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软包子脱贫日常 > 80、第 80 章
    见她也还?有精神拌嘴, 可?见这状态还?算是好的,只将她接回了府上,如此也方便照顾。

    这边让剑香送墨兰回去, 可?墨兰觉得是自己的缘故,才叫玲珑受了伤,想着孟茯那府上没几个人手, 便自告奋勇去照顾玲珑。

    孟茯想着这样也好,她回了家里?去, 沈胖胖又没得空十二个时辰都陪着她, 只怕到时候一个人孤孤单单坐着房间里?,越想越钻了牛角尖, 倒不如让她去陪着玲珑,好歹有个人解闷, 省得胡思乱想。

    因此也就托人去沈胖胖家那边传了消息, 这里?收拾着回去。

    临别前孟茯打算去看看藤壶,却才晓得他两天前就回家去了。

    斜对面那客栈的小二也过?来?回话, “老太太原本是托付小的给夫人您带一句话,只是小的这两日有些忙,没得空去府里?头。”说着, 从袖袋里?掏了半响, 摸出一大把银子还?给孟茯, “这是结余的银子。”

    孟茯有些诧异, “怎么剩下这么多?”

    小二的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好人总不能叫夫人您一个人都做了, 这房钱我们掌柜的免了十来?天, 一日三餐就跟着我们一次吃,也是不要钱的。也就是给藤壶买了些滋补身体的食材,花费了些银钱。”

    孟茯听罢, 心下感动掌柜和小二们的所作所为,“如此代我与你们掌柜谢一声,也谢谢你们。”

    “夫人这话严重了,大家都是南海郡的老百姓,那藤壶的爹是为保护我们这些人能安居乐业牺牲的,留下的遗孤,这能照料到的地方,总不能假装瞧不见。”

    说罢,因见客栈里?忙着,与孟茯作了一礼,便跑回去了。

    医馆这一头,也结了一笔银子出来?。

    藤壶的祖母和姐姐住的店家,几乎是住,还?给她们提供一日三餐,医馆这头,自然是不可?能多算银子。

    孟茯劝不过?,只得收了银子。

    回去的时候少不得感慨,这里?的老百姓,是真?的古道热肠,以后沈夜澜任期满了要离开?,她还?有些舍不得。

    等回到府上,书香自去安排玲珑养伤,玲珑要和她再一处,方便照顾,这楼下住不完,便搬到了别的小院

    子里?去。

    下午些萱儿和清儿得了空,忙去看她,沈夜澜也回来?了,显然也是晓得了玲珑今日的壮举,只与孟茯问?道:“她这伤要养多久?”

    “亏得她有武功,不然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少不得是要砸个粉身碎骨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起?码三四?月了。”她砸伤了,孟茯身边平白?无?故少了个人,只能事事都喊着剑香。

    书香又要管着家里?的事情,所以便与沈夜澜叹道:“你说她也是糊涂,我原来?就晓得她不算是聪明的那一类人,但是近来?行事,也越来?越匪夷所思了,今日还?险些将性命都葬送了。”孟茯想说,便是个正常的小孩子也不会如她一般糊里?糊涂的。

    沈夜澜却敛起?眉,不知沉思什么。

    孟茯见了,以为是衙门里?案子的事情,“案子有进展了?”

    “嗯,打发人去,这次十有八九是能抓到人。”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一面往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来?,也不晓得在思量个什么?

    孟茯看在眼里?,既然案子已经有了眉目,他为何发愁?便问?:“还?有旁的事情?”

    沈夜澜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抬起?头朝孟茯看来?,“没有。”然后继续说玲珑的事情,“她既然要养这么久的伤,家里?人手也没有几个,不如我送她到别处去。”

    孟茯有些意外,不晓得沈夜澜怎么会想着把玲珑送走。而且能送去什么地方?这里?既然没有人照顾,难道别处就有么?“墨兰在呢。”

    “也好。”沈夜澜听着有沈墨兰,便没在提此事。只说了些衙门里?的闲事。

    衙门里?的闲碎琐事,平日里?沈夜澜得空也会跟孟茯说的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孟茯总觉得沈夜澜一直在引着自己说,似乎想让自己避开?什么话题。

    她思来?想去,两人除了玲珑的事情,也没说旁的,因此便怀疑,莫不是他还?没断了将玲珑送走的心思?

    沈夜澜的确没有断了这心思,当初他原本只想让玲珑跟在孟茯身边一段时间的,但是没想到时而久之?,竟然已生出了主仆之?情,现在想要将玲珑送走,找不得一个好的理由,只怕孟茯肯定会追

    根究底的。

    因此今日听着玲珑此举,觉得正是一个好机会,只是没想到,墨兰居然留下来?了照顾她。

    一时犯愁,竟没个好主意,隔日遇着那时隐之?,便与其?说起?来?,有些苦恼:“我想与玲珑寻个地方,如今却找不得好的借口将她送走。”

    时隐之?得了这话,不但没给他出主意,反道,“你早的时候何必让她到弟妹跟前,从玖皁城到如今,也是好几年的功夫了,弟妹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你忽然要将人送走,不得一个好法子,弟妹哪里?会肯轻而易举地放人?”

    沈夜澜此刻也是满心后悔,“我以为最?起?码也能坚持个十年八年,这毒才会有作用,哪里?晓得这一年多来?,就隐隐有些发作了。”

    若不是她身体里?的毒开?始发作了,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有昨天她那跳枯河的举动?

    昨日的事情算是闹得满城皆知,时隐之?自然也晓得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也担心起?来?,“的确,若是毒已经开?始发作,着实不好在留在府上了。”留下便是后患了。

    他还?记得当时玲珑的父亲毒发之?时,跟失心疯一般,杀了多少人,便是自己最?至亲之?人,也一个不认得。

    这么多年来?,玲珑一直都不知道真?相,她的家人都是她父亲所杀,倒不是她父亲故意而为之?,而是中了一种奇毒。

    他们一家,无?一幸免,即便是这唯一的幸存者玲珑身上也有,只是这个毒按理是八年十年之?后才会发作,可?是算起?来?,算起?来?玲珑中毒到如今,不过?七载而已。

    时隐之?想到这里?,蹙着眉朝沈夜澜看过?去,“你还?记得她父亲,当时他的武功原我手下的那几个小子都是抵不过?的,可?毒发之?时,我们多少人才将他制服。”

    沈夜澜自然不会忘记,毒发之?时,玲珑的父亲虽不说武功上了几层,只是那力道速度,都不是常人所为,他们七八个人,联手用了将近一夜的时间,才将人给制服。

    而他们七八个人,没有一个不受伤的。

    而玲珑现在的武功,远远超过?当时她父亲,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想要制服她就更是艰难了。

    这时只听时隐之?说道:“她当年本就是将死之?人,这些年按理都是偷来?的光阴。”

    他这是建议沈夜澜在玲珑没有毒发之?前,就杀了玲珑。

    可?是如果真?有这心,沈夜澜当时也就不会将玲珑留在身边,更不会让她跟着孟茯这么几年的。所以听到时隐之?的话,果断地摇了摇头。

    “你向?来?什么都好,唯独心软,你要晓得,留下她只是祸患。”此毒无?解,与其?等着她毒发暴走到处屠杀,不如现在便将她杀了。

    时隐之?看到沈夜澜直接否决了自己的主意,心里?却已经自己做了决定,沈夜澜不能下手,那由着自己来?就好了。

    但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转过?话题,说了几句闲话,提了永晟的案子,便先?回了家去。

    孟茯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此刻正来?看玲珑,听她跟着沈墨兰在说话。

    “我早前就听街边那算命先?生说,像是沈巽那种脸型,就是负心汉,我是不晓得你跟他居然还?能看对眼,不然早就提醒你了。”

    孟茯心说就是个马后炮,又见她精神抖擞的,“可?见你们这有武功的人便是不一样,昨日才摔得那样惨,今日就恢复得这般好。”瞥了一眼旁边放凉了的苦药,“你自来?也是喜爱甜食的,喝这苦药就跟要你半条命一样,回头我找两个药膳方子给兰若,喊她给你煮。”

    玲珑听了,自然是欢喜,“还?是夫人您最?疼我。”然后催促着玲珑,“快把这药撤了,看着也觉得嘴巴里?发苦,吃什么都无?滋无?味的。”

    墨兰原本其?实也是天真?无?邪的,可?与沈巽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情,似叫她长大了不少,如今再看到玲珑,便觉得她像是个小孩子心境般,愁容满面的她不由得失笑起?来?,“你怎么跟个孩子一般。”话虽如此,还?是给端了出去。

    孟茯起?身将窗户都打给打开?,“今儿天气闷热得厉害,只怕晚些要下大雨,我一会儿得去一趟城南那边。”

    玲珑听罢,伸着脖子朝窗户外看去,瞥了一眼,“那夫人您快去,都这个时辰了,别到时候撞着大雨回不来?。”

    孟茯倒没有着急走,在这

    里?陪了她一会儿,等着沈墨兰来?了,方起?身去收拾,喊了剑香,一起?去城南。

    她到的时候,太阳已经被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给挡住了,狂风乱刮,街边的香蕉叶子被吹得哗啦作响,街上的小摊贩们已经开?始收摊,见了孟茯便打着招呼,又见身旁跟着的是剑香,便问?:“玲珑姑娘好些没有?”

    “已无?大碍,倒叫大家笑话一回了。”孟茯回着,因这风刮得有些太猛,她怕来?大雨,所以没有多待,在卫家门口知会了一声,便直接进了菜园子。

    这里?头,长工们已经开?始做准备,检查四?处的排水沟,鸡鸭鹅都在往棚子里?面吆喝着,看着倒是热闹得很?。

    其?实孟茯也不用亲自来?,只是前些天听卫如海说好几处的沟渠得重新修葺了,但一直还?没顾得上安排工人,因此不放心。

    也是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这菜园子里?全部收拾妥当,孟茯见着风越来?越大了,人都险些快站不稳,所以便吆喝着先?回去。

    几乎是大家才到卫如海家后面这贝壳工坊,倾盆大雨便落下来?了,哗哗啦啦打得房檐屋直响,没得多会儿街上已经汇流城河,早已经不见得半个人影,都是重重叠叠的雨帘。

    其?实在海边这样的大雨在平常不过?罢了,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大家都不曾放在心上,直至两个时辰后,这雨势不减,众人才有些心焦起?来?。

    “夫人,这样怕是要不得,池塘那里?得漫出来?了。”这一漫,田里?的菜多半是要遭殃的。

    孟茯也没个主意,何况现在雨势大,她也不敢叫大家出去冒险给池塘开?沟。

    菜是重要,可?人命更重要,“先?不管,淹了就淹了。”

    可?她不晓得,这庄稼在年长些的长工眼里?,比命都要重要,他们早些年被海贼抢了那么多次,是被饿过?的,所以眼见着地里?的粮食遭了秧,哪里?能坐得住?

    趁着孟茯没留意的当头,有几个就扛着锄头出去了。

    几个年轻的看雨这样大,心里?总觉得不安,便去与孟茯禀了。

    孟茯听罢,又气又急,“怎就叫他们出去了?本年纪就那样大了,外头这风雨

    他们哪里?经得住?”怕出事,不好给各家的家属交代,所以只得喊了几个年轻的过?来?,穿着蓑衣去菜园子寻。

    那头的卫如海晓得了,忙跟着一去出了城,往菜园子里?去,直奔那池塘边。

    可?哪里?有什么人影,而且这会儿沟渠里?的水早就漫了出来?,田里?那些小菜苗,这会儿也不见得踪影,一眼望去,水汪汪的一大片。

    呼喊声在雨里?又微不可?闻,只得全凭着这一双眼睛,到处搜寻。

    而在贝壳工坊里?的孟茯,久不见消息,心里?着急,只得换了长靴,喊着剑香披着蓑衣出去。

    到了菜园子里?,路都没得了,只能凭着记忆里?走。

    “都小心脚下,先?拿手里?的棍子探一探。”这菜园子里?,多的是储水的小井里?,虽大家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所以孟茯再三叮嘱。

    剑香和随行的几个年轻长工都应着了。

    往日里?两盏茶的路,现在因为这滂沱大雨,走了四?盏茶的时间,而且还?没到等到池塘边,但见鸭棚早就被淹了一大半,鸭子们已经没了踪迹,不晓得跟着水流到了哪里?去。

    倒是远处的树上,站着不少落汤鸡。

    孟茯也顾不得这些个鸡鸭鹅都去了哪里?,只忙找人。

    忽然,见着池塘旁边原来?的生姜地里?,那头竟然飘来?一个草帽。

    有迹可?循总是好的,恰好他们这会儿正是毫无?头绪,自是往这一处去。

    待走近了,方能看到了凹陷的地里?,几个脑袋浮在水面,随着水流一上一下的。

    “是卫总管他们几个!”剑香喊道。

    她当下爬到树上,往下望过?去,“就他们五个人,拿根绳子来?。”不曾见那几个先?来?的长工。

    忙有人过?去给递了绳子,只见着剑香将绳子拴在树上,自己这跟着另外一头跳到下面斜坡上另外另一棵树上,再将绳子拴了一道,才扔下去给他们五个人,“一个一个的来?。”

    一口气,也拉不得五个人。

    待到了第二棵树这里?,便能扶着绳子自己爬上来?,只是在水里?被冲刷了这么久,全身都有气无?力的,反而要人掺扶着回去。

    本是打发他们几个人来?寻人的,如今他们反而这般光景,还?不晓得那几个年长的怎样了?

    可?现在也只能管顾着卫如海他们几个。

    却不晓得,那几个年长的到底是老姜块,到了菜园子里?发现形势不对,便折回去了,但因为雨大,也没回贝壳工坊,就在街上这摊位上坐着吹牛。

    后来?见摊位这里?躲不得雨,才想着回贝壳工坊。

    孟茯等人回来?时,他们几个也才回来?没多久,因不听话,险些叫这几个去寻他们的年轻人出了事,孟茯少不得要发一会脾气,又扣了一个月的月钱做惩罚。

    这一折腾,天色也暗下来?了,雨势仍旧没有变小的意思,让孟茯不免是担心起?来?。

    但好在风是停下来?了,应该是没有台风什么的,众人都在贝壳工坊的食堂里?吃了。

    里?面的工人们也没个去处,大家一起?大眼瞪着小眼,点了蜡烛等着。

    大家都闲坐着,少不得是要闲话,说的便是这雨。

    但这南海郡虽是穷,又时常被海盗骚然,但并不曾有什么天灾发生过?,所以大家并不担心。

    孟茯听了这些个话,也安心了不少,到了戌时一刻左右,这雨果然就开?始变小了,等着沈夜澜来?接她的时候,已经彻底停了。

    只是街上那雨水还?没流尽,犹如一条小河一般。

    孟茯也不晓得沈夜澜是如何来?的,鞋子反正也是全湿了,自己的也是湿的,索性也不就不等这街上的雨水流淌完,夫妻俩牵着手一并回家。

    临走时只千叮咛万嘱咐,喊着回家的各人小心些,实在不行,今晚在贝壳工坊对付一个晚上,明天休息。

    这若是别的地方,这般的倾盆大雨过?后,便是泥土芬芳,可?南海城却满是海腥味。

    虽孟茯来?这里?已经是两年有余,已经适应了这海风的味道,可?是这一次的味道着实是太腥了,她索性拿了手绢来?捂着口鼻。

    却听得沈夜澜说道:“我从前在一本奇异志里?看过?一则故事,说是西海遭了台风,附近别的地方就下了极大的雨,雨后那空气里?的味道,便如同当下这般。”

    孟茯本想说既然是奇异志,那必然是没得个考

    究,断然不用当真?的。

    但随后又想,连个小说话本子的灵感也是来?源于现实生活,一时便认真?起?来?,“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别处今晚闹了台风?”

    “是不是,过?几日就晓得了。”不过?沈夜澜并没有多担忧,如今大齐沿海的地方,除了这南海郡也没得个什么地方了。

    早前倒是有禹州那样的繁荣地带,还?专门花费巨资修建了港口,不过?这不是已经叫金人夺了去么?

    夫妻两个回到府上,已经极晚了,等着洗漱沐浴休息,更是到了子夜时分。

    孟茯傍晚去菜园子折腾了这么一回,到头就睡,那沈夜澜本还?想与她探一探口风,琢磨着是否能将玲珑送走一事。

    时隐之?的话他想过?了,这毒无?解,既然玲珑已经毒发了,就不该再留于眼前,哪里?晓得她会不会突然发狂像是她爹当初一样乱杀无?辜?

    沈夜澜不想将孟茯等人置于危险之?中,但叫他现在就杀了玲珑,到底是不忍,所以今儿便打算,先?将她送到别处,找人照看着,若真?到了那一步,再寻个药,叫她无?声无?息去了便是。

    只是孟茯如今睡着了,他也没得个机会,隔日刚起?,衙门那头又有帖子来?,急急忙忙去处理。

    一日复一日,直至得了消息,禹州七天前遭了台风,损失过?大,死了上万的人,好好的一座城,如今毁坏个七七八八,好不凄惨。

    一样是住在海边的人,整个南海郡的人谈之?色变,有那杞人忧天的,也有那胆子大的,更有直接跑到海神庙里?去烧香求海神娘娘保护的。

    一时间那香烛叫一个好卖,几处大的店子里?都买断了货。

    孟茯也被司马少熏拉着跟风去烧了香拜了神,回去的时候便同孟茯道:“我家夫君手底下虽不缺乏了武功高强的,但到底都是些男子,跟在我身边到底不像一回事,书香剑香我也不好意思将她们姊妹两个分开?,不如等玲珑好了,你将她借给我,怎样?”

    孟茯想着,只是借,又不是不还?,等着少熏肚子里?的娃儿出生了,她必然是要回京城里?去的,那头什么人没有?于是也没多想,“也好,只是我到底得回去

    问?一问?她,她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强。”

    司马少熏点头称好,只是心里?到底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孟茯,甚至怀疑起?时隐之?到底是个什么居心?为何要让自己管孟茯借玲珑?

    她本来?要细问?的,可?是时隐之?帮沈夜澜去追那书生永晟去了,如今连人都不在南海郡,她上哪里?问?去?

    而孟茯如今心思都在遭了台风的禹州,压根就没有留意到司马少熏的不自在。

    转眼过?了几日,听说金国那边要大齐支援禹州,只到那里?住着的遭了灾的,大半都是大齐的子民?。

    大齐应当对他们负责才是。

    但是禹州早就被金国夺了去,如今闹了天灾,大齐怎么可?能管?只觉得他们是异想天开?,两方是闹得不可?开?交。

    孟茯晓得了,也觉得这金国着实是无?理取闹,但却听说朝堂上,竟然有人提议趁着此刻将禹州收服回来?。

    这一样也是异想天开?,禹州虽是遭了天灾,死了不少人,可?金国的根本还?是在的啊。

    也不晓得是哪个艺高人胆大的人提出来?的。

    却不知道,提出这个意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镇北侯府的秦二公子秦淮,小小少年还?要亲自领兵做作战。

    他一向?是个沉稳的人,虽也有上过?战场的经历,但正经的战场,还?是没上过?。

    镇北侯不在府里?,远在玖皁城那边防着辽人,所以如今能劝得他的,便只是秦夫人了。

    秦夫人被气得不轻,只捂着跳得厉害的胸口,“儿啊,为娘晓得你想挣一份功劳稳固咱家的地位,帮你大哥以后寻一门好婚事,可?是你想过?没有,那禹州虽然是死了不少人,可?死的多是咱们大齐原来?的老百姓,你以为那些个金国人们,会住在那种风吹就倒的茅草屋里?么?”

    这些浅显易懂的事情,便是六岁顽童也是知晓的。

    秦淮作为京城少年天才,哪里?能不晓得?但是他就是要去,如今还?在向?陛下争取。

    “母亲说的,我都懂,金国人何尝又不是这样想的呢?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压根就没有半点防卫,孩儿若是得以出兵,必然能杀他个措手不及,将这禹州给夺回来?。”

    若是能顺利的话,他最?起?码也能得封个骠骑将军,而且婉儿说的那些话,现在还?在她脑海里?回荡着。

    她未卜先?知,既然能算到禹州会遭天灾,那么现在对于禹州也是毫无?戒备的,自己去得出其?不意,不是唾手可?得的么?

    要说这秦淮,那日因到虞家附近查虞婉儿,正好遇着她中毒从狗洞里?爬出来?,好不狼狈,又那样楚楚可?怜。

    他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将她偷偷带到一处僻静的小院落里?安置。

    本来?是想将她救回来?后,好好问?一问?那话本子的事情,哪里?晓得她为未清醒之?时,就一直拉紧紧攥着秦淮的手,一直喊他淮郎,梦魇里?还?在关心他,问?他的伤疼不疼?

    秦淮当时有些愣住了,以为她是故意的,而且自己身上也没伤?可?是没想到,却听虞婉儿梦魇里?说,“淮郎,我晓得一位郎中,他应该能将你脚底的伤治好。”

    秦淮脚底的伤,莫说是外人,便是近亲之?人,包括他的母亲秦夫人,也根本就不知道。

    也是因着这个事情,他意识到这虞婉儿不对劲。

    而虞婉儿醒来?,见着他便直接扑在他怀里?哭诉,自己原本是虞家的丫鬟,哪里?晓得虞家小姐走错路,虞家夫妻如今反而责怪起?她来?。

    当时只楚楚可?怜地看着秦淮,“当初要收我做干女儿的是他们,如今说我是什么妖怪,要下毒害我烧死我的还?是他们。”

    待秦淮问?起?她为何知道自己脚底的伤时,她只说自己从小就做梦,梦到过?秦淮,更是能将他从前的那些密事都一一能说个清楚。

    她哪里?能不晓得呢?梦里?她与秦淮郎情妾意,秦淮是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但如此,她还?能说秦淮的往后怎样。

    秦淮一个少年男儿,虽是镇北侯府的二公子,外面的人客气,也唤他一声小世子小侯爷,可?是他心里?最?是清楚,到他父亲这一代,承袭就结束了。

    也就意味着,如果他不能求得半分功名,秦家镇北侯府也就落寞了。

    所以他比谁都想要得功勋加身。

    因此听得虞婉儿说往后他官途顺荡,一路青云直上,更是二

    皇子的左膀右臂后,本就不小的野心越发膨胀起?来?。

    但真?正对虞婉儿信任,还?是因虞婉儿与他说了禹州会遭天灾的事情。

    而如今禹州遭了天灾的事情应验成真?,那岂不是她说的其?他事情,也都会变成真?的?

    还?有虞婉儿从小就梦到自己,不但梦到自己从前经历的种种,甚至还?有最?后,以及她现在看自己的目光,秦淮哪里?不懂,那梦里?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可?是柳婉儿美虽美,但她的梦太玄妙了,即便她梦里?自己以后的那些辉煌都是真?的,但是将她留在身边,秦淮没有那样大的胆子,他也不可?能拿秦家跟自己的性命来?冒险。

    所以待自己真?的求得功名,将秦家的一切荣耀保住了,便不会将她留下的。

    他心里?想着这些,一面回着秦夫人的话。

    秦夫人听了他的这话,却一口否决掉:“你糊涂,你原来?都是个稳重的人,怎么就忽然行事了?你要晓得,母亲就只有你,咱家也只有你了。”大儿子那副模样,难道还?能指望得上么?

    所以秦夫人怎么可?能叫他去冒险?

    若秦淮真?出了事情,那什么承袭的事情想都不用想,不但不用想,自家侯爷也不用做这镇北侯府的主子了,别的兄弟们只怕第一时间就给抢了过?去。

    但秦淮心意已决,秦夫人哪里?劝得住?最?后反而是母子两红了眼,各自一处去。

    秦夫人是被气得不轻,秦宝珠晓得时寻来?,秦淮早就已经出府去了,只得来?安慰母亲。“母亲莫要哭了,二哥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等他回来?了,我和大哥一定好好劝劝他,将这心思断了。”

    秦夫人一边哭一边诉:“你说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会忽然间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听门子那里?说,近半个月来?,他几乎没在府里?歇息,你们姊妹几个最?是要好,你可?是晓得他近来?都是去了何处?”

    秦宝珠却是满脸惊讶。“二哥半个月没回来?住了,那他能住在何处?”一时想起?小姐妹们说哥哥们的在外寻得来?个什么美人的,不敢带回家来?,只将人安置在外头,凭一处房屋,雇一两个婆子丫鬟

    给养着。

    既不用惊动家里?的长辈受到责备,到时候不喜了,只用给两个钱打发出去就好了,再换一个新鲜的。

    于是便道:“二哥年纪也不小了,莫不是在外头学坏了?”

    她这一说,秦夫人一时变了脸色。

    若没有这秦淮主动提议要去禹州一事,她是断然不信自己这最?是乖巧的儿子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下作之?事,但是现在咋一听,一时便放在心上了。

    等着秦宝珠回去了,只将贴身的嬷嬷喊来?商量,“你说宝珠的话,是不是有可?能?”

    嬷嬷哪里?敢断言主子的行径,只将头往下垂了些,没敢言语。

    当然了,秦夫人也不需要她发言,见了她此举,心里?就越发料定了,“必然是这样的,赵家几年前那儿子,不就是在外寻得个狐狸精,然后才拼命读书,发奋图强的么?”

    当时大家都只以为那孩子忽然转性变好,懂事了。

    哪里?晓得他求功名竟然是为了拿来?做要挟,要家里?答应他取了那小户之?家的女儿来?做正室。

    当时大考在即,赵家为了不耽误他科举,只得无?奈答应了。

    所以秦夫人想,儿子只怕也是在外被什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狐狸精迷了,这会儿才拿性命来?为她拼的。

    儿子上进是好事情,可?这比不得赵家的儿子。

    自家这儿子的功名,是要拿命到战场上去换?能一样么?

    她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哪里?还?能坐得住,只将秦淮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子都找来?,一顿板子下去。

    便晓得了秦淮在外果然凭了一处院子,里?头住着一个小姑娘,叫个什么婉儿。

    他们几个都怀疑,莫不是虞家死了的那个女儿。

    也就是她死了,那话本子就跟着结束了。

    秦夫人听得这话,当时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整个人直接晕死过?去。

    如此一来?,少不得将秦宝珠和秦泊都给惊动了。

    进了她的院子,自然也就晓得母亲还?将秦淮身边几个小厮打了,方晓得是出了大事情,细问?之?下晓得了所有的缘由。

    秦宝珠当时就得了结论,“别是那妖精与二哥私下来?往比话本子里?还?要密切,没准这什么走水了,

    没能逃出来?死在大火里?,便是二哥给她设的金蝉脱壳之?计。”

    秦泊听得妹妹的这番推理,脸色也变了,只觉得这虞婉儿好生恐怖,回头看着床榻上还?不曾醒来?的母亲,更是焦心,又是自责,若是自己不是天残,怎么会是如今这模样?早就将这家给当起?来?了,怎么哪里?事事都要年迈的母亲来?受这一份苦?

    很?快大夫便来?了,施了针没多会儿,秦夫人就缓缓醒来?。

    等着大夫退了下去,她就迫不及待地抓着秦泊和秦宝珠的手喊:“快,快将淮儿给找回来?了,万不能叫那狐狸精毁掉了她。”

    秦泊只让秦宝珠在这里?看着秦夫人,自己起?身去办。

    因知道住处,他的办法也是大刀阔斧的,直接就带了几个人去那院落里?,原本是来?找秦淮的。

    但秦淮压根就没在这里?,而是已经在跟二皇子暗中来?往了。

    所以只见着虞婉儿。

    他是头一次见到虞婉儿,不过?是十四?岁不到,已有着一张绝色好颜,这不是狐狸精还?是什么?看看京城哪家贵女长得不好却唯独没有她这般出色的,于是想都没想,又趁着二弟不在,直接喊了随行来?的几个汉子,将虞婉儿直接给绑了,发卖到一处偏僻的小楼里?去了。

    他本就天生带着残,看着是温润如玉的好兄长,可?私底下也曾叹过?老天爷不公平,明明自己才是秦家的嫡长子,却因这老天爷的不公,让自己成了庶出,不得出世面。

    因此受着几个被主母们养歪了的旁人家庶出子弟,也就晓得那么几个脏地方。

    这些个地方,与花街柳巷那见天开?着门做生意的是不一样的。

    但凡是来?此处的客人,提个什么要求,都是能满足。

    就如同有个客人,瞧着也是气度不凡的,偏他不喜好那温软美人,亦不爱那娇俏媚娘,只喜好些眉目清秀的男童。

    这还?算好的。还?有一类人,既然不喜欢漂亮的童子,也不爱豆蔻娇娘,反而喜欢找那些个大户人家娇养的小姐们来?折磨。

    巧得很?,虞婉儿刚被卖到这小楼里?,正好最?近风声紧,不得新鲜货,就那么几个玩物翻来?覆去,早就折磨

    得跟死鱼一样,不喊不叫,好没个滋味趣味,客人都嚷着要换人。

    不然以后就再也不来?这里?了。

    所以虞婉儿的到来?对此处的掌柜来?说,简直就是瞌睡来?遇到枕头,天大的好消息。

    当下急急忙忙让人给她收拾,打扮得精致无?比,一身华服加身,便立即给客人送去。

    虞婉儿是如何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会忽然被这瘸腿的秦泊给绑了,还?将她卖到这烟花之?地。

    她虽是不认得秦泊,但听着跟来?的下人叫秦泊大公子,又见他拿瘸着的腿,就猜到了七八分。

    但却也没半点担心,秦淮很?快就会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必然能找来?的。

    梦里?,不管自己身在何方,如何艰险,他都能跨越刀山火海将自己救出。

    而如今的虞婉儿,以为自己已经遭受了九九八十一的磨难艰险,差不多也是能跟秦淮快要修成正果了。

    老天爷总不会给自己开?玩笑?而且自己年纪还?未及笄,这楼里?的妈妈当然不可?能让她马上去接客,所以只要安安心心不哭不闹,等着秦淮来?接自己离开?,再将这个地方烧了就是。

    所以哪怕方才被几个女人按着收拾打扮,她也安安静静的。

    直至她们领着自己出来?,进了一处黑暗的房间,还?往下面的楼梯去。

    虞婉儿伸着脑袋往下望去,一眼无?尽头,只能瞧见那星星点点的烛光,瞧着阴森森的。她才觉得有些不安起?来?,也发现原本跟着的三四?个女人,如今只剩下前面打着灯笼引路的那一个。

    忙兢兢战战地问?道:“姐姐,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她问?得乖巧,声音里?满是恐惧,看着好不可?怜。

    她生得本来?就好看,哪个瞧了不起?怜惜之?意?

    曾经她就用这副面孔和这口气,不晓得骗了多少人呢。

    可?是这里?的人,什么样可?怜的没见过??前头那女人面对着她的楚楚可?怜是没有半点动容的,只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警告:“你若是想活,最?好老实些,莫要耍那些个没用的花招。”

    然后便继续往前走。

    柳婉儿想回头,可?发现后面的门已经被锁上

    了。

    她没得个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反正怎么也没想到,会让她去待客的,毕竟这种地方阴沉沉的,怎么招待客人?兴许是学个什么规矩?

    然她不晓得,顺着旋转楼梯往下,那里?的确不是什么繁华之?地,而是堆满各种刑具的地牢。

    但同样是用来?待客的。

    而且每一个客人,都是掷万金的。

    两个衣冠楚楚的客人正不耐烦地烹茶,他们脚边不远处,是一个快要奄奄一息的姑娘,那两人就像是没有看到她浑身的伤势一般,其?中一人还?嫌弃那一道茶不好喝,直接将滚烫的茶往她身上洒了去。

    原本已经要没气了的姑娘,顿时给疼得微微抽搐起?身体。

    可?惜挣扎了两下,仍旧是没能将身体卷缩起?来?。

    泼茶的客人看了,越发觉得没趣味了,只朝上面楼梯瞧去,“不是说来?了新货么?怎还?不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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