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昊扭头，皱眉，尚未看清来人容貌，被男人一拳掼倒在地。
秦擎丢掉外套，拳脚裹挟厉风而来，顾昊无力抵抗，扛了没两下有如四肢百骸俱裂。
“秦擎”
顾昊抹开脸上糊的血，惊觉眼前男人无非是个略有名气的奶油小生，竟妄想在太岁头上作祟。
他不服气，咬牙狠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纵使他在顾家不是受宠的长子嫡孙，但凭顾家在云城的声望，就没人敢动他半分
秦擎充耳不闻，双目赤红，出手不遗余力，纵使顾昊皮开肉绽鲜血飞溅，也不解恨。
“动女人动到我头上来了”
来的路上，他已经查过顾昊底细。
原以为顾铭之带走了她，不想星云集团都算不上话事人的小喽啰，也胆敢肖想念竹。
“竹竹，没事，没事了。”潞潞用被子拢住了席念竹发抖的身体，搓了两下席念竹的肩膀，又堪堪捂住了她耳朵。
“你说话啊，别吓我。”潞潞快哭了。
席念竹双眼失神，放空，完全没在状态。
“你娘的，再打我一下我把你封杀了”
“区区一个戏子也敢这么放肆，你他妈的死期不远了。”
顾昊嘴里不乏脏到极点的谩骂，不堪入耳。
直到又一口鲜血从他狗嘴里喷涌而出，对上男人猩红双眸，顾昊突然生出一股无边的恐惧来。
再这样下去，秦擎会要了他的命。
“大哥，算我错了”
“我只知道顾铭之玩过她，没想到你俩也谈上了”
“救命”
声声哀嚎回荡在整栋大楼里，闻者惊心奈何秦擎早已打过招呼，无人敢靠近半分。
不消片刻，顾昊叫得嗓子都劈了，满地都是被揍得吐出来的污秽物，跟血水融为一体，直叫人感官不适。
潞潞吸了吸鼻子，抱紧席念竹低声道：“秦擎，警察到楼下了，我们先带竹竹回家。”
“她冷得一直在发抖。”
秦擎好不解气，有心将顾昊一把掐死，省得他再出现碍竹竹的眼。
看到顾昊面色涨红，青筋暴起，俨然下一秒便要窒息而亡，潞潞拔高了音量：“秦擎，别闹出人命”
若秦擎因为替竹竹报仇而坐牢，她相信竹竹会自责一生。
秦擎适才松手，双眼布满血丝地回了头，走向席念竹时，他步伐沉如灌铅，每靠近一步，都快要了他命。
顾昊像条死狗，趴在自己遍地的污秽物里，贪婪地大口吸入空气，操之过急而呛得连连咳嗽。
秦擎双手在裤子上擦拭一番，微抖着，拥席念竹入了怀。
“竹竹，我们回家。”
席念竹意识涣散，手虚虚地搭在他手腕上，从某种角度看上去倒像是牢牢抓着他。
秦擎垂眼，看到她手背抓红的几道大小不一的口子，眼一热，把她抱得愈发的紧。
噼啪的雨点，如鼓点断续拍打着车顶和车窗，雨雾将万物湮没，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发白刺眼的车灯，变幻成光柱照进大楼，夜晚便有了形状。
下车到进楼，几米远的距离，秦擎公主抱着席念竹，沿道水洼被皮鞋踩得四分五裂，发出的脆响深入人心。
三年来堆积的噩梦，在这一晚将席念竹屡屡唤醒，她意识混沌，抱紧了秦擎好几次，辗转至天际泛起鱼肚白，她才真正睡去。
秦擎在她身边躺平，蹑手蹑脚与她相拥，唯恐惊醒她半分，他通红的双眼，眉间疏不散的疲惫，全是对她疏于关心的忏悔。
晨曦破晓时，熹微亮光从未拉实的窗帘缝隙里泄出，席念竹脸上被斑驳出浅浅金色的碎影。
头昏脑涨。
回想起昨晚惊心动魄的场面，她还是由不得心尖一颤，直到脑海中映出男人的脸。
“秦擎”
是他送自己回家的吗
席念竹找到客厅，不见人影，饭桌花瓶上插了束新鲜的百合，秦擎在上面留了张便利贴。
他说厨房有粥。
席念竹盛了一小碗回来，手机不停弹出消息，竟跳出昨晚路人拍摄下的，顾昊被警方逮捕的视频。
网上疯传他在酒店里辱了大人物，网友们各种盲猜人选，搞得人心惶惶。
席念竹捏紧了勺子。
看到顾昊被拖上车的那副残肢躯架，也不解气，顾铭之尚不敢强迫她，顾昊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顾夫人的名字跃上手机屏幕。
席念竹大概猜到她来电所为何事，没打算接。
等第二通响起时，她才将手机靠向耳边。
“席小姐，发生昨晚那样的情况，我想你可能身心俱疲，不方便赴约，我就在电话里与你说明了。”
顾夫人习惯性的盛气凌人口气，让席念竹皱起眉头。
快中午十二点，秦擎发来微信，在楼下等她去吃饭。
席念竹戴上了一副墨镜，穿着款式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下楼，见到他那瞬，心尖有如细流翻涌。
刚上车，秦擎抱住了她。
席念竹美眸轻阖，搂过他轻吻了上去，短短几秒又退开，软声道：“昨晚的事，谢谢。”
“说实话，竹竹，我很抱歉。”
秦擎揉了揉她的头发，疲惫的眼底掩不住歉意，“如果我早些赶到，你不会被吓坏成那样。”
“没事的。”
席念竹摆了摆手：“不是吓，那应该是药效，昨晚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但他没动到我。”
纤纤柔荑摁下车载音乐，她轻松地往后一靠：“去哪吃饭”
“到了就知道了，如果累的话，你先休息下。”
车子绝尘而去。
二十分钟不到，堪堪停下。
席念竹看向窗外派出所的字样，柳眉微皱，她转头来，男人侧脸凛厉而深刻，眉宇间尽是煞气，叫人胆寒。
“秦擎。”她心跳一窒。
“先做个笔录再去吃饭，这一次，我会让他把牢底坐穿。”
秦擎口吻凛厉，不容置喙。
席念竹轻叹一声，把他的手握住，柔声软语，“这次事情闹得很大，我个人倒不觉得有影响，但公司已经撑不住了，要不不笔录，也取消上诉”
“竹竹，你在胡说什么”
秦擎深眉皱紧：“是不是华云给你压力了还是”
“都不是，是我自己的决定。”
席念竹眼睑微垂，想起顾夫人在电话里说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