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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7章 末节

    是她来了?

    余慈抬头看一眼却是皱起了眉头远方剑光灼灼如流星经天是一位修为不俗之辈但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位。

    还好了剑光最终错开角度匆匆往东去了余慈等剑光越过俯身拾起照神铜鉴。和上回差不多铜镜上的温度热得烫手镜面上光雾蒸腾虽然刚刚硬接了压元杖的一击外表看起来却没有任何的损伤。

    内部损伤什么的……应该也不会有吧?

    余慈不敢肯定上回失去照神图的经历绝不是一个好的记忆他有心尝试一下神意星芒等功能便强打精神重新以阴神驾驭起宝镜的时候一触之下心头却为之一震。

    照神铜鉴中有庞然巨力如滚如沸似海潮激荡洪波涌起余慈阴神驭镜便如小舟奔行于狂涛巨浪之上。这是宝镜噬魂之后激发深藏的潜力余慈也无控制之法需一段时间等它自行平复。可在潮涌之时余慈也感觉到了在大潮之下有一点与之迥异的微弱反应似溺水之人挣扎将没。

    “血僧魂魄尚存?”

    余慈先是闪过这个念头但随后阴神相触便知不对:“不是血僧却是证严!”

    照神铜鉴中异力潮涌摄魂而入便群起而噬转眼吞没。便是血僧这般人物因“种子”种下未久远不如全盛之时也抵挡不住顷刻间灰飞烟灭。血僧已如此与之同根而生的证严本应更是不堪。

    可是事情总有例外:只因证严残魂依附在余慈所放出的神意星芒之中与之共抗血僧强压不知不觉已联系甚密神意星芒又与照神铜鉴噬魂之力同源便像是一个避风港给了证严庇护使他得以残喘至今。

    当然说证严“残喘”其实也早神智昏昏只在灵明蒙昧之间盘转再有数息差不多也要与血僧一般灰飞烟灭去了。

    余慈倏然睁眼却是手持铜镜默默不语。

    想得前此日子他以神意星芒探得证严和尚脑宫隐秘与证严残魂联系初设今夜之局便以照神铜鉴的噬魂之能相告坦言行此法证严便也要与血僧同殁那时便记得证严一句话:

    “不人不鬼不伦不类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证严和尚是有必死之心的。余慈近日来对证严的身世也有些了解知道证严本是绝壁城中一小康人家之子因其根骨上佳被血僧携出授以邪法作为***寄魂之所。如此数十年过去证严和尚肉身遭邪法浸淫日久形貌与幼时大异且神魂元气隐与血僧相通血僧只一动念便可寄魂其身虽万里无碍。

    如此情形证严和尚又与傀儡何异?由此心中愤恨又因神魂受制于人多年重压之下竟然得了分神离魂之症在主魂之外旁生副魂。平日里主魂明则副魂隐主魂暗则副魂出数十年里主副二魂轮流作息常人昏睡之时他也有灵明存焉。所以当日余慈在天裂谷施救根本就瞒不过他也由此才埋下今日设局血僧的引子。

    今日血僧魂飞魄散证严一腔怨愤亦随之而去按他言语便是“死亦无惧”。此时在宝镜内蕴狂潮中挣扎艰苦求生余慈却不认为证严前面所言是虚话便是常人亦知道恋生畏死何况他们这些求长生的修行人?对他们来说求生早已是深植入心的本能无生之念想不过是槁木死灰非人也!

    他心绪流动手中照神铜鉴的温度却似更高令手心如焚。

    但此时余慈心中反倒是有了定念当下再催阴神似怒海行舟在镜内狂涛中使了把力脑中“轰”地一响受巨力反激阴神萎弱再不能驭镜但此时却有一颗仅他可见的暗弱星芒自镜面上激射而出倏乎已在两里开外没入那具和尚皮囊之中。

    余慈长出一口气他是尽力了以星芒携证严残魂而出投入其肉身之内总算给证严留了一线生机然而证严被摄入宝镜之中神魂根本遭到重创能否还魂还要看自家的造化。

    一边想着他一边往那边迈步想看看情况如何。然而走不过数丈他猛地抬头。

    那边暗沉的山林中忽地转出一个人来夜色朦朦看不清面目只觉得他身材瘦长走路飘忽摇摆极是诡异余慈目光照在其身上那人便生出感应扭过头但见双眸光芒碧绿触之有寒气及肤大有邪气。

    这人是什么来历?余慈一震止步。

    “啊哈今日倒是好收成。”

    那高瘦人影话音沙哑又显得高傲往余慈这般看了一眼便又转过脸径去拾捡地上血僧所遗的那根碧玉压元杖显然是看出此杖不凡要占为己有了。

    世上无耻之徒何其多也!余慈嘿地一声冷笑。

    但要说此人目中无人也未必余慈此时身心疲惫但神魂感应依旧敏锐已发现此人身外数尺有一缕锐然之气缭绕不散正是驭剑之相且感觉有些熟悉。脑中只一转就明白过来:

    此人正是刚刚驭剑经过之人。想来之前已经察觉到这边的剧变却故作不知引剑远去却又悄然折回待观察到局势对他有利之后才跳出来取那渔翁之利。

    余慈是个眼睛里***不进沙子的不过此时血僧已死诸事了结且是气力不济绝不应该另生事端。他对外物不甚看重若来人只是对碧玉压元杖感兴趣且由他拿去只是欲壑难填……果不其然那人持了压元杖上下打量一会儿连声叫好但很快便将视线移到这边来。山林幽暗余慈手中的照神铜鉴青芒如雾极是耀眼观之不俗落在那人眼里便惹得他笑起来:

    “那镜子也不错……”

    话音传到此处余慈眸中寒彻他不愿另生枝节却不是好欺之辈正要针锋相对颈后忽地一寒想也不想希光剑锵然鸣响乍一出鞘便失了形体如云飞雾流如虚似幻。

    剑雾拂过身后正将一长条物事笼在其中待雾气流过那物现形恰是一条色彩斑澜的毒蛇其外皮坚若精钢以希光剑之利也不能损毁不过半山蜃楼剑气入微入化早将其内脏化为齑粉此时毒蛇落地立时便死得透了。

    余慈一剑建功半点停顿也无鼓起最后一点儿力气剑势回转护于胸前。

    那瘦高人影已在毒蛇出洞之际飘忽而至恰碰上余慈布下的剑气只觉得前方剑气布列虽是守势却是森森然如渊深无底似乎随时都会引爆强绝的反击。此人是惜身之辈见余慈一剑斩杀他饲养的八锦毒龙惊怒之余也极是警惕当***形一窒可看到余慈雪白的脸庞随又醒悟:

    小辈力竭惧他何来?

    阴阴一笑他再转身形准备发动可这一迟疑机会便去一去不复返!

    人影手上忽地一沉陡然加上的重量让已经启动的身形一个踉跄这时他才惊觉是手上那根碧玉短杖瞬间重了成千上万倍重力及体以他之能也差点儿给闪了腰。

    一声闷响压元杖已经落地深陷地中近三尺。

    “混帐!”

    瘦高人影敏锐当即回头果然见到那边挺尸的和尚不知为何竟是挣扎着坐起来刚刚正是此人遥空控制压元杖与他为难。

    “古怪刚刚二人不是拼死拼活来着……”

    来人又惊又怒偏偏压元杖虽已离手可其辐射出来的重力依然将他裹在其中令他举步维艰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双眼碧火如烛已是杀心炽烈只待挣开这重力圈便要将这二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可在此时远方夜空又有灼灼剑光跨空而来。

    余慈抬头随即大喜翻转照神铜鉴一道青光冲天而起虽不算强烈但深夜之中已足够醒目。

    夜空剑光一顿随即倾泄而下。

    余慈哈哈大笑弃剑于地裂喉大呼道:“甘师叔在这里!”

    “哪个甘师叔?”

    瘦高人影闻言便是心头栗然再目见剑光流泄忽地惨叫一声:“四维天剑!”

    怪叫声中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撑开了重力圈也不管近在咫尺的余慈翻身便逃。他驭剑的速度也算快了但比天上那加速多时的剑光还差得远剑光如虹山林几十个树冠华盖一发地飞起冲击转眼临头。

    瘦高人影厉声大叫身影竟在间不容发的时候猛缩了两圈如掷星丸两个纵跃便踪影全无。但叫声尾音暗哑必然是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