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狂魔?”覃幼君残忍的笑了笑,“这个称呼不错。”

    殷序整个人都觉得呼吸困难,可覃幼君的冷酷他是见识过的,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覃幼君指挥厨子把鸡毛拔了又裹上荷叶泥巴埋进了土里。

    一个时辰后,三只烤鸡烤熟,覃幼君做主给陆夫人送去一只,剩下两只取了鸡翅膀和鸡屁股给陆良那边送去了,剩下的鸡腿和好肉则进了两位姑娘的肚皮。

    外焦里嫩的鸡虽然腌制的时间不够长,可滋味却是极好,更何况这种战鸡肉质紧实,比寻常的鸡香了许多。陆从月都顾不得大家闺秀的礼仪了,直接下手,吃的满手是油,“不得不说你是真会吃。”

    覃幼君斜睨她一眼,“想吃去我那儿吃就是了。”

    在京城她的爱慕者众多,但真能称得上朋友的却是少数,陆从月显然占了其中一个。

    而陆良看见烤鸡的一瞬间,整个人又晕了过去,最后又被烤鸡的香味馋醒,和殷序两人将鸡翅膀抢了个干净。

    鸡屁股两人绝对不肯吃的,陆良和殷序对视一眼,都觉得尴尬。

    上一刻还在为了自己心爱的大公鸡要死要活,这会儿吃起自己心爱大公鸡的时候也毫无罪恶感。

    但罪恶感来的晚,而肉都在肚子里了。

    殷序扯动嘴角道,“陆兄可知我当初的痛苦了?我两任威武大将军何等的威风,都被这狂魔吃了。还逼迫我吃,我的心……”

    “我懂,我都懂。”陆良哀叹,“我们就是患难兄弟。”

    转瞬殷序舔了舔嘴唇,试探问道,“两只鸡她们俩姑娘肯定吃不完,要不,我们……”

    “极是,极是,姑娘家吃多可不好消化。”陆良站起来拉着殷序便往陆从月院子去了。

    而陆从月和覃幼君也打个饱嗝将剩下的肉分给了两人的丫头。

    所以陆良在院子里看到几个丫头在吃的时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们总不好跟丫头抢吃的。

    傍晚,覃幼君从陆府出来,恰好碰见同样要回家的殷序。

    覃幼君停了脚步等殷序到了近前才道,“好弟弟,快快喊声姐姐来听听。”

    殷序脸顿时拉了下去,咬着牙跟道,“姐姐。”

    而后飞快的带着元宝走了。

    主仆两人偷跑出来并没有坐马车,覃幼君又是骑马来的,瞧着殷序走路比前几日更加怪异,心中多少有了猜想,大约是又挨打了。

    覃幼君骑马慢慢的跟着,殷序眼神不善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瞧你走路啊,真有意思。”覃幼君把玩着手里的鞭子,不等他恼怒又道,“不是我说你,挨揍的时候都不知道跑,你莫不是真傻?”

    殷序气的没吭声,跑又能往哪里跑,整个府里除了元宝和元进没人能护着他。但凡他爹想打他是无路可逃的。

    见他不吭声,覃幼君又道,“你就没想过反抗?”

    “比如考个功名,比如娶媳妇分家……”

    殷序扭头看她,“娶媳妇分家?”他嗤笑,“那还不如直接入赘女家呢,多省事儿。”

    说完殷序也不管屁股多疼了,飞快的带着元宝走了。

    覃幼君停在原地愣了愣,入赘啊。这小子竟有这样的心思,好像也不错?

    回到府中云国公已经回来,脸上的血痕已经结了疤,瞧着似乎也没那么惨了。

    令覃幼君意外的是陈丽云也在,垂首立在一旁,小几上放着一碟点心,而她带来的丫头婆子也如覃幼君所言全被换上国公府的丫头,见她进来,陈丽云抬头抿唇笑了笑,“姐姐。”

    若是陈丽云未搞出这一出认亲的事,只以她爹旧友的女儿住进来,覃幼君兴许还能和对方和平相处,甚至成为朋友也说不定,但有了之前恶心人的事儿把云国公府闹的鸡犬不宁,她看着陈丽云实在没什么好脸色。

    更何况她娘现在还未回来,往日恩爱的夫妻现在不得不在人前演戏,一家老小都得为了陈丽云的事善后。

    云国公瞧了陈丽云一眼道,“我与幼君有话要说,你先回去。”

    触及云国公的视线,陈丽云顿时心虚,她到底是谁的女儿云国公一清二楚,如今能把她留下,显然是为了颜面和她死去父亲的面子。

    但这正是陈丽云想要的,当初她娘跟她说的清楚,当年陈家出事,依着云国公的地位完全可以保下陈家,可陈家还是抄家灭族,成了如今的田地。如今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云国公造成的,现在陈家只剩她一个姑娘家,凭什么还要呆在外头的院子里煎熬。

    尤其前段时间她见识了国公府小姐的日子,心中更觉不忿,而母亲又是突然离去,所以陈丽云这才下定决心来了国公府。

    好在她赌对了,哪怕如今不被云国公府的人不喜,但她也是云国公府的庶出小姐了,下一步便是她的婚事。指望长公主给她谋划是不可能的,只能依靠那个想利用她的老夫人了。

    陈丽云从正堂出来便去了荣安堂伺候老夫人去了,正堂内覃幼君坐没坐相歪在椅子上打趣道,“爹刚才是和丽云妹妹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尽胡说。”云国公瞪了她一眼道,“我瞧着这孩子心思深沉,恐怕不只是想入咱们家这么简单。前几日我与她交谈,话都没说两句直接给我跪下磕头让我可怜可怜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见我不说话又把她死去的父母搬出来说话,竟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覃幼君无所谓道,“她这个年纪入府少不得是为了自己的婚事,您亲自挑选个合适的人家给嫁了就是了。”

    “哪有这样简单。”云国公面色深沉,“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陈家的事一日没个清白她的身份就是个□□,她若是个口风紧的也就罢了,找个殷实的人家嫁过去也能安稳一生,怕就怕她心比天高与你对比,恐怕不肯轻易嫁到小户人家里去。”

    听云国公这样说覃幼君也觉惊讶,说实话满京城的贵女当中除了宫中的公主,哪位能比她身份尊贵。要是陈丽云眼光高到如此地步把婚事与她对比,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这里是等级制度严谨的古代,可不是自由恋爱的后世。

    不过如今覃幼君婚事因太子的原因再找也不容易,便笑道,“那可完了,我与太子退亲后等闲人家可不敢娶我,若我一直在家当老姑娘,她也在家陪着不成?”

    见她越说越混账,云国公直接头疼,“去去去,别整天胡说八道,你少招惹一些小姑娘这婚事也能成。等我办完你二哥的婚事,接下来便是你了。”

    覃幼君缩了缩脖子,撒腿便跑,“我不嫁。”

    开玩笑,她现在才十六,大姨妈才来两年,嫁什么人啊。就算嫁人她也得找个合心意的,而且今日殷序说入赘这话时她心思也是一动。

    满京城的人家哪家能有在自家痛快,自己招赘一个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问题是满京城勋贵人家子弟哪怕是贫寒人家的子弟,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子恐怕都不乐意入赘。

    呲,有些难。

    云国公和玉阳长公主的拉锯战,从三月初一直拉锯到三月底,终于满京城的人都看够了笑话后,玉阳长公主终于回府了。回府之后便雷厉风行的把陈丽云身边的婆子丫头敲打一番,做足了一个嫡母该做的事,而后又放出风去,如今丽云刚入府还未承欢膝下,待明年便为其招亲安排婚事。

    对此京城各府人家对玉阳长公主的做法无不夸口称赞,道她宽容大度。可私底下却嘲讽玉阳长公主和云国公恩爱的假象终于被戳破,如今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也只是强弩之末罢了。

    甚至于进宫的时候皇后还假模假样的多问了几句,待见玉阳长公主真的想开了,皇后才握着她的手道,“你呀,就是太要强,在嫂子面前可千万别强撑着。”

    玉阳长公主通过年前的事也明白皇兄早不是当年的那位皇兄,所以如今性子也内敛了一些。她面上微微一笑道,“皇嫂说笑了,都这把年纪了还计较个什么?左右也是个没娘的孩子,大不了添一副嫁妆嫁出去就是了,不值当的为这么个丫头伤神。”

    皇后欣慰的点头,“你想开就好。”

    转而话头一转,“今儿幼君怎么没一起来?该不会还因为那事伤心?也怪我,圣上下旨的时候我也没拦着……”

    “她呀,前几天便跟人约定打马球,一早就没了踪影。”玉阳长公主说起覃幼君也颇为无奈,“我这孩子是个心宽的,任凭什么都伤不了她的。”

    皇后眉头一跳,突然想起太子前几日跟她提起的事。就她这小姑子的脾性,哪怕是打落到泥地里恐怕都不会同意自己女儿给太子做侧妃的。

    但,往后的事儿谁能说的准呢,今儿还是尊贵的长公主凭着昔日的恩情让圣上不能动她。但是等太子登基之后呢?

    两个尊贵的女人面上笑眯眯,实则内心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