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在座所有人都能明白我兄长为什么要去接南其琛反而是周少夫人你我就不明白了。”陈雨蕊走到苏珍宜的面前落重音强调道“你若真的对定远侯夫人无怨愤何必一次两次地屡次针对你姐姐呢!”
“此事我也记得。”顾袅袅站了出来。她是个只执着于才学之人因此平日真正有所交情的女子就少之又少。
苏昭宁恰恰算一个。
因此无论是看在才学之上还是看在那感情之上顾袅袅都愿意站出来。
她的不通人情世故同时也显露出来。
顾袅袅直接问七公主:“公主殿下当日您也在场您不记得了吗?当日之事您还被苏侍郎和定远侯爷指……”
“我记得。”七公主迅速打断顾袅袅的话。如今怀信哥哥已经人都走了她何必让母妃对他不满。
七公主果断地点出在场几位咏絮社社员的名字说道:“此事诸人皆在场均可作证。”
待那几人都纷纷确定后七公主望向苏珍宜:“周少夫人你屡次出言污蔑我驸马到底是有何目的?”
苏珍宜没有想到自己那番含沙射影的话不仅没有挑起七公主对苏昭宁的不满反而是让众人的矛头对准了自己。
望向七公主苏珍宜呐呐地解释道:“我就事论事而已。那绣品上分明就绣有戎装将军。”
侮辱心中的名品顾袅袅更加站不住了。她之前亲手碰触过那《春江花月》绣品也比众人看得更加仔细。
顾袅袅指向那绣品说道:“绣品所用两首诗赋均是张翁大作。那男子和女子都是对后一首诗《代答闺梦还》的写照。周少夫人将其强行套用到陈将军身上难道已经作古多年的张翁写此诗也是为了陈将军吗!”
陈雨蕊紧接着顾袅袅的话往下说道:“在场诸位无一不知我兄长擅剑战场之上也全凭一把长剑驱敌。那绣品上的将军穿的既不是骠骑将军的装束手握兵器又是一把红缨长枪如何就能强行联系到我兄长身上!周少夫人这分明血口污蔑!”
“请皇后娘娘还我兄长清白。”陈雨蕊跪地说道。
“请母后还我夫君清白。”七公主也离席求道。
苏昭宁这边南宛宛想出列却被苏柔嘉按住。
定远侯老夫人因为身体未痊愈也未能来赴宴。
所以此事虽然眼看就要澄清但是却没人在为苏昭宁澄清。
就在众人目光都落在七公主身上的时候苏珍宜却感觉到自己肚子上有只小手在捶打。
苏珍宜慌忙低头见到南敏行把手正放在自己肚子上。
这小孩子想干什么!苏珍宜忙紧张地抬手去拂开南敏行。
苏珍宜本只想拂开对方却没有想到南敏行的手心按按攥住了她的衣裳。
这一下根本没有拂得下去。
南敏行抬起头一脸得意和挑衅。
只见南敏行在苏珍宜的肚子上伸出一个手指两个手指。
这动作就像在告诉苏珍宜你以后生的是一个女儿、两个女儿全是女儿……
小孩子曾经说过的话回响在苏昭宁耳边:大姨母你真厉害。肚子里有这么多妹妹。你今年生三个妹妹明年生五个妹妹后年能生十个妹妹。好多的妹妹大姨母你一肚子的妹妹!
“妹妹妹妹。”苏珍宜清楚地看到南敏行虽然嘴里没有发出声音但口型十分清楚“全是妹妹。”
“你走开!”苏珍宜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用力把南敏行推开来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是耳边传来苏昭宁和其他人的声音才渐渐清醒过来。
“敏行!”苏昭宁连忙跑过去。
“敏行!”南宛宛也挣开苏柔嘉的手往这边跑。
“这么小个孩子怎么下得了手。”旁边人鄙夷的声音响起。
一些恍然大悟的声音也不绝于耳。“看来这周少夫人果真半点见不得定远侯夫人好。”
“堂姐妹之间怎么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就算有一两个尚存疑的也被立刻反驳了下去。
“哪里没有。你看这周少夫人就不是最好的写照吗?她若盼着她堂姐好就不该盼着没人去救南二爷。定远侯爷已经死了定远侯府就剩孤儿寡母南二爷虽小但也总是个依靠。周少夫人这是要逼死她堂姐呢。”
苏珍宜的目光终于重新聚焦她发现苏昭宁怀里的南敏行紧紧闭着双眼竟昏死过去了。
“敏行敏行!”苏昭宁抱起南敏行就要往外冲。
皇后也忙开腔:“快去请太医过来。”
南宛宛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苏珍宜面前给了她结结实实一个耳光。
“你、你竟敢打我!”苏珍宜捂住脸不敢置信地道。
“你凭什么打我苏昭宁已经和长安侯府没有关系了!”苏珍宜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她心口一团气就要冲出来。
不是她的错都是苏昭宁的错。
苏珍宜捂着自己的脸喊道:“敢做就敢当她苏昭宁能做我凭什么不能……”
又是一个耳光声响起。
白氏严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若再胡言乱语一个字我即刻休了你回家。”
苏珍宜不敢置信地看向白氏她捂着自己肚子说道:“娘我肚子里可有你的孙儿。”
“你污蔑朝廷命官算计自家姐妹。你这样的品行我不敢要孙儿。”白氏朝皇后跪道“皇后娘娘臣妇教媳不严臣妇有罪请皇后娘娘惩罚臣妇。”
“皇后娘娘。”又有人开口了。
只见长安侯老夫人由长安侯夫人扶着走到中央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一切都是臣妇的错。臣妇当日不求娘娘恩典也出不了这样的祸事。臣妇恳请娘娘收回当日懿旨。”长安侯老夫人磕头俯身说道。
这话出口满场震惊。
这周少夫人是什么身份在座的每一位朝官女眷无一不是心知肚明。但知道是一回事被这样说穿又是另一回事。
当日太后仍在长安侯侯老夫人请了太后懿旨将这半路寻回的外室子女皆记作了嫡出。有懿旨在认大家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必须称这周少夫人为长安侯爷的嫡女。
长安侯老夫人这话是要将对方逐出族谱?
毕竟当日记的是嫡女总不可能再改个庶女吧?
苏珍宜这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一旦没有了长安侯府嫡女身份周家势必要休弃她了。
而如今长安侯老夫人的态度她能不能回长安侯府已经不言而喻。
苏珍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起头来:“小女子知错了小女子知错了。还请皇后娘娘饶恕我。”
“娘祖母我知错了。”苏珍宜又转而跪向白氏和长安侯老夫人。
她心中真正有了畏惧磕头之上也不敢再打半点马虎不一会儿腹部就感觉到了疼痛。
苏珍宜额头渗出汗水却不敢多说。
林贵妃还在发问:“周少夫人是承认那些话都是信口胡说了吗?”
“是。”苏珍宜又艰难地转身对着林贵妃磕了个头自省道“小女子在娘家时与二姐姐确实有些怨愤。如今见她这般风光心有妒忌就砌词污蔑她。”
“可真风光。没了夫君依靠大庭广众下被人肆意羞辱这风光周少夫人很想要?”南宛宛咬牙切齿地反问道。
苏珍宜只能再磕头认错:“是我错了。我一心只想、只想让二姐姐过得不好。”
白氏在旁磕头道:“皇后娘娘臣妇有罪。还请娘娘允许臣妇将功补过。”
“尚书夫人何意?”皇后问道。
白氏答道:“此等妒妇臣妇不敢再留。臣妇今日归家便让子休妻。再携子亲上定远侯府和骠骑将军府向侯夫人和七公主赔罪。”
“娘!”苏珍宜忙膝行两步对白氏又连连磕头。
白氏却避让到一边。
长安侯老夫人也禀道:“皇后娘娘臣妇亦有罪。臣妇亦当率家眷前往定远侯府和骠骑将军府向侯夫人和七公主赔罪。”
“至于这等妒女臣妇亦不敢再留。臣妇只能将她送往家庙希望佛经能洗涤她身上的罪孽。”
“祖母!”苏珍宜不敢相信这是宠爱、心疼她的祖母说出的话。
看着长安侯老夫人苏珍宜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道:“祖母您不要孙女了吗?”
“臣妇有罪。”白氏和长安侯老夫人都不再搭理苏珍宜一同向皇后再三请罪道。
皇后当然不可能真正追究白氏和长安侯老夫人。她说道:“此事虽涉及公主驸马但也算家事。两位夫人处理得很好就这样吧。”
“定远侯夫人一人守着幼子本宫还是去看看她吧。”皇后站起身准备离席。
其余妃嫔纷纷站起准备随行。
朝官女眷们无不开口附和无人再注意到这跪在地上的苏珍宜。
捧着肚子苏珍宜想站起来却感觉到身下一阵湿润。
血!她尖叫起来:“我流血了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