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米二三的身高穿的一声连体猴服背上还背着个猴子的小书包。
“啊啊我……”
小猴子惊惧的看着我嘴巴张得老大努力拼命叫着咽喉里却是发出嘶哑难听的残缺音节。
我皱起眉头左手打出手语。
小猴看不懂我的手语只是用自己的手语不停比划嘴里发出嘶哑的叫唤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
我打出手语叫小猴安静小猴子却是用尽全力叫得更大声身子都在痉挛。
那残缺不全的音节急促刺耳撕心裂肺。
这孩子有失语症。
也就是儿童语言功能障碍。
我慢慢蹲下中指竖在嘴前示意小猴子不要说话。
跟着我伸出右手三指轻轻捏着小猴子喉结又抬起小猴子右手摸到我的喉结轻声开口:“一!”
小猴子奇怪的看着我灵动无暇的眼睛里尽是迷惘。
我不动声色又抬起小猴子左手搭在我的右手上再次念出:“一!”
小猴子依旧奇怪的看着痉挛抽搐的身子骨慢慢舒缓。
我毫不气馁左手捏着小猴子左手轻轻敲击继续重复:“一!”
连着重复念了十数次小猴子看我的眼神有了变化。
从奇怪到迷惘再到惊讶!
当我继续重复念一数十次后我感觉到了小猴子右手传来的颤动。
他感受到了我声带的发音震动频率!
我有些欣喜。
这个失语症的小孩很聪明!
接着我又继续不断重复念一让小猴子的右手充分感受我声带音节发音震动频率。
越到最后小猴子的手越来越抖看着我的眼睛里尽是惊喜和难以置信。
随着我念一的声音不断重续小猴子的嘴也在跟着蠕动咽喉声带也在跟着我的节奏起伏。
越念小猴子的脸色越红呼吸越急促看我的眼神越是激动。
接连不断念了上百声一后感觉到时机成熟我左手捏着小猴子的右手目光凝沉注视他。
深呼吸张开嘴轻轻开口:“一!”
似乎得到我的鼓励也似乎有了心灵感应更似乎小猴子自己也企盼了很久。
他浑身绷到最紧用尽毕生的力气跟着我声带的节奏抖了半天从牙缝里蹦出一个音节。
“一!”
这一字最简单的音节出来小猴子瘦小的身子骨几乎就要断裂就像是用光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我嘴角上翘默默点头迎面接住小猴子怯弱的目光以示鼓励继续深呼吸缓慢开口。
“一!”
这一回小猴子有些用力过猛。
猛吸气的那一瞬他的整个人再次痉挛直往后仰双手僵硬如铁冷如寒冰。
我抿嘴摇头握住小猴子双手先示范深呼吸再捏住彼此声带继续发音。
“一!”
“一!”
“一!”
当小猴子顺利完成一字的标准念音我竖起大拇指露出一抹微笑:“我。童师。你什么名字?”
小猴子立刻紧张起来嘴巴再次张大胸口起伏不绝费力叫唤:“我……我……胡……素……”
我不慌不忙示意小猴子停住沉默几秒再次牵起他的手捏住我声带搭上他的喉结。
“二!”
整个一下午时间我都在教授小猴子发音。单单只是一到十就教到了傍晚。
直到小猴子举起手表向我道别我才发现西山的晚霞已经从金黄变成了淡墨。
花了两个钟头打扫完房间修好床和门锁拾摞干净。我静静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窗外。
七年了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到都市璀璨的霓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滂沱又厌恶的人间烟火。
下午与其是我在教不知名的小猴子还不如说是教我自己。
那七年在悬崖洞有整整三年都是我自己和自己说话。
曾有一段时间我近乎完全失去了语言功能。
最艰难的时候若不是想着她我几乎都要快放弃!
若不是她我活不下来。
越是夜深我越是不适应也越发的想她!
都市的深夜越发喧嚣即便关了窗帘那激光霓虹依旧照得我无法入睡。
还有那车流声喇叭声各种噪音声在我耳畔无限放大犹如雷暴。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和这个世界脱节太久。
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我更加难以入眠。
十一点多的时候突然的敲门声让我如弹簧般从椅子上跳起。
打开门一看一双狼一样般的寒星冷冷盯着我。
“被褥。”
“吃的。”
“公交卡。地铁卡。”
“125259202路公交地铁二号线国子监站下。”
板寸黑脸戈立依旧是那刀削斧刻的僵尸脸语气依然冷酷而简练。
东西丢在门口丝毫不妥带水根本不待我说谢谢转身就走。
不过奇怪的是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发工资记得还我。”
我转手就从包里摸出钱:“谢谢。”
戈立瞥瞥我走回来抽了六张板着脸说道:“不用谢我。新人进来都是这规矩。”
“只此一次。”
我点头。
戈立拿了钱调头走到楼梯口又复停住脚步:“送你一句话。”
“你说。”
“以后无论方州发生任何事记住一个规则。”
“不准报警。”
戈立送来的东西我一件没动。
前脚他一走后脚我就出了门。
我又去了大柳树。
即便我知道大柳树今天没有鬼市我依然要去。
纵然我心里很清楚她绝不是一个失信的人更不是一个失忆的人但我心里还是保留一丝丝的希望。
她或许是因为太忙以至于记错了日子。
或许是她正在做一项至关重要的研究抽不开身。
还是站在那棵我和她初见的树下独自等到天亮。
我还是没等到她!
直到天亮之后我才坐上公交去了方州。
正式开启第一天也可能是最后一天的上班生涯!
“小子。站住。”
秃老亮硕大的脑袋探出又一次拦住我:“昨儿下午有人找你。你小子看着麻杆儿倒带桃花嘿。”
我定住脚步:“谁找我?”
秃老亮嘿嘿直乐语带调侃:“放心没我同意任何人都过得不了这道门。”
我没接话秃老亮一张肥猪脸立刻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