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织锦眼巴巴的看着她，不禁望向许二泉，“要不，咱试试？”</p>
许二泉自然没意见。</p>
没有糖是大问题。</p>
柳氏找了半天，才摸出几个铜板。</p>
织锦有些失望。</p>
柳氏摸着她的脑袋道：“我去吴婶家借点。”</p>
柳氏去的快，回的也快。</p>
当她从怀里掏出包好的二两白糖时，全家都兴奋了起来。</p>
等果子全部洗完，天已经黑了。</p>
在织锦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许二泉临时削了不少竹签，把去核的山楂串了起来。又去厨房熬糖浆。</p>
许家其它屋都已经熄了灯。</p>
就算没睡的，也没把这动静放在心上。</p>
王氏晚上就给许二泉家留了一锅清的能见底的稀粥。</p>
这还是在许老爹发火，她也怕里正再找麻烦的基础上。</p>
大家都以为她们是自己找吃的。反正厨房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p>
这种情况织锦也料到了，她自己能带着一家吃饱饭，也不在乎一碗清粥。</p>
织锦在三人好奇的目光中，把串好的山楂一个个裹上糖浆，放在一边等着冷却。</p>
柳氏把厨房打扫干净，几人才回房。</p>
等待成型的过程中，一家四口就吃野果子垫肚子。</p>
织锦想起还有个鸡蛋，忙拿过递给小明安，“这是爷爷下午让水苏送来的。”</p>
听闻是许老爹送的，许二泉默不作声。</p>
明安见只有一个，不肯要。</p>
织锦骗他道：“给了两个呢，我已经吃了一个，这是专门留给你的。快点吃吧。你要不吃，就是不拿我当姐姐。”</p>
织锦这么说，明安不好拒绝。</p>
吃着已经冷掉的鸡蛋，含糊道：“姐，你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挣大钱，让你天天吃鸡蛋。”</p>
织锦噗嗤一声笑出来，“别，我可不喜欢吃鸡蛋。”</p>
明安大手一挥，“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随便吃。”</p>
织锦笑着道：“好，姐姐等着。”</p>
一家四口小声笑闹，虽然清苦却也温馨。</p>
很快，冰糖葫芦已经冷却好了。</p>
织锦拿起一根，先给明安尝了一个，自己尝了一个，又递给柳氏和许二泉。</p>
还在现代时，她就喜欢自己捣鼓吃的。</p>
照着菜谱上做了不少，冰糖葫芦就亲自做过。</p>
所以这次做的很成功。</p>
入口酸酸甜甜，又香又脆。红色的果子，外面一层亮晶晶的糖衣，好看又好吃。</p>
柳氏三人都是赞叹不已。</p>
织锦笑眯眯道：“怎么样，就卖五文钱一串，肯定有人买。”</p>
“五文钱，会不会太多了？”柳氏不敢相信，没人要的野山楂能卖这么贵。</p>
“前期吃个新鲜，贵点也有人买。以后再降下来就是。”</p>
明安坚定支持，“姐姐说的对！”</p>
“好，那明天早上，我拿去镇上卖。”柳氏道。</p>
虽然她明天不去下地干活，肯定会被王氏骂。</p>
但是今天提起的织锦嫁妆一事，已经牢牢记在了她的心里。</p>
没有嫁妆，女子到夫家会受到轻贱，柳氏只想尽可能的替织锦多攒一些。</p>
第二天的早饭和午饭，依旧是清粥，中午多一个窝窝头。</p>
虽然饭没变，但是这次，没人来扯着织锦去割猪草了。</p>
人言可畏，王氏就算不在意别人看法，也不想这时候触霉头。</p>
早晨许水仙和许小花背着竹筐出门时，那怨恨的眼神，织锦想来，还有些小爽快。</p>
柳氏中午就回来了。在家门口，遇上了专门等她的李氏。</p>
李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竹筐，笑着招呼道：“二弟妹回来了？一上午没看见你，这是去哪里了？”</p>
柳氏大大方方的把竹筐给她看，里面是小半筐的果子，“阿锦身子虚，我也没钱给她请大夫吃药，只能去多摘点果子给她。”</p>
这些果子都是昨晚剩下的，她早晨和冰糖葫芦一起放进去，就是为了应付李氏。</p>
王氏为人粗鄙，爱骂人，心机却不多。</p>
真正心思多的是她这位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大嫂，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能从背后给你一刀。</p>
刚进许家时，柳氏没防备，吃了几次大亏。</p>
现在早就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p>
李氏打量了几眼，没看出什么来，吩咐一声，“二弟妹下午还是去地里看看吧，不然娘该生气了。”</p>
就施施然回屋了。</p>
许家两个媳妇，柳氏要下地干重活，喂牛喂猪，李氏都不用。她只需要打扫一下院子，准备一日三餐即可。</p>
这样的日子柳氏已经习惯了。</p>
听到门口说话声时，织锦就在紧张的等着了。</p>
毕竟她的想法虽好，可到底结果怎样，还得看现在的。</p>
柳氏进屋，先是冲织锦温柔一笑。</p>
织锦的心就放下了大半。</p>
织锦上前帮着柳氏卸下竹筐，小声问道：“怎么样？”</p>
柳氏点点头，也没关门，任由门大开着，拉着织锦走到床边。</p>
在自己屋里的李氏正小心的张望着，不期然对上柳氏含笑的目光，僵硬的点了点头，关上了门。</p>
柳氏这才背过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轻手轻脚的放在被子上。</p>
织锦忍住激动，慢慢的打开，里面是整整一包的铜钱，足足有几百个。</p>
柳氏压低声音道：“都卖光了。”</p>
到现在她都怕是在做梦，没人要的野山楂居然能卖这么多钱。</p>
织锦飞快的在心里算起了账，五文钱一串的山楂，昨天她们做了整四十串，挣了二百文。</p>
普通人一月的工钱也不到一两，许家人口十几位，每月的收入就五两上下。</p>
这其中，老大许一江在城里帮人做些文书工作，就占了二两。</p>
许家先前光景好时，几个孩子都上过私塾，当然其中不包括许二泉。</p>
不过在许老太太的教导下，许二泉多少也识些字。</p>
许四海生性顽皮，读的书早忘的一干二净了。</p>
倒是许一江，虽然也没天分，白身一个。但一手字写的不错。</p>
儿子许明轩聪明好学，很得城里书院院长的看重。</p>
许一江沾了儿子的光，在城里谋了个文书的职位。</p>
许一江的钱都花在了儿子身上，每月上交的寥寥，甚至常要王氏贴补。</p>
王氏对此是乐在其中。在她看来，她大孙子是个有造化，以后要做大官的，当然不能委屈了。</p>
许四海游手好闲，到处打零工，有活就做，没活就回家呆着。每月能上交二三百文就不错了。</p>
剩下的都靠许二泉夫妻，农忙时忙庄稼，闲时打长工。</p>
挣得钱全数上交，除了每月不到一两的开销外，都进了王氏的私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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