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盛星河将围巾戴到了教室, 哼着小曲,心情大好的模样,惹得周身女生频频回眸, 一副“我家老公穿什么都好看的”迷妹表情。
只有江奇跟盛星河坐的近, 他对着围巾仔细看了半天后问:“盛爷, 你这围巾哪买的, 质量这么差,你看这针脚,这儿松那儿紧的!”
前头的詹程程拿书遮住了难堪的脸。
第一次学织东西, 没有经验, 那针脚的确松紧不均匀。
倒是盛星河递了个白眼过去, “你知道什么啊,现在的针织物, 就是这么流行的, 你看那杂志, 时而松, 时而紧, 时而单一,时而混搭,这代表什么,自由c奔放c潮流fashi一n!懂不懂!潮流指标!高大上!”
江奇顿悟, 膜拜道:“原来是这样, 明白了!”
詹程程:“”这小子真会说。
不论如何, 盛星河依旧我行我素,时常围着那条围巾招摇过市,今天用这个围巾配这个大衣,明天用那个配那个小西装,每种搭配都有各自的韵味,而他生来就是模特的料,穿什么都能成为标榜。
毫无疑问,班上开始流行这种烟灰色的围巾,渐渐又蔓延到了年级跟学校,男生们都学着盛星河的搭配,更好笑的是,大家似乎也领悟到了高大上的真正精髓,若搭围巾或其他针织物,务必要针脚不匀,哪怕织的好的,都要将紧密均匀的针脚扯上一扯,自由一点,奔放一点,这才fashi一n!
对此詹程程:“”
而班上的另一个人陈默安,显然也看到了盛星河的那条围巾,但他什么也没说,依旧低头做自己的事,就像那晚上他不曾接受那条本该属于他的围巾,他还是过去一样对詹程程,那条围巾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
圣诞过后,再有一个来月就是期末考试。
一群人昏天暗地的复习,除了考试,没时间想其他的。包括詹程程,圣诞节围巾的失落她很快忘到了脑后,一心扑在备考上。
考试很快来到,分数跟着出来。陈默安照理是第一,在年级的名次也前进了两名,詹程程考的也不错,期中考试是全班十七名,这次期末考到了第十二名,可喜可贺。
至于盛少爷又是第三名,小道消息说,盛少爷是可以考第一的,只是他不屑一顾,詹程程从前并不信,现在妥妥地信了,因为其中一场考试,她跟盛星河分到一个考场,她就坐在盛星河斜后方,她亲眼看到盛星河做完整张卷子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最后还有一道大题,他懒得做,打了个呵欠,趴桌上睡了,窗外太阳晒,他还拿试卷蒙住了脸防晒,叫监考老师都哭笑不得。
而最后的那一道大题十几分,他要是做出来,第一就是他的,毕竟第一名跟第三名只隔了几分。
盛星河是真的聪明,詹程程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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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过后就是寒假,詹程程跟妈妈回到了小镇,一家人在假期里团圆。陈默安也回了山村的老家,照顾他瘫痪的爸爸。
盛星河这次没再骚扰詹程程家,他去了国外——在爷爷奶奶无数次的要求下,盛星河这一个年关,终于飞去英国,陪爷爷奶奶了。
詹程程替他们家高兴,固然爷爷最爱的是奶奶,但孙子也是有地位的,盛星河这回过去,老人家指不定要怎么疼他弥补他呢。想着盛星河终于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守在老宅里过年关,詹程程很是欣慰。
欣慰之下也有烦恼,盛星河人虽飞往了英国,但时不时还是会骚扰她,2013年的中国,微信还没有大面积普及,很多人依旧用qq联系,盛星河没事就弹她视频,詹程程家里没有无线,不敢接视频,怕费流量,便总是挂掉。
qq对话里便总是传来盛星河的抱怨,“死蘑菇,为什么不接视频!”
他后面的巴拉巴拉,詹程程不用猜也知道他弹视频聊天的目的是什么。
“小蘑菇,国外菜实在太难吃了竟然拿奶油煮咸汤!我的天,比孙倩的黑暗料理还可怕”
“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个家中餐馆,可是我看到她们的糖醋排骨加沙拉,我就”
“我好惨,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幸亏我当时带了几罐泡面来,聊以度日,不然”
“小蘑菇啊,你要真是个蘑菇就好了,那么点大,我装在兜里,把你带到国外,只要肚子饿了,我就把你变大,往厨房一丢,嘿,给大爷我做饭去!然后吃饱喝足,把你变小,重新装在兜里反正我只要吃东西,就把你变出来!”
詹程程:“”
前有田螺姑娘,后有蘑菇姑娘是吗?
“你咋不把我种地里去呢?还能长一片蘑菇呢!”
“嘿,你这个提议有意思我明天回去就种!”
“明天你个大头鬼!”詹程程气道:“我要复习去了!你自己种蘑菇去吧!”
“喂喂,我明天真的回”
他话还没说完,詹程程已经关了qq,拿起了习题册复习。
说起复习,虽说现在是寒假,可离高考也就几个月,詹程程寒假除了除夕全家回乡下陪爷爷休息了几天外,其他时间,她就回到学校外的租的房子里复习。她将目标定为二本学校,而她目前的成绩在二本二徘徊,想考个二本一,还得努力冲刺。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成绩现在能上二本二,是离不开盛星河补课的,要不是这两年盛星河没事就给她讲题,她那差到全班垫底的理科不至于提升那么多。
所以詹程程想了想,决定还是跟盛星河和好。
中午她气的关掉了qq,这会她又登了qq上去,主动跟他说话。
“盛星河?”
“盛少爷!”
“自恋狂?”
“人呢?”
qq上喊了半天却是没人应答,詹程程想,他该不会真生气了吧,只能等他气过了再说。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快夜里十点,这时她母亲进了房,问:“饿不饿,做了这么久题要不要吃点夜宵?”
詹程程摇头,“不用了,一会就睡。”
詹妈妈看着女儿,又问:“那明天呢?明天就初九了,你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明天你爸也来。”
詹程程这才想起明天的日子,明天大年初九,对她来说是很有意义的日子,她笑着说:“妈妈做什么可以,只要一家团聚就很好啦!”
翌日,詹爸爸果然过来了,据说是跟工友换了班,才有这白天的空闲。
一家三口美美吃了顿饭,母亲做了只有过节才有的好菜,詹程程爸爸还给詹程程塞了一些钱,詹程程不肯要,爸爸说:“拿着,现在是大姑娘了,总有点自己的需要,再说,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别压力那么大,想吃什么自己就去买。”
虽然家境一般,但詹家父母对唯一的女儿疼到了骨子里。
詹程程便笑着谢过爸爸,开心收下。
这顿饭就在家庭的温馨中度过。
※
夜里吃过了饭,爸爸便回了小镇,屋里只有娘两。
詹程程将爸爸给的钱又塞回了妈妈,妈妈放下工作,来这照顾她已经很不容易,她实在不想再花家里的钱。
妈妈摸摸她的头:“傻啊,你爸给你就拿着,再说,眼下咱家也不像你想的那么难过!”她说到这忍不住摇头笑,“说起来,托你那个盛同学的福,咱们的压力小很多啊。”
平时很少说这个话题,但自从盛星河来她们家蹭饭后,他家送来的伙食费,的确让詹程程家的负担减轻了许多。
说到这,詹妈妈便笑着道:“也不知道小盛那孩子现在在英国怎么样了?”
这大半年,除了自家女儿,还有默安跟詹家那孩子,三个孩子性格各异,但围在她身边热热闹闹,詹妈妈回想起来,还有些想念,陈家孩子虽然寡言内敛,但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又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心里当然亲厚的很,而盛家那孩子,认识不久,但嘴甜颜美还爱笑,过去每天围着她“阿姨阿姨”转,一样招人疼。
詹妈妈想到这不由叹气,“人啊,真是命不同,你看你默安哥哥跟你那小盛同学默安这孩子啊,样样好,就是命苦,有他这样的爸爸,怕是要拖累他好多年,而且我听你爷爷说,默安爸的病比以前更重了,唉”
詹程程默然,陈默安是真的苦。现在距离圣诞节过了那么多天,她也再不怪陈默安,或许是她操之过急,陈默安这样的出身,眼下对他最重要的,就是学业,他不可能分心其他事,因为除了读书,他没有别的出路。
见气氛有些沉重,詹妈妈又拍着女儿的手道:“你那个小盛同学呢,去国外了,怎么样啊?”
她说着一笑,“唉,我说这些干嘛呢,人家高干子女,能出国,肯定是过的好啊!”
对于小镇上的普通居民来说,出国是太遥不可及的事,一般人一辈子可能都达不到。
詹程程便也跟着笑起来,握着妈妈的手说:“我争取考个好大学,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赚钱带你跟爸爸出国旅游!”
詹妈妈便笑了,用手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呀,爸爸妈妈的小棉袄!”
母女两偎依在一起笑了一会,突然就听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两人一愣,詹妈妈道:“这个点了,谁呀?难不成是对门的?”母女两租住在这,跟对门的也打过一些照面,对门老太太偶尔会来串串门。
詹妈妈便起身去开门,门开后一愣,“呀?小盛?”
屋外寒风凛冽,还下了点小雨,一个人就站在楼道间,个子颀长,身上穿着呢子外套,呼吸间染着冬日的寒意,可不就是盛星河。
说曹操就是曹操,詹妈妈惊喜道:“哎呀,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外面冷。”
詹程程也迎了出去,就见盛星河拎着满手的东西进来,詹妈妈去给他倒茶拿吃的,问:“这假期还没结束,怎么就回来了呢?我们刚刚才聊起你呢!也不知道你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盛星河眼波一闪,若有所思,末了却委屈的说:“国外的菜太难吃了,我住不惯,就提前回了。”
他这话有些孩子气,惹得詹妈妈都笑了,赶紧就往厨房去,“等等,阿姨给你做吃的去!”
盛星河还真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就像上学时来这蹭饭一样,半点都不见外,一边等吃的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了詹程程一眼,眼里含笑。
詹妈妈原是想再炒几个菜的,可又怕盛星河饿狠了,便以最快的速度煮了一碗桂花汤圆,盛星河爱吃甜食,刚好还对了他的胃口,他接过汤圆甜甜地说了句“谢谢阿姨”,低头一勺一个。
当然,他没忘记其他的事,一边吃边将拎的那两手东西拿来,在桌上摊开,几乎都是在国外买的东西,红茶,特产啊,说是过年给詹家带的一点东西,就当他来拜了年,那包装盒上的大串大串洋文,可把詹妈妈看的跟天书似的。
这还不止,盛星河拿了个最大的礼盒来,拨开精致的包装,打开来竟是一件皮草,皮草是昂贵物,詹妈妈节俭惯了,哪里穿过,也就见过暴发户家的老婆穿,可那质感跟这一件还远远不及。这件也不知道是狐狸皮还是貂皮,纯黑色的毛料子,光滑顺溜,水润十足,一看就是高档货。
盛星河递给詹妈妈,詹妈妈还不敢相信,而詹程程则是瞅住了吊牌,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英镑,三千多英镑,兑成人民币一两万块吧,足把她惊了惊。
詹妈妈极力推辞,她看不懂吊牌,也知道这礼物的贵重,况且她照顾这孩子本来就不是为了图钱,就算盛星河家里不给所谓的“伙食费”,她也不在乎多双筷子。
盛星河便笑了,修眉俊眼在灯下格外好看,“阿姨收下吧,这也不是我买的,是我爷爷奶奶买的,说是谢谢阿姨对我的照顾!”
见詹妈妈仍是摇头,他又劝道:“阿姨不收,我爷爷奶奶回头要怪我了,那两个老人家最是重礼节,您照顾了我大半年,他们两都感激的很,我这人脾气不好,口味又刁钻,要不是没您照顾,就真没人管了,他们两老可真要急白了头!所以这谢礼您千万得收下,不然那两老人家心里不安,没准还要飞回国内当面谢谢您。”
詹妈妈还真怕两老人家飞回来,犹豫片刻最终收下,其实一想就能看出来,盛家人确实是个重礼的,别看盛星河性子肆意散漫,总一副少爷作派,但上次他去詹家山里老家小住,临走时压了一个红包作为谢礼,就能看出门第礼教所在。再加上盛星河下半年还得在这吃,收了,二老才能放心。
礼接下,詹妈妈既感激又唏嘘,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盛星河看着时间不早,便向詹家母女告别。
詹家刚收了重礼,詹母当然不会让盛星河空手走,便装了好些点心给盛星河,然后吩咐女儿,“你送下小盛。”
“哦!”詹程程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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