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修真小说 > 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 正文 114、连生活细节都是“暗算”
    雨夜的梦境总不真切地伴着淅淅沥沥的落雨声。

    阮舒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的玉兰花灯盏已经回忆不起来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梦。

    她先偏头看了看时间。

    早晨六点半。

    旋即她又偏头看身侧。

    某人一夜未归。

    揉了揉太阳穴阮舒兀自起床。

    不多时她走出房间倚着二楼的栏杆伸了伸懒腰。

    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是阴的。

    阮舒呼吸着携有雨后泥土味道的空气视线不经意往一楼落去。

    落在了花圃上。

    泥土湿哒哒的草木因为雨水的冲刷显得精神多了。

    而属于那个人的血未见丝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昨晚先回来的楼上并不清楚陆少骢是如何处理的尸体。

    或许埋了或许沉河了或许……

    阮舒止了胡乱飘散的思绪别开脸回房间里。

    傅令元是在她吃早饭的时候回来的正好被他瞅见她对着餐点难以下咽的模样径直走到她身旁:“怎么?又没胃口?”

    “你没胃口的次数有点多。”他的手搂在她的腰上轻轻捏了捏“唔……不过好像没有怎么瘦。”

    阮舒盯了他一眼:“一夜没睡?”

    傅令元斜斜地勾唇突然凑上来啄了她一口。

    阮舒躲避都来不及:“你还没有刷牙!”

    “嫌弃我?”傅令元挑眉又一次凑过来。

    阮舒被他锁在沙发上只能往后倾身手掌盖在他的脸上推他直言不讳:“当然嫌弃!”

    手心却是蓦然传来湿热的触感痒痒的。

    阮舒条件反射地缩手。

    傅令元顺势压下来。

    最终在所难免一个久久的深吻。

    阮舒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被他的胡茬蹭出好几个坑。

    不过也就是吻心满意足后傅令元便起身:“不是嫌弃我?走给你机会帮我洗干净。”

    阮舒拢了拢衣服气喘吁吁地躺在沙发上未动弹:“不伺候。”

    傅令元弯腰左手撑在沙发上凑得她很近:“不帮我洗就是希望我留在这里继续?嗯?”

    阮舒注视他眼里的笑意:“三哥的心情似乎很好。”

    傅令元并不否认:“你进来帮我的忙我的心情会更好。”

    他示意自己受伤的石膏手随即站直身体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哄道:“乖点我赶时间。”

    她原本担心的是他会在浴室里搞她如今一听他赶时间阮舒心里头顿时松一口气。

    “三哥又要出门?”

    “嗯。”傅令元淡淡颔首双手摊开俨然在等她。

    一回生二回熟。或许人天生自带奴性吧。阮舒如今也不介意偶尔伺候他一次利落地帮他脱衣服衣袖在他的石膏手上多磨蹭了些时间。

    傅令元也不催她缓缓地开口:“四海堂的大长老早上刚咽下最后一口气灵堂已经摆起来了。”

    阮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告诉她他等下又要出门的原因。她有些诧异。毕竟什么青帮什么四海堂都是与她毫无关系的他的事。

    想着他多半是心情好所以才多说了两句她也不扫他的兴接口:“所以三哥是要去参加葬礼?”

    “嗯。”傅令元点头。

    说话间阮舒已帮他脱好衣服。

    傅令元搂着她又亲了她一口:“换套素净的衣服稍后跟我一块去。”

    言毕他便自己进了浴室。

    阮舒在原地懵了一下尔后意识到这约莫是身为傅太太的新任务。

    傅令元给她收拾的行李一共三套衣服那件红色的毛呢大衣已经因为被陈青洲抓去当人质而报废了。剩余的两套里一套便是先前在荣城买的豆绿色羽绒服还有一套则是黑色的羽绒服。

    黑色。

    她很少穿的颜色。

    他准备得真巧。

    巧得仿佛预料到了什么事情而提前做好准备。

    阮舒的手霎时滞了滞盯着柜子里的衣服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

    包括昨天的红衣服其实并不是她自己选的而是傅令元挂到了衣柜外面来。所以她没有多费心思直接就穿了。

    不自觉间连她的衣着都有意无意地落入他的控制之内……

    这个连生活细节都在“暗算”她的可怕的男人!

    换衣服的时候照见镜子阮舒发现脖子上刚刚竟是被傅令元吸出了一抹十分醒目的红印印位置偏偏在侧边靠近耳垂的部位。即便她将羽绒衣的高领拉到尾可是只要她稍微扭个头就能看个一清二楚。

    “漂亮么?”傅令元轻笑着从浴室里出来浑身赤、裸身体没擦干沾着水滴也走来衣柜这边。

    阮舒蹙眉瞪他:“你故意的?”

    傅令元微弓着腰背胸肌和腹肌齐齐绷着从衣柜里翻出内、裤一边穿着一边冲她勾唇:“你在我下巴咬得牙印也挺漂亮的。”

    阮舒:“……”

    傅令元没有磨蹭在她的帮忙下很快穿好衣物。

    两人出门下到楼下在院落门口与陆少骢碰上。看到阮舒也去他稍一怔不过转念便反应过来:“也对元嫂以后少不得要跟着阿元哥你进进出出今天四海堂的所有兄弟都在场让元嫂在大家面前先露个面也不错。何况大长老本就是我们所有人的长辈。”

    傅令元斜斜睨他一眼:“我只打算让她在灵堂低调地过个礼你别再像昨晚给她整那么大的礼省得她回头又睡不好吃不香。”

    “元嫂睡不好吃不香?”陆少骢目露关切“又是我吓到元嫂了?”

    未及阮舒回应傅令元颇为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取笑道:“她说第一次见这么多小弟紧张。”

    “少骢你别听他胡说。我好歹管着一家上市公司每年年会的时候同样好几百号人齐刷刷地喊我‘阮总’我怎么可能紧张?”

    阮舒立即反驳脸上蕴着羞恼的娇嗔。

    第一次见她如此傅令元眸光沉沉地盯着忽然低头旁若无人地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了个吻。

    实属毫无防备。阮舒不禁一怔。

    旁边的陆少骢目光暧昧到不行朗朗地笑开:“阿元哥你把海城有名的女强人都给调、教成小女人了。一会儿在灵堂上可别乱来。”

    阮舒低垂眼帘掐了一把傅令元的腰。

    傅令元顺势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阮舒尝试着拽了拽缩不回来手只能由着他听着他和陆少骢扯到其他事情继续聊一路坐车前往灵堂。

    大长老在当地十分有威望青帮其他堂口的兄弟自不必说另外一些小帮派也有代表前来吊唁还有靖沣的镇民们加之老人家身前还是道教协会的前副会长昨天邀请来关公庙落成开光典礼的高道大德、信善居士都半路折回。

    场面很大。花圈从门口绕出来又排了好几条的巷子。

    就和傅令元所说的低调一样阮舒只刚来的时候跟随他们一起行了礼随后便被安排在一个角落里坐着依旧由九思和二筒作陪傅令元则和陆少骢偕同湮没在人群里。

    这是阮舒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黑道人士。

    但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们看上去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五官端正衣着整齐礼貌有秩行完礼后就在休憩区落座。

    不过阮舒察觉出来各自落座的位置显然是分区域的。

    陌生的环境。连灵堂前方摆放的那张遗照之于她而言都是张陌生的面孔。

    既然从头至尾只打算把她晾一边阮舒自认为她并没有来的必要实在不理解傅令元为何要带着她。

    无聊间身后一桌人的低声对话传入她的耳中。

    因为她的座位在角落里被屏风隔开了所以几人可能并未注意到有人便聊得自在了些。

    “你看见陈老大的儿子了么?”

    “没有。哪呢?我也是听说他回来了想着今天来这里能见到他。可是好像没有看到人啊。”

    “不清楚。不会被陆小爷给……”

    “肯定没有。哪有那么容易?你没听说么?昨天已经在关公庙后头的城楼上交过手了。后来警察来了貌似谁也没讨到好处。只不是四海堂的当家权陈家依旧没拿回去。”

    “唉这能怪谁?陈老大当年识人不清把卧底警察当自己人还称兄道弟那么多年险些把我们整个青帮给抄了底。”

    “你也说了是‘险些’。关键时刻那个条子还不是被陈老大亲手干掉了。”

    “干掉了又怎样?我们青帮还不是元气大伤?两亿啊两亿都没了。即便陈老大带着我们青帮走过最辉煌的时候可这些年的低调同样也是他造成的。想要大家毫无芥蒂地把当家权交给陈青洲难哟。”

    “不是我最近有小道消息。当年那个死条子其实根本没有干出鸟事来。新闻上虽然说那宗交易被破获但好像是警方为了面子才放的假消息。陈老大最后好像抢回来了。”

    “抢回来了?在哪?”

    “不知道有传言说是他独吞了。因为新闻说被警察全部没收所以陈老大顺势自己独吞反正那条子也死了谁能知道真相?两亿啊谁不眼红?可惜陈老大没有那个享福的命很快就车祸死了所以不了了之。”

    “说得跟真的一样。如果是这样陈青洲早点还回来不就好了?这些年还能过这么惨?嘁缩头乌龟似的都躲在外面不敢回来一点儿没有陈老大的魄力。”

    “你懂什么?这叫‘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难道你要陈青洲当项羽啊?”

    “欸?你们俩怎么就把话题给扯开了?我的小道消息很可信的陈青洲一回海城就开始找人你们知道么?”

    “找人?找什么人?”

    “这个……这个我就不清楚。好像是知道那两亿下落的人。陈老大当年——”

    “别陈老大陈老大的了。陈老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陆爷在罩着我们。若非陆爷顺利将三鑫发展起来我们哪有现在的活路?”

    “就是就是。其实我觉得自从陆爷接手青帮之后大家过得更像正常人的生活每个人都有体面的工作。有活干的时候干活没活干的时候工作。轻松自由多了陆爷该给我们的利也从来没少过。”

    “但最近两年明显越来越吃不开啊。”

    “有什么办法?警察扫得严。”

    “所以陆爷才推举了这位傅老大来掌管四海堂。”

    “对对对我老早就听说这号人物了。你们知道么?现在滇越那边有一半的交易都和傅老大沾边。”

    “我是听说他在金三角有自己的一片罂粟海。”

    “可笑的是什么你们知道么?他竟然出身傅家。那个当官都当到京里去的傅家。他在他们红圈里也很出名的打小不学好是家族里的老鼠屎。傅家如今都和他断绝关系不承认这个孩子了。”

    “嘶?这么一个背景陆爷怎么……”

    “嘘……他是陆爷的外甥。陆爷不是有个死在傅家手里的妹妹么?喏原来生前和傅家的人苟且生了个儿子就是这位。”

    “难怪……”

    “怎么又是一个兵和贼的孽缘?陈青洲以前的老婆也是个警花。妈的这么一提想起来了那个警花也是傅家的。”

    “靠咱们青帮是和傅家扯不清关系了么?”

    “一会儿咱们这边的女人被傅家的上了一会儿傅家的女人被咱们这边的给上了扯平倒也不亏。”

    “说起来我还真挺想知道警花是什么滋味儿。”

    “啧啧一提女人你们就来劲。就你这副德行还想干警花?隔壁老王家的马脸婆更适合你哈哈哈哈!”

    “……”

    再往后都是一些男人间调笑的污言秽语。

    阮舒低垂眼帘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拐到旁边的小门直接走出去透气。

    这后头看起来是个小花园前头摆放不下的一部分花圈被摆到了这里来。

    虽然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但耳畔哀乐阵阵满眼又都是这些奠唁之物阮舒的心里多多少少也被感染得有些不痛快。

    随意晃悠地走了没一会儿不期然听到一把熟悉的男人嗓音像是在和电话里的人交代事情。

    “……看护一定要可靠的耐心的仔细的周到的别太年轻有点年龄的比较有经验。一定要会煲汤。”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算了你说这么多你可能也记不住。你就挑贵的。哪个看护贵你就用哪个。”

    顿了顿他却是立即反悔:“不行还是得按我刚刚说的条件来。”

    最后他是命令的口吻:“不管她见不见你反正你必须得见到她面把电话给她让我听到她的声音否则你别回来见我。”

    阮舒后退两步正想绕开却听他叫住了她:“阮小姐偷听完别人讲话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