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炼精化气修成的修士,力气都不。
天星子战战兢兢地将箱子搬出了他的卧房,景原略微检查一番确认确实没问题后,老道便一挥大袖,将这箱子给收进了界天罗中。
“两位,我可以走了吗?”
“自然可以,不过”
老道将手掌轻轻往下一劈,做出了“干掉他”的手势,而后景原立刻释放出了飞剑中的法力。
一道剑芒横切过天星子的丹田,将他的金丹生生劈成了两半。
“你的修为不能留,不过这飞剑嘛”
老道随手丢下手中的飞剑,居高临下地望着天星子绝望的脸,轻笑道:“总得给你们留点保命的家伙不是。”
随后,老道与景原便飞快地离开了朗山门的山门,留下全身修为被废的天星子在一旁绝望。
此一趟收获颇丰,不仅到手了一把飞剑与景原的书箱,还得到了一个确切的信息。
诸夏法门打算掌控天下。
先不说他们面对西陆魔法师会被打成什么个惨样,就以修士只关心资源,不关心其它的性子,老道甚至不敢去想在法门掌控天下之后,诸夏的黎民百姓会过得有多悲惨。
恐怕,现在如果天公作美还能勉强吃饱穿暖的日子,会是一去不复返了吧。
而要掌控天下,首先要解决新军。将新军所有人杀光不现实,但是杀光新军有威望的高层,对于诸夏法门来说问题还是不大的。
这事情,并不是说没了替罪羊就做不成的!
只要敢拉的下脸,随便一个炼气化神有一段时间的修士都能做。如果想要做的干净,来一个金丹高阶事情也就办成了。这次想用计让老道上场,不过是图个省事而已。
“师父,我们要阻止他们吗?”
“如果只有师父一人的话说不定师父会去试试,不过你在身边的话”
老道带着十分悲悯摇了摇头。
“师父,我可以去默西亚。”
“痴徒,你打算以什么名义去?而且钱从哪来?”
“但是师父您不是早就打算送我去默西亚吗?”
“为师想的是这大金国倒了以后,为师带你去找黄竞武,让他送你出国,而不是现在啊。”
“那师父,咱们”
“现在大金国形式未变,依旧是醇亲王掌权,郑先生必定还在辉县。”
“咱们回去?”
“自然要回去。”
老道抬头看了看天空,距离他们潜入朗山门山门过去还不到两个时辰,现在只是接近寅时而已。
冬日的寅时依旧是夜晚,在夜幕的掩护下,一柄飞剑几乎没有可能被发现。
他从袖子里取出飞剑与黑色圆盘,招呼景原站上来。
“站稳喽!”
青铜飞剑带着黑色圆盘拔地而起,朝北方一路绝尘而去。
飞剑速度极快,两人不过用了三天便横穿过整个中原道,从汝宁府来到了辉县。
老道干脆飞行到了郑先生的府邸上空后,方才降落到府邸的墙外,把两个守门人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仙人下凡了吗?
“烦劳传告郑先生一声,寻风道人求见。”
门房并不认识这个在大金国“大名鼎鼎”的道士,但是看他从天而降的势头也不敢怠慢,连忙跑进府邸传告去了。
不一会儿,门房大开。
不过来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郑先生本人,而是之前给景原留下了极其“恐怖”印象的仆人。
“老爷说让两位进来。”
“有劳了。”
老道向那仆人一拱手,跟着他一路来到了一处池塘附近。
郑先生此时正在垂钓。
那口池塘还不到一亩地大,据老道估计深也深不到那里去,也不知为什么郑先生会突然有兴致来这儿钓鱼。
“可是陵巡子大师?”
“正是。”
“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非也,贫道发现有人要杀您,特来警告。”
“杀我?”
郑先生手持钓竿,哈哈笑道:“这大金国,想杀我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都这么多年了,到现在我郑慰亭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那,若是修士想要杀先生呢?”
“修士?”
郑先生放下钓竿,疑惑地回头问道:“我自问没有与修士结怨,为何要杀我?”
“因为郑先生您挡着他们的路了。”
“修士不履凡俗,我一红尘中人,与法门修士有何关系?”
“好叫郑先生知道,我等修士,不过是强大一点的人而已,并非什么神仙。”
老道抬头,眼中露出了那曾经属于陵巡子的凌厉光芒。
“若是真的都是无欲无求的神仙,我归藏法门为何被灭?”
“但是法门与凡俗间已承平近三百年,期间为何不见法门起事?”
“郑先生想想便知,若是放在百年前,您敢玩现在的手段吗?”
“哈哈哈哈哈哈!!”
郑先生大笑着说道:“自然不敢,那时大金国江山稳固,又抄了大奸之家,国库充盈,天下太平,便是我要起事,谁跟我一起啊?”
“现在亦是如此。”
老道说道:“曾经大金国承平许久,内外稳固,又有雅哈齐从中调停,诸法门也不肯花大代价覆灭大金。如今大金摇摇欲坠,这诸法门,都打算着下山摘桃子啊。”
“所以他们就打算杀我?”
“郑先生有所不知,这诸夏法门里,能扛下实体攻击的法术是根本不存在的,唯有我师徒二人有此法门。”
“也就是说,我拿着枪,从一两百丈以外打修士,修士毫无还手之力?”
“不错。”
“诸夏修士,为何不创一法门?”
“诸夏修士不知电磁为何物,现有法门中亦无类似效果的法术,如何凭空创出?”
“看起来,这修士倒是挺好杀啊。”
“正是,且若郑先生拿出那克虏伯大炮,从数里外轰击山门,他们亦毫无办法。”
“不曾想这威风不可一世的陆地神仙们,是如此脆弱啊,比起我等凡人都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陆地神仙,不过一群能操弄法力的凡人罢了。”
老道嗤笑道:“郑先生您说吧,这群修士所作所为,和朝堂中人所行有何不同?”
“不同自然是有的。”
“哦?”
“朝堂中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一怒杀人啊。”
两人闻言,齐齐大笑起来。
朝堂中人全是斯文人,便是要杀,也只会让手下人暗地里交锋,直接杀了对方全家却是万万不会做的。
什么像朝堂中人,明明是像草莽中人!
景原一脸懵懂地看着两人在那大笑,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笑罢,老道方才举手摆了摆,说道:“今次来,便是给郑先生送一玩意,能抵御咒法。”
他郑重其事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的玉佩,这玉佩乃是用上好的白玉制成,内部以极其精细的手法镂空出了许多弯曲的线条,许许多多的线条,则是组成了一个立体的阵法。而每一根镂空的线条皆以白银填充,连一丝气泡都看不到。
此等手法,堪称鬼斧神工。
“这是?”
“辟邪玉,有咒法法力降临时,这玉佩便会将所有法力一口吞噬。”
“如此精细鄙人在此谢过大师了。”
“贫道亦是为这天下苍生而行此事。”
老道深深地打了个稽首,道:“郑先生,贫道当日判词,还请记住,千万莫要一时糊涂,留下身后万古骂名。”
郑先生心中一紧,老道那天对他说的话,他可是时时记在心中,却始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师,您当日的话我也揣摩了许久,却始终不解到底是合意,还请大师明示。”
“唉”
老道摇了摇头,摸出三张符箓,一一激发后,方才说道:“郑先生,咱们便开诚布公一谈,您是否想称帝?”
“不想。”
郑先生闻言,立刻大摇其头。
“长子云台是个书呆子,整日与一堆只会嘴炮的酸文人鬼混;二儿子云寒腿折了,到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三儿子云中压根儿就是个土匪。我郑家男丁从未有活过六十的,我今年已经五十了,满打满算还有十年好活,若当了皇帝,传位给谁?让这帝国皇帝由书呆子,瘸子,还是胡子当?”
老道闻言大笑,道:“有中堂这话,我便放心了。”
“我哪里不知,现在还行绝对帝制乃是倒行逆施,学默西亚君主立宪失败,现在能走的只有合众国之联邦共和这一条路。大师无需多虑,我郑慰亭可能会当大总统到死,但绝不称帝。”
“如此我便放心了,郑中堂,我等就此别过。”
“大师慢走。”
郑中堂一拱手,目送着师徒二人离开了郑府。
“师父,您说郑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重要吗?”
老道一翻白眼,道:“如今天下,郑中堂是唯一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别人谁都不行,你说,我除了信郑中堂,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乱党呢?”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整个乱党中唯有黄竞武一人能干些实事。其他人,不过是一群梦想家罢了。”
“那为何不可让黄先生上台?”
“黄先生有军权吗?”
“嗯乱党的军队,不归他管吗?”
“他管得了倒好了。”
老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乱党军权极其分散,名义上的总司令却是个不通军事的理想主义者,就算黄先生有天大的本事,也镇不住整个诸夏啊。”
景原点了点头,他总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当年师父心甘情愿地为郑中堂赴汤蹈火,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为什么郑中堂说什么,师父便做什么。
为什么师父愿意为郑中堂拔掉一颗颗钉子。
郑中堂当然不是好人,甚至他可以说是一个极坏的人。他出卖了维新派,他杀了无数人,他拥兵自重,他干了无数应该被千夫所指的事情。
但是他是一个必须存在的坏人。
任何一个能够统一整个诸夏的人,都不是好人,好人是没资格做统一诸夏这种注定会沾满血腥的事情的。
所以老道要死保他,即便面对的对手是整个诸夏的所有法门,他也要出手。
哦,可能碎叶门不会对付郑先生,但是也仅仅是碎叶门一门而已。
碎叶门现在要应付四个国家的势力,但他们也仅仅是靠着诸夏唯一没有被六代十国毁灭的庞大传承苦苦支撑,已经没有精力再回头帮助郑先生了。
但是老道也命不久矣,他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他的金丹已经彻底不行了,如果不事先做点措施,他甚至没有信心再活过一年。
做到现在,已是仁至义尽了。
老道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郑先生府邸的大宅,带着景原踏上了飞剑,头也不回地飞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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