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兰摇头，就是因为他一点不知道，她才惊愕。
她迅速把她妈找她要彩礼的事说了。“我丈夫就给了我妈三十五块，和唐家要的彩礼相差甚远，我以为这亲事已经黄了。”
毕竟唐家那狮子大开口姿态，都敢把闺女嫁给她三哥那种人，若彩礼不到位，能成才有鬼。
柳白英神色复杂地看向她。“你三哥结婚的对象不是唐美芬，是林小草！”
“林小草！”方木兰惊呼，“林瘸子家的林小草？”
柳白英点头。
方木兰神色瞬间冷下来，难看极了。
“柳知青，能麻烦你跟我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瞧她表情，似是不赞同，若她知道，会去破坏方老三结婚不？若会，她当然要说了。
方老三那种地痞流氓，就不该讨媳妇。
柳白英当即把她听来的事说了。
总的来说，就是方老三和唐美芬家没谈拢，方母放出话，她儿子彩礼出四十块，二十斤粮，就不信讨不到媳妇。
好的父母哪怕眼馋钱，也不会让女儿趟这浑水，但不把女儿当人的父母就不一定了。
林瘸子立即就找上门去，愿意把女儿嫁给方老三，林小草反对的机会都没有，这门亲事就定下了。
方木兰面色越听越沉，难看得如同墨泼。
她知道方家人极品，不是啥好人，但那林小草才十四岁，她妈他们怎么有脸让他三哥娶？
而且，她一点声都没听到，她妈也没到镇上来说。
“这是什么时候得事？”
“就这个月，林瘸子为了早点拿到彩礼，都没多考虑，就把女儿许了出去，过两天就结婚。”
听罢，方木兰只剩愤怒和生气。
“就定这天！我们一起回集山村，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你道歉，我会把以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还你清白。”只是片刻，她就做下决定。
倒让柳白英有些迟疑。“你真的愿意当着所有人面和我道歉？说出事情真相？”
“那是我犯下的错，我理应买单。”方木兰满脸无奈，她占了原身的身子，就要承担她所做过的孽。
柳白英神色复杂，翕动着唇，点头应好。
说开后，再回去干活，两人之间一人尴尬愧疚，一人厌恶讨厌的气氛荡然无存。虽还是不怎么说话，却自然了很多。
眨眼，两天时间一闪而过。
柳白英叫住方木兰，喊她明早五点在水桥镇尾会面，一同赶去集山村。
水桥镇到集山村要走三四个小时，不早点去，可就赶不上好时候了。
方木兰应下，回了家和三个小的说去集山村的事。“我明天去了后，不一定能回来，若我回不来，你们三就得自己在家睡。”
她叮嘱三人照顾好自己，看好家，别让陌生人进屋。
“姐，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莫品华嘟囔着唇，想和她一起去。
方木兰瞪他！“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你腿好了，就想跟我去？”
莫品华委屈地低下头，再不敢开口。
“那姐姐你一个人去，照顾好自己。”他悻悻道。
方木兰点头，她是大人，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又叮嘱了三人几句，第二日天还黑着，她就起来照着电筒去镇尾。
水桥镇到集山村有路，平日有马车和牛车来往，牛车慢还不如人走。马车倒是快，但得有事才会来往。因此村里人来镇上，都是走路。
两人也不例外。
柳白英还以为她不会来，见到她真的出现在镇尾，神情微妙。
“走！”她灭了电筒，和她一同上路。问她有没有吃饭。方木兰摇头后，递过来一个饼。“我烙了两个饼路上吃，你吃一点，才有力气赶路。”
方木兰也没推迟，接来就往嘴里送。
饼似乎刚出锅没多久，还带着股热气，虽然是粗粮饼，味道却尚可。
两人走了两小时，天才渐亮，此时已走了一半路。两人都热得冒汗，蹲在一石头上歇息。
柳白英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蒸发，她视线停在方木兰身上，语气感慨。“你变了许多！”
“人总会变！”方木兰笑了下。“以前在白岩生产队，眼睛只能看得到那个小地方。我家里人对我也不错，便觉他们都是善良，对我好的人。我妈说的话，我觉着都对，哪怕是坏事，也理直气壮。直嫁了人，我妈从我丈夫手里要走许多彩礼，又从我这骗走家中粮食钱财，让我和继子继女挨饿，才慢慢了解到，我的家人，都不是我认为那样。”
她苦笑着低下头。把自己改变的原由解释清楚。“也是这时，我才逐渐感觉到方家人的自私与恶毒，感觉到对不起你。”
“柳知青！抱歉现在才反思我所犯的错。对你带来的伤害，我很抱歉。”
柳白英嗫嚅着唇，愣愣地看着她，许久后莂开眼，眼朦胧。“你真心悔过，我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你。”
“谢谢，你真是个善良的人。”方木兰认真道谢，她愿意为原身所做的事反思道歉，但为她背黑锅，承受伤害，还真不愿。
柳白英红了脸，猛地从石头上跳下来，“你，你休息好了吗？我们快走！不然赶不上了。”
方木兰瞧着她微红的脸和躲闪的表情，心中微叹气。
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方家人竟舍得伤害，说句难听的话，真不是东西！
“到了！”远远地，就看到集山村升起烟火，柳白英迟疑的望过来。“你真的愿意当着所有人面和我道歉？”
“你已问过好多遍了！”方木兰眺望前方，目光沉冷。“我说到做到！”
柳白英嗯了声，率先往前走去。
方木兰跟在她后面，走下山坡，进村。
还没进到村里，却见村里跑出了一个人，速度极快的往她们的方向冲过来。
在她后面，一群四五人吵闹着追来，大声喊：“死丫头别跑，给我滚回来！”
人近了，可以看见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她慌里慌张地往后看一眼，又没命往前跑。
见到人后，她眼微亮，却在凑近见到方木兰的脸时，脸色煞白绝望。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