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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聂熠的笑声尤其刺耳。笑到最后，竟是差点笑弯了腰。
聂慎看着状若癫狂的堂弟，眉头深深锁起。
“聂熠。”他冷声道，“你失态了。”
“哈哈，失态？”聂熠的动作一顿，却没起身，只翻起充血的眼睛，目光是恨不得撕咬面前人的疯狂，“我他妈早就该失态！聂慎，你当年滚了就滚了，为什么还回来？啊？你他妈为什么还回来！”
聂慎漠然听着他吐露抱怨和仇恨，并没有什么动容。
聂家的传统，能者居之。他拿回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到聂熠发泄到自己都无趣，他才漠漠开口：“安妤入院，和你有很大关系。今晚你最好留在这里陪她。”
聂熠指着自己鼻子，仿佛是嘲笑聂慎异想天开：“我陪她？我都要跟她离婚了，我陪她？”
聂慎面色一沉。
“嘘——”聂熠忽地抬起手指，晃一晃。他的态度极其轻佻，轻佻到近乎挑衅，“瞧你的表情……你是不是又要像上次那样，让保镖来押我去陪她？你信不信，敢押我进去一步，我就掐死她！掐不死也砸死她！”
他掉头往外走，一路丢下怪笑连连：“聂慎，你有本事，你陪她啊！”
“聂先生？”不远处的保镖谨慎上前，恭恭敬敬地问。只需聂慎一个命令，他们便会立即将聂熠押回来。
聂慎却只摆摆手，让他们回去。自己仍站在原地没动，面容沉沉。
这家医院属聂家旗下，院长一直在旁边陪着。眼看聂慎面色不佳，遂小心翼翼地道：“聂先生日理万机，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们会好生照顾聂二太太。”
聂慎点点头。启步往外走，正打算顺道嘱咐院长两句，却听见病房里谢安妤醒来后的动静。
她好像在找人，然后开始哭泣。值守护士慌慌张张上前安抚，无意间又碰得设备哗哗响。
“聂二太太的精神状态可能不太稳定……”医院院长听着响动，唯恐聂慎怪他们照护不周，一边擦着额角的汗，一边费尽心思寻找理由开脱。
精神状态不稳定么？
走廊顶灯无机质地亮着。聂慎在白泠泠的灯光下，一贯难动声色的表情终于有了缝隙。
他从精神的最底层感到疲惫。
这项他担下来的责任，日益变得像一个泥潭，死气沉沉，要拉他没顶。
静默片刻，他终究还是拿出手机，调出桃绯的号码，正要拨出去，又想到她可能已经睡着，手指骤然悬空。
最终，他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谢安妤精神不稳，住进了医院。我今晚不回来了。”
他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桃绯的回答。踌躇一刻，他放下手机，在院长的引领下向病房走去。
…………
聂慎回到聂家大宅，已是早上八点。
管家立即迎出门。
聂慎将外套递给他，容色有倦意，问：“桃绯呢？”
“桃小姐在餐厅。”管家还想请示他是否先休息，却只见聂慎已经向着餐厅而去。
聂慎站在餐厅门廊，看着桌边从容进餐的女人。
她容颜秀致，晨光洒入，更衬得她整个人都清新可爱。
聂慎压抑了一晚糟透了的情绪，这才觉得，自己又可以呼吸了。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