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修真小说 > 福妻嫁到 > 苏家有女初长成 第一百六十四章 鸿门宴
    顺遂舒适的日子容易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炎炎的夏日已经是到了尾端尽头。

    立秋这日苏昭宁十分意外收到了安怡县主的帖子。

    上次安怡县主回京的接风宴是六公主一手操办的。

    当时安怡县主要被指婚给藏锡二王子的消息在京中贵女圈中传得沸沸扬扬。如今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这婚事仍未有个定论。

    在这种情况下安怡县主送来的请帖在苏昭宁眼中简直就差没在帖子上面明晃晃写三个字了——鸿门宴。

    依着现在安怡县主日益衰退的受宠程度和她哥哥苏瑾瑜在圣上面前日益得青眼的程度苏昭宁对这张帖子是完全可以婉拒的。

    但是拒绝了这次下次又如何下下次又如何?

    左右安怡县主对自己的不善就在那里并不会消失并不会改变苏昭宁索性坦然去赴了这次宴会。

    安怡县主的父亲北郡王爷真真切切就是当今陛下的嫡亲弟弟。据说当年北郡王爷运粮不力、延误了战事引得今上震怒是以王爷被贬为了郡王爷。

    但终究这位北郡王爷是今上的兄弟所以郡王府规格是比着王爷来的。也就是说实际上它仍是当年的三王爷府。

    苏昭宁上次应六公主邀约的时候就来过北郡王府。但那日应约的人许多她也没有什么目光余地去看这郡王府的陈设。

    这一次却是不同。

    跟在郡王府的侍女身后苏昭宁一路往上次办接风宴的湖亭那边走去。

    沿途之中郡王府的朱漆回廊、雕栏玉砌皆应入眼帘。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已在眼前的湖亭上方一条栩栩如生的石蟒盘旋在湖亭的镂空花样之中。

    蟒为王爷衣袍上的图案。

    北郡王爷虽曾是三王爷但如今他就只是一个郡王爷这等摆设是逾越了的。

    苏昭宁收回视线当作没有看到一般走进湖亭之中。

    湖亭当中是一个玉石面的石桌那玉石面上被刻了十字样的痕迹。

    再联系旁边的两个石头盒子苏昭宁便知道这乃是一个棋盘。

    安怡县主姗姗来迟。

    她从另一侧回廊踏步上来看见苏昭宁便远远地就同其说话了:“没有想到苏二姑娘你这般大度时至今日仍愿意收帖子见我实在让我喜不自持了。”

    “县主言重了。”苏昭宁十分淡漠地回了一句。

    方才安怡县主刻意营造出的熟稔感顿时在两人中间烟消云散。

    苏昭宁不知道安怡县主是为什么突然就摆出这样一幅与自己感情甚笃的模样来。

    她是不想踩上这与安怡县主交往甚密的台阶的。

    而苏昭宁的冷淡回应并没有惹来安怡的不快。

    她走到苏昭宁面前坐下又热情邀苏昭宁道:“昭宁坐吧我们下一局棋如何?”

    这般好脾气的模样简直不像是苏昭宁过去认识的安怡县主。

    对方的改变是真是假都不是苏昭宁需要关心的问题。她只管安然度过今日的宴会。所以这对弈苏昭宁并没有拒绝。

    在没什么好谈的两人之间下棋不失为一种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安怡县主似乎没有邀其他人。苏昭宁在心中暗自揣摩:安怡县主这次对自己的邀约是替其他人邀的吗?

    她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画面——定远侯爷南怀信救了自己的情景。

    当日在朝阳长公主府杀气已经真真实实近到眼前是南怀信的闯入将那杀气打断。

    想起的虽然是定远侯爷南怀信但苏昭宁却知道那日的真正原因还是在七公主身上。

    因为六公主想陷害七公主所以就拿她的性命来挖坑。

    今日安怡县主又是想帮谁挖坑?

    苏昭宁伸出手挑了黑子。

    安怡则将白子拿到身边。

    黑子是先行的苏昭宁此举是流露出无意让安怡的意思。

    她率先落子下去安怡亦是紧跟着落子。

    苏昭宁再落了一子。

    安怡亦是迅速也落子。

    两人一来一回落子动作都很利索。在一株香不到的时间里棋盘上已铺了近一半的黑子和白子。

    执了棋子在手中苏昭宁抬头望了眼对面的安怡。只见对方的注意力全然凝聚在棋盘之上似乎真是全身心都投入了下棋之中。

    苏昭宁收回目光望向面前的棋盘。既是下棋她便也认真下棋。

    一局毕苏昭宁堪堪胜过安怡。

    “再来一局。”安怡亲手去收子。她下棋之中并没有说其他的话去为难苏昭宁。

    这样的下棋倒是比做其他事让苏昭宁觉得省心多了。她没有拒绝第二局。

    因为熟悉了安怡县主棋路的缘故这第二局苏昭宁赢得快许多。

    安怡县主不敢置信地瞪着棋盘上的棋子半晌之后才又道:“再来。”

    她将白子尽数收起后又伸手拿了黑子到面前一副护食的模样道:“这次我拿黑子。你拿白子。”

    言语之中似乎拿黑子才是苏昭宁赢了的原因。

    但苏昭宁却不是在关注这点。

    她有些生疑的是难道今日真就是单纯被邀来下棋的?

    客随主便安怡县主既然说要下棋苏昭宁就跟她继续下棋。

    一局又一局直到近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安怡才开口说起了下棋之外的话。

    “前些日子八斗楼的品鉴会上又有了新的绣品。你听说过了吗?”安怡一半落子一边问道。她似乎开起话题都十分漫不经心。

    苏昭宁这个月过得十分潇洒八斗楼的品鉴会确实也没有参加。她便也落子间如实答道:“没有。”

    安怡也没有执着于这个话题继续又往其他地方衍生。

    “北郡王府城郊有个庄子里面有不少石榴树。等下个月石榴成熟了我们一起去尝尝如何?”

    这样信手拈来的语气似乎她与苏昭宁不是结怨已深的敌人反而是相交多年的闺中密友。

    “谢县主美意。昭宁对石榴兴趣乏乏。”苏昭宁并没有忘记安怡给她的伤手之痛。对于这份邀约她也着实信任有限。

    “我过去很多时候都过于骄纵任性无意之间得罪了许多人。昭宁我希望你不要在意。我与你一般的我们都是没了亲娘的。”安怡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抬头看了苏昭宁一眼。

    她眸子中隐有泪光闪烁似乎真是痛改前非真心悔过。

    苏昭宁没有把话说绝回答安怡道:“县主要往前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下个月就要被嫁去藏锡了日后天南地北整个京中就再也没有一个安怡县主了。”安怡将棋子攥在手中似乎一定要等苏昭宁一个答复。她望着苏昭宁的目光无限伤怀。

    面对这样的安怡县主苏昭宁并没有立刻回答。

    或许藏锡的事让安怡县主真的有所觉悟。但伤害已经造成苏昭宁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

    所幸安怡也没有强求而是径直往下说道:“我嫁到藏锡除了父母兄弟就只有一人仍放心不下。”

    苏昭宁心知这人定是指的陈天扬。此时她就更加不好接腔了。

    安怡县主却还是一脸神伤。

    只听她道:“我远嫁之后只有一个心愿希望你能答应我。”

    “我希望你能好好替我照顾天扬。天扬待你是一片真心我希望你日后嫁给他后能替我万事为他打理周全。”安怡县主这番话说得情深意切但听起来却让人实在不那么舒服。

    替她?

    嫁给陈天扬?

    这些话除了表明了安怡县主真正对陈天扬是一份痴心以外剩下的意思就只余了对苏昭宁的不利。

    她似乎是安怡县主的一个替代品。似乎是横刀夺爱的人。

    总之被标榜、被突出的只有安怡县主自己的真心诚意。

    苏昭宁无醋意但却有受冤之感。

    一不是她横刀夺爱让陈天扬不娶安怡。

    二则安怡心心念念的陈天扬苏昭宁也并不期待嫁。

    她正要表明这种立场时却依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那股与记忆中重合的药味随风钻入鼻间苏昭宁身后一凉陡然明白了安怡一番话的目的。

    原来今日这场鸿门宴的陷阱是等在这里。

    安怡县主精心设计等的就是她苏昭宁亲口斩断陈天扬对自己的情意。

    先前那番话或可说安怡是想对陈天扬表白一次。但更重要的无疑是安怡希望自己立即开口澄清。

    开口澄清说她苏昭宁不想嫁给陈天扬从来就不想。

    明白这一点后苏昭宁的心中顿生了犹豫。

    她到底要不要顺势而为呢?

    苏昭宁知道自己是不喜欢陈天扬的。

    如果顺着安怡的话说下去是不是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帮助?

    是不是这样就会让陈小将军死心?

    但陈小将军身上仍有药味他上次的伤还没有痊愈吗?她这时候说那样的话是不是会对他造成伤害?

    面前这一局棋下得时间比前面的数局加起来都要久。手执白子的苏昭宁也第一次出现了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