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脸色格外难看，剧烈的喘息着，时不时竟然咳出了一滩黑血。</p>
他之所以能够撑过这一个月，就是因为孙天，他心里面放不下孙天，还想再见孙天一面，如今孙天回来，他那一直支撑着的一口气也跟着松了。</p>
看到他这幅样子，云烨的手指也跟着微微发抖，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抿了抿干裂的唇瓣，低声说道</p>
“兴许我还能帮你……”</p>
孙老爷子无奈的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气息微弱，声音更是微不可闻。</p>
“你是一名医者，你比我更了解，生老病死乃是常事。”</p>
“阎王爷想要我的命，你又拿什么来读的？就算是你有回天之术，可我的命已经记在了生死簿上，迟早有一天会死。”</p>
说完孙老爷子这剧烈咳嗽起来，仰着头，目光灼热的看着外面的夕阳，双手紧紧地握着云烨的手指，眼中带着郑重其事和一丝恳求，微微张了张嘴巴，轻声地说道</p>
“我把孙天交给你了，我放心。”</p>
“孙天的事情你是了解的，说是他成为了人人公愤的一个人，就当我是求你了，你就护着他别让他太苦。”</p>
说完孙老爷这边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抬起手来捂住了嘴巴，当在放开手的时候，发现手里面已经是有着一摊黑血了。</p>
“我想再看看孙天。”</p>
云烨站起身来脚步沉重的走到了门口，当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孙天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云烨让出了一个位置，随后便请他进去。</p>
孙天便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当冲进去的那一瞬间便看到了孙老爷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目光直勾勾的凝视的他，而那原本充满光芒的目光逐渐的暗淡下去，孙天的泪水唰的一下便直接流了出来。</p>
他强忍着不哭，可是看到了这一幕，他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p>
在小的时候他就和爷爷相依为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两个人尽管有吵闹，有挨罚的时候，可他一直都把孙老爷子当成自己唯一的依靠。</p>
这一刻没了就相当于是天塌了。</p>
他抬起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到了孙老爷子的面前，趴到了他的床榻前，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指，微微咬住的下唇，抬头看着他。</p>
“好好的跟着云烨，他能教你很多东西。”</p>
“你以后你跟着他我就放心了，我也安心了。”</p>
说完，孙老爷子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而趴在他床榻前的孙天嚎啕大哭，不断的喊着。</p>
“爷爷，你还没有听我答应，不准睡，你听我跟你说话，你打我骂我都可以，爷爷，你走了我怎么办……”</p>
“你让我一个人守在这个家里吗？为什么”</p>
“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要走，我明明没有闯祸，能不能别走，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醒过来好不好？”</p>
站在门外的云烨听到了屋里的哭声还有旁边仆人的抽噎声时，他也不禁跟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p>
整个孙府里哭声不断，那延绵不绝的哭声，像是在为孙老爷子哀悼一番，最终孙老爷子走得很安详，他把所有的嘱托的话全部都说了一遍。</p>
而他也没有了遗憾，当孙天出来的时候，那红肿的眼睛落到了云烨的身上。</p>
“你不是神通广大吗？你不是了不起吗？你为什么连他都救不了呢？”</p>
“我就是想要让你叫我爷爷，为什么你连这点事情办不到，云烨，我没有爷爷，这根本就不公平，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公平！”</p>
听到了孙天的控诉，云烨也跟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p>
面对这孙天他一时无言以对，生老病死确实是无法定夺，他也无法去从阎王爷的手上夺人命。</p>
而这个时候刚刚听了消息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听到了孙天的控诉时，他不由得跟着皱了皱眉头。</p>
“孙天，你干什么？”</p>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如果能够救得回来，谁不愿意救呢，就是因为救不回来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是人又不是神仙，生老病死乃是正常的事情！”</p>
张让极其愤懑的说着，眉头紧皱，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孙天呜咽了一声，仰着头望着天空，任由泪水肆意的横流。</p>
看着他这副样子，云烨也跟着微微叹息了一声。</p>
随后便轻声的说道：“孙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好好的待在孙家，为孙老爷子办丧事。”</p>
孙天沉默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刚才情绪有点偏激，但是现在他除了孙老爷子之外，什么事情什么人他都想不到了。</p>
云烨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前走着，直到走出了孙家的大院，他仰着头望着那灰沉沉的天空。</p>
只觉得心情如此疲惫，他救不了人，他又不是神仙。</p>
一个已经将死之人寿命已经到了尽头的人，他该如何去救？</p>
他缓缓地抬起手来扶住的脸颊，心情也变得极其沉重且又复杂，孙天的这份心情他能理解，而他这份心谁又能理解了。</p>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过神来，当一转头的时候便望见了彭越，彭越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看着他。</p>
云烨看了他一眼，刚想要径直朝前走去的时候，彭越主动拉住了他的衣袖。</p>
“不怪你。”</p>
听到彭越这么说，云烨嘴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低声的说道</p>
“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p>
“我当然懂了，我懂你没有错，而且我也知道这些都和你无关，云哥，你已经尽力了。”</p>
“不是，是我根本就没救。”云烨一把甩开了她，冷静的说道，彭越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p>
“你不是说相信我吗？这也不过就是一个空话而已，我说了这些你还愿意相信我吗？”</p>
彭越的手指指尖微微地颤抖着，黯然的低下头去。</p>
她的沉默已经证明了她的答案。</p>
不愿意相信，她也不会强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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