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Will You Be There(MJ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 > 第34章 第三十二章 古怪父子
    夏初在电话里的死寂沉默令Michael感到害怕,就是因为她什么反应都没有才令他感到窒息,因为她已经绝情到对自己连怨恨都不再有,这才是最绝望和可怕的。

    他害怕她会像上次在旧金山一样,知道自己被发现后再度匆忙地逃离他,这一次,他不想再度失去她的消息,不想她又一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进入遥遥无期的杳无音讯。

    他命Miko连夜驱车到达夏初的公寓楼下,他和Bill极速地进了楼,他的脚步不再犹豫,不再躲避,哪怕自己将要面对无法承受的痛苦,他也再不想失去她了。

    进入电梯,到达七楼,公寓楼的夜灯不太亮。他踏出电梯,大步直走,却在即将到达夏初居住的区域之际,在转角墙后赫然愣在原地。

    他看见静谧昏黄的灯光下,她靠着墙紧闭眼睛,被Prince捧着脸缠绵地亲吻着。

    Michael的心灵此刻和站在黑暗中的身体一样,彻底淹没进了无尽的沼泽深渊。

    Michael和Prince不一样,Prince有底气,而他没有,因为自己曾经深深伤害过她,而Prince没有。

    他好不容易有了面对她的勇气,然而那可怜的不足的勇气却不堪一击地被眼前的一幕轻易摧毁。

    以前他因为她和Prince接吻而生她的气,不理她,教训她,可是现在呢?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他再也没有资格管她跟谁接吻,哪怕那个人是Prince。因为她早已不再属于他,是他自己任性地将她推开的。

    站在黑暗拐角Michael像尊石化的悲伤雕塑,他忘记了呼吸,眼底的绝望而受伤令人心惊。

    这一次,Prince赢了他,他只是抢先一步,却改变了故事的走向和结局。

    心脏流过一阵冰凉的触觉,然后剧烈阵痛,他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希望了。

    被眼前这触目惊心一幕震惊到,缓缓地后退两步,红着眼眶的Michael转身离开,Bill拉住了他,却被他用尽全力粗鲁挣开。

    Michael逃出了公寓,躲在车辆后座里痛哭失声,他趴在靠椅上不停地啜泣着,眼泪疯狂地砸下,那哭泣的程度严重到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情绪激动地晕厥猝死过去。

    而前排的Miko和Bill都被他奔溃的状态吓得不轻,Bill慌张而轻轻拍着他,不停叫着他的名字,想要阻止他的哭泣:“Michael!Michael!It''sokay!It''llbeokay!Itwillbeallright……”

    就像是医生在晃着一个即将在弥留之际走向死亡的病人,企图唤回他模糊的意识一样:“嘿!醒醒!醒醒!你不能死!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他安慰着他,用哄着一个七岁孩子的方式和温柔哄他。

    Michael痛哭流涕,他满脸泪痕,抽泣着摇头,乞求道:“Bill!带我离开这里,求你了……”

    “求你了,Please……”他啜泣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像一个伤心至极的不停抽噎着的孩子,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Bill被他的样子所震惊,连忙安抚了他后,无可奈何地同Miko交换了眼神,Miko随即发动引擎,方向盘转动几圈,脚踩油门,车辆在夜色下疾驰而去,远远甩开了那一片伤心地。

    然而夏初和Prince并没有注意到Michael曾经来过,在他刚刚离开公寓楼之后,莫名其妙被亲吻的夏初就生气而艰难地一把推开了Prince。

    .

    Prince踉跄几步,看见夏初红着脸慌张地用手背擦着被亲得滚烫的嘴唇,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

    Prince竟然也红了脸,几分腼腆而得意地故作傲视地瞧着她,平静而冷酷:“what?”怎么了。

    .

    他的眼睛和嘴角的弧度里藏着甜甜的和坏坏的笑意。

    .

    看见她就想亲她,他刚才真的没忍住,而且现在还想亲。

    .

    脖子上还清晰地挂着狠毒的牙印,疼痛感异常强烈,还莫名奇妙地被压在墙上一番热吻,夏初早已从最初的害怕转为恼火地怒视着他。他脸上的神色越得意,她就越生气。

    .

    她什么也不想说,转身就要进公寓,身子却被他从背后一把搂住。Prince孩子气地死死搂住她,探出头又凶巴巴地凛住了眉头:“不许离开我。”

    .

    夏初挣扎着:“松手!”

    .

    Prince耍赖地把头埋进她温软的脖颈间,含糊不清地撒着娇:“不松。”

    .

    找到她了,她仍不属于任何人,他太高兴了,再也没有任何顾虑,肆无忌惮地只想抱她只想亲她。

    .

    夏初毫不含糊地严肃道:“我真的很讨厌你!”

    .

    “讨厌吧。”Prince的脸仍在她的脖颈间磨蹭。

    .

    “我不是你女朋友!不要抱我!”她凶他。

    .

    “以后会是的。”他现在就是提前预支一下。

    .

    夏初浑身发麻,她绝不是那种半推半就的女孩子,她一直在不停地挣扎,扭动,推脱,怎料背后这家伙就像一把锁一样挂在了她身上。

    .

    身子被人往前一推,进了公寓,背后的门被彻底关上。吊灯开关被按,屋里陷入一片漆黑。

    .

    靠在墙席地而坐,Prince紧紧将夏初搂在身前,低头垂眸,极致的安静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

    一男一女在黑暗中独处,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靠坐在那里。Prince嘴上风流可实际上却非常尊重夏初,从不强迫她,即使他真的很想念她,想她想得快发疯,想亲她摸她,想彻底占有她,但是他却极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做出任何放肆的事情,除了刚才在门外那个兴奋的无法控制的重逢之吻。

    .

    宁静中,夏初突然发现,其实她以前一直都不了解Prince。他外表冷酷,沉默寡言,时而懒散漠然,时而隐怒犀利,但他实则是个内心极度温柔的人,至少对待女孩子绝对如此。

    .

    夏初相信他以前一定也很温柔地真心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很单纯简单的那种。只是他总是不愿表露自己,表现得厌世而冷漠。

    其实不是的,Prince真的很温柔。

    就像此刻,黑暗中,他在她耳畔深情地垂着头,轻声言语,温柔而卑微:“就让我抱着你吧,求你了。”

    缺乏安全感,性格敏感,内心封闭,是冷漠的夏初少有的几个弱点,而心软,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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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她是因为自己的恋人而拒绝Prince,可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在他悲伤的此刻她竟然找不到理由拒绝他了。她不想伤害到他,在思想的挣扎与犹豫中,她最终无法狠心推开这个内心脆弱、孤僻温柔的人。

    .

    Prince安静地抱了夏初一夜,什么也没做,最后成功地黏进了她的公寓,直接表示他要住进来,因为他紧张地害怕她再度消失。

    .

    直到夏初看见家门口出现了一个体型壮硕的女人,她给Prince搬来了一大袋的个人物品,她似乎想说什么,可话没出口就被Prince“嘭”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

    夏初这才这才真正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当场就惊呆了。

    .

    她勒令他离开自己的家。然而Prince并听不见夏初的抗议,只是执着于狂刷存在感,跟个小可爱似的坐在地板上打开Aimee送来的行李,数数一样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掏出来:“Prince的拖鞋~Prince的杯子~Prince的玩具~Prince的巴拉巴拉~”

    .

    夏初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是那些义正言辞的抗议到了百毒不侵的Prince那里全是白费力气,他就是赖进来了,而且死都不愿走,并冷漠表示:“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

    夏初明白自己已经被他抓住了,这时候再想跑,已经不可能了。

    .

    因为是租给自己一个人住的,夏初的公寓不大,而且是开放型一体式的空间,没有单独的卧室。她是女孩子,屋子里多了个Prince,这让她的生活变得很不方便,很头疼,即便他拖了个弹簧床垫,远远地睡在客厅的地板上。

    .

    独处的第一夜,夏初很害怕他,神经总是很紧绷,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而Prince就一直那样目光氤氲地瞧着她,嘴角噙笑。

    .

    夏初本以为他会君子地安慰自己:“你不用害怕,我绝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

    哪知道这家伙却像鬼魂一样飘到她身边,并在她耳边轻声轻气地暧昧道:“你知道男人在夜晚的时候总是会变成禽/兽,等你睡着以后,我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脱光你的衣服把你……嗷呜……”一声狼叫代表一切。

    面对Prince的吓唬,呆萌的夏初明显当真了。就见她惊愕而害怕地缩了下脖子,然后火速地钻进卫生间,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了七八件衣服裤子,还在最外面裹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然后就搞笑地穿着羽绒服睡觉。

    .

    面对夏初的警惕,Prince就那样笑着淡淡发问:“这么怕我?你不热吗?”

    .

    “我冷。”满头细汗的夏初臃肿地缩在被子里闭眼睡觉,充耳不闻。

    .

    Prince没有使用任何强硬手段,只是在她睡着的时候一脸坏相地拿着空调遥控器疯狂地上调温度。

    .

    夏初熟睡着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越睡越热,甚至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衣服里像是有无数个小针在扎她一样,汗流浃背的迷糊中,热炸了的夏初开始本能地左一层右一层地脱衣服。

    .

    昏暗中的Prince就那样乖巧地蹲在她床边十分满意地捧着脸,嘴角上扬地看着她自己把那些衣服一件一件脱掉,直至最后只剩一件宽松单薄的T恤。

    .

    锁骨下方一片细腻雪白,若隐若现的美好弧度令Prince的喉间不禁上下滚动。他扬了扬眉毛,连忙转移了视线,不敢再如此近距离地观赏。算了,他还是赶紧回自己的地铺吧,免得过会儿控制不住真的变成禽兽。

    然而接下来令夏初头疼的远不止这些。

    .

    因为Prince的黏人,她不得不辞去了工作,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去上班,Prince一定会跟着她去,那时候可就天下大乱了。

    .

    于是不再工作的夏初就那么抱着胳膊,眼睁睁地看着Prince的各种乐器大件小件地被人搬进她本就不大的公寓,几乎占满了她整个客厅。

    .

    自从这些乐器进了家门后,夏初是精神奔溃的,因为每天清早的她都在Prince勤劳的敲锣打鼓中被折磨醒。

    .

    他是个乐器天才,唱歌在他那儿是门艺术,但当这门艺术变成烦人的闹钟的时候,再有灵魂再有个性的歌声在夏初耳朵里也会变成鬼吼鬼叫。

    .

    这个人仿佛一天都离不开音乐,而且他写歌的速度奇快,灵光乍现时那些词曲就像流水一样不停出现在纸上,最夸张的时候他甚至几分钟就能出一首词谱完整的歌曲,令人惊呆。

    .

    或许天才总是“孤独而怪异的”,Prince写歌时的状态十分专注,也很特别,要么伏在墙上写,要么趴在地板上写,总之姿势千奇百怪。

    .

    而Prince刷牙的时候却总在打盹儿,这就导致他永远含不住牙刷,一天一个,总是奇准无比地往马桶里掉。夏初家里一沓牙刷全被他祸害完了,这让她恼火至极。

    .

    直到某一天早晨,Prince的小眼神瞄准了他洗漱杯里的新物品,小手戳道:“那什么?”

    .

    夏初瞧了那大号鞋刷一眼,异常冷漠地收回了视线继续拖地:“你的新牙刷。”

    .

    除此之外,这家伙还喜欢霸占厕所,有时候半天都不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有一次夏初实在是郁闷了,拍门催他出来:“你在干嘛!”

    隔着门,Prince酷酷的小奶音常常会慢悠悠地飘出来,乖巧至极:“我在拉si~”

    也许是越爱一个人,就越尊重那个人,夏初没有想到Prince果真从不越界,她慢慢从一开始的警惕,变成了后来的完全放弃,因为她每天都生活得非常郁闷。

    .

    所以她蹙着眉头专注于做饭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Prince正窝在沙发里目光略显痴迷而游离地漂浮在她的身duan上。

    .

    安静的夏初总是乖乖的,做事非常的认真和专注,几分呆萌和木讷,可是这样一个纯真不做作的女孩子,偏偏又具有令人容易想入非非的婀娜身材,纤细而饱满,清瘦却不干瘪,挺致却不夸张。

    .

    沉默的Prince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一直沉静地盯着她,被她发现的时候却也不尴尬,反而是目光氤氲地勾唇一笑。

    .

    “老看我干什么?”她有点不开心。

    .

    “喜欢看你。”他声音淡淡。

    .

    “你刚才在想什么?”她犀利地质问道。

    .

    “在想一些坏事。”他撑着脑袋温柔回答。

    .

    夏初忍住没有脸红,她强撑着顿了一会儿,故作严肃地问他:“你是不是经常和别的女人乱搞?”

    .

    Prince托着下巴淡定挑眉:“没有,我一般都是想着你自wei~”

    .

    如此优秀而又满分的回答果然令夏初感到尴尬,这下她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一声不吭地背过了身子。Prince不再看她,只是胳膊架在脑后,一边悠然自得地继续看电视,一边贱兮兮地模仿着男女jiao/chuang的声音。

    .

    夏初闭眼握拳,额角挤出无语而恼火的“#”号符。

    .

    Prince的性格古怪,令人琢磨不透,一方面他总是游刃有余地欺负调戏夏初,另一方面却可以以凶巴巴的姿态对她言听计从。

    .

    夏初赌气地说她不想看见他。他问为什么,她冷漠回答:“我讨厌卷发的男人。”

    .

    他不反驳,只是看着她,她只是冷淡地转过了身子,不再言语。

    .

    Prince神色淡淡,也没追问她原因。

    .

    等到夏初再次注意到他的时候,她吃了一惊。他从卫生间里出来,一头海螺般的卷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清爽的齐耳短发——他自己在卫生间里把头发剪了。

    .

    乌黑有型的短发让他看上去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夏初怔怔地望着他,久久不知该说什么。

    .

    气质突然变得温和文静的Prince插兜注视着她,但还是酷酷的,魅力满分地勾唇一笑:“怎么了?”

    .

    相互注视之中,夏初心间情绪起伏,但她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慢慢地转过身去做别的事。

    .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她背对着他说。

    .

    他站在原地酷酷地插着兜:“我爱你。”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既随意,又认真,夏初的心悸动了一下。

    .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一个看上去那样放荡不羁花天酒地的人,却总能在她的面前如此深情专一,这种反差越大,给她造成的震撼就越强烈。

    .

    她转身注视他,干净清爽的乌黑短发使得Prince的眉眼显得更加清晰和深刻,愈发的幽深平和。

    .

    她蹙起眉头:“不要爱我。”

    .

    “理由呢?”他目光平淡地看着她。

    .

    “因为我不会爱你。”他爱她只会白白浪费一片真心。何必呢。夏初没有感情地回答他,视线毫不闪躲。

    .

    真绝情啊。还跟以前一样。

    .

    安静的沉默中,Prince垂眸失笑。她是很绝情,不过更多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纯洁如白纸,连稍稍玩弄人感情的这种事都不会去做。

    .

    “因为你还爱他吗?”他抬眼问。这是他这段时日以来第一次主动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

    .

    夏初似乎不愿提起这个人,但她没有蹙眉,也没有微怒,只是冷静而理智地否定了他的问题:“不,这跟我和你之间没有关系,和我不会爱你也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

    “即使是现在,一切都归零了,你也不愿意选我?”他眉头微蹙,幽幽的目光看起来似乎难得地有几分惆怅。

    .

    她微沉了几瞬,静静注视着他,平淡开口:“你知道吗,你们俩其实是一类人。跟你们其中谁在一起,结果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可悲。

    .

    Prince怔住。

    .

    “我已经犯了一次错,不会再犯第二次了。”她望着他。

    .

    上次犯的错已经让她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

    她的话已经说尽了,如果他能听得懂刚才自己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单词,如果他是个有理智的正常人,他都会放弃了吧。

    .

    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

    就让她的生活重回正轨吧。

    .

    可,她忘了她面前的这个家伙是谁,她面前的这个家伙可是Prince。

    .

    夏初惊讶地看见他低头笑了一声,然后单手插兜朝自己大步走来。Prince捏住她的脸,挤得她的嘴嘟得老高,瞪着眼睛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猪。

    .

    Prince目光暧昧地看了眼小猪的嘴巴,笑意不善:“我耳朵不好,什么都听不见。”

    .

    夏初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

    他总有办法惹得夏初一扫之前的低沉和阴霾,变得恼火又郁闷。

    .

    有时候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她看见Prince沉沉地睡着了,她曾经真的不止一次想过要不就这么逃走吧,哪怕只是穿着拖鞋。

    .

    几乎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她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门把手刚握上,就听见一阵低沉的男声悠悠地从背后飘来:“去哪儿。”

    .

    昏暗中的Prince躺在床垫上,连眼睛都没睁开。

    .

    夏初放弃了,然后垂头丧气地脚步声很大地回到了床上,郁闷地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

    可她没想到的是Prince竟然起了身,来到她的床上睡了下来。夏初本能地惊了一下,他已经从背后紧紧搂住了自己。他搂着她,在她脖子后面冷漠地说:“以后你逃一次,我就抱着你睡一晚,这是惩罚。”

    .

    夏初扭动了一下想反抗,没想到他的胳臂环得更紧,声音冷冷:“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你每动一下,我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跟你上/床。”

    .

    Prince没有骗她,而这句冷漠的真话果然威慑力十分强大。别说逃跑了,夏初现在害怕得像个木头人,一动也不敢动,气也不敢喘,就那么僵硬地度过一夜,老实得不得了。

    这个人大多数时候其实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但夏初能感觉到,唯独对她想着逃离他这件事,Prince会生气。

    .

    这好像是条警戒线,一旦夏初触碰,他们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不太好,但也仅在于她想逃跑的时候。平时的Prince依旧是那副漠然孤傲的状态,偶尔耍个贱。

    .

    他不喜欢Justin,就因为他曾经充当过夏初“未婚夫”角色。每次Justin来找夏初或是给她送来什么东西的时候,总会被Prince留物不留人,“嘭”的一声关在门外。

    .

    Justin对此总是感到几分好笑几分无奈,他摸摸鼻子,好脾气地转身回家。

    .

    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Prince不会夏初的手,而是拉着她的衣角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像个跟着妈妈的小男孩。夏初天天被这么扯着出门也实在是无语,她心累地转头看向吹着泡泡糖的家伙:“松手,Prince。”

    .

    “好。”泡泡糖漫不经心地吹大破掉。

    .

    然后场面就变得很奇怪,偌大的超市里,一个美丽的女孩儿在前头走,可仔细看,她的腰上绑着一根细细的线,后面有一个带着黑帽子的酷酷的家伙,一手插兜,一手牵着线,跟在后面吹着泡泡糖。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遛狗。

    .

    但Prince发现,夏初无论做什么总是非常小心,是那种本能的小心。她明明是个年轻的姑娘,下楼梯的时候却往往像个老人一样抓着扶手,紧张地看清脚下每一层阶梯才会踏出脚步,好像非常怕不小心摔倒。

    .

    很细微的没有安全感的心理折射。

    他可以察觉到她的每一份异样,她却察觉不到他的行踪。

    .

    夏初不过睡了一觉,早上醒来打开电视,喝着水,换了几个台却惊诧地看见Prince出现在屏幕里,她睁大眼睛。

    .

    他出现在屏幕里当然不奇怪,可这场颁奖典礼却是昨晚的直播回放!

    .

    夏初看见,星光熠熠的舞台上,刚剪完清爽短发的Prince正在表演,不同以往的他没有弹奏任何乐器,而是一身黑衣轻松地嚼着口香糖,几分不羁几分性感,潇洒自如地在台上和伴舞跳着带着点爵士风情的funk舞蹈。他甚至还获了奖,在阵阵掌声中站在领奖台前,敷衍地说完获奖感言后,嘴里的口香糖还在。

    .

    这是发生在昨天晚上的事情?

    .

    夏初看着屏幕里那个英俊耀眼的人,又愕然地回头看了眼还在地铺上蒙头大睡的家伙,已然惊呆了。颁奖典礼远在另一座城市,显然他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打了个飞的,表完演,领完奖,又打了一个飞的悄无声息地回到她的身边是吗?

    .

    夏初的真的很惊讶,她甚至都有点懵了。

    .

    其实他很忙吧。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推掉了多少工作,又处理了多少事呢?不知怎么,夏初的心在那一瞬突然变得很复杂,出现了几丝她想不通的奇怪感觉。

    .

    醒来后的Prince穿着睡裤,目光涣散一头乱毛地慢吞吞地去上了个厕所,晃晃悠悠地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在做早餐的夏初正在偷偷盯着他。

    .

    他瞄着她,使唤的小奶音飘出:“我要煎蛋,Two个。”

    可不是情侣的一男一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总会发生那么点尴尬的事情。

    .

    夏初来例假的时候总是不想让Prince进卫生间,她不想让他看见纸篓里的那些东西。

    .

    Prince总是在门外被她莫名其妙地一直推着,她连门也不让他进。尿急的Prince着实无语地歪头看着她:“你这么狠毒?连卫生间都不让我上?我连尿尿都不行?”这也太惨了!

    .

    可是夏初就是不听,耍无赖似的一个劲地摇头推他走,脸红扑扑的,像颗粉嫩的小苹果。

    .

    当对门的Justin听见敲门声开门的时候,竟看到Prince闷闷地站在自己的家门外,他十分惊讶。

    .

    他问他有什么事,Prince插着兜,脸色冷漠:“借你家卫生间用下。”

    .

    是的,借你家卫生间尿个尿。

    .

    夏初的例假来了四天,Prince就奇葩地在对门儿上了四天的厕所。

    .

    夏初在阳台收内衣的时候,突然发现Prince靠在墙边跟幽灵一样地看着自己,她猛地把内衣藏在了身后。

    .

    Prince抱着胳膊,笑意盈盈:“藏什么,我都看到了,A。”

    .

    几乎是所有女性的雷区,生性平淡的夏初眼神奇怪地瞧向他,竟然不可思议地一阵叛逆上了头。

    .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她斜睨他:“C。”

    .

    “不可能。”Prince故意笑道,“A。”

    .

    “C。”夏初斜睨他的脸开始变鼓。

    .

    “我一看就知道。”Prince笑得不怀好意,“A。”

    .

    “C!!”恼火的夏初一把将自己的内衣扔了过去。

    .

    好凶啊,Prince明显吓了一跳,慌忙地接住了砸在他胸膛上的东西。其实以他的经验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真正大小,他就是喜欢逗她罢了。

    .

    可能许多人都不相信,Prince也是属于害羞的人,只不过他敢于在害羞的性格基础上对女孩子主动出击。

    .

    Prince脸红又欢快地笑着,他拿着那件内衣走到夏初面前,翻来覆去故意装作迷茫的样子说:“看不懂。你让我摸一下,我就知道了。”

    .

    他盯着她一抹暧昧游离的坏笑,恢复理智的夏初后知后觉地突然脸色一红,她夺走自己的内衣,生气又害羞地赶紧走开了。

    .

    她刚刚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要跟他争执这种事情?她是被气得脑子都昏掉了吗!

    夏初对自己在面对Prince时常常出乎意料的“情绪失控”这件事颇为不满,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想继续这样任它发展下去。

    .

    一番自省结束后,有意的,她总是显得情绪冷淡,也许她比平常更加冷淡一点,Prince就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他们就会拉开一些距离。

    .

    Prince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冷淡,因为她的神情愈加寡默。

    .

    其实,夏初更多的是在生自己的气,她总是在脑海不停地去思考,去得出结论,去点醒自己。

    .

    而最近几天Prince的手提电话总是经常响起,一开始他还接一下,后来连接也不接,任凭它响着。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几乎都可以感受到打电话的人的心情:你究竟在干嘛!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

    以Prince的个性,可以将它关机,也可以将它扔掉,但他竟然没有。可他完全可以做到充耳不闻,然而这可能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带来难以忍受的聒噪,终于,他拿起电话去了公寓外面。

    .

    十分钟后,Prince是蹙着眉头进来的,他看见夏初在发呆。

    .

    黄昏十分,晚霞的美丽光芒斜射进玻璃窗子,映照在女孩的脸庞上,她很安静地托着耳后坐在桌前。

    .

    因为在家里,她的穿着舒适而随意,那细肩吊带像是北极最纯净的冰蓝色,布料服帖在她芭蕾舞者般清瘦的身段上,突出她曼妙的饱满,显露她锁骨区域的大片白皙,天鹅般的脖颈,纤细的肩膀和胳臂,双腿自然地交叠而坐,漂亮的脚趾上无聊地耷拉着拖鞋。

    .

    纯洁而温柔,清纯而性感。

    .

    阳光是橘红的绚烂晚霞,女孩却是冰蓝的氤氲,那一刻,是冰火交融的触目惊心的美丽。

    .

    人间尤物,如此形容有过之而无不及。

    .

    然而她此刻坐在那儿,目光无神而悠远,眉间却似乎轻藏着什么心事。

    .

    Prince一直站在门口,神色温和地凝视着她。

    .

    夏初托在耳后的指间是自己朦胧的黑发,她出着神,总有股淡淡的神伤。

    .

    突然,一个绿色的大嘴布偶活泼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桌上,嘴巴一张一合,还发着卡通般的声音:“Grande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蹙眉头?”

    .

    歪着头的夏初安静地看向布偶旁边的Prince,他一颗脑袋架在桌上,盯着她,看起来就像是布偶的小伙伴。明明布偶在说话,可是他的嘴唇却一动也不动。

    .

    “不要不开心了。请允许我用ABCDEFGHIJK来夸赞你,好吗?”真巧,这只布偶也有小奶音。

    .

    “什么意思?”她问。

    布偶的嘴巴夸张地说着:"Adorable,

    beautiful,cute,delightful,elegant,fashionable,gorgeous,andhot."

    迷人的、魅力的、可爱的、令人愉悦的、优雅的、时髦的、漂亮的,和火辣的。

    夏初看着布偶,目光放松而轻柔:“IJK是什么”

    布偶感到很抱歉:I’mjustkidding!”Prince卖乖地嘟起下嘴

    唇,七分可爱三分可怜。

    一个男人愿意温柔而幼稚地去哄一个女孩子,其实是一件很浪漫的事。这则冷笑话成功地令夏初垂眸舒展唇角,她难得地笑了。

    夜晚十点。

    .

    夏初在浴室里洗完澡,擦干头发,换上干净舒适的T恤出来,却发现灯突然灭了,公寓里一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而自己突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拥住。

    .

    Prince关了灯,抱住了她,靠在了墙边。

    .

    夏初有些不知所措,刚洗完澡,温软的体温和令人迷醉的体香愈发诱人,她虽然紧张,却很冷静:“你……干嘛?”

    .

    Prince的头埋在她脖颈间,微弱的月色穿过窗户,可以依稀看见他曜黑的眸子,他的声音低沉而迷人:“对不起。”

    .

    突如其来的道歉令夏初呆怔。

    “你知道我有多想亲你吗?看见你的每时每刻都想,我忍不住了。”他的手劲不自觉地加重,在她脖颈间游离的鼻息开始加重,但始终没有行动。

    .

    Prince很尊重夏初,“同居”的这么多天里他出奇的规矩,老实得不像是他。

    .

    而像他那样张扬放肆的人,能克制到今天,恐怕已经到了极限了,而且对一个人的爱如此浓烈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他有多么辛苦。

    .

    夏初似乎能感受到他的难受,也感谢他的尊重,她微侧着头,道:“我知道你不会的,我要睡觉了,放开我吧。”

    .

    Prince听了夏初这话仿佛突然来了兴致,他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他笑瞅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就这么确定?”

    .

    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脸又离得很近,夏初不自觉地用手推他的胸膛,但似乎无济于事,她开始脸红。

    .

    “害羞了?”Prince嘲笑着,“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会害羞?”

    .

    夏初几乎说不出话来:“在我生气之前,你最好回去睡觉。”结果话刚说完,脸蛋就被人“啵”的一声亲了一下,她睁大眼睛。

    .

    Prince使劲地亲了她一口,嚣张一笑:“生气吧,生气给我看,我巴不得被你吃了。”

    .

    夏初颇为恼火地瞪着他。

    .

    “不生气?那……我再亲你一下也无所谓咯?”Prince立刻去亲夏初的嘴,结果被她一手捂住嘴巴。

    .

    夏初凶凶地瞪着他。

    .

    Prince并没有放弃调戏,亲来亲去都亲不着她,因为她的手掌就像封印似的死死地捂着他的嘴。没想到他抓住她的手,闭上眼睛好好地亲吻了她的掌心,亲吻了她纤细的手指。

    .

    “亲到了。”他温柔微笑。

    .

    夏初生气地抽回了手,然而脸颊还是红扑扑的。其实她有些慌张,因为她惊讶地感觉到自己在面对Prince的时候,有些无法抗拒了。

    .

    那一夜,夏初几乎无法入眠。

    .

    她不是喜欢搞暧昧的人,也并不喜欢享受和男人搞暧昧的感觉,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地和Prince同居下去,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这对她没有好处。

    第二天清晨的夏初没有做早餐,而是一直在叠衣服,Prince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因为夏初似乎不想开门。

    .

    Prince一骨碌从他的专属地铺上爬起来,眉头简直可以夹死苍蝇了,到底是哪个欠揍的一大清早扰人清梦!难不成又是对门儿那个讨厌的假未婚夫?

    .

    生气地一把拉开门,却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还有唯唯喏喏、缩头缩脑的Aimee。Prince突然清醒过来,几分惊讶地看着这些人。

    .

    后面的是Prince的保镖,而前头的是他的经纪人。经纪人稍微往公寓里瞧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个女孩儿,而那个女孩儿的确美丽,也注意到了他们,停下了手里的事,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

    Prince第一反应就是狠狠地瞪了Aimee一眼,Aimee委屈地瘪嘴,两只手捂着使劲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不小心说漏了……”

    .

    经纪人正色地看着他,严肃地低声质问:“抛下一切的工作,抛下所有的演出还有访谈,失踪二十天就为了来陪这个女孩儿?你知不知道你丢下了多少烂摊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疯了!”经纪人的表情和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

    Prince知道他们今天是来抓他回去的,他也知道一旦被他们发现,他就跑不掉了,就必须得回去工作。可是夏初怎么办,他绝不能让她离开自己。Prince蹙着眉头,陷入了一片无措的思量之中。他没有回头看夏初的表情,只是随手将门带上,将自己和这群人关在了门外。

    .

    经纪人的态度强硬,没有回旋余地,Prince答应他离开费城回去工作,但他必须将屋里那个女孩儿带在身边。几番踌躇,经纪人同意了,因为他别无选择。

    .

    他们站在门外谈了二十分钟,等到再度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夏初已经将一个行李箱推到了门口。原来她刚才一直在收拾行李。

    .

    Prince神色一凛,皱起眉头:“你做什么?”

    .

    “我要离开这里。”夏初毫不怯懦地平静注视他,“我不想再和你这样下去,我得走。如果你喜欢这个房子,还愿意住在这里,这个房子我让给你。”

    .

    Prince那边已经被经纪人带来的形势而搞得一个头两个大,这边夏初突然又要离开自己。他想说什么,手提电话却又突然响起。也许是暂时的逃避,也许是为了留有时间思考该怎么办,Prince立刻接了电话。

    .

    电话里的人告诉他:“快回你爸爸这里一趟,他从梯子上掉了下去,摔成了骨折!”

    .

    Prince闭上眼睛,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先解决哪件事了。顿了许久,他对经纪人说:“我可以跟你回去,但你必须先给我两天时间处理好这一切。”

    .

    经纪人无法拒绝。

    .

    而夏初显得一头雾水,Prince按着她的肩膀:“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Prince出生在明尼阿波利斯,他的父亲还住在那里,说实在的,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回家的机会便越少。

    .

    夏初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被Prince连人带箱地带回了自己的父亲家,还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的请求——他真诚地拜托她在他繁忙的这段时间里,帮忙照顾他的父亲。

    .

    夏初蹙眉:“你为什么不雇人照顾他?”

    .

    车里的Prince扯了扯唇角:“他不喜欢身边有佣人。”

    .

    他没有说谎。

    .

    Prince的父亲脾性古怪,很孤僻,一个人住,也不喜欢跟子女多接触。腿伤之后,赶跑了来看他的子女,而雇来的女佣没一个合他心意,整天砸锅砸碗砸盆,像一个脾气不好的老小孩儿。

    .

    而另一方面,这是目前唯一能拖着夏初暂时留下来的办法了,至少也要拖到他解决完所有事情回来。

    .

    一行人到达Prince父亲家中的时候,在庭院门前夏初看见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黑人老头,正是Prince的父亲——JohnLewisNelson。

    .

    Prince是黑白混血,父亲是黑人,母亲是白人,生下妹妹Tyka后,他们感情开始出现裂缝,十岁那年,他们正式离婚。后来双方都再婚了,Prince就多了许多的弟弟妹妹。

    .

    然而父亲一把年纪了仍旧爬上爬下,之前爬到房顶上修房子,下来的时候一脚踩空,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摔成了骨折。

    .

    Tyka人正在国外,没有办法回来,前两天Prince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来看望父亲,却通通被赶跑了。而妻子也不在身边,估计感情也出了问题。

    .

    眼前,坐在轮椅上的John正在门口喂鸽子,他对来人充耳不闻,包括自己的儿子。Prince插着兜淡淡一声:“老爸。”算是打了招呼。

    .

    慢条斯理地喂完鸽子,老人依旧没抬眼,只是自己转动轮子转身回屋。遇上小坡,轮椅上不去,Prince无语地扭头低念了一声,还是上前扶住轮椅将父亲推进了屋里。

    .

    不用任何解释,很明显的,这对父子的关系并不好,可能还有那么点糟糕。

    Prince只在那儿待了半天,陪父亲吃了个饭,只是这顿饭吃得很沉默。交代好一切之后,他就要离开去解决工作问题。

    .

    他向父亲简单地介绍夏初是谁,并一再跟父亲强调:“她是我请来的朋友,不是雇来的女佣,你不要跟她胡闹。”

    .

    然而John就像听不见一样,垂眸高冷地擦了擦嘴,自己转着轮子回房间。

    .

    面对这样一个不太好接近的老人,夏初着实觉得头疼。她拉住Prince的胳膊,甚是为难:“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

    Prince歪嘴一笑,安慰道:“等我回来,给你奖励。”

    .

    夏初看着他:“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会待到你回来吗?”

    .

    Prince从容反问:“我把我老爸都托付给你了,你还想跑?”

    .

    夏初缓缓摇头,眉头透着忧思:“你是故意的。”

    .

    “这只是巧合。”Prince抿嘴笑着,“我发誓。”

    .

    Prince带着经纪人、助理还有保镖离开的时候,门口的夏初目送他们,显得忧心忡忡。而车里的其实Prince也替她感到担心,他不知道夏初是否可以受得住他那古怪老爸的脾气,悄悄为她捏一把汗。不管怎样,等他回来再说吧。

    .

    Prince走后,John才慢悠悠地从房间里出来,他远远地在背后问夏初,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跟那混小子,是什么关系?”

    .

    夏初回身看他,淡然回答:“朋友。”

    .

    John却十分嫌恶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回了房间,冷嗤一声:“朋友……”

    .

    这位老人看上去似乎很讨厌夏初,而他也确实身体力行地表现了出来。

    .

    留在明尼阿波利斯的日子里,每天清晨夏初都会早早地起床为John做早餐,但是每顿饭John吃得都不开心,因为他总觉得夏初做的饭很难吃。

    .

    “啪”的一声,盘子里的新鲜牛排被扔在地上。

    .

    又或是“哗啦”几声,餐具全被推下桌子。

    .

    满地狼藉,是夏初常常要面对的景象。她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John已经推着轮椅离开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蹲下,默默地收拾着残局。

    .

    可是后来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

    .

    很明显的,她受到了刻薄的针对。不只是吃饭,生活中的各种事情都是John挑刺的地方。从最初的惊怔,到最后的习惯,神奇的是,夏初没有任何愤怒和不满。面对John的无理取闹,她从不问他为什么,总是面无表情,目光淡淡地收拾这一切。收拾完,他再度破坏,她便再度收拾,如此反复,没有任何怨言。

    .

    看上去很顺从,却也很冷漠。

    .

    看着静静处理地上玻璃残渣还有花瓶碎片的女孩儿,翘着石膏腿坐在轮椅上的John凝视她良久,转轮,转身,进屋之前又是一随手,装着弹珠的盒子摔在地上,满地圆滚滚的玻璃珠子,密密麻麻的,多到数不过来。

    .

    “捡起来放好。”一声轻飘飘的嘱咐,房门被关上。

    .

    夏初的腰基本上就没机会直过,等到她收拾好那边的一切去捡珠子的时候,她拿着盒子的手顿了一下。

    .

    盒子有些年代了,看上去有些旧,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几岁孩子的笔迹——“Prince的玩具”。

    这个家中有许多Prince的玩具,大多都跟乐器相关,而神奇的是,这些老旧的物品竟然会出现甚至是完好无损地保存在已经再度结婚的父亲家里,其实是一件挺令人讶异的事。

    .

    而夏初在忙碌的时候,这栋孤独的房子里常常会传来优美的钢琴声——John会坐在那儿安静而耐心地弹钢琴。

    .

    他是一位钢琴手和词曲作家,他曾经取过艺名“PrinceRogers”,还组建过一只名叫“ThePrinceRogersTrio”的爵士乐队。

    .

    眼前的是一名热爱音乐热爱了一生的老人,此刻,随着岁月的磨逝,除了热爱还有沉淀,可是沉淀再多,也依旧盖不住如火的热爱。

    .

    终于可以空闲的时候,夏初就在老人的悠扬悦耳的琴声中,在这栋房子里,静静观赏Prince童年时期留下的蛛丝马迹,尽管不多。她可以在某些地方看见他小时候的照片,他小时候比现在黑的多,脸也鼓嘟嘟的,没有现在的削瘦和孤傲,看起来很可爱。

    .

    夏初不禁对着照片笑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这一定是Prince想烧掉的照片,他一定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丑爆了。

    .

    然而事实是,谁不会觉得孩子可爱呢。

    .

    钢琴声戛然而止——

    .

    “滚出我家。”John漠然地告诉她。

    .

    “很抱歉,你儿子还没回来,我暂时还不能滚。”夏初云淡风轻地朝他笑了笑,几分勇敢的挑衅道。

    尽管气氛如此不友好,夏初还是坚持每天晚上推他出去散步,对John的恶语相向视若不见。她觉得,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对他的身体总有好处,心情说不定也会变好。

    .

    而一到半夜回房休息的时候,夏初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她恨不得倒头就睡。可深夜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总会听到房子外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忽远忽近的,空灵而又虚幻。

    .

    夏初很害怕,她一个人缩在被子里总是难以入睡,而这一晚那声音越来越强烈,时而还伴随着尖声的狂笑。

    .

    就像女儿找爸爸一样,夏初穿着拖鞋“啪嗒”“吧嗒”地进了John的房间,开灯推醒他:“醒醒!John!有怪声!”

    .

    她实在是害怕了,才来找他的,因为这房子里她只有他可以找。如果有坏人来了,她和John好歹也算是一伙的吧,她想。

    .

    老头儿大半夜被吵醒,郁闷地不得了,恼火地凶她:“干什么干什么!”

    .

    夏初穿着睡衣蹲在床边,害怕地紧紧抓着John的胳臂,仿佛这个并不是平日里对待自己刻薄的那个人,而他也并不讨厌自己似的。她摇着他:“有很奇怪的声音,你没有听到吗?”

    .

    “没听到!”John把自己蒙住,然后不再理她。

    .

    夏初不敢再回房间自己一个人待着,她突然本能地想,如果Prince在就好了。然而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透露出的信息,只是披着张毯子,在John床边附近的小沙发里蜷缩着睡着了,直至天亮。在John的身边,她会有一些安全感。

    .

    后来她才从John的口中得知,他们隔壁住着一个精神病人。夏初恍然大悟,没有再细问。

    .

    John从鼻子哼笑一声,转轮离开,低声嘲讽:“小丫头……”果然还是个小丫头罢了。

    虽然John总是很冷漠也很凶,对待自己的态度依旧不友好,可是渐渐的,他们之间衍生了一种属于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你凶你的,我照顾我的。

    .

    虽然他和Prince的关系看上去并不太好,可夏初可以感觉到,他们始终是一对父亲和儿子。

    .

    John经常用录音机听磁带歌曲,而他经常听的都是一个小男孩唱的歌。歌声很稚嫩,但很有天赋,夏初从没听过这声音,却总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就像她认识的某个人一样。

    .

    撑着拖把静静听了一会儿,她问:“这是谁的歌?叫什么名字?”

    .

    “这是混小子写的第一首歌,七岁的时候唱的。”《FunkMachine》。

    .

    夏初很惊讶。

    .

    录音机里小男孩的声音还在幼稚地唱着。

    .

    John竟然笑了,随口道:“他那时候可喜欢JamesBrown了,做梦都在蹦跶他的舞。”

    .

    夏初的神情渐渐变得舒缓。

    .

    别看关系不好,John和夏初两个人也会聊天,也许是太寂寞了。他们的对话往往都是发生在夏初推着他出去散步的夜晚。

    .

    轮椅的车轮缓缓滚动着,John悠悠地说着些Prince以前的事:“……那小子十几岁就跟人在家里上床,被我撞见,我一气之下把他赶了出去……”

    .

    还记得跟他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夏初就听Prince毫不在意地说过这件事,还被他吓唬过,现在又从他老爸口中再听一遍,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夏初垂下眸子,浅浅失笑。

    .

    对于她的淡淡笑容,John转头问她:“你们俩上过床吗?”

    .

    夏初拧眉以示抗议:“没有!”

    .

    John转过脑袋:“没有?看来他对你挺认真啊……”他还挺惊讶的。

    .

    不知怎么,听见这话,夏初竟然没有反驳,也许她知道自己反驳不了这个事实。

    .

    “看来你不怎么了解他。”John说。

    .

    夏初对他突然这么说有些不解,但John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隔了良久,突然问:“你知道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吗?”

    .

    夏初摇头说不知道。

    .

    “他有先天性的癫痫病。”

    John的声音很平淡,夏初稍显惊怔,推轮椅的脚步也渐渐停了下来。

    .

    对着夜空,John说:“他小时候曾经常发病。可有一天他突然对他妈妈说:‘我不会再生病了。’她问:‘为什么?’他说:‘是一个天使告诉我的。’”

    .

    从那以后,Prince竟然真的再也没发过病。

    .

    夏初目光柔和,抿唇轻轻而笑:“那个天使一定很喜欢他。”

    .

    她推着轮椅继续走动,带着浅浅的笑意随口发问:“他的名字是谁取的?是你吗?”

    .

    “给他取名叫Prince,是希望他可以做到我想做的一切。”“Prince”源自他的艺名还有乐队。

    .

    “他做到了吗?”夏初问。

    .

    轮椅上的John没有回答,只是舒服地吹着微风,沉默良久。

    .

    “他还差得远呢!”父亲评价儿子道。

    .

    可能方式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但夏初知道他是在夸奖儿子,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抿唇露出了笑容。

    .

    夏初也笑了,抬头望向美丽的夜空,继续推着轮椅散步。

    夏初本以为她和John的关系改善了一点,但当第二天早上餐盘里的食物再次被推翻在地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太天真了。

    .

    “难吃死了。”老头儿一如既往地转着轮子离开了,这次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出去喂鸟。

    .

    夏初来了十天,真的就捡了十早上的早餐和碎盘子。她又一次蹲下收拾残食碎渣,难得地叹了口气。可不小心的,她的食指被锋利的瓷片给割了下,下一瞬,鲜红的血珠就冒了出来。

    .

    有些痛,夏初本能地缩回了手。

    .

    奇怪,她怎么会割到手呢?还有,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些心神不定?夏初犹疑了一会儿,还是将所有东西收拾干净,然后自己吃完了早餐。

    .

    晚上八点,天色已经全黑。

    .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折磨夏初,John总喜欢乱扔自己的东西,因为夏初一定会帮他捡回来。无聊地大手一挥,不知是什么玩意儿被他从窗口直接扔出了院子外面,“咻”的一道半弧。

    .

    夏初正在他旁边拖地,因为他刚才又“不小心”打翻了果汁杯子。看到这一幕,夏初依旧没有愤怒地指责他,而是冷漠地撑着拖把看着他,声音平静:“如果你儿子回来了,我一定会要求他付我工资的。如果你乐意,你可以把这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通通都扔出去,没关系,我会帮你捡回来。”

    .

    John并不为所动,跟个小孩儿似的又扔了一个东西出去,在夜色下,那东西金光灿灿的。

    .

    夏初知道他把一个金戒指扔了出去,也不等他回答便恼火地率先冲了出去。John透过窗户看见夏初急急忙忙地出了自家院子,悠悠道:“如果今晚你找不到,我就说是你偷走了它。”说罢窗帘一拉,哼着小歌转轮回床睡觉。

    .

    院子外面的马路边上,夏初一直在弓腰地仔细寻找着什么,夜色太黑,路灯太远,仅靠月色的一点光亮她实在找得艰难。这折磨人的老头,夏初第一次想宰了他。

    .

    她直起身子想回房子拿一个手电筒之类的东西出来找,然而刚刚站起来,口鼻突然被死死捂住。夏初只觉自己被人从背后勾住脖颈快速地拖行,她想挣扎,可是那股力量竟然大得可怕。

    .

    几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有鞋底和地面的沙子磨砂出的粗糙声音。

    .

    夏初的脖颈被勒得生疼,她拼命拍打,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觉得自己要被捂得窒息了。一股恐惧深深涌上心头,她背后的可能是一个魔鬼。

    .

    她被粗鲁地对待,一路的拖行磕碰摩擦,手臂缓解还有小腿许多地方都被磨破了。等自己的手脚被铁链紧紧捆起来并被狠狠推在地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在哪里的旧仓库里。而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

    .

    他的头发有些乱,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而发青,此刻正微微弓着腰,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眼睛在发光,可是却在笑:“Sophie,Sophie……”

    .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对着夏初叫“Sophie”,看起来温柔而不安。夏初很聪明,她突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他的精神状态明显看起来不正常,一定是John说过的住在他们家附近的那个精神病人。她望着他,虽然害怕却还是竭力保持镇定,然而声音还是微微颤抖:“我不是Sophie,你认错人了。”

    .

    然而他的表情却突然变了,变得可怕而凶狠,多疑而暴戾。

    .

    “你说什么!”他扇了夏初一个耳光,然后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Sophie?!你是不是不爱我?!”

    .

    他不停地推搡着她,她满脸通红,几乎快要被掐死。

    .

    夏初无法呼吸,她快要晕厥了。他突然又松了手,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身子,心痛而怜惜:“对不起,Sophie……我把你弄疼了……原谅我,Sophie……”

    .

    他越是这样阴晴不定便越是给人恐惧可怕之感,夏初想得没错,因为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之内,她遭受了他两面的折磨。

    .

    他可以神情温和地和她聊天絮叨,又可以忽然愤怒地对她拳打脚踢,拎着她的身体不停地质问:“你不爱我了是吗?你跟别的男人好了是吗?你想杀了我?然后你就能跟我离婚了是吗?!”

    .

    一阵疯狂的踢踹,夏初只觉得腰腹剧痛,疼得发出几声呜咽。

    .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叫喊,然而只要她一喊救命迎接她的便是暴风雨般的拳打脚踢,最后,她的嘴被塞住,再也开不了口,只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倔强里带着恐惧和无助。

    .

    她看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尖刀轻轻地游离在自己的脸边,那男人惊喜而狂热地安抚着她:“Sophie……Sophie……如果我划花了你的脸,如果你不再那么美丽,是不是就没人再喜欢你了,你就不会想要离开我了……那时候你只属于我了……”

    .

    双手被捆住的夏初侧躺在地,紧张而小心地慢慢后挪着,她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她真的怕他会突然发怒而一刀刺下来。

    .

    狰狞的面容带着可怕的笑容,绝境中的夏初绝望地闭上眼睛。像救命稻草一样,有一种声音在她的心底还有脑海轻轻呢喃:

    .

    Prince……

    .

    “嘭”的一声巨响,仓库紧闭的两扇铁门猛地大力弹开。

    .

    皎洁明亮的月光突然倾泻进来,带着清幽氤氲的深蓝夜色,照亮了仓库里的大片角落。门前灰尘四起,滚滚弥漫,混沌朦胧中来人的身形显露,他一半的脸淹没在黑暗之中,其中有两颗闪亮宝石般的东西,是Prince冰冷犀利的眼神。

    夏初眼角的泪痕害未干,望着他像梦一样的身影已然呆了。她只是在心里叫了下他的名字,他竟然真的出现了?这究竟是梦还是幻觉?

    .

    他暂时忙完了工作,便马不停蹄地回到明尼阿波利斯,可是他在房子里除了自己睡觉的老爸,却怎么也看不见夏初的身影。他和他的人已经分头找了她半个小时……

    .

    Prince黑着脸色大步朝他们走来,男人迅速掳起夏初,一手拿刀,一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脖颈,浑身都在暴怒的颤抖:“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

    Prince脚下突然一顿!

    .

    他紧张地看着处在危险之中的夏初,生怕她受到更多的伤害。安静了几秒,他缓缓伸出手,试图安抚男人:“放开她……不要伤害她……”

    .

    “只要你不反抗,我是不会伤害我的Sophie的……”男人紧张兮兮地说完,然后开始大笑,“你们这对狗男女……哈哈哈哈哈……”

    .

    Prince一点点悄悄地靠近着,声音轻轻:“只要你不伤害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

    “不要过来!”男人突然发怒,指着他喊,“不要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你想把我的Sophie抢走!”说完隔着衣服一口狠狠地咬在夏初的肩头,女孩儿嘴被塞着,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嚎和呜咽,衣服渗出鲜血。

    .

    Prince彻底慌了,他心痛得简直快要猝死,连连后退:“我不动!你放开她!”

    .

    面前的地面扔来一串麻绳,Prince抬起头,男人笑嘻嘻地告诉他:“把自己的手绑起来。”

    .

    当着他的面,Prince真的将自己的双手紧紧捆绑起来并用牙齿拉上死结的时候,还不忘安抚似的警告他:“我不反抗,不要伤害她……”

    .

    将夏初推倒在地,并将她已经被捆起来的双手拴在了破旧的机器上,男人这才兴高采烈地开始走向Prince。他开始疯狂地殴打他,几近暴虐的拳打脚踢令双手被绑起来的Prince摇摇晃晃的几乎要倒了。

    .

    狠狠的一记拳头,Prince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他的嘴角淤青,甚至溢出了鲜血。

    .

    夏初惊愕地瞪着他,她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嘴里塞着东西,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她疯了似的拼命挣扎,想要挣开手腕的束缚,然而还是无济于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Prince被那个已经没有人性的恶魔一次一次的伤害。

    .

    暴虐仍在继续,Prince的脸和身上已经伤痕累累,然而被殴打得再狠,他还是能凶狠地瞪上那人一眼,像个找打的小男孩儿。他瞪得越凶,那男人便打得越狠。

    .

    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受这样的苦?他明明可以放弃自己的。

    .

    夏初的眼眶开始发红。

    这是一个废旧的机械仓库,周围有许多工具,那男人抓起一个厚重的扳手朝Prince挥去:“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还手?!你难道就这么喜欢她吗?!为什么?!”

    .

    几声沉痛的闷响,Prince满脸是血地重重趴在了地上。

    .

    所有的挣扎全部变成了无力的扭动,眼泪涌出眼角划过鼻梁,夏初侧躺在地上哭得双眼朦胧,发出几声悲伤的呜咽和抽泣。

    .

    那男人显然已经已经疯了,他打红了眼,不停地换工具殴打他臆想中的“情敌”。几番下来,满身灰尘、死气沉沉的Prince,已经躺在地上不会动了。

    .

    夏初不停地拉扯着限制自己行动的绳子。

    .

    男人抓起一把木椅。

    .

    夏初挣开了绳子!

    .

    男人高举起木椅就要便地上的Prince砸下!

    .

    夏初奋力爬起冲了过去,她重重趴在Prince身上,一声闷响,她替他挡下了一记重砸,手腕上还绑着铁链。

    眼前的前景令男人彻底变得呆木,手里的椅子掉落在地,缓缓后退两步。

    .

    也许是察觉到他分神了,也许是因为夏初在自己身边了,地上的Prince突然爬了起来,哪怕被捆着双手,依旧身手灵活地将他打翻在地。

    .

    正在这时,Prince的两个保镖刚巧赶来,将男人制服。一个保镖赶紧将Prince和夏初腕上的绳索和铁链解开。

    .

    凌乱的夏初还没来得及询问他的伤势,整个人已经被Prince紧紧拥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好像死也不会放手:“对不起,我来晚了。”

    .

    那男人看着面前的这对男女,竟然失魂落魄地流下了眼泪,口中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选了他……为什么你要抛弃我……”

    .

    保镖紧张地问Prince有没有事,要马上送他去医院,Prince随随便便地将脸上的血一擦,流那么多血原来是额角被砸破的缘故。他让保镖先处理好这个精神病人,再回他父亲家里等他,他待会自己回去。

    .

    保镖带着男人离开以后,空旷的旧仓库里便只剩下他和夏初两个人,他们依旧狼狈地跪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面对着彼此,背着月光,两人只剩下幽蓝浪漫的轮廓剪影。

    .

    “你刚才哭了?”他轻轻抹去了她的眼泪。

    .

    “没有。”她啜泣着。

    .

    两人的剪影中除了泛着幽蓝的漆黑,五官和表情什么也看不见。

    .

    “是因为我吗?”他没有理会她的违心回答,而是继续笑问。

    .

    “不是。”她还在抽噎。

    .

    他轻笑了几声,没有反驳,而是将额头抵上了她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的深情与温柔令夏初深深震撼。

    .

    “我现在想亲你,你会拒绝吗?”他问。

    .

    “……”夏初的喉咙被塞住。

    .

    无比温柔的,嘴唇冰凉的触觉如蜻蜓点水,却又辗转缠绵,Prince的吻令人神魂颠倒。

    .

    终于,他离开了她的唇。

    .

    静谧幽深的夜色映照下,她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窘得脸颊红晕,像是发了烧。而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眼睛眯得像月牙一样笑了起来,“好烫。”

    “脸红了,Shiloh……”

    “……没有!”

    当半边脸全是血迹的Prince被夏初扶着回到父亲家里的时候,Aimee差点吓得晕过去。她不可置信地担忧地冲到他身边:“你是刚上完战场吗!”

    .

    “这个神经病,差点被他打死……”满身灰尘的Prince吃痛地动了动肩膀,他疼得差点要挂了。

    .

    “快去医院!万一骨头什么的断了怎么办!”夏初凶着眉毛催促他,眼眶还有些没有退散的微红。

    .

    “你去我就去。”Prince抓紧她的手,“你是不是也受伤了?”

    .

    没有多说,两人迅速被送去了附近的医院,检查后所幸只是外伤,没有大碍,就是Prince后背的淤青太过严重,而夏初肩头被咬的地方太深了。而两人都不愿意在医院里待着,上完药之后便驱车回来了。

    .

    直到他们离开医院踏进房子的时候,老John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还舒服地翻了个身,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发生了什么。

    .

    或许他在梦里知道了,只是不想管。

    .

    这起恶性伤人事件最后的结果是,那个精神病人被送去了警察局,不过这根本没用,因为他最终还是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之后几天他的家人一再登门道歉,Aimee生气地回复他们:“他有精神病你们就应该把他送去医疗机构好好看管起来,为什么允许他住在家里?万一他把别人杀了怎么办?”

    .

    家属连连道歉,Aimee虽然气不过,但是让他们离开了。

    .

    Prince带着脸颊和嘴角的伤痕看着Aimee道:“这下我能休息了吧?我得养伤啊。”

    .

    可怜的Aimee被差遣去向那些公司高层复命了,最重要的是为Prince当枪把子。可是小助理毕竟不比艺人本人,保不得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当Aimee悻悻地离开的时候,Prince在背后冲她喊:“回来加工资!”

    .

    他转身进屋,见父亲恰巧推着轮椅坐在庭院门口。John瞧着儿子脸上的伤痕,十分淡定:“为女孩打的架?真没出息。”

    .

    Prince瞄着老爸冷嗤了声,显然懒得反驳,抱着胳膊就要进屋。

    .

    他绕过父亲要进屋,没想到突然被叫住:“嘿!混小子!”

    .

    Prince纳闷地回头望着父亲,他看见父亲竟然歪起一边的嘴角从容而愉快地笑了起来:“我喜欢这女孩儿,你可不要追不到手,给我丢人。”

    .

    Prince几丝惊讶,一瞬之后淡然了下来,他回头望了眼屋内还在忙于做早餐的夏初,又转过头来看着父亲,几分自信而魅惑的笑弧在一边的嘴角漾开:“还用你说!”

    .

    说罢像阳光和旋风一般肆意盎然地闪进了屋里,微风中的John看着混小子的背影,不禁地扯了扯唇角的悠闲笑意。

    .

    Prince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父亲家里,留在夏初身边了。Aimee走后,他们在这里平静而愉快度过了一个星期的闲暇时光。夏初经常会推着John出来散步,然后看着Prince在老旧的操场上打篮球,他总是炫耀似的告诉夏初,他以前可是篮球校队的呢,这是值得每个美国男孩自豪的标签。

    .

    带着微笑的夏初却不以为意,插着腰嗤了一声。

    .

    在老爸的冷漠暗示下,Prince手把手地教夏初打篮球,偶尔他还会牵一牵她的手,露出坏笑。而神奇的是,夏初竟然习惯到忘了拒绝他的这一动作有时候,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他牵着手,而且还十指相扣了十几秒。

    .

    “嘭”一声,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后,篮球准确无误地投进了篮筐里——夏初的三分球一投一个准。

    .

    “你真的没打过篮球?你是高手吧?”Prince的小眼神瞄着她。

    .

    “当然没有。”夏初跑过去捡起球,神气地冲他扬了扬眉毛,“你连我这个新手的球技都比不过,抱歉,我都要怀疑你‘篮球校队’身份的真实性了。”她讽刺他。

    .

    漂亮的手势,漂亮的投射——球又进了。

    .

    夏初,一个从来没有碰过篮球的新手女孩儿,五十发投射中了四十七发。

    .

    敲了敲脚丫子的Prince挠挠脑袋,无语地低头冷笑了两声,然后叹了口气。

    .

    短短一个星期的气氛是美妙的,不得不承认,夏初和Prince之间起了一种微妙的变化。然而就在Prince好似快要真正推开夏初心房大门的时候,Bill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美好的一切。

    .

    当Bill赶到明尼阿波利斯,赶到Prince父亲家,赶到这个篮球场的时候,夏初正在Prince双臂的遮拦下开心而漂亮地运着球,她整个人几乎都被包围在他的怀里。看到Bill的时候夏初的魂魄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霎时愣在原地,篮球“嘭”“嘭”跳了几下,滚到了John的轮椅边。

    .

    Prince也愣住了。

    .

    Bill站在离她七八米远的球场边上,抓着手,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和沉稳:“好久不见,Shiloh。如果你不介意我的打扰,我想我能跟你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