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刚从梦中惊醒,余柠溪直接坐了起来,自从重生之后,她便经常梦到前世,不禁伸手打算揉一揉脑袋,触及头上那层纱布的时候,便出声道:“雪儿。”

    闻声而来,雪儿刚好把早膳拿进来:“小姐您醒了?奴婢还打算让您多睡一会儿呢。”

    对此,余柠溪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对自己的确忠心,可就是脑子有时候转不过弯儿来,她要是在睡下去,也不知道那林氏和余晚莹在老太太那儿又编排了她多少。

    “伺候我更衣,用完早膳去福寿园。”闻言,雪儿一愣:“小姐,您身体未愈,老夫人特意交代卧床休养。”

    余柠溪掀开身上的被子,淡淡道:“病自然是要休养,但我要再睡下去,只怕外面又该说你家小姐我恃宠而骄了。”

    看着自家小姐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雪儿走到衣橱处,取出一件余柠溪常穿的衣裙来。

    “等一下,拿另一件。”余柠溪看了一眼,又开口道,雪儿依照她的意思,又拿出几件来,余柠溪却指着那套绯红色的广袖流仙裙说:“就它了。”

    菊园,刚用过早膳,品着手中的香茗,姿态很是惬意。“照你所言,是薇儿起的头?”

    林氏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蹙了蹙眉道,虽是询问的话,却含着一股宠溺。

    “母亲,女儿知道,您不喜欢大姐,可是此事的确是表姐和她余晚莹的错。”余宛芷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开口道。

    看着自家女儿这幅模样,纳兰柔叹了一口气:

    “母亲不是不喜欢谁,只是不愿意你和你哥哥受苦罢了,微姐儿也是,怎么联合那余晚莹对付起大小姐了?”

    其实,林氏心中毫不担忧,大不了,到了老夫人那儿,把错往余晚莹身上一推便是了,更何况,余柠溪也动手了。

    即使难以对付,但她也只是一个少女,在这个家里,想她也不会翻出什么大浪来。

    思量即止,林氏又道:“宛芷,母亲知道,你不喜欢争抢,那此事,你便不要掺和进去了,也省的老太太猜忌。”

    顿了顿,又道:“对待大小姐,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千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尤其是,要做给老夫人看。”

    闻言,看到她脸上的神情,余宛芷皱了皱眉,余柠溪性子懦弱了些,其他倒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总归跟她没关系,便应声答应。

    “莺歌,把上次哥哥买的祛疤的药膏拿来,一并给大姐送去。”

    一袭黄衣的丫鬟愣了愣:“小姐,那可是不可多得的良药,您……”对此,余宛芷并未多做解释,只道:“照我说的做便好。”

    看到余宛芷心思如此缜密,林氏以为她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心中一阵欣慰,不过,那祛疤的药膏也的确是挺稀罕的。

    福寿园,老夫人正躺在榻上小息,听周嬷嬷汇报着打听到的事情。

    双眸忽然睁开:“哦?莹姐儿竟然是柠姐儿威胁着,自己跳进池子里去的?”老夫人满脸诧异之色。

    微微叹了口气,手中檀香木的佛珠转个不停,喃喃道:“这孩子性子一向软糯,莫不是疯魔了。”

    闻言,周嬷嬷奉上一杯茶,默不作声。老夫人轻抿一口清茶,又问:“依你所见,莹姐儿如何?”

    听到此话,周嬷嬷皱了皱眉,欲言又止,见她此番模样,放下手中的茶杯,似是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说说。”

    周嬷嬷正要说话,却听到丫鬟檀香来报:“启禀老夫人,二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听到这话,老夫人沉吟半响,道:“莹姐儿倒是来的快,去,将人请进来。”

    帘子被人掀开,一袭白色衣裙的余晚莹由紫玉扶着走了进来,脸上似乎没多大精神,病态的苍白。

    只见余晚莹拿着帕子咳嗽了几声,欲跪下去行礼:“孙女儿给祖母请安。”

    不等她跪下去,就听到老夫人发了话:“都成这般模样了,还跪什么跪?还不快扶着你家小姐坐下!”

    闻言,紫玉连忙扶着余晚莹在老夫人下首的位置坐下。

    老夫人眼里闪过一抹流光,面上却是一副关切之色:“不是说没有大碍吗?怎么这般没精神?”对此,余晚莹一脸娇弱,强挤出一抹笑容:“祖母别担心,只是孙女本就体弱罢了,怪不得别人。”

    这句话听者无心,说者却是有意,老夫人皱了皱眉:“听说是柠姐儿给你推下去的,此事可当真?”

    这话正中余晚莹下怀,她掩饰了眼中的得意之色,正要开口,却有丫鬟进来说大小姐来了。

    余柠溪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袭白衣的余晚莹,心里不禁冷笑一声,来的竟然这么快,也不知把自己编排成什么样了。

    看着一袭绯红色衣衫的余柠溪,面色红润,可正因为衣服颜色的衬托,倒显得她头上缠的那一圈儿纱布格外的显眼了。

    “孙女给祖母请安。”余柠溪规规矩矩的请了安,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之色,嘴上却说:

    “柠姐儿快坐下,正好你们两姐妹都在这儿,都把昨天的事儿给说一说。”

    还没来得及说吗?余柠溪不着痕迹的看了余晚莹一眼,随即大大方方的坐下,开口道:“不如二妹先说。”

    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抢先开口,不曾想余柠溪自己给了这个机会,如此一来,余晚莹也不装腔作势了,径直开口道:

    “昨日里,本玩儿着投壶,说是拿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当赌注,结果大姐姐输了,却怎么不肯把东西拿出来,我看表姑娘在那儿,怕传出去说咱们尚书府小气,就劝了大姐姐几句,不曾想,不曾想她就……”

    说着说着,余晚莹看向余柠溪的眼神愈发惊恐起来,活脱脱像是再看一个多可怕的怪物一样。

    倒是余柠溪,反倒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喝茶。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