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青看了傅令元一眼才回答阮舒:“他们在动手之前已经毁坏了那截路段的监控。”
阮舒拧眉无话。
“车子型号记得么?”傅令元又询。
“大众。银白色的。”经提醒阮舒想起另外一条线索“车牌号应该是海a039……最后一个数字没记住。”
因为先前摩托车事故他问她细节时特别问过车牌号她由此谨记在心未想这么又发生意外。可惜当时视野状况太差时间也太匆忙她没能记全数字。
栗青边听边记录下来打算询线追查。旋即他先和阮舒说:“阮姐你的车这几天需要留在车厂进行修理暂时无法还给你。”
“不用修了。”傅令元插话“处理掉。换新车。”
阮舒的眼底敛出一丝不悦面上表情倒是依旧平和:“修着。我这几天先打车。”
话头对着栗青驳的是傅令元的面子。
栗青没回复等傅令元反应。
傅令元的单只手臂支在椅子扶手上身体稍稍往后靠眼风扫向阮舒饶有意味:“傅太太身为林氏的总裁开的却是一辆好几年的老车。”
栗青搭腔劝了句话:“是啊阮姐上一回老大让我和十三把你的车送去车厂做检查就发现了不少小毛病有些部件也没更新换代。其实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
“谢谢三哥。”阮舒抿唇微笑“就是因为跟了我好几年彼此已经磨合得默契开得才更顺手。等到它有一天彻底报废不能动了再说吧。”
傅令元摸摸下巴:“傅太太念旧?”
阮舒笑意阔开为了留住这辆车暂且点头承认:“是。”
傅令元未再勉强。
见结论已出栗青继续下一件事征询傅令元的意见:“老大后头关着的那群人他们的大哥为了撇清关系根本不敢前来认领。现在是随他们在我们这里自生自灭。”
“那不是正好?”傅令元语声懒懒“全都给陆小爷留着。他昨晚估计没玩够。”随即补一句提醒“该包伤口的给包伤口差不多快咽气的就送回去要死也不能死在这儿。”
“老大放心兄弟们都仔细看着。”栗青应承又听傅令元吩咐“好手好脚的那几个不要闲放着白白啃粮食。你不是说屠宰场东北角的那面墙昨天夜里被大雨冲跨了一大半?”
作为跟随自家老大多年的心腹栗青立马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展开一脸的笑嘻嘻:“十三不在正愁没人搬砖现在有免费劳动力了。”
最后还有一件事汇报:“老大还有那三个被‘蚂蚁爬树’的……已经烂了。”
顾及着阮舒的在场栗青的措辞含糊了些但一点儿不妨碍将意思表达给傅令元。
傅令元闻言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阮舒。
她在看似专心地吃早饭。从她车子的事定音后她便好像自觉隐在了他和栗青的交谈之外。一副不叨扰他办公的局外人姿态。
微勾唇角傅令元收回视线才压冷了眸色道:“挂起来给其他人看以儆效尤。”
“是老大。”栗青肃色退了出去。
傅令元转回眸阮舒恰好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
“吃好了?”
“嗯。”
“休息一会儿。我们十五分钟后出发。”
“好。”阮舒点头。
傅令元自餐桌前起身兀自走上楼不知是要去干什么。
佣人出来收拾餐具。
阮舒便也离开餐桌转去客厅的沙发落座。盯了会儿窗外的雨帘掏出手机给马以打了个电话。
马以没接。大概在忙。
阮舒给他发了条微信告知昨天傍晚再次爽约的缘由。虽然现在才想起来其实已经太迟了。
发完微信她顺手点开新闻刷了几条后手指微顿转而打开手机网页搜索“蚂蚁爬树”。
首先弹出来的全都是菜名。
略一忖她重新跳转到一个专门提供问答的网站里去搜索关键词这才找出了答案。
“在人的下体涂满蜂蜜或麦芽糖之类的甜食再将装有蚂蚁等小昆虫的塑料袋封闭任由啃咬……当然将蚂蚁换成螃蟹、蝎子等带钳脚的动物效果更佳……”
简单浏览捕捉完关键信息。阮舒关掉页面收起手机。
没隔几秒楼梯传来傅令元的脚步。
下来后脚步径直朝她过来最终停在她身后。
很快有外套披到她的肩。
“穿上。”傅令元嗓音沉厚。
阮舒垂眸瞥一眼。
是一件蓝黑色的女士长款呢大衣。
和身上的香风红裙子一样都是全新的。
不动声色地确认后她将手套进衣袖莞尔:“三哥这里总是不缺女人的衣物。”
傅令元的身上也多了一件蓝黑色的男士长款呢大衣和他给她的这件就像情侣装一样。他嘴里叼着跟没有点燃的烟卷帮她将被压住的头发从里头拨回到外面来。
“谢谢三哥。”阮舒道谢。
傅令元扬起一边的嘴角回应她的前一句话:“以后我这里所有的女人衣物都只归傅太太所有。”
阮舒:“……”
***
去的是郊区的一个休闲牧场。
泊好车后傅令元一手撑伞一手搭在阮舒的腰上沿着鹅卵石路一路走。雨小了许多伞足够大路修得也很平整两人这样徒步倒是既没淋到雨也没溅到水。
他没说话她亦不主动找话。
因为雨天户外的休闲场所几乎没见着人。而他带她去的最终目的地是钓鱼湖泊区域。
木制廊亭的钓鱼台上只有一拨人十个左右。
收伞跨进亭下后阮舒粗略扫一眼辨认出几乎全都眼熟的人。有的是她以前在其他场合接触过有的是那次牌局和傅令元同桌的牌友。
她心中顿时有数在场的是傅令元在傅家那一个圈子里的玩伴。
单明寒最先注意到傅令元不满地嚷嚷:“你小子迟到半小时了!”
话音落下他才看见傅令元身边还跟着阮舒脸上的表情顿时收住。
其余人也同样停住手里的事情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齐刷刷将目光投到阮舒身上好像她是不速之客。
傅令元完全泰然自若接住单明寒的话:“晚上的饭局我埋单算作谢罪。”
有人顺势将场面重新活络开:“原来是林家二小姐傅三你早说要带女伴过来嘛。”
“你们如果带女伴难道会提前与我打招呼么?”傅令元笑着怼回他们随即揽着阮舒走向单明寒。
单明寒正一个人坐在藤椅里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干嘛?来了鱼塘不钓鱼?”问着傅令元和阮舒一起坐下。
单明寒将古怪的眼神从阮舒身上收回应傅令元:“也不知是谁最早出的这馊主意大冬天的来钓什么鱼?下这么大的雨活动都不取消。”他朝一排流儿的鱼台扬扬下巴“放眼望去整片湖可就只有我们。”
“只有我们还不好么?没人和我们抢鱼。”有人接话“一听就知道你不懂。这种天气鱼因为缺氧会浮得比平时浅最容易上钩了。”
“去去去去去!钓你的鱼去!出这馊主意有你的份!”单明寒扭头嚷对方两句。
又有人搭腔调侃单明寒:“我猜这种天气他最想做的应该是和他女朋友在酒店开个房做到死也不出门哈哈哈。”
“对啊单明寒你今天这位新女朋友看起来很青涩啊?是没开苞的大学生吧?我瞅着她那走路的姿势就是个处儿。你勾搭上人家几天了?还没弄上?越是外表清纯的女人在床上越能骚得开。你抓紧时间搞啊!”
荤调子一开总能引起众人的哄笑。
单明寒表情一黑:“最近是谭飞不在了你们几个才一股脑往我这里开涮儿。”
话题转至此一人恍然问及:“说起来是啊谭飞消失有一阵子了吧?杳无音讯的你们谁最近见过他?”
另一人道:“不清楚。他是最爱凑热闹的最近几个局都没见着他人我也正奇怪。”
“是谭家出状况了么?不对吧?没听说咯。”再一人接口。
有人狐疑:“好像谁说过前些天在医院见过他。”
“保不齐是在哪个女人的床上弄得太激烈受伤了。”再有人轻嗤。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哄笑。
“嘘——行了行了你们聊那么欢把我的鱼都给吓跑了。”
“……”
阮舒双手捧着茶杯低垂视线啜茶水。傅令元同样只是含笑听着不加入话题顺手捡了两样的饼干和小蛋糕在盘子里递到阮舒面前。
“谢谢三哥。”阮舒笑笑却并没有马上伸手碰盘子。
两人的这一小出互动单明寒的眼睛瞧得真真的目光再次古怪起来。他的小女朋友恰在这时从洗手间回来单明寒叮嘱她先在这儿坐着自个儿揪了揪傅令元的袖子邀请道:“走去给两位女士弄点烧烤。”
“想吃什么?”傅令元扭头询问阮舒。
“随意。”阮舒抿抿唇“三哥烤什么我就吃什么。”
傅令元微微颔首起身走去烧烤架。单明寒站到他身边迫不及待就问:“你还真搞了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搞上的?上一次咱们几个聚你带的是那位当红小花旦不是么?”
傅令元没看单明寒手上拿起两串茄子放到烤架上闲闲散散道:“我上一回见你的时候你身边也是另一个女人。”
“这能一样么?虽然我也经常换女人但我知道哪些女人是不能招惹的并坚决和她们划清界限。”单明寒义正言辞。
“她有什么可不能招惹的?”
“我不是早提醒过你么?”
“噢你指那些啊……”傅令元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翻了翻烤架上的茄子微微勾唇却没再有下文。
“你真得听我的劝。”单明寒压低嗓音“听见刚刚大家在讨论谭飞没有?我告诉你确实有人在医院碰到谭飞了。完全变了个人阴阴郁郁的像自闭了似的也不肯讲话。手指让人给废了。一直在医院治疗他家里人消息瞒得好所以鲜少有人知晓。”
“有小道消息说就是这位林家二小姐勾搭上三鑫集团的公子找青帮的人教训的谭飞。连林氏出的那么大纰漏的案子都给摆平了。”
“是嘛……”傅令元回得云淡风轻眼皮子依旧不抬仿佛烤架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单明寒觉得不太对劲又想起了什么用手肘撞了撞傅令元“喂我还听说有人看见你最近也和三鑫集团的公子走得很近?是真的么?”
他皱眉:“不应该吧?你们傅家和陆家不是死对头吗?你注意点闲言碎语要是传到你老子的耳朵里他不得打死你。”
傅令元总算转过头来睨他却是提醒:“你的小女朋友还等着你的烧烤。”
这边的四人藤椅座在两个男人离席之后只剩阮舒和先前被众人开玩笑的那位单明寒的新女朋友。
对方确实如方才他们所形容的是个清汤寡水的黑长直算不上多漂亮胜在五官生得秀气气质还不错。她打量了阮舒两眼落落大方地主动打招呼:“你好我叫张未末。未来的未末尾的末。”
阮舒微笑回应:“你好我是阮舒。”
“你会钓鱼么?”张未末紧接着问。
阮舒因她跳脱的话题稍怔一下随即点头:“会。”
“太棒啦!”张未末十分开心“那我们一起去钓会儿鱼你能教我么?”她朝单明寒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微微倾身靠近阮舒以说悄悄话的姿势说“他好像不高兴钓鱼我就没提怕他不耐烦教我。”
阮舒其实是无所谓的反正光坐着也有点没劲。一堆人里恰好也就她俩是女人。
“走吧。”
阮舒起身走向一旁放着鱼竿的桌子挑了两把钓鱼竿领着张未末到最靠边上的两个空座。
说是教其实还是阮舒帮她窜饵、抛线然后就是耐心地等待。
张未末那边先放的线然而却是阮舒这边先钓上来鱼。一见有鱼上钩她连忙拉线一条鲫鱼活蹦乱跳地扑腾着划过半空。
一旁的张未末直呼好。
阮舒伸出手正要接鱼身后率先伸出另外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