的变化。
天气正在转暖。
“父亲,我不太想离开山麓和丛林。”
回转身迈入石屋内,看着正在打点行装的母亲,女孩伸出已经发育成熟的爪掌,按住了蹿过来想要蹭她的“石头”。
作为一只父母被人类猎人射杀的云漫黑狼,它从小就被女孩收养,早已把牙狼族的人狼,看做它的家人。
看着石头竖起的耳朵,同样有着一对狼耳的人狼女孩蹲下身,抚摸了一下它的脊背。大清早就被父亲知照要跟着昨天来村落的那个男人一起离开,沉默半晌后,她还是怀着非常不解的思绪表达了抵触。
就和不愿被送去其它黑狼狼群的石头一样,女孩也不愿意孤身去往人类的生活圈———人类世界的可怕,即便是居住在山地深处他们,也有所耳闻。
“岩,你听到了,女儿不想出去。”
女孩的行装并不多,所以母亲早就已经打理好。当那个抚育了自己四年多的女人放下行囊,走过来给予一个温暖的拥抱,女孩意识到,她非走不可了。
在大事上,母亲永远都是听父亲的。
“听到了……不过我和高特先生有过约定,在他需要的时候……”
父亲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言语。女孩明白,他只是想用比较委婉的方式,确定这件事的无可挽回。
“派出本族一位得力的猎手帮助他———露儿,你非常合适。”
母亲轻微握住女孩臂膀的爪掌,在轻微的颤抖。她舍不得自己,但却也无法忤逆父亲的意志———于是女孩做了最后的抗争。
“但我还没有被承认是猎手,还要等到夏季结束我才……”
“我们族群与他有契约。”看着自己已经能独自狩猎风啼鹿的女儿,灰岩做了无法被否定的解释。
部落曾经接受过高特的帮助,他也曾经和高特有过约定———牙狼族不是人类,对于契约的遵守,有着一种特殊的执拗。
当然,他并没有说,自己那小小的野心。
头狼的位置,已经让尘土的狼们占据太久,如果女儿此行能……
“好吧,我会照做的,但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从行囊里取出那个人类昨天赠予的麦香鸡肉块,人狼少女扯开纸包,将最后一块给了石头———暗自决定去人类世界学会怎么制作它的女孩,没有把父亲那点儿小心思抖露出来。
…………
第二天————
黎明的光透过云的缝隙洒在脸上时,已经在云漫山地中步行一昼夜的独行狼,不由得停下脚步,抬起爪子,向河谷对面那形如哮月之狼的巨岩行了一礼。
牙狼族的传说中,它曾是山地的守护者之一。
当放下爪子结束倾身的人狼抬起头,炽热的火球,已然从东方跃出。
“嗷———”
迎着金色的朝阳,人狼张开双臂,发出了舒爽的嚎声。
不一会儿,同样意味着友好问候的狼嚎声,便于河谷中回荡开来——直至此处,仍是云漫狼族的领地。
往前再翻过一座植被稀疏的山峦,就能抵达约定的碰面地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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