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软包子脱贫日常 > 42、第 42 章
    有那?么一瞬间, 孟茯是真的想劝沈夜澜,放了?那?格日勒,不然就薛蓉蓉这脾气, 能?不能?送到南州去还是一回?事。

    而薛蓉蓉见孟茯跟个木头一般不理会她,那?玲珑也不吱声?,又?威胁起?来, “送我回?去又?怎样?我就哭到姑祖母跟前,以后?也不叫你们好过, 夜澜哥哥不愿意娶我, 我自己相中了?人,他又?要百般阻止, 就是这样见不得?我好么?”

    孟茯听着这话,不由得?抬眼朝她看去, 这事儿薛蓉蓉如此叛逆, 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也将方才那?念头重新拾回?来。

    细细盘算着。

    约莫半个小半个时?辰左右, 沈夜澜就回?来了?,带来了?几?个人,守着这帐子, 任由薛蓉蓉在那?里大喊大叫。

    孟茯与他一起?从里面出来, “如何了??”

    “李世白已将他妹妹关起?来了?, 天亮就送回?鹤州去。”沈夜澜回?着。

    孟茯听罢, 眉头一挑, 她可记得?玲珑说过, 那?李世白对李清雅是宠爱无度的,现在答应得?好好的,只怕一回?头, 李清雅哭一回?,他就心软起?来。“你觉得?他信得?过?”

    孟茯不想插手沈夜澜的事情,可这一次险些连累到自己的身?上来。而且这不是齐国,这是辽国,处处都是危机四?伏,她不敢大意,留李清雅这样的小人毒妇在身?边。

    反正她是不信李世白能?真送李清雅走。

    “自然信不过,你如何看?”玲珑和孟茯说过李世白的为人,所以她这样问,沈夜澜也不意外。

    孟茯在他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正经说起?来,她和沈夜澜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虽没?成亲,但这婚约事情人尽皆知,因此算得?一体。

    所以便道:“你虽晓得?他信不过,可是方才他大概已经以最诚恳的态度跟你道歉,保证会约束李姑娘,还要送李姑娘回?去。你虽是他的上司,但这一次来辽国,便是你用不上他,但为了?顾及齐国颜面,你也只能?点头应下,若真一定要将李姑娘捆了?,反而伤了?这和气,惹了?辽人笑话不说,反而叫他们趁机里间使什么手段,就

    不好了?。”

    这正是沈夜澜的为难之处。

    所以他听到孟茯说出来,心底已经明白她余下的意思了?,“所以你想亲自来处理这件事?”

    孟茯颔首:“她明着是给薛姑娘下毒,可害的却是我。药毕竟是我制出来的,方才我又?才与薛姑娘起?了?争执,薛姑娘若真没?了?,这一切罪过不都得?算在我的头上么?我要报复她,那?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可我不信李世白的那?性子,好意思来寻我,他也没?什么实质的证据,总不能?因为怀疑,就来质问我?”说到此,眼神不禁有些怀念地看朝沈夜澜,“我现在倒是怀念起?你当初在姜家村的时?候了?,唉。”

    沈夜澜听到她这话,忍不住低低笑开,“你也莫要怨我了?,生来就长成这个模样,也不是我能?选的。”

    孟茯连叹了?几?口?气,“我虽不能?保证将她送回?鹤州,但也绝对不允许她这样的人跟着一起?去上京城,但是我手里除了?玲珑之外,没?别?的人可差使。”

    所以朝沈夜澜问,“你那?里有没?有李姑娘她不认识的生面孔?”

    沈夜澜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最迟天亮,我就将人找来,你以后?就只管使唤他们。”他其实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也顾不得?李世白那?里,仍旧会将这李清雅押下。

    交给李世白自己,那?就是留下祸端。

    只是没?有想到,孟茯竟然会主动帮他,其实他是诧异的。

    他的印象里,孟茯也就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姑娘。

    如今,反而要她来帮自己。

    这感觉,是有些奇怪的,但又?让沈夜澜觉得?心里暖了?些。

    他们间的交集,也不单只是那?材米油盐酱醋那?么简单,若多些这样的事儿交织,往后?不是更牢不可坚么?

    但看着灯火下的孟茯,还是有些愧疚,“本是带着你来玩乐,没?曾想还要连累你去做这些事。”

    “说这话,便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不是么?”孟茯仰着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笑。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一家人。但也是一家人嘛。

    沈夜澜抿开嘴角,“嗯。”

    将孟茯送到帐前,沈夜澜交代了?玲珑一些

    话,方也去休息。

    孟茯觉得?这天还没?亮,就听到玲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姑娘,人已经来了?。”

    她虽是睡着了?,可心里一直都惦记着李清雅这个后?患,于是忙起?身?来。

    等着收拾好,这天也还没?亮,玲珑领着几?个少年进来,男女都有,见了?孟茯便纷纷行礼,“见过孟大夫。”

    孟茯瞧着他们也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其实和自己也是一般的年纪罢了?,好在也不是叫他们去杀人放火。

    当下吩咐他们在李世白送人的路上,将李清雅偷偷劫走,若是不能?送到鹤州去,找个地方关一阵子也行。

    她的方法就是这样简单粗暴,一点花里胡哨都没?有,但也不得?不承认,最是直接有效的。

    那?李世白是舍不得?妹妹,可昨日信誓旦旦在沈夜澜面前保证了?,也不好反悔,虽是心疼妹妹,但还是要做个样子,先?将她送走。

    本是想着法子,等过两日,此事平息了?些,在打发人接她去上京的。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当天中午,人就被劫走了?。

    李世白第一时?间就怀疑沈夜澜,可私底下打听,沈夜澜身?边的人一个都没?动,连那?薛蓉蓉今儿格日勒都还被他关着,暂时?没?往南州送去。

    然后?又?怀疑孟茯。可就如孟茯所预想的那?样,李世白没?有什么证据,而且据他所知,孟茯也没?有那?样大的本事。

    只暗地里与韩宣云那?头问了?些消息,方确定了?此事与沈夜澜和孟茯无关。

    可正是如此,他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比他的着急的还有那?薛蓉蓉,整日被困在马车里,原本她还想着趁沈夜澜派人送她回?南州的路上想办法逃,然后?在救格日勒。

    却没?想到沈夜澜忽然改变了?主意,将她带着往上京去。

    她这两日也没?看到格日勒,只晓得?他被关在队伍最后?面的马车里,那?马车不似自己所住的这里一样,有着厚实的车板,铺了?羊毛毯。

    而就是一辆囚车罢了?。

    夜里,她还听到格日勒痛苦的惨叫声?。

    所以有正在伺机逃。

    比起?李清雅那?个祸端,薛蓉蓉也好不到哪里

    去,尤其是她这性子,放到外头去,轻而易举就能?把人给得?罪了?。

    这里又?不是齐国,所以沈夜澜当然是不可能?将她一起?带着进上京城的。

    但这眼见着不过一天半的功夫就要到了?,沈夜澜还不放人,孟茯有些着急,“你到底如何打算?”一着急,也不称他作先?生了?。

    既没?有放了?格日勒,也没?有要送薛蓉蓉回?去的意思。

    沈夜澜扶着宽大的袖袍,一手提着那?精致的白玉茶壶,“我思来想去,便是能?将人送到南州,可到底是要闹,既如此,我索性就成全了?她。”

    孟茯听到这话,有些吃惊,“可格日勒不是楚家的人么?”

    说完这话,孟茯想起?薛蓉蓉的性子,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只怕还是会盯着格日勒不放的,还要拿楚家害薛家的事儿来威胁格日勒,对她好,以此补偿她们薛家。

    正如是沈夜澜说的那?样,既任由她整日撒泼耍赖,不如成全她算了?。

    而且那?格日勒对她不是也有些情愫么?只是如今两家的事情,有些想不开罢了?。

    因此便道:“罢了?,也算是缘份。”虽说是孽缘。

    至于沈夜澜将他们带着往这上京城的方向?走,而打算在途中放了?两人,他二人就不可能?再往上京城去了?,只会反其道而行之。

    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薛蓉蓉在上京城得?罪人。

    也是巧了?,沈夜澜正在寻个好时?机,给薛蓉蓉能?带着格日勒逃走的机会,没?想到薛蓉蓉就开始自残。

    然后?沈夜澜这做表兄的,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只能?照着她的意思放了?人。

    也恰巧是她这样不爱惜地自己伤害自己,以此来威胁沈夜澜,那?格日勒感动不已,也没?顾得?上去想两家的仇恨,直接带着她就走了?。

    他二人走后?,孟茯仔细回?想起?来,忽然有些疑惑地问着玲珑:“你说从第一天发现他们两人,你家三公子就将他们放了?,甚至成全他们,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玲珑不解,孟茯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事情来?只摇着头。

    孟茯下意识地想要分析自己的怀疑。

    不过想到玲珑到底是沈夜澜的人,因此还是没?将那?些话说出口?。

    可是如今她想来,总觉得?沈夜澜是故意将两人分开关起?来,让人对格日勒用刑,还特意让薛蓉蓉知道。

    薛蓉蓉本来就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而且你越是不让她去做的事情,她就越是要赌气去做。

    沈夜澜此举,无疑是推动了?她对格日勒的感情。

    以至于薛蓉蓉最后?自残相逼,然后?引得?那?本对她就有些情愫的格日勒暂时?放下了?两家的世仇感动不已,带着她走了?。

    不客气地说,薛蓉蓉就是个讨人厌恶的麻烦精,但是她罪又?不至于死。

    留在身?边又?惹人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这个麻烦精转手交给别?人。

    而格日勒不就是个现成的人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沈夜澜这心思,也太深沉了?不少。

    也幸好,他是友军!

    这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于是晚上沈夜澜来陪她吃晚饭,玲珑也没?在,趁着没?人,她还是忍不住将这怀疑问出口?:“薛姑娘的事情,你是故意的?”

    沈夜澜听得?此话,手里的筷子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自然,“嗯。”

    回?得?那?样坦然,让孟茯反而有些没?缓过来。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没?算计我?”她其实是不想用算计这个词儿的。

    但这一次格日勒和薛蓉蓉不就是叫沈夜澜算计了?么?

    “你这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做任何事情,素来是不瞒你的。吃饭,乖。”一向?严肃的沈夜澜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随后?给她碗里夹了?一些笋丝,“明日就到上京了?,驿馆里什么人都有,想要再吃一顿舒心的饭也难了?。”

    孟茯晓得?,各国前去给萧太后?祝寿的人,都住在驿馆之中,哪怕各国使节有专门的独立小院,但到底是一个驿馆之中,人员来往杂乱。

    不过也不要紧,她一个大夫,总不能?叫人给毒了??

    抵达这辽国上京城的时?间,比孟茯所预料的要早些,但最叫她吃惊的是,这来迎接齐国使臣的,竟然是萧元脩。

    她吓得?忙放下车帘,生怕叫对方认出自己来。

    下车的时?候,也将自己包裹得?只露出半张脸来,又?因垂着头,那?萧元脩与沈夜澜说话,没?留意到她这里。

    一直进了?院子,随从们将行李都搬了?下来,她才缓过来。

    等沈夜澜得?闲了?,忙去问他:“怎么来接待使臣的人,是萧元脩?”她很是怀疑,萧元脩多半认出沈夜澜了?。

    两面之缘了?。

    “嗯。”沈夜澜颔首,见孟茯害怕,“不必担心,这里是上京城,他不敢乱来。”

    孟茯倒是想相信沈夜澜,可是萧元脩的名声?如何,她后?来也听了?不少,这就是个十足的纨绔,还是个好色之徒。如今自己跑到人家的底盘上来,哪里能?安心?

    沈夜澜见她垂着头,明显是不安心,于是思索片刻,“既如此,晚些我让宣云过来接你,只是要委屈你将这身?衣裳换了?去。”

    他的意思是叫孟茯女扮男装。

    也亏得?这是辽国,正值寒冬里,身?上穿得?厚实,看起?来十分累赘,倒也正好挡住了?她那?傲人的线条。

    只是这张脸仍旧过份清秀了?些,还是玲珑给她涂了?不少黄姜汁,将那?白皙的肤色遮了?去,看起?来有些像是个娇病的小公子。

    沈夜澜抽空来看了?一回?,赞同地点着头,“你去了?他那?边,安心等我,最多一个月,咱们就启程回?去,这些时?日里,若是天气好,你也可四?处转一转。”

    想着是带她来游玩的,如今因自己有些事务要缠身?,不能?陪在她身?边,仍旧是觉得?愧疚,“回?去的时?候,我们绕道,我带你去戈壁上看一看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孟茯的眼睛一下亮了?,对此事也充满了?期许。

    下午些的时?候,韩宣云就来了?,悄悄将孟茯带着混杂在这来来往往的各国人里,从驿馆里出去。

    于城北一处小院子安顿下来。

    他们就住在不远处,孟茯这里仍旧是玲珑照看着。

    这上京城其实建都不到百年罢了?,除了?大部?份建筑带着辽人标志性的圆顶之外,其实城里的布置,和那?齐国的城池都大庭相径。

    但是,与郦

    县一般,没?有城墙。

    郦县四?周有山。

    这上京城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孟茯住的这一处叫做晴川里,出了?巷子拐一条街,就是一条专门卖药材的小街道。

    除了?铺子里,还有不少地摊,上头摆着的冬虫夏草,或是雪莲灵芝,都是孟茯在齐国时?难以寻到的,一时?不觉动了?些心思。

    又?想起?沈夜澜说一个月,可她晓得?肯定不止一个月。

    这么久的时?间里,她总不能?每日出来逛街玩耍?倒不如趁着这机会做点正经事。

    三个孩子一点点大了?,花的银子只多不见少,现在不能?给人看病,总要寻个生计才是。

    因此如今看着这满街的药材,便起?了?心思,收购一些药材回?去卖给生药铺子里,赚些差价。

    即便是卖不掉,自己以后?总会用到的,反正怎么算,都亏不了?什么本。

    但手里的银子有些不够,玲珑肯定也没?有,纠结了?半日,写了?张欠条,放在信笺里,托韩宣云打发人帮自己给沈夜澜送过去。

    隔天下午,沈夜澜就送来了?回?信,孟茯打开一瞧,里面正是银票。

    只不过她只想借五百两罢了?,沈夜澜却给了?五千两。

    银票既然已经都送来了?,孟茯也只好留下,想着用不完的到时?候还给他便是。

    有了?银子在手里,也开始反复逛这条街。

    玲珑知道她是大夫,但也不用每次都来这里么,心里甚是好奇:“公子,您到底想买什么药材?”

    孟茯哪里是买药材,不过是每日来看看药材的价格罢了?,大概摸出了?门路来,什么时?候最便宜。但是,这里摆摊的也好,开店的也好,都是辽人。

    卖给他们辽人自己,价格的确是有商量的余地。

    可若是异国人来买,价格就没?得?商量,孟茯哪里有这么多银子来烧?

    何况她也是奔着赚钱来的,更不可能?花贵价钱进货?

    于是哪里敢出手,她需要一个引入行的人,而且还要本地人。

    转悠了?四?五天,终于找到了?目标。

    “咱们去他家。”孟茯指着前面那?家乌海药材店。

    玲珑看了?过去,平平无奇,与别?的药

    材店也没?什么区别??但见孟茯如此积极,也是一脸疑惑地跟着进去。

    掌柜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今儿并不在柜台前,是他的女人守在柜台里,想是也见孟茯在这条街上走熟了?,见了?她十分热情:“这位小公子,我看你也来几?躺了?,到底想要买什么?我门店里可是什么药都有的,你只管说,我都能?替到你找到。”

    孟茯却摇着头,“我不买药,我想送给老板娘你一个孩子。”

    她观察了?好久,这夫妻二人已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膝下却没?有一个孩子,而问题就出现在女人的身?上,也不是什么大病症,不过是吃几?天药就能?好的。

    那?老板娘闻言,尴尬地笑了?笑:“客人说笑。”

    孟茯也没?在继续说这孩子的事情,而是点着药名,各要多少。

    等着老板娘抓好递给她,她却将药推回?去给老板娘,“这是替老板娘抓的,老板娘若是信我,吃过两副后?,夫妻俩一处,总会有好消息的。”

    没?有孩子一直是这对夫妻的心病,所以哪怕她是客人,但一而再而三戳人伤口?,这老板娘也没?了?好脾气,“客人,你要是再拿我开玩笑,就请出去!”

    玲珑觉得?孟茯一定疯了?……生怕老板娘拿起?掸子赶人,忙拉着孟茯出来。

    可孟茯仍旧再朝那?老板娘喊,“你自己是做药材生意的,药性如何,会不会害你,你是能?看出来的,若信我一次,送你一个孩儿,你是不亏的。”

    玲珑拉着孟茯,一直出了?这条街,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身?后?传来老板娘的骂声?。

    对她此举甚是不解:“公子,您这是作甚?从前您也不是这样胡闹的人。”

    孟茯扶了?扶有些歪了?的皮帽子,“前几?天我们来街上时?,我观她面色,想是来了?月事,她那?病症又?不是很严重,吃了?我这两副药,差不多也到了?最好的时?机,只要她信我,不出十天,肯定就有了?消息。”

    玲珑当然是信她的本事,但也纳闷,“那?您好好给人说便是了?,何故要这样?”

    却听孟茯叹着气,“我如今没?个正经身?份,也不是大夫,她哪里会信我

    ?我倒不如胡闹一场,叫她心里总惦记着,好奇心驱使下,也许就会试一试,到时?候得?了?好消息,再见即便没?有奉若神灵,那?也是做神医来看待的。”反正她算着时?间,这药吃完,也是排·卵·期了?。

    虽不敢保证百分百能?中,但有一半的机会,孟茯也要赌的。

    若是真赌赢了?,说明自己有这做生意的天赋,到时?候再借着他们家的名声?收购药材,可不节约了?不少本钱么?

    又?不会买到假药。

    没?有的话,自己就老老实实的,等此间事了?,将银票原封不动还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孟茯减少了?来这条街的频率。

    虽韩宣云他们也住在不远处,但极少过去,平日不过是让玲珑去问问沈夜澜那?边如何?但今日他们那?边却主动来了?人。

    只让孟茯带着药箱去。

    孟茯听得?这话,想着多半是有人受伤了?,也不敢怠慢,收了?不少伤药装好,急忙过去。

    果不其然,也不晓得?他们去做了?什么,五六个人受了?伤,虽是皮外伤,但到底是要休息一阵子,只怕手上的事情也要耽搁下来。

    孟茯便是有玲珑帮忙,但也忙了?半天的功夫。

    又?给他们开了?药,出来才问韩宣云:“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她本想说这些跟着韩宣云的,都是些年轻的子弟,家里还有爹娘兄弟姐妹们等着,若真死在这异国他乡,家里人多难过?

    但有些事情,有必须有人来做。

    韩宣云晓得?沈夜澜那?边,什么事情都会跟孟茯提,因此也没?有瞒孟茯,请了?她到隔壁小厅里说话。

    只道:“这些年咱们和金国辽国开战,都输在了?这骑兵上,可他们的战马我们齐国是一匹也买不到,所以趁着上一次在凤凰山搅乱了?几?个部?落间的关系,想趁机弄些马回?去。”

    辽国最好的战马,莫过于这上京的哈青马,听说是从西北天山下那?里得?来的。

    辽国也是凭着这骑兵,才将齐国狠狠的踩在脚下,所以齐国,那?军中的人,朝廷也好,做梦都想要一批哈青战马,可这前前后?后?,已经被辽国戏耍了?好几?次,不晓得?都赔了?

    多少银子进去,仍旧是没?有拿到马。

    韩宣云他们这一次也是伪装成夏国马商,本来已经跟着辽国马商谈妥了?,哪里晓得?最后?又?被摆了?一道。

    此番想起?屋子里受伤的那?些个兄弟,他气得?两眼发慌,“诓了?我十万两银子就算了?,还伤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末了?又?朝孟茯看去,“那?银子,是你家先?生攒了?一年多的银子,如今全叫我给打了?水漂。”

    他如今是万分自责,“也是怪我,一心想要得?到五千匹哈青马,心急了?些,提前给了?他们一半订金。”

    朝廷被辽人诓了?多少银子,孟茯没?怎么动容。

    但是听到沈夜澜赞的十万两银子,就这样被那?些狡猾的辽人骗了?去,一下激动起?来,似乎能?感受此刻韩宣云的愤怒,恼怒地拍起?桌子:“也太过份了?,怎么能?骗人?一点诚信都不讲究。”

    她拍桌子吓了?韩宣云一跳。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问道:“这银子能?想办法追回?来么?”

    韩宣云努着嘴朝里面受伤的兄弟们看去,“我们人手不如他们,这银子不但没?讨回?来,还吃了?这样的大亏。”后?悔地叹着气,“怨我!”

    孟茯却只想着,这些辽人也着实太可恶了?,回?去的路上,还在跟玲珑说此事:“十万两银子,我想都不敢想,这些人怎么就敢骗呢?”

    玲珑这会儿见着孟茯生气的模样,甚至说想要将银子讨回?的话,觉得?她是有些天真无邪了?。只劝着:“您省一省心,这些年来,不说私人手里,就是咱们朝廷因这战马被骗去的银子,就不下这个数了?。”说着,于她眼前比划了?一个数。

    与朝廷被骗走的,韩宣云这被骗的十万两算得?了?什么?

    毛毛雨罢了?。

    又?劝着孟茯,“其实,也就是大家不甘心罢了?,总想要碰一碰运气。可但凡能?理智些,都能?晓得?辽国人不可能?卖战马给咱们的。也不想一想,这辽国就全靠着这战马,才死死将咱们压住,怎么可能?将这等利器卖给咱们?”

    所以,在辽国其实贩卖马匹是犯法的。

    几?乎所有的马场,这背后

    ?都是权贵们再把持着。

    话是这样说,可孟茯这心里还是堵得?慌。

    她其实是穿越而来的,齐国人也好,辽人金人夏人,再她眼里都是一样的。

    对齐国也没?有什么民族大义可言。然而现在听到辽人如此过份,来回?戏耍齐国,骗人银子。

    还骗到了?韩宣云的手里。

    当然,这重点是,那?银子是沈夜澜的。

    她和沈夜澜虽不是真夫妻,但是这一年多来相互扶持,姑且能?算个难兄难弟?自己怎么能?看着他被人骗了?这么多钱?

    心想这会儿沈夜澜多半还不知道。

    于是第二天,她一大早就起?来,全副武装好,将自己包得?跟个绵粽子一般,催促着玲珑赶紧出门。

    只是今儿不盯着药材了?,就专门去打听这马匹的关系。

    很快便得?了?消息,这辽国不卖战马给齐国,正是因为眼睛盯着齐国那?片江山。

    可这私下里,各个部?落间是有交易来往的。

    而且贵族子弟们赌博玩耍,也经常用这牛羊马来做赌注。

    今日在坊间就听闻,西边马场家的少爷,输了?三千匹哈青马给一位大人家的公子。

    不过这公子才差人去赶了?马回?来,还没?到自家的马场,转手又?输给了?别?人。

    可是,这种赌局且不说她无名无份参加不了?,她也没?那?运气。

    所以这条路行不通。

    不免是哀叹连连,玲珑大概也明白她想做什么了?,觉得?都是些无用功,也就好生劝着,“这战马的事情您也别?操心了?,前赴后?继栽了?那?么多人,也没?一个成功的。”

    是啊,孟茯也觉得?想弄到战马,简直比登天还难。

    嘴上是答应了?玲珑,可还是关心起?这些贵族少爷们的赌局来,每日换一套装束凑到賭楼下看榜单,今儿是个卖零嘴儿的,改明儿又?成了?小贾商。

    玲珑现在就看不懂她想做什么了??只能?每天跟她玩起?这变装游戏。

    瞧了?七八日,有一日她忽然问玲珑:“手里还有人使么?给我两个。”

    玲珑不解,本来想提醒着她该去药材街那?边打探了?,看看那?老板娘到底吃药没?。

    可叫她这一打岔,也

    就忘记了?,以为她有什么大用处,忙招了?两个人来。

    沈夜澜总共给了?她六个人,其他四?个用在李清雅的事上。

    如今还剩下这两个。

    然后?孟茯自己带着就出门去了?,也不喊玲珑,好叫玲珑担忧,想着要不要去回?了?三公子一声?,她觉得?孟茯最近实在太不正常的,每日都神神叨叨的。

    从那?賭楼回?来,画了?些乱七八糟的图纸,也不晓得?是做什么用的?

    到了?下午酉时?左右,孟茯回?来了?,神情有些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你去帮我将韩先?生请来。”孟茯这会儿说话,气息有些虚。

    玲珑隐隐觉得?出了?事情,不敢耽搁,忙去请了?韩宣云过来。

    韩宣云一进来,孟茯就将一堆乱七八糟的腰牌钥匙递给他,桌上摆着墨汁,她趁着玲珑去叫人的这当头,写了?这两排名字,指着上面那?一排道:“上面是你们的名字,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呼伦部?落赛罕少爷家的总管和马奴。”

    又?指着下面的名字,“这些是阿木尔名下的马场管事,你拿了?我给你的这些腰牌,直接赶了?马,就往齐国回?去,一步也不要回?头,到了?玖皁城,将马交给沈大人。”

    韩宣云听得?云里雾里,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他却是晓得?阿木尔家的马场。

    他那?十万两银子,就是阿木尔骗去的,人也是阿木尔伤的。

    可怜如今人在屋檐下,却是不得?不低头,只能?认了?栽,连仇都没?报。

    孟茯见自己各种腰牌都递给他们了?,连名字怕他们记不住,还专门写出来了?。

    见他还傻愣愣的,有些着急,“你倒是快去啊,你们不是都有辽人的衣裳么?赶紧换了?,东西都收拾干净。”

    韩宣云听到这话,才慢慢回?过神来。

    孟茯说的这些话,每一个字分开他都懂的。但是连在一起?,就有些不明白,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问着:“你让我们冒充赛罕家的管事?”

    就听孟茯说道:“哈伦部?落上次跟白隼部?落才打了?一架,战马死了?不少,他此番跟阿木尔赌了?几?天,才赢了?这批马,现

    在已经收手,打发人去阿木尔家的马场交接,那?些人现在我的手里,你只管以他们身?份将马拿到手里。”

    但此刻孟茯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关乎他们能?不能?把马群赶走,“你手里有没?有会驯马的?”

    韩宣云他们此番虽有几?个任务,但这主要的就是为战马,因此这些兄弟里,当然有那?么一两个会驯马的。听到孟茯问,连连点头,忍不住满脸的激动,“会,会!”

    “这些哈青马到底是野马驯服而来,所以里面必然是有马王的,到时?候直接找到马王,赶着马王走,后?面的马自然会追来。”她对马起?先?是一点都不懂的,也就是这些天逐渐了?解的。

    所以那?上千匹马,只需要几?个人就能?赶着走,正是因为这个道理。

    只要控制住马王,其他的马自然会跟随而行。

    事儿虽然还没?成,但韩宣云听到孟茯的这些话,已经浑身?激动了?,当即忙朝孟茯行了?个大礼,“孟大夫,若是此事成了?,你便是大齐的功臣!”

    功臣什么的,她没?兴趣,她就是想着那?十万两银子不能?白白叫他们骗去了?。

    当下挥着手催促道:“快去。”从来没?人敢这样算计过,那?些人又?骄傲惯了?的。所以孟茯料想这些人应该是没?有什么防备,两方人马又?不曾见过面,到时?候只认牌子行事。

    只要战马到手了?,就算是被发现,也不慌,只管一路往前行就好了?。

    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阿木尔家的马场来了?一个认识赛罕家管事的,那?韩先?生他们只怕就在劫难逃了?。

    韩宣云刚走,孟茯就开始收拾东西,“咱们这里不能?住了?,换个地方。”

    玲珑现在才后?知后?觉,孟茯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声?音都是发抖的,“好!”

    两人收拾好,当天就挪了?地方。

    这上京城有一个莫大的好处,就是来源于辽人的传统习俗。

    城池没?有城墙,没?有城门。

    四?通八达,处处皆有大道。

    所以这来往人群杂,这进了?上京城的人也极少真的到各衙门去登记。

    孟茯她当然不可能?傻不拉几?去自报

    家门。

    所以如今扔了?这处房子,又?去别?处安顿。

    只要舍得?银钱,辽人才不管你是什么人。

    何况他们如今在辽人眼里,就是一对瘦弱的齐国主仆罢了?,一点武力值都没?有,所以彪悍的辽人才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晚上,两人吃过饭,孟茯早早就睡了?。

    其实她一整天都害怕得?要命,但又?不敢表现出来,这偷天换日的法子,第一天听说贵族公子们赌马的时?候,她就想到了?。

    也正因为想到,才每天变着身?份去那?賭楼下看贵族们的输赢榜单。

    又?慢慢摸清楚了?他们各家仆人的名字。

    所以那?天看到阿木尔输了?六千匹战马,她就立即叫玲珑将人喊来。

    然后?路上拦劫了?赛罕家的管事和马奴。

    虽是冒着天大的危险,但孟茯还是想要赌一把。

    这应该是她平生以来,做的最大,也是最轰动的一件事情了?。

    所以别?看她还算是平静,其实现在躺在床上,整颗心都是发着抖的,浑身?打着摆子。

    她不晓得?韩宣云他们成功了?没?有,又?或是东窗事发,他们逃了?,死了?!

    她想着想着,可能?是因为过于紧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然后?就做起?了?噩梦,梦到阿木尔和赛罕都举着弯刀在她身?后?追。

    吓得?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竟然看到沈夜澜就坐在床前。

    她以为还是梦,直接就往沈夜澜怀里扑了?过去,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我害人了?,若是韩先?生他们死了?,我怎么面对他们的家人?”说着,竟呜咽地哭了?起?来。

    做那?决定之前,她凭着一口?热血,也有些赌气。

    可现在逐渐后?怕起?来,觉得?自己行事太草率了?。

    “现在晓得?怕了??”沈夜澜伸手搂住她,手掌温柔地往她背上轻轻拍打着安抚。他是一个多时?辰前才得?到消息的,六千匹战马,已经顺利离开上京城了?,而且不管阿木尔和赛罕家都没?有发现。

    任由是谁,只怕也没?料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粗糙的偷天换日,居然是个十八岁不到的姑娘家一手策划出来的。

    他到现在,真真切切地抱着孟茯,却仍旧觉得?太难以置信了?。

    又?觉得?好笑,以往是多少人费了?多少心思,可谓是耗尽了?心血,也没?得?一个好法子,弄到一匹哈青马。

    孟茯以为是梦里,因为害怕,也不管旁的,一边带着哭腔回?道:“我就想,这些辽人这样狂妄自大,几?番几?次戏耍咱们齐国人,只怕是没?将咱们齐国人放在眼里的,哪里会去防备,想来也不会认为,咱们敢有这样大的胆子,明目张胆地冒充他们的人。”

    说到这里,她又?哭起?来,“也不晓得?他们如今怎样了?,我好怕……呜呜……”

    “不怕,宣云他们已经顺利出城了?,以那?些战马的速度,不过两日就到黑水部?落了?。”当然,他们不会在黑水部?落停歇。

    而会一直马不停蹄往前走。

    孟茯听到他的回?话,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眶里满是莹莹泪水,“真的么?已经出城去了?么?”

    “出了?。”沈夜澜颔首,口?气十分肯定。

    孟茯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这才觉得?好像这梦挺真实的,便挣扎从坐起?身?来,打量着床榻前端正如一块润玉般坐着的沈夜澜:“不是梦?”

    “你觉得?呢?”沈夜澜觉得?她果然是吓糊涂了?,不然怎么梦和现实都分不清楚呢?

    只见孟茯垂着头,“我希望是现实,这样韩先?生他们,就已经顺利离开上京城了?。”

    “这就是现实,不是梦!”

    孟茯抬起?头,“真的?”但又?疑惑,“那?你此刻不是该在驿馆么?如何出来的,又?如何晓得?我们换了?地方?”她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别?这沈夜澜是假的?

    沈夜澜忍住笑意,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墨发,“你果然吓傻了?。玲珑寻的我。”

    孟茯松了?一口?气,她一紧张,倒是将玲珑这么个活生生的人给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只菜鸡的万更之路~~好需要大家的支持呀。

    昨天三次元的事儿严重影响情绪,错别字满天飞都没发现,哎~~~

    现在又要去排位,肯定没空找了,明天再找~

    感谢在2021-01-05 23:32:45~2021-01-06 22:2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迷糊的小咸鱼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