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软包子脱贫日常 > 74、第 74 章
    孟茯自己也才后知后觉, 有些害怕起来,慌里慌张,“那……那怎么办?我到时候不出府?”京里让谁来, 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她又不可?能去整容换脸。

    所以只能想到这个最?笨的办法。

    沈夜澜却已经沉下心来,暗自思量着, 二皇子?如今不在京里,大皇子?不能离京, 毕竟来这南海郡不是?待个三五月, 而是?三五年。

    五皇子?还年幼,只有一个四?皇子?, 他与房相来往最?为密切。

    当下也就有了主意,“我立即修书与二哥, 让他务必将房相家内宅的事情闹得大一些, 如此一来四?皇子?就来不得了。”可?这铁矿虽不大,但那些精炼的衣甲武器都是?从这石头县锻造坊里出去的, 陛下性子?多疑,他岂会落入外姓人之手?

    他们就只有一个李誊了。而且李誊在这南海郡任职过,对此处也算是?熟悉, 他即便是?上不得台面, 可?骨子?里流淌的是?皇家的血脉。

    也总比落入他人的手里要好。

    孟茯有些疑惑, “那会派谁过来?”

    “李誊, 对, 就是?他了, 如今除了石头县的铁矿,还有星盘山下的火星石,这些厉害之物, 若是?让任何一个有些势力的皇子?攥在手里,陛下都不会安眠的。”但是?李誊他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还得罪了司马家,更不可?能与其他皇子?抗衡。

    一点势力都没有,这些东西放在他的手里,他也打造不出一支强悍的军队来。

    但其他的皇子?就不一样了。

    如此一来,沈夜澜倒松了口气,立即将信笺打发?人快马加鞭送往京里去,希望能赶得上。

    但老话说的好,亲兄弟血相连,虽不至于说是?心里有灵犀一通,但就这个时辰,沈昼言洋洋洒洒血泪书写的十六页状子?,已经递到了京城府衙李大人的手里。

    都说是?天子?脚下最?是?好当差,既然不用像是?别的州府那般要上山剿匪,也不用为年底税赋操劳,左右他的头顶三书六部呢,各机构又有大大小小多少官员,哪里需要他来管这些个闲事

    更不像是?沈夜澜那海边一样,来了海贼还要想办法自保。

    但

    这只是?在众人眼里觉得是?轻松活计罢了,李大人如今只求上头不要再?抬爱自己了,他巴不得任期满了,将他打发?到那偏远小地方去做个通判,甚至是?县衙做个父母县令也是?好的。

    他这种身?后没有靠山的,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一个棍子?打下去能打出四?五个小世子?小侯爷的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昨日才处理了某国公爷家的少爷和刑部某位大人家公子?的斗殴事件,已经叫他生?生?掉了一戳头发?,哪边都有错,却是?哪边他都不敢得罪,一个不敢判,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将这案子?平息里。

    如今忽然又听黄师爷送河州知州沈昼言状告当场房相爷。

    他愣了一下,“房相不是?他泰山老大人么?”

    黄师爷原来是?李大人的同?窗,真本事是?有的,但却没有李大人的好运道,索性后来也就不再?参加科举了,跟着他整理些文书,求这一口衣食。

    两人虽是?主仆,但更像是?兄弟一般亲,当下也没有旁人,黄师爷就直接打开状子?,看?了一回,稍有些黝黑的脸上,一双眼珠子?险些跌落出来,惊呼道:“大人,若字句间所言属实,那这怕是?一桩千古奇案了。”

    撇开这其中案件不说,他再?看?一遍,就忍不住夸赞起来,“到底是?沈家子?弟,难怪当初取了榜首,这等才华是?我们学?不来的。”

    写个状子?,也如此华丽漂亮。

    李大人一下不晓得要先欣赏状子?还是?先留意案子?了,拿在手里先羡叹了这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才慢慢看?起案子?来,一时也震惊不已。

    待合上了状子?,忙朝黄师爷看?去,“仁兄,这倘若是?真,可?如何是?好?”那是?房相啊!整个大齐的折子?,不论哪一部,都要经他们中书省的手里过一圈。

    要说这大齐如今总共有四?位宰相,一正三副,这房相是?三副之一,因四?位相爷里最?年长的,所以众人都这般称呼他。

    还有那柯子?瑜的父亲柯大人,也是?一位副相爷,不过他未成?知天命,因此众人还唤他作柯大人。

    也正是?这般,当初他才能给?三皇

    子?将那史祯祥密告沈夜澜谋反的折子?给?私下拦了。

    黄师爷想到一头是?当场贤名在外,过几年就能功成?身?退的老相爷,一头则是?儒门大家的公子?,还是?这朝廷命官。

    偏都扯上这一门内宅官司。

    哪处都得罪不得,他也没办法,只能同?情地看?朝李大人,“当初众人只道贺你好运气,千人抢万人想的京城衙门里,唯独你坐上了这把椅子?。可?如今我瞧来,分明就是?那些人自己避的避不及,这半年里,正经事情是?没有一件,整日都是?这些碰不得的大老爷们的案子?。”

    李大人闻言,又看?看?状子?里所拟房相各罪状,哀叹一声,颓废地坐在太?师椅上,“我昨日听得吏部那边的安大人说,四?皇子?如今跟房相来往最?是?密切。”

    所以他真审了这案子?,不单是?得罪了房相,还开罪了四?皇子?。

    得罪房相倒还好,兴许沈昼言这做女婿的真能借着此事摘了房相的乌纱帽,可?摘了房相爷的乌纱帽,等于砍了四?皇子?的左膀右臂啊。

    四?皇子?不能拿那门庭宽厚的沈昼言如何,那肯定是?要拿自己来做出气筒的。

    少不得要家破人毁了。兢兢战战这么些年,哪里敢冒险?此刻是?一筹莫展了。

    他一个才到不惑之年的人,如今不过半年里,硬是?生?生?给?熬成?了那白头老翁,回去不过五岁的儿子?不懂事,还说他白了头,该叫作祖父才是?,而不是?叫爹。

    索性也不看?这糟心的状子?,只塞到桌屉里,“罢了,先拖着,能拖一天算一天。”

    点卯回府后,仍旧是?愁眉不展,他媳妇郭氏见他又这般模样,甚是?不解:“案子?昨日不是?才结了么?老爷这又是?为何发?起愁来?”难道是?因为儿子?管他叫祖父的缘故么?

    李进士也算是?这福贵不忘糟糠妻的典范,所以和石头县的县令牛大人才能做知交。他是?三十多才中的进士,后来运气好,一路也算是?扶摇直走了。

    只是?他自己不觉得是?好造化。

    直将纱帽摘了递过去,“莫要再?提了,昨日才送阴沟里爬上来,今儿又被踹了下去,

    老天爷这不是?在拿我取乐玩耍么?也不晓得我今年造了什么孽,不得一个好年过就罢了,如今新一年里,就这般折磨我。”

    郭氏是?原配妻子?,到底是?从前乡下日子?苦透骨了,这些年纵然是?养尊处优,绫罗绸缎加身?,仍旧是?少了些官太?太?该有的气派。

    但却比别家的夫人们多些亲切,府上众仆都喜欢她,不曾轻贱过。

    她与别家的夫人也不一样,不曾想着自家老爷越做越大,反而只求着个平安过日子?。如今见李大人不过半年里就做了白头翁,一宿一宿都睡不好觉,便道:“这些年也攒得了不少家私,虽不说大富贵,可?也够买个十亩二十亩好田地,实在不行就不要受这一份苦,辞了官咱们回沅州老家,做个地主员外爷,开个馆子?把附近的孩童都召集过来读书识字,岂不好?”

    提起沅州老家,李大人倒是?忽然想起来了,这沈昼言不就是?沈夜澜的二兄长么?

    于是?抬头朝郭氏看?去,示意她在旁边坐下身?来,“我与你说,今日这桩案子?如何。”

    然后云云讲了一回,又道:“且不说孟大夫原本是?有恩咱家的,如今她与沈大人在那天边奋战抗敌,又不曾得朝廷的一毫一厘,不晓得耗费了多少心血呢。按理这沈昼言沈大人也算得是?孟大夫的二哥了,他状子?里有理有据,还能呈证据送证人,想是?假不得,理因我是?不是?该审了?”

    而且他现在想来这沈昼言沈大人告假来京好一阵子?了,只怕正是?为此事来的,不巧刚遇着南海郡那边被海贼围袭,他才一直忍着的。

    也是?一个顾全大局之人,自己就不该不审了。

    郭氏却想不得这许多,只是?听了一句沈昼言如今是?孟大夫的二哥,于是?便道:“既是?有理有据,该审。何况这又不是?为他自己个儿,是?为了他家夫人和孩子?丈母娘求公道。想那房相位居高官,正常人谁愿意趟这浑水的,他赶只怕事实真如状子?里所言了。”

    夫妻俩这里三言两语,李大人便决定了。

    翌日一早便直接开堂,但被告身?份悬殊,他只得先去请示自己的上司。

    不过堂以开,沈

    昼言夫妻带着那如今还瘫着的大舅兄一起来了,衙门口最?不少这种看?热闹的,何况是?房相爷和沈家二公子?的官司呢?

    人云亦云,哪里还瞒得住,不过一口早饭的时间,已经是?传得满城风雨了。

    沈昼言也是?个狠人,他只想着因为南海郡的事情,方将这事儿延后罢了,房家那头不但没有半点悔意,房相与小崔氏那一堆儿子?女婿,还在朝堂上编排三弟的不是?,咒他带着老百姓送死,更百般阻止朝廷派兵支援。

    既是?你不仁,莫要怪我不义?了。

    只是?他断然没有想到,这李大人居然不过接了状子?的第二日就开堂,于是?趁热打铁,只将自家的冤情在衙门口那鸣冤鼓前诉了一回。

    这还是?女儿来信里,说是?小婶孟茯提的,左右决定要讨这公道了,到时候就要先抓住先机,掌握舆论方向?。

    反正纸包不住火,难道这桩案子?还能悄悄咪咪地审了吗?

    这样就算上面房相的人百般阻止开堂压此事,但总压不住这满京城老百姓的悠悠之口?还拿了当初何家的事情做比喻。

    左右沈昼言想来自己说的是?实情,也不怕丢什么脸面,而且要丢也是?房相丢。

    还带来了保存着的旱蝗,只放在大门口给?这京城老百姓们看?了个遍儿,一边看?一边举着状子?喊。

    亦有那同?朝的见了,也不晓得他所言是?真是?假,只觉得这衙门里的李大人捅了篓子?,忙上前去劝沈昼言,“昼言兄,且撤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莫要被小人蒙骗了!”

    “哪个和他是?一家人了?你有空这里劝我,不如回家去瞧一瞧,莫要忘记了当初何夫人家牙行一事。”

    这何夫人不就是?魏娇的婆婆么?当初借着手下牙行倒卖探子?到各家里去,将各府邸里谁家大小事情都探了个干干净净,没得半点隐私可?言。

    此刻沈昼言拿此事做了比喻,末了还添一句:“已经在太?医院诸位大人诊治过了,我家夫人的哮喘,也不是?天生?就有的,只是?后天中毒得来的。”

    那人哪里还有心思劝他,脑子?已经飞会了家里去,只想着家里的不顺,自己是?否又

    得罪过房相?家里的不顺是?否与房相有关系?

    然后急急忙忙跑回去了。

    这番言语,自然是?有心人听了去,又添油加醋地说,到了最?后已经脱了相,成?了房相爷一手遮天,看?谁不顺眼,就叫房夫人给?下毒。

    这可?了得,妖言惑众也不带这样的?

    那房相年长了,正好今日沐休,许久不见沈昼言动静,以为他终于将此事放下了,只盼着他早回河州去。

    哪里晓得这一觉起得晚了,满京城都是?关于他们相府的□□。

    小崔氏先听说沈昼言昨日去衙门递了状子?,那不知深浅的李楞头居然开堂了。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才是?几品的芝麻官,哪里管得了?他自己糊涂,他上司难道也糊涂么?”

    事实上小崔氏是?对的,李大人去找上司请他出面,不但没成?,反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只喊他急急撤了堂。

    且不说这开了堂就没有撤堂一说,便是?想开个先例如今也来不及,满城各种房相家的流言蜚语,一个版本接着一个版本,就是?十万铠甲步兵来了,也挡不住了。

    所以才说,这李大人捅了篓子?。

    尤其是?沈昼言拿那何夫人的牙行做了比喻之后,李大人的上司也不淡定了,疑心压不住,一下就起了疑,也暗自想自己水逆那段时间,莫不是?得罪了房相?

    但他仍旧不敢点头,让李大人去请房相上堂,只拖着找了个借口,跑回家里去躲着。

    房相虽气恼沈昼言不知好歹,如此行事,但也没有当回事,只叫小崔氏沉下心来,不要理会。

    小崔氏得了房相这定海神针一般的话,又想着儿子?女婿们都是?出息的,怕他作甚?

    安安心心在家里等着沈昼言灰头土脸的结果。

    如今看?来,沈昼言的确是?孤军奋斗,沈家虽是?门生?遍地,但做官的都是?些没得实权的文官,只能嘴皮子?帮忙说几句罢了,可?能有用么?

    倘若有用,朝廷怎么没派援兵去南海郡支援啊?

    当时他们也在朝堂上说得天花乱坠的。

    所以小崔氏就浑不在意了,

    可?外面的老百姓就比较期待了,且不说这案子?离奇,便是?那旱蝗害人,还是?嫡亲

    姐妹,又是?相爷夫人,还是?后娘,大小崔氏,哪个放到后世不热词?

    一个个眼巴巴地等着盼着。

    没等来房相爷上堂,倒是?等来了房相爷的二女婿,荣伯府上的世子?陶圩状告妻子?房素娴。

    状告房素娴蛇蝎心肠,害他母亲和表妹,如今是?证据确凿,求李大人先给?自己伸冤。

    这房素娴,先前便是?要嫁给?沈昼言的,是?沈昼言瞧见房素屏眼睛像是?阿瞳的姐姐,非得要娶房素屏。

    没多会儿,那荣伯爷也赶来了。

    要说这荣伯府上,原本伯爷夫人膝下就只得了陶圩一个亲儿子?,从小亲自教养,自然舍不得便宜了别家的女儿,便将自己的远房侄女接来府上,是?打算做儿媳妇来教养的。

    两个晚辈也是?我看?你眉有情,你待我眼有意,偏偏这荣伯非得要和房相爷做亲家,活生?生?拆散了一对好鸳鸯。

    这表妹为了同?陶圩再?一处长相守,可?惜家世又不如房素娴,便自甘做小。

    本来如此两全其美,和和美美,好叫这陶圩享齐人之福的。

    谁料想新媳妇房素娴上门没多久,那陶圩表妹一日就比一日消瘦苍白,最?后竟然就这样没了。

    找了太?医来诊治,没寻个由来,只得悲痛下葬了。

    荣伯爷夫人不待见新媳妇,只觉得是?她将自己一手养大的侄女儿给?克死了,对她也没个好脸色,然后没得半年就开始卧病在床,家里内宅也掌管不得了,房素娴便新嫁不到一年,便开始掌家。

    她自己也算是?有本事,处处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好叫人羡慕荣伯爷夫人好运气,得了这么个好儿媳。

    那荣伯爷夫人见她果然有本事,也逐渐喜欢起来,对着儿子?陶圩说他的好,这陶圩方逐渐拿正眼瞧她,成?亲第三年,长子?便呱呱坠地了,她还体贴地给?陶圩纳了两房美妾。

    再?也没有这般贤惠有本事的好媳妇了。

    只是?现在,众人听着陶圩喊冤哭诉,只觉得头皮发?麻。

    好媳妇变成?了毒妇人,害了夫君的表妹不说,还要害自己的婆婆。

    感情那传言不是?假的,这小崔氏不但自己作孽,还教女儿也如此。

    “李大人,这

    是?在下从表妹旧屋里找出来的。”陶圩将那从床板上拆下来的几块木条方呈到案前,只见木条方是?被劈过的,现在掰开来,只见里头不少干巴巴的旱蝗,不晓得是?死了,还是?几年不得鲜血滋养,自己休眠了。

    但仍旧能认出来,跟沈昼言拿来的一个品样的恶心玩意。

    黄师爷瞧了一眼,只见数量之多,远超过那房家长子?枕箱里的多了几倍,也难怪陶圩说人不过短短一段时间里,消瘦苍白得厉害,就没了。

    就这么多只,几个人也不够这些旱蝗吸。

    房素娴显然已经被愤恨的陶圩打过一回了,如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齐,只大声喊着冤枉!哪里还有相爷千金的气派?

    □□伯爷则指着另外一物。“李大人且看?这一物。”

    李大人刚被那些个旱蝗恶心得一头冷汗,如今还有些头晕目眩,忽见着这小缸里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像是?乡下的癞疙宝,又不大像,比那个黑,比那个小,不过一条腿大小罢了,长了一双眼睛绿莹莹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时只听陶圩指着房素娴含恨说道:“这是?我母亲鞋子?里找到的,鞋子?正是?这毒妇亲自做的。”说着,两眼血红地看?朝房素娴,恨不得直接掐死她罢了!

    当时表妹才去没多久,这毒妇特意熬夜做的,后来说起时,自己还感动心疼。

    哪里晓得就是?一张催命符。

    本来这来打官司的沈昼言夫妻俩外带那个瘫着的大舅兄,可?如今他们却被挤了下去,被陶家父子?占据着。

    听着这一桩桩,也不像是?巧合,只不过是?真的话,那的确叫人寒毛倒立,对比起来小崔氏对他们还算是?仁慈的,没有一下要了他们的命。

    听得荣伯府里这么惨,也是?唏嘘不已。

    围观看?热闹听八卦的老百姓更是?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甚至还有人以此消息换取银子?。

    一传十,十传百。

    相爷的姻亲家里,哪个还能坐得住?

    然后这桩案子?李大人还没得个章程,房相爷小媳妇又来状告婆婆。

    房相爷的小媳妇没得生?养,这是?京城上流圈子?里众所皆知的,为此她在房相府里日子?最

    ?艰难,不但要看?着丈夫天天跟着宠妾出双入对,还要将那妾室的儿子?做自己的亲骨肉来养。

    可?她听闻二姐被二姐夫家里壮告后,见着婆婆去了佛堂礼佛,便偷偷跑回娘家哭诉,央着娘家找人给?自己彻彻底底检查身?子?。

    也是?中毒了,所以才没得子?女缘份。

    她如何中毒的不晓得,但有一点倒是?十分肯定,她往后是?没得做母亲的机会了。

    一下就崩溃了,只求父母亲给?自己做主。

    若是?早前她父母是?断然不敢冒险跟房相爷家闹翻的,可?如今先有沈家二公子?,如今又有荣伯府上,还有何惧?

    而且女儿从家里被轿子?抬出去的时候,的确是?好好的一个闺女,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不是?他房家下毒,难道是?自己的闺女自己吃药么?

    且不说这京城衙门里头一次如此热闹,聚集了这般多的达官贵人,便说这房相府上。

    小崔氏在听闻女儿被状告后,就着急了,她虽不晓得女儿究竟有没有害人,但她的确将女儿引荐给?那位高僧的。

    但到底是?妇道人家见识浅薄,不敢去跟房相说,只急急跑到佛堂来求菩萨保佑。

    房相因早上起来听闻沈昼言状告自己,本也没放在心上,自顾去丹房潜心修炼,哪里晓得二女儿家里,已是?出了大事。

    那就好似导火线一般,将一个个炮仗全部引爆了,小媳妇也去告了。

    等他从丹房里沐浴出来时,外头已经变了天,管家待他已不似之前那般尊敬了,背上还背着包袱,“相爷,小的没这好福气,没法伺候您到终老了,这一年的工钱也不要了,算是?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

    说罢,也不去看?房相,转身?便走。

    只是?下了台阶,不知如何想的,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屈膝朝地上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您待小的,算是?有知遇之恩,小的一家这些年也承蒙您照顾,这三个响头,算是?小的还您的恩情了。”

    外头都那样了,相爷哪里还能好?他早些顾着命要紧,只趁着现在风声还不算紧,急忙离了京城,免得叫人认出自己是?房相府的管家。

    房相爷皱着眉头,气得嘴唇发

    ?抖,院里除了自己身?后的两个小丹童,就没了别人,便只得吩咐他二人,“去前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两个小丹童一去不复返。

    少不得讲,跟那管家一般一样跑路了。

    而且府上奴仆们见管事的跑了,怕到时候府上被抄家,他们这些下人即便不会被打入大牢,可?也要被另外发?卖的。

    但出在房相房里,如今人人谈房相色变,哪个会要他们?

    朝廷又不可?能养着他们,少不得最?后落个跟囚犯一般,打发?到采石场去干苦力的造孽活。

    如此不如直接偷了卖身?契,自己跑了算。

    跑就算了,有的胆子?大,走的时候还顺手牵羊。

    房相半响等不得,跑出来时,只见三个儿子?衣衫散乱,四?处都是?拽不住的贪婪下人们抱着家里的物件跑。哪里还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沈昼言有那样大的本事,朝夕间不到,就将这相府破灭了。

    “沈昼言!”他十分不甘心,又恨这些个背主的奴仆们,只喊着儿子?们,“伺候老夫更衣,我要进宫!”

    三个儿子?听得这话,连滚带爬到他跟前,“父亲,晚了!”

    “你们什么意思?”房相不懂,怎么三个儿子?都变成?了软骨头,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果不其然,这时候只听三儿哭诉道,“二姐害了二姐夫的宠妾,还害了她婆婆,还有小弟的媳妇也把母亲告了……”他哭哭啼啼的,说个不清楚。

    可?房相却已经想得到了,一瞬间没得了半点光彩,死气沉沉地跌坐在铺着红地毯的石阶上。

    耳边是?儿子?们的声音:“二姐熬不住,已经招了,是?福音寺里大德主持给?的,母亲给?引荐的。”

    “母亲身?边的嬷嬷也招了……”

    “……父亲,我们房家完了!”

    他三个兄弟身?后,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满脸惧色,没了以往高高在上和嚣张跋扈,显然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才好。

    房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儿子?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一阵耳鸣将他们的声音抢了过去,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往自己脑

    壳里压榨一样,疼得他死去活来,顿时一口血痰卡在喉咙里,出不得气,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挣扎。

    吓得一帮儿子?儿孙扑过去哭喊。

    只是?房相死命抬起手,挣了两回,气儿就没了。

    死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原本老丈人是?要将小崔氏催明湖嫁给?他的,但那时候他还没出头,小崔氏的生?母就病了,她就去跟前服侍。

    是?老丈人惜才,将嫡长女催滴珠嫁了自己。

    他此刻想,莫不是?那时候催明湖嫌弃自己还是?穷苦书生?,瞧不上这桩婚事,所以找了这借故躲了过去。

    后又见自己出息了,便又设计害死崔滴珠,取而代之。

    压根不是?说的什么,不甘心被姐姐抢了婚事云云,心里爱恋自己忘不得,所以一时糊涂,才给?崔滴珠身?体里放了那旱蝗。

    只是?可?惜,他想到的时候,生?命已是?到了终点。

    佛堂里的小崔氏只听得外面脚步来来回回,慌慌张张,但她心里更慌更怕,压根不敢出去,只想守在菩萨面前,求菩萨保佑她,保佑房家躲过这一劫。

    她佛堂的门没锁,但小崔氏现在是?鼎鼎有名的毒妇,哪个敢要她的东西?莫说是?这佛堂里,就是?她屋子?里的,如今谁也不敢碰,哪个晓得里面有没有旱蝗什么的。

    直至这会儿,似乎听到儿孙们的哭声,才不安地起身?出来。

    却见院子?里这会儿没了半个人影,一片荒凉凌乱,惊得她魂儿险些飞了出去,以为自己是?魂游到别人家里了?

    只寻着哭声去,便见着了狼狈不已的儿子?儿孙们,守着一具尸体痛哭流涕。

    她见了,方才真正害怕起来,只这怕不是?梦了。

    惊呼了一声:“儿?”

    这一喊,三个儿子?都扭头朝她看?来,可?惜再?没有一个敬爱她的,满眼都是?说不尽的仇恨,好似她是?杀母杀父的仇人一般。

    小崔氏被儿子?们的眼神吓着了,惊在原地动也动不得,只想多半是?梦,儿子?们孝顺敬爱她,哪里会这样瞧她?

    一定是?太?急,被迷住了,魔怔梦魇了。

    只是?下一刻,脖子?就喘不过气来,儿子?的脸被放大在眼前。

    耳边只

    听着儿子?们用她最?熟悉的声音,用最?狠毒的口气骂着,“毒妇!你这个害人的毒妇!”

    气儿出不得,她双手乱抓双脚乱蹬,一张脸憋得青紫一片,下身?已经失了禁,屎尿齐飞。

    等着臭味熏到儿子?们跟前,悲愤中寻得一丝理智,想起放手时,小崔氏已经断了气。

    正巧衙门里来了人,宫里也来了人。

    瞧见这一幕,也不管他一家子?是?死是?活,齐刷刷带到了衙门里去。

    沈昼言等了一日,看?了别人将自己的堂抢了几回,等着这快天黑的时候,终于轮到自己了,也见着被告了。

    只是?可?惜已经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福音寺大德主持又早得了风声遁了,房家一系全都被拿了大牢里去,又是?几桩和离书送到李大人的堂上来,房相这各姻亲家,也都是?有权有势,哪个都能将李大人压住,他只能连夜判了和离。

    且说这些个姻亲家,也不见得谁家都被害了,不过是?生?怕惹祸上身?,便是?没得的,也要现编一个来自保,免得成?了这房家人一般,被当作瘟疫一般,人人避之不急。

    好一个树倒猢狲散。

    沈昼言虽在衙门里白等了一天,最?后得了两具尸体,但房家倒得如此干净利落,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他还以为这案子?少不得要磨个十天半月,方才能有些进展。

    也做好了长期跟房家对峙的打算,哪里晓得只短短一日,高高在上的房家顷刻间便瓦解湮灭了。

    回去的时候,仍旧觉得好不真实,直呼道:“可?怕,太?可?怕了!”

    房素屏的兄长早就熬不住送回来了,如今马车里就他夫妻两个,听得夫君的话,伸手过去握着他有些冰凉凉的手,“夫君怕个什么,你又不曾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那般,到底是?自作孽被天收。”她原本还有些情的,可?是?这段时间早就被父亲的冷漠磨得没了。

    所以房素屏此刻也不难受,反而难过自己的生?母,只怕到死都不知道是?被妹妹害的。而自己还认贼做母这么多年。

    沈昼言哪里能不怕,房家太?可?怕了,人可?怕,倒得也快得可?怕。听着房素屏的话,问?着她:“我

    除了贪花好色些,没得什么大罪过?”那些女人不叫她们有孕,床笫间欢好时,自己也是?用了羊肠,应该没事

    只是?随即又抖了一下,“当初我一时糊涂,只顾着哄阿瞳,还不晓得她是?如何打发?后院里的那帮人呢!”

    房素屏也怕遭报应,尤其是?怕报应在自己儿女身?上,当下便道:“既然案子?明日就了结,咱们快些回河州去,寻一寻她们都在何处。”即便不接回府来,也要给?找个好归处。

    沈昼言恨不得现在就启程回河州,但想到那大舅兄,“大哥怎么办?”

    “自然是?带着一起去,他如今这般模样,丢在京里无?亲无?故,哪个来照顾?”

    沈昼言想着也只能如此,当下同?意了,算是?积德,何况也是?自家人。

    今日听了房家一天的八卦,耳边全是?老百姓们说什么报应的话,他现在后怕得很。

    而且他也亲眼见着房家如何覆灭的,想着后续一切都因自己听了女儿的话,像是?孟茯建议的那般,引到舆论先攻击房家,才引得了房家其他的案子?。

    于是?只同?房素屏说道:“这个弟妹好了不得,我若真顾及读书人的情面,端着不在衙门口里诉冤情,不提何家,只怕你的这些个妹夫弟妹们,也不会想着怀疑到他们身?上,反而要跟着房家齐心协力来对付咱们夫妻两个。”

    “可?不是?嘛,好在她是?咱们自己人,虽晓得这些个手段,但自己行事却是?端正的。”房素屏只庆幸孟茯是?夫家这头的弟媳妇,倘若是?房家那边的,只怕现在遭罪的便是?他夫妻二人了。

    沈昼言这会儿后怕过了,开始兴奋起来,“回去我立马去信一封,给?他们说一说今日的精彩绝伦处。对了,我还听黄师爷说,弟妹与这李大人家是?有些渊源的,只是?不晓得是?个什么渊源,但李大人好像也是?沅州人。”

    房素屏听了这话,只道:“往昔那些个纨绔们的案子?,他都怕得不得了,一拖再?拖,如今却这么快地开了堂,只怕还是?因弟妹的缘故了。”想来黄师爷今日那话,也不是?白跟夫君说的?

    于是?建议着:“左右明日案子?才能结

    ,是?启程不得了,咱们不如去拜访一回,反正他也是?两袖清风的寒门出生?,还怕别人指三说四?么?”

    沈昼言自是?同?意了。

    又说还没等到第二天结案,各家但凡是?与房相有关的东西,都连夜烧了个一干二净,他进献到宫里的宝贝,也是?一样不留,全部销毁。

    便是?早上听到案子?风声时,张罗着要替房相揽下这桩案子?,好叫他欠自己一个滔天人情的四?皇子?,如今也顾不得责怪那李大人滔天大胆,动了房相。

    只忙着与房相来往的东西全都偷偷毁掉,甚至还担心那书信上下了毒,反正满城都因房相家的那些个稀奇恶心的毒物闹得人心惶惶。

    四?皇子?也担心那自己中毒,连夜找了相熟的太?医来给?自己诊治。

    不但如此,还连夜着急幕僚们给?自己出主意。

    毕竟他这些年来,和房相走得近了。

    他可?不想遭房相那般的下场。

    而房相折了,柯家这头最?是?高兴,这样与房相一党的四?皇子?就是?一身?骚,如今顾暇不及旁的,就只剩下一个大皇子?了,他又要顾着那贤德仁厚的脸面。

    那自己这女婿李琮岂不是?要得救了?

    远在南海郡的孟茯等人,是?房相死了七八天后,才得了信。

    见信中沈昼言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便是?萱儿也忍不住朝孟茯看?过去,“阿娘不过随口一句,哪里晓得真如那瞎猫碰着死耗子?,房家竟然还真将这恶心东西用在别处了。”

    沈清儿则崇拜地看?朝孟茯,“小婶,您实话说,您是?不是?神机妙算知天机?不然怎么事情这样巧合呢?”

    孟茯还真就跟萱儿说的那样,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不过归根究底都是?房家自己本身?的问?题?至于断天机,她更没那本事,无?奈道:“我若真有那本事,这一次海贼来时,我岂会不知?”

    就算知道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那也是?关于柳婉儿和男主角爱得死去活来的碎事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你们一定想不到我半夜偷偷更新了~~~~不得二更,不要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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