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灰色临界 > 正文 五十二、慕家来人
    孔燕燕倒在地上,两只手抱着脑袋,披头散发的呻吟着。职业套裙的裙边高高翻起,露着两条丝袜美腿。几盆绿色盆栽和茶杯滚在一边,满是狼藉。

    任凯呆了呆,赶紧上去把女孩扶起来,嘴里连声问道,“摔疼了吗?”

    女孩在他的搀扶下,坐在床边,嘤嘤不已。男人轻轻拢开她的长发,右额头高高肿了一个大包,色呈青紫,看来撞得不轻。女孩顺势倒在他怀里,低声抽泣。

    任凯无奈,搂着她轻声安慰。

    门这时被推开,走进一个女人来。女人站在套间门口笑盈盈的望着他俩,说道,“都说任律师领回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我也来开开眼。”说话间,眉心一点朱砂痣仿佛活了一般,跳跃不止。

    张景菲。

    这女人不在景天,跑来这做什么?急忙把女孩扶正,向她介绍道,“这位是景天的董事长,也是景瑞的大股东,张景菲女士。”说完,起身来到女人身前,尴尬的说道,“张总,咱们外边聊,女孩子受了些风寒,别染上您。而且,您看这,乱的”说着摊开双手,指了指地下。

    “若得美人作妇,当作金屋贮之。呵呵,怎么?也想藏起来啊?”女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冲着她微笑的孔燕燕,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任凯对着孔燕燕使了个眼色,指了指离开的女人,然后急忙追着张景菲出了办公室。

    张景菲向后瞟了一眼,不紧不慢的走着。任凯本来是想把她送到电梯口,结果这女人不知道哪股筋儿抽住了,居然走楼梯。他无奈之下,只得边聊边陪着她向上走了一层。来到她的办公室。

    女人坐在老板椅上,习惯性的转了一个圈,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任凯笑了笑,听话的坐下来,嘴里还夸道,“张总,您这椅子哪买的,坐着就是舒服,赶明儿我也弄一把去。”

    女人咯咯一笑,拍了拍桌子说道,“这椅子是以前的慕厅长送的。一会儿也送你一把。”

    任凯听了,心里一顿,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张总真会开玩笑。”说完起身对着张景菲欠了欠身子,接着说道,“张总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扰了。有事儿,您吱声儿。”话音一落,就后退着来到门口,准备离开。

    “看来我这个小张总还是不如大张总啊。”女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缓缓说道。

    任凯假装没有听见,就去拉门。

    这时,旁边套间的门开了,走出一男子,正与他打了个照面,两人同时一愣。

    种天波!这个白手套怎么在这里?

    他面无表情,装作不认识。结果却被种天波挽住胳膊,还对他笑道,“任总,怎么才到?快进来,都等你半天了。”

    被张景菲玩了!这是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

    女人笑着走到跟前,抬起右手,做邀请状。

    任凯眼睛眯了眯,呵呵一笑,说道,“张总这是蟠桃盛会还是鸿门宴啊?”

    张景菲一点不示弱,半玩笑半当真的笑道,“那就要看你是孙猴子,还是刘季了。”

    种天波觉得不对劲儿,干笑几声,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看,当先转身进了里间。

    任凯笑了笑也跟着进去。

    张景菲有意停顿了一下,最后进去,还随手把门带上。

    这里边是一个小型会议室,一应俱全。墙角还有两个小门,一间是洗手间,一间是休息室。

    格局与张景瑞的办公室一模一样,都是豪华大套间。

    一张红木椭圆型的会议桌,主位坐着一位年长妇女,看打扮能有六十上下,戴着老花镜正看文件,听到有人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然后低头接着看。女人颧骨略高,嘴唇略薄。这种面相的女人,控制欲强,得理不让人,难打交道。

    她的左手边是一年轻人,短发,略显消瘦,耳朵边还打着耳钉,灯光下,颇为耀眼。见到任凯,居然冲他晃了晃手,还友好的笑了笑。任凯也微笑着点点头,猜测这人的来历。

    右手边的是熟人,龙城市长菅长江。他只是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凝重。龙城市长已经是一只脚迈进副省级行列的职务了,居然还在这女人的下首。她的来头不小啊。而且身为龙城市长,一举一动受人瞩目,他潜行缩首,鬼鬼祟祟来到这里,怎么看,都有股浓浓的阴谋味儿。

    种天波进来后,就坐在年轻人的旁边,转脸示意任凯与张景菲。张景菲紧走几步,一屁股坐到种天波旁边,把菅长江身边的空位留给他。

    任凯并没有坐过去,而是随手拉开椅子靠门坐下,与主位遥遥相对。

    菅长江见了,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菅长江与他的关系还要追溯到张恒时期,算是集团的朋友。不过,在袁大头的眼皮底下,这个朋友作用有限的很。

    六个人坐在那,各怀心事,悄无声息。

    过了一会儿,那老女人把老花镜摘下来,放在桌上。又揉了揉鼻梁。看了看对面的任凯,板着脸问道,“你就是那个律师,叫什么任凯?”

    任凯笑着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扭头对张景菲问道,“说了吗?”

    张景菲坐直身子,笑着说道,“还没来得及,刚才”

    老太太一挥手,阻止她说下去,又指了指种天波。

    种天波欠了欠身,点点头,转身对任凯说道,“任总,这位是白圭慈善基金会的单慕沄理事长,这位是慕阳。”

    刚坐下的任凯只好又站起来,冲两人笑笑,再坐好。

    原来是慕家的人到了。

    白圭慈善是跨国的民间组织,纯粹是公益性的财团法人,不以营利为目的。它的捐助者都是各国举足轻重的顶级财阀。单慕沄是慕家老二,是慕天源的嫡亲二姐。单是夫姓。

    说起她老公单辉,那就厉害了。大马的拿督,单氏家族的当代掌舵人。单辉家族最开始在矿业上发家,后来大马致力环境保护,重心又转到种植业。现在是赫赫有名的橡胶大王。家族势力极为庞大,在议会中有许多代言人,几乎可以影响大马内阁的选举。

    这老女人难道是给慕天源站台来了?可找自己有什么用?

    慕阳是李诚的妻弟,也就是小舅子。

    慕家世代都特别能生养。慕天源兄弟姐妹七个。种种原因有三个没成家就过世了,留下四个。老大慕天海,老二慕天洋,老三慕沄,老四慕天源。老二慕天洋又有六个孩子,慕晴是老四,慕阳老六。

    京城传言,慕阳在幼儿园就相中了孔燕燕,发誓要娶回去做老婆。为此,这位年少多金的六爷,一直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

    使阴招,让自己因酒驾蹲拘留所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位。不过,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碍眼,帅气而且阳光,为什么孔美人死活看不上呢?

    他在这瞎琢磨。种天波接着往下说,“任总,是这样的,我计划将我手中持有的百分之三的景瑞集团股权,以赠与的形式无偿转让到你的名下。这是张景瑞董事长签发的同意转让证明书以及放弃购买优先权声明书。景瑞现有的所有股东都已经在上边背书,一致同意并赞同的我的赠与计划和张景瑞董事长的证明书和声明书。你可以先看一下。”说着起身抱着一堆文件,来到任凯面前,轻轻放下,态度极为恭敬,他明白,又一位亿万富豪即将诞生。

    除任凯之外,在场的五个人,十只眼睛,都盯在他的脸上。有艳羡者,种天波;有嫉恨者,张景菲;有怀疑者,菅长江;有讥笑者,单慕沄;还有无所谓的慕阳。

    任凯淡淡笑了笑,环视一圈,众人百态尽收眼底。他没有翻动文件,只是用右手在文件上轻轻拍了拍,先长叹一声,然后说道,“百分之三啊,根据现在景瑞的财务状况,初步估值起码在一亿五千万左右。这么大手笔,世所罕见!耶和华也只是让鹌鹑送馅饼而已。你比神都慷慨!”

    他看了看对面的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无功不受禄,趣驾别景公。倒不是说,我有夫子那么高尚。实话实说,我胆子小,怕死。”说完,把一大堆文件向前推了推。

    众人都有些愕然。单慕沄却冷笑一声,说道,“放心,不会让你死的。你的命有那么金贵吗?作为交换,我们要你手中天籁法务的那百分之七的无表决权的股份。这次置换,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松获利四千万。如果,你不想要股权,我们会用现金来收购。不过,那样比较麻烦一些,需要过了禁售期。”

    任凯听到这,想起今早佟京生的话,莫非慕家才是导致刘小军身死的黑手?天籁法务的股份,只能分红,没有表决权,不能影响公司,他们要来干什么?

    他脑子里寻思,可嘴上却马上接口说道,“天籁法务的股份,我不会放弃。景瑞的股份,我也不会染指。抱歉。”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说道,“以为把家小安到多伦多就高枕无忧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任凯眼睛眯了眯,呵呵一笑,说道,“单家再厉害也只是在大马,还打不到龙城。慕家再厉害,慕天源不是也进去了吗?老人家,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洋鬼子之前那套色厉内荏的伎俩不好使了。前段时间,张总说过一句话,记忆犹新,寒露刚过,正好厮杀。”

    众人闻言,都大惊失色。老太太更是气的快要吐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简直就是当面打脸,彻底决裂。她自从嫁入单家以来,各国政要c各界财阀无不笑脸相迎,极尽阿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嘲热讽,最气人的是,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根本没法反驳。

    菅长江沉下脸来,呵斥道,“单女士不只是代表大马侨胞,还代表全世界的慈善爱心人士。你这么说话,像一个好客的主人吗?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任凯笑了笑,正要说话。他的手机震动,接起来,是华海天的秘书常凡。

    他有意大声说道,“常主任。您好,您好。华省长邀请我?可我这。哦,是川省侯部长的接待晚宴。这个,看您说的,我能有什么事儿,无非是跟几个老头老太太闲扯淡。好的,好的,晚八点我准时到。呵呵,叫常哥?这样是不是,好的,哈哈,常哥。再见。呵呵。”

    菅长江听了,脸上红一阵紫一阵,脑门上的汗往外直冒。心下大为懊悔。

    其他人也有些惊疑不定。

    华海天碍于情面帮忙与主动邀请,这中间的区别可太大了。一个能得到省长邀请的人,谁还敢不放在眼里,甚至是随意呵斥?

    任凯挂了电话,冲着这群老头c老太太点点头,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各位,临时有约,就不打扰了。”说完,做了一个谁都料想不到的胆大至极的动作,他把右手作手枪状,瞄准对面的单慕沄,虚点一下,然后才转身离开。

    身后一片寂静,再无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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