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喝了一口水，迟疑了一下，轻声说：“没事，最近外面半夜在施工，吵得我有些失眠，我担心你的睡眠不够，影响学习。”
她想起露露的话，只是普通助睡眠的药物而已，是她自己太紧张了。
苏锦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衬衫和裤子，颜色正好能掩盖她没休息好，略显疲惫的神态。
早晨8点钟的地铁，堪比人山人海，穿着高跟鞋，能顺利从地铁挤出来也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儿。
苏锦来到祥辉公司的楼下，看着空无一人的广场，顿时傻了眼。
拍了下脑门，这才想起来祥辉的上班时间是九点钟，她来早了一个小时。
偌大的广场，她像个呆瓜一样站在中间，远处保安亭的那个保安一眼便认出了她，招手扯着嗓子冲她喊道：“小姑娘，这么早来谈合作啊！”
这句话，好像有点讽刺。
苏锦缓缓转身走过去，扯着笑容：“大哥也很敬业，是二十四小时站岗啊！”
保安倒是觉得苏锦是在夸她，挠着头嘿嘿地笑着：“同事请假了，替他值个班。”然后又一脸疑惑地问：“昨天合作没谈下来？”
苏锦尴尬地磕着嘴唇点点头。
保安从室内拿出一张椅子，用毛巾擦干净，一脸憨笑地说：“还得几十分钟呢？别愣站着，休息一会吧。”
苏锦冲他说了声谢谢，心不在焉地坐在广场上，跟保安大哥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皮。
渐渐的，上班的人多了起来，个个神色匆忙，她倒是一副老板姿态，昂有兴致坐在那打量着经过广场的每一个人。
十点，苏锦看了一眼时间，想必这个时候叶黎川已经到公司了，她起身跟保安连声说了几次谢谢，转身消失在大厅的玻璃门里。
苏锦刚到前台，还没来得及跟小美女打招呼，前台小姐姐直接认出了她，一脸遗憾地抢先说道：“苏小姐，你又来晚了，叶总刚刚离开。”
“又离开？”苏锦幽幽地望着她，想回报一个礼貌的笑容，嘴角却僵硬的扯不出来。
随后，狠狠地敲了一下脑门，难怪刚刚上电梯的时候，感觉旁边电梯走出来的那个身影特别眼熟。
可是再追下去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叶黎川明摆着就是捉弄她，说要谈方案的是他，放鸽子的也是他。
真想爆粗口一句！
在前台小美女暖意的笑容下，她无奈地摊摊手，转身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百无聊赖地坐到中午饭的时间，却依旧没有见到叶黎川的身影。
她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不耐烦，这种结果其实已经在她的预料在之中。
积存了一上午的心理准备，在此刻渐渐变成一点点漏气的气球，完全萎缩殆尽。
此时，小美女走过来，看着静坐一上午的苏锦，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认真的人，笑吟吟地说：“苏小姐，先去吃点饭吧。”
苏锦抬起眼眸，冲她笑了笑，轻轻摇头说：“你先去吧。”
小美女欲言又止，点点头离开。
手机在包里不合时宜地“嗡嗡嗡”震动起来。
苏锦拧着眉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而后又放在耳边，语气淡淡地：“喂？”
那头是顾楚耀一贯低沉的声音：“今天怎么没有上班？”
苏锦才想起来，早晨匆匆忙忙直接来祥辉，却忘记了跟公司请假。
她叹了一口气，低头用手指戳着微微肿起的脚背，那是昨晚在酒吧厕所没站稳崴到的，当时没太在意，现在反而是有些作痛。
几秒后，微蹙着眉头说：“在祥辉。”
“吃饭了吗？”那边的男人冷声问道，他那边似乎很安静，指节叩桌面哒哒作响的声音苏锦都能清晰听到。
“没有。”她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微苦，说话的腔调都有些变了。
她明白自己为什么情绪会突然出现波动，以前在宏宇的时候，每次跟进方案都是大魔头带着她，她从来都是享受在被人保护着的环境里。
可这一次，当她自己单枪匹马上阵的时候，她才觉得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和轻松。
被伊柯灌酒，被叶黎川放鸽子，被季扬讽刺，她强颜欢笑的道歉…
她想着如果这些，如果能换来对方诚恳合作态度，即使最后结果不是很好，她都会觉得值得。
而此时，她在忍受一上午来自祥辉员工暗地里嘲笑的时候，那些在经过她身边窃窃私语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来来回回不过那几句，说她为了方案陪叶黎川喝酒，开房。
谣言的抨击总能让人一瞬间崩溃。
顾楚耀已经察觉到了不对，顿了几秒，说：“等我十分钟。”
苏锦没有回应他，直接挂掉了电话，脑子空白一片，整个人窝在沙发里。
大家路过都报以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心里对自己也是一阵暗讽。
顾楚耀来的很快，苏锦只感觉好像刚刚挂了电话，转眼间他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双手揣兜，身影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在沙发里垂着脑袋的女人。
苏锦抬起眼眸，眼眶微微泛红，这是她在职场为数不多的情绪失控。
顾楚耀看了眼空荡荡的办公区，眼眸随即冷下来，伸手拉着她纤细的胳膊带着她往电梯处走。
苏锦轻轻挣脱了一下，他便松开了，她此时完全没有心情去在意任何东西。
她一瘸一拐的跟在男人高大的身侧，脸上扯着丝丝吃痛的表情。
顾楚耀回头，顺着她的眼神，看到她肿起的脚背，片刻后低声道：“脚怎么了？”
“不小心崴到了。”苏锦没有看他，只是很随意的回答着。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顾楚耀没再说话，苏锦目光无意识地看向他，通过侧脸紧绷的轮廓。
苏锦明显感受的到，这男人在生气。
她正在斟酌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叮”电梯门开了。
而站在门外正在侃侃而谈的叶黎川和伊柯，见到里面的顾楚耀和苏锦，瞬间失了声。
四双眼睛，相互打量，只是那眼神里，暗暗隐藏着各自的较量。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