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园木青青相予欢 > 第八十九章 打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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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七、二八大洗、除尘,日头到顶,吃罢晌午饭,家家户户的炤屋顶仍飘着白烟。

    便是在烧水洗身,今年还未下雪,虽不是冷得刺骨,冬日洗澡仍瑟瑟发抖,这才选正中午,气温最高之时。

    苏木姐妹先洗好,在园中晾晒头发。木梳轻轻梳理,原本枯草般发黄,如今已是平贴整齐,黑黝黝如丝带般。

    吴大娘端来一个小碗,里头放了白花花的大米,米上插着针。

    姐妹俩惊恐的看向她,瑟缩了身子,这是用作打耳洞的?看到这般架势,二人早先买耳环时的豪气散得一干二净。

    苏叶咽了咽口水,“姥,要不算了吧!”

    苏木也不住点头,没麻药,用针直接戳,会死过去的!

    “不怕,跟蚂蚁咬一下般。”吴大娘并不气馁,跃跃欲试。

    这时,吴氏也洗完出来,她正用布巾包着头发,鼓励两个女儿,“我像你们那么大的时候,就是用米粒和针穿的,姥手快,感觉不到痛。”

    “真的?”苏木试探问道。

    “真的!”吴大娘信誓旦旦,“大叶儿先来。”

    苏叶忙摇头,她仍害怕得紧。

    苏大娘便拿起米粒,看向苏木。这让苏木想起了一篇童话,狼外婆。

    她便做那个勇敢的小红帽吧!

    端坐院中,旁是怯生生的苏叶和瞪大眼、好奇的虎子。

    吴大娘粘了一颗米粒在她耳垂上反复辗磨,痒痒的、刺刺的,阳光晒得暖洋洋,她不由得闭起眼。

    片刻,听得耳旁问道:“可有感觉?”

    她不敢动,便紧着身子回答:“没。”

    只听得苏叶一声惊呼,苏木张开眼,“咋啦?”

    吴大娘笑道:“摸摸耳朵。”

    这是好了?她忙捏耳垂,是光滑的水滴状,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木儿,疼吗?”苏叶盯着她的耳垂,巴巴问道。

    “你瞧她像疼的样子吗?”吴大娘说着转向另一只耳朵,以米粒摩挲。

    不多时,两只耳朵都穿好。

    虎子勤快搬来铜镜,置于苏木面前。

    见镜中人儿峨眉弯弯,目若清泓。一头青丝乌黑发亮,挽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耳垂上一粒水滴状的银耳钉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好看!

    娘几个都称赞,苏叶心中的怯意散去大半,由着吴大娘动作。

    只是她不敢闭眼,瞪得铜铃般,眼神不住往耳畔动作的手瞟去。吴大娘拿起针,她便抖个不停,自然不好下手。

    吴氏将她头揽在怀里,看不见针,虽忐忑,惧意却少了,吴大娘才得以动作。

    等真正穿好耳洞,带上耳钉,二人皆松了口气,另一只便顺利多了。

    姐妹俩站在院中,亭亭玉立,俨然吾家有女初成长的娇态。

    这时,院儿门有响动,是吴大爷和吴三儿回来了。

    坡上还有一点活计,三个男人早早去收尾。发现靠山一侧篱笆破了个洞,不晓得是有人使坏,还是山里的野物作恶。

    吃罢饭,三人去荷塘挖泥补牢篱笆,也就一盏茶功夫便回来,只是不见苏世泽。

    二人脸色不太好,娘几个自然瞧见了。

    吴氏朝老爹身后看看,问道:“出啥事了?木儿她爹呢?”

    吴大爷面上闪过一丝忧愁,看向苏木,“你爷回来了。”

    苏大爷?昨儿还瞧见,今儿不是该往郡城去了,照往年已是晚了几日,怎么半天就回来了?

    “你太爷和三房一家都回来了...”吴大爷继续道。

    啥?

    这会儿几人都惊得张大嘴,那个在郡城当官的苏三爷,一家子都回来了?

    照时间算来,两拨人是在半道遇上的。几年来,从不回乡三房,今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拖家带口回来,定是出了什么事...

    苏木脑子转得飞快,那么一家六七口人,住哪儿?

    苏二爷在山另一头,出入不便,赶集还要爬坡上坎,且屋子没有苏大爷的宽敞。如此看来,怕是只得落苏大爷那处。

    只是,苏世泽被叫去,不会将主意打到自家吧!她决不允许!

    临近夜幕,苏世泽才回来。

    一家人都用过饭了,坐在炤屋的饭堂,烤火、嗑瓜子。没有往日的热闹,气氛沉闷,各想各的,只嗑瓜子清脆的声响。

    冬日里,黑得快。院子已是漆黑一片,听得门口有响动,吴氏点了灯出去迎。

    炤屋的门帘被掀开,一股凉风吹进来。

    夫妇俩一前一后进门,苏世泽搓搓手,低着头,同样沉闷。

    苏叶忙起身去炤屋,锅里头还留了饭菜,她端着出来,“爹,先吃饭。”

    苏世泽看了大女儿一眼,闷声道:“嗯!吃过了。”

    “酸笋炒鸡内脏,香着呢!爹尝尝,还有煨了一天的鸡汤,外头冷,喝点暖和暖和。”

    苏木上前搀着老爹往饭桌去。

    苏世泽不好拂了女儿好意,肚子也确实空唠唠的,便端着碗扒了两口。

    鸡内脏和泡笋、辣子爆炒,当真好吃,鸡汤浓郁,喝上一口浑身都舒坦,他心里淤塞也好了不少。

    “爹,爷他们说啥了?”苏木试探问道。

    苏世泽叹了口气,“你爷啥话没有,你太爷和三爷倒是倒了一下午苦水,官难做,每日都要银子打点,开销大,要看人眼色行事。逢年过节送礼是一笔大开销,今年拿不出银子,这才回乡避难。年过出,再回郡城。”

    “就这些?”

    三房一家心思极深,眼见自家日子过得最好,他们能容得下?

    苏世泽喝了两口鸡汤,继续道:“你三爷和三奶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上回笋子之事,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并不是存心要我蹲大狱,要你娘几个筹钱。三伯官职卑微,还不是上头人说啥就是啥,否则一家子都要遭殃!”

    苏木冷哼,“如此,便不顾咱家死活?若不是银子筹齐,爹怕是还在大狱蹲着!抹两把眼泪,这事儿就算了?看在同姓苏的份上,咱没追究。可也不能让人巴着吸血、啃骨!”

    “唉!”苏世泽叹口气,不再说话。

    事关苏家,其他人更不敢吭声。

    一室的寂静,只炭盆里木炭燃烧发出轻微的“砰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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