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浩来到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楚为民将一个文件扔了出去，旁边坐着一脸尴尬的赵德康。</p>
赵德康看到孙明浩，对他使了使眼色，他一语不发的坐到了旁边。</p>
昨天晚上，赵玉良在交代完一切后，在警察局里咬破了自己的动脉，自杀了。</p>
听到这个消息，孙明浩也是吃了一惊。按说赵玉良都已经交代了一切，为什么还要选择自杀呢？所以他第一时间去找赵德康，结果到了局里才知道赵德康被楚为民喊走了。</p>
“小孙，昨天为什么没有把赵玉良的案卷送给检察院？”楚为民抬眼看了看孙明浩。</p>
“楚局，赵玉良昨天交代的事情是刑事案件，因为杜队长不在，所以这个最后还要你这边做个签字。昨天审讯时间太晚，你们离开的时候是和李副厅长一起的，所以我便没有。我也没想到赵玉良竟然自杀了。”孙明浩急急的说道。</p>
“就算李副厅长在场，也不影响你给我案卷签字啊。现在可好，案卷还没送过去，主犯死在了警察局。”楚为民大为恼火。</p>
“老楚，这也不能怨小孙啊，毕竟他是搞经侦的。有些程序肯定不方便的。不过昨天李副厅长也在，事情也没那么麻烦。”赵德康站起来，给楚为民递了根烟。</p>
“你以为呢？要不是李副厅长昨晚也在，我们现在还能在这关着门聊天吗？还有杜北怎么回事？还没有消息吗？”楚为民接过烟大声问道。</p>
“我刚给他打电话了，可能那边信号不太好。不过我已经告诉茶凉山派出所的民警了，让他告诉杜北，第一时间给我们回电话。”孙明浩说道。</p>
楚为民抽了口烟，深深出了口气，不再说话。</p>
孙明浩知道现在情况比较复杂，虽然他们有赵玉良的供词，但是毕竟没有经过检察院的审判。如果赵玉良的家属来闹，说是他们做的假口供，又或者说是逼供，那肯定是一件麻烦事。尤其是最近要开大会，公安厅前几天刚催促要尽快将这个案子办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纰漏。</p>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旁边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同事都围了过来，尤其是刑侦处的人，本来昨天大家都以为这个案子破了，没想到赵玉良会选择自杀，这让整个公安局都陷入了一个紧张的气氛中。</p>
“你们赶紧派人想办法和家属沟通，还有立刻联系检察院的人，看这个事情怎么办？我也是脑袋被驴踢了，经侦处那么多案子还没办，我来这搅这浑水干嘛。”孙明浩拍了拍脑袋，快步走了出去。</p>
赵玉良的躺在法医部，对他进行检验的是黄德昌。</p>
昨天晚上，当黄德昌知道杀死叶教授的凶手交代了一切后。他的内心禁不住莫名的悲愤起来，他在叶教授的坟前坐了大半夜。他对着叶教授的墓碑说，等到赵玉良接受法律的审判后，他会拍好照片，烧给他。</p>
可是，今天早上，他却接到赵玉良在警察局里自杀的消息。</p>
黄德昌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主动提出自己检验尸体。他多么希望赵玉良的自杀是伪装的，可是，一切事实证明，赵玉良的的确确是自己咬断了手臂上的动脉，流血而亡。</p>
黄德昌做了大半辈子法医，解剖检验的尸体不下一千具，其中大部分都是受害者。像这样的凶手的尸体还是第一次检验，面对已经死去的赵玉良，黄德昌特别难过。他感觉昨天晚上他在叶教授坟前许下的诺言，恐怕再也无法兑现了。</p>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声。</p>
黄德昌摘下手套，走了出去。</p>
几个警察正和几个人在争论推搡，其中还有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坐在地上大声嚎哭，声音又响又大。</p>
他们的争吵声很快吸引了其他人，大家都围了过来。</p>
黄德昌走过去一听才知道那几个人是赵玉良的家属，他们是接到了警察电话，说赵玉良死在了警察局才过来闹的。</p>
那个老人是赵玉良的母亲，她哭诉着说赵玉良一定是在警察局被警察打死的，他们要在大会的路上拦住各个领导告状。</p>
楚为民和赵德康也赶了过来，在他们的连哄带劝下，家属总算是停了下来。不过对于赵玉良的死，家属疑问连连。</p>
赵玉良的妹妹说他哥哥交代杀人，肯定是胡说的。因为他们在赵玉良的家里发现了赵玉良有心理病，并且他一直在吃一种安定药。那种药吃多了，精神可能都不受控制。</p>
这一点是楚为民他们没有想到的，他们只能尽力安抚家属，答应他们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最合理的答复。</p>
在楚为民和赵德康的再三保证下，家属们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他们提出想看一下赵玉良的尸体。</p>
黄德昌走了过去，开口说话了，“你们好，我是黄德昌，法医科主任。赵玉良的尸体在法医部，我刚刚对他做了检验，自然也是害怕他的死有什么意外。</p>
老实说，赵玉良交代了自己是杀人凶手，我们都很惊讶，甚至说很开心。尤其是我，因为受害者里面的叶教授是我多年的老友。凶手伏法，是对受害者最好的安慰。</p>
今天早上，当我知道赵玉良自杀后，我很意外，虽然我很不情愿帮他检验尸体，但是作为法医，我要为自己的职责负责。即使他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我们依然要为他负责。作为家属，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自然想不到自己的亲人会是杀人凶手，但是他的确承认了这一切。所有的审讯都是有记录的，至于你们所说的逼供一说，更是绝无可能。因为昨天晚上审讯的时候，公安厅的李副厅长也在场。”</p>
黄德昌的一番话让赵玉良的家属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还是赵玉良的妹妹说话了。</p>
“如果我哥哥犯了罪，我们一定不会包庇。可是我们现在搞不清楚的是，哥哥到底怎么了？我们在他的家里发现了好多精神方面的药。并且这两个月，他的确很反常。我哥哥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平常对杀鸡都害怕，他怎么会杀人？”</p>
“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如果赵玉良是因为精神方面有问题，我们一样会按照法律来做。”楚为民跟着说道。</p>
赵玉良的家人不再说话，相继离开了。</p>
回过头，楚为民对着站在身后的警察们大声喊道，“打电话给杜北，让他马上给我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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