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唐和拜占庭帝国的援军出现在地平线上，大食人的统帅终于知道事不可为，只能无奈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p>
他们赶在援军抵达之前，拔营而走，正好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避免了被尾随追击的厄运。</p>
“这些大食人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啊！”负责率领援军的统帅，正拜占庭帝国的名将提奥多拉，看着大食人退走，他有不甘，也有惊奇，最后却化作一声惋惜的长叹。</p>
然后，他就急不可耐地率军冲进了大马士革，寻找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了解情况。</p>
在最初得到大食人动用接近二十万大军强攻大马士革时，拜占庭帝国第一反应是这城池绝对保不住了。</p>
他率军来此，本意也只是教训一下大食人，顺便建立新的防线，别说报复了，连夺回城池的念头都没有，但他却没想到，自己看到的，竟是大食人溃退、大马士革屹立不倒的画面！</p>
这让他惊奇到了极点，自然也迫切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p>
他眼中的大马士革，城中一片残破。</p>
因为援军来的及时，所以战争蹂躏的痕迹，还残留在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上。</p>
无论是东门那几乎被烈火焚烧板结的高坡、或者直街上被战车反复碾压之后留下的尸骸，又或是每一处地下水道井口反复争夺厮杀之后留下的血迹，无不在说明着守军们进行过的惨烈而英勇的抵抗。</p>
但当他在幸存士卒的指引下，找到哈达德圣所前，那条街道上，宛如屠宰场一般的血腥画面，还是被瞬间惊呆了！</p>
“这……这些人都是古拉姆近卫军？”他看着满地残尸，怔怔出神。</p>
讲道理，他已经很难把这些血肉、秽物和金属残片的混合物，和所向披靡的古拉姆近卫军联系在一起，甚至要是旁人不说，他第一眼都看不出这一地古怪的血肉糊糊曾经是自己的同类！</p>
“没错，他们就是古拉姆近卫军，千真万确，如假包换。”一个清冷却震撼的声音，从提奥多拉头顶落下。</p>
他抬起头，就看见云昊面无表情，正顺着哈达德圣所被染成血红的白石台阶上，一步步走了下来，来到自己面前。</p>
“提奥多拉将军，好久不见了。”直到和提奥多拉面对面，云昊才露出一个苍白如鬼的笑容。</p>
提奥多拉嘴角抽搐了一下，指了指满地死状凄厉的尸体，语塞道：“这些……都是你们……”</p>
“当然，他们可不会无缘无故就自己死掉。”</p>
云昊打断他的话，“不过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太臭了，我们换个地方再慢慢讲吧！”</p>
“好，没问题。”提奥多拉从善如流道。</p>
在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一贯强势的他，已经被云昊挟轰杀千万人的雷霆之威给震慑住了，下意识就把谈判的主导权给交了出去。</p>
片刻之后，两人和随行的人员，就选定了雄伟的朱庇特神庙作为双方谈事的场地，坐了下来。</p>
不过，即使在这远离哈达德圣所的地方，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臭气。</p>
那场屠杀造成的气味，弥漫了大马士革全城，像一个如有实质的臭气盖子一样，把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p>
但也正是这场疯狂的杀戮，让双方的“分赃”变得无比和谐。本来提奥多拉仗着主场之利，还有些欺生的想法，但是看过唐人的力量之后，他现在却是半点小心思都不敢有了。</p>
在这种“亲切友好”的氛围之下，双方很快就善后事宜谈妥，作为拜占庭帝国的雇佣兵，提奥多拉承诺除了原本就给出的帕尔米拉之外，君士坦丁堡还会给予唐军另外的补偿和酬谢。</p>
“你们要是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嘛！”在武力威慑之下，提奥多拉的态度好到让熟悉他的人看了会觉得这身皮囊下换了一个人。</p>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提，云昊倒真想起一件事来：“我与这大马士革城的守将十分投缘，若是可以的话，还请提奥多拉将军和希拉克略陛下割爱啊！”</p>
“大马士革的守将？”提奥多拉的反应，更让云昊确认，那位不知名的守将，的确是一个被埋没在历史中的人才，因为就连提奥多拉似乎也没听过他的名字。</p>
不过这也不奇怪，按照正史，大马士革沦陷于大食人之手，应该是在二十多年之后了，在这个时间点之前，大马士革附近的局势还是相对平和的，那名守将很可能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被历史埋没，可能亡故，可能调走，总之没能留下自己的痕迹。</p>
但现在云昊提起，提奥多拉肯定不能推说不知道，便向幸存的大马士革守军下令道：“去把你们的将军叫来。”</p>
谁知被点名的士兵却是面露难色，还带着一丝丝悲戚，道：“安东尼将军在大食人的第一波攻击中就身先士卒，已经以身殉职了！”</p>
“原来他叫安东尼吗？”</p>
云昊想起安东尼提起战斧冲向大食人断后前看自己的最后一眼，不禁怅然若是，“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不过请厚葬这位将军，他的英勇是我亲眼看在眼里的！他是这座城池的英雄！”</p>
说着，一股淡淡的愁绪在他心间蔓延，他走到窗前，俯视着还在冒烟的大马士革，叹道：“我们好像打赢了这场战斗，但我们也付出了太多的代价。”</p>
他这话并非伤春悲秋，而是在叙述一个残酷的事实。</p>
且不说拜占庭人的损失，光是他们自己这一方，就有超过一半的唐军长眠在了这座遥远的古城之中，不擅阵地战的忍者更是近乎全灭。</p>
这是云昊开始和诸国征战以来，从未有过的巨大损失。</p>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算得到了拜占庭帝国的报酬，划不划算也在两可之间，毕竟损失的都是精锐。</p>
不过战争就是这样，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一直只赚不赔的那是生意，不是战争。</p>
“那暂时就先这样吧！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p>
云昊目光炯炯地直视提奥多拉，“逝者已矣，我不能为安东尼将军做什么了，但我知道，他深爱着我们脚下的这座城市。为了告慰他的在天之灵，我希望您能将这座城池的善后交给我的人来打理，我们很擅长这个，至少可以让本来已经饱受战争祸乱的居民，不用再承受疫病之苦，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希望他的英魂安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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