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青天白日，众目昭彰，大庭广众，如此明目张胆，明火执仗，堂而皇之，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当真，当真……
“不知羞耻，不堪入目！”九方子夜抖得跟中了风似的，愤而怒言之后，清醒过来，看着季九莲和九方煜齐刷刷看着自已的目光。
九方子夜：“……”
对于他们这种再次抛弃他，并且辜负他的信任的行为，这次他绝不轻易低头，绝不轻易原谅！
九方煜蹙眉：“九方子夜。”
冷冷冰冰的声音，明明是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这连名带姓的四个字却是让九方子夜狠狠打了个寒颤。
不，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怎么可以被区区一个名字就吓到了，他七哥就他这么一个兄弟，肯定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的，这次他一定要等他七哥先低头跟他道歉！
季九莲看着面前九方煜还没收回去的糕点，还有气呼呼的九方子夜，面色尴尬：“要不，八殿下先尝？”
“好啊。”季九莲话音都还没落下，九方子夜张口就应了下来。
一屁股重新坐下之后，还十分嚣张的瞪了九方煜一眼，然后直接伸手——越过九方煜的手，拿了一块莲子糕。
他他他，他只是生他七哥的气而已，季九莲是无辜的，他又不是那种无故闹事，蛮不讲理的人，生气都要连坐，既然季九莲非要充当这个和事佬，主动替他七哥跟他求和，那
他就给他这个面子，不计较好了。
“这莲子糕甜而不腻，这一盘都是我的了，你们就吃粟子糕吧。”
九方子夜‘发号施令’般的冲着那一桌的点心吃食一阵‘排兵布阵’，表面看着好像多嫌弃那粟子糕，全赖给九方煜他们是在惩罚似的，实际一颗小心脏虚得都快跳不动了。
直到暗中观察到九方煜的视线终于他身上移开之后，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九方子夜：我绝不服输，我只从心，嘤。
半晌，九方子夜见气氛稍有缓和，屁股底下坐着的那方地界又开始长钉子了，瞥了沉默不语的季九莲一眼，主动挑起话题道：
“我看这些人不像是吃饱了没事干，在这乱嚼舌根。”
话一出口，眼见着九方煜眉心一蹙，九方子夜立马反应过来他这话有歧意，求生欲很强的连忙补充道：
“小九你不要误会啊，我的意思是，就刚刚他们那三个人的样子，分明就是被人花了钱请来，专吃这碗饭的。”
季九莲一挑眉，对于九方子夜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而感到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九方子夜完全将季九莲的诧异当成了是对他竟然将此件事情看得如此透彻的震惊，当下立马来劲了，腰杆都挺得直了，张口便道：“很简单，你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举止和说话的语气就能看得出来。”
“那两个兄弟，和那个一开始坐在他们旁边那桌的客人，绝对
不是完全陌生的关系。”九方子夜笃定道：
“不说别的，起码是认识时间不短的酒肉朋友，而且看他们这熟练程度，当中两个估计还不是头一次接这种活计。”
季九莲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九方子夜立马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一开始不是那叫李兄的打的头，挑起的话题吗？”
“跟他同桌的那个朋友，最开始提问的时候，那语气明显的有些生硬，不自然，虽然初一听没什么毛病，但越听，怎么说呢……就像是到了时间点吃饭一样……”
季九莲一扬眉：“走流程？”
“对，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走流程！”九方子夜手中的折扇在手心一敲，又自己品味了一下这三个字，看着季九莲连连拱手赞叹：“不愧是状元郎，随便一个词都是这么贴切。”
季九莲连连摆手，九方子夜更加起劲，刚要再恭维两句，旁边的九方煜正好端起了一杯茶，落盖时正好不小心落重了，发出一声过于‘清脆’的声响，把两人都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迎着两人的视线，九方煜‘一脸莫名’，面无表情的示意道：“我喝口茶，吃点东西，你们继续。”
“那我们继续？”九方子夜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在确定九方子夜不会发火之后，就直接搬了小板凳挨着季九莲坐到了一块去了：
“我跟你讲啊，这便说明这个李兄的这个友人做这种事还比较生疏。”
“
而且这还不是重要的，有些人说话他可能会存在一点这个嗑巴的毛病，但后面另外一桌的那个男的开口接了茬之后，那个李兄那个朋友脸上绷着的表情明显松缓了一些，那是一种很明显的，有了底气，放松下来的表现。”
“而自从另一桌的那个客人插了嘴之后，那个朋友说话也越来越流畅了，更重要的是，那个朋友给那个客人倒酒的动作太熟稔了。”
扇柄倒过来抵在下巴上，九方子夜一副深谙此道的样子，高深道：“虽然听这些墙角，八卦一下别人是挺有意思的，但是也不至于有意识到对一个陌生人那么热切。”
“时时刻刻，都不用人家给任何一个眼神示意就主动的把酒给倒上了，何况是像他们这种，从衣着和相貌上来看，就不是很富裕的人，能经常下得起馆子的人。”
“最后是那三个人之间的眼神，小九你估计没注意，在最后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对视了一眼，李兄和那个后面加入的那个兄弟还一起看了那个李兄那个友人一眼。”
“那种眼神，就是很明显的有些得意炫耀，让那个友人‘学着点’的意思在，而那个人则是冲着他们二人举了下杯，脸上表情也是一脸敬佩，明显是在说‘受教’。”
九方子夜拱着手，惟妙惟肖的学着那三人的神态动作，手中折扇往上一抛，在空中划了个圈之后落下，‘唰’的一下展开，一派
风流贵公子的模样负手而立在窗边，定论道：“这就跟唱戏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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