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是一个月。
对面的萨克森人在圣诞后不久撤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第六师都放松了下来,包括第一营,也从紧张备战的状态一下子切换成了休息状态,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由于景原和夏这两尊大神实在惹不起,再加上夏又喜欢到处跑,到处和人打交道,导致营长地位一落千丈,现在他都开始怀疑营长到底是他还是那个东方鬼了。
不过想到东方鬼和姑娘在战场上的表现,他又感到一阵牙疼,飞快地打消了脑子里的不良计划。
不是不想打,是实在打不过啊。
营长怀疑景原用一只手都能吊打他们全营的人。
对营长的怨念一无所知的景原将信寄了出去,没过多久,又收到了米勒先生的回信。
信中米勒先生谨慎地赞扬了景原的创新精神,然后委婉地告诉他,按照他的实验要求,这个实验单单成本就要两千镑以上。
自从开战后默西亚中央银行将金镑贬值了一半,现在的两千镑大概等于之前的一千镑。
而一千镑,是很多实验室一年的经费。
简而言之就是,你这个实验太贵了,别人做不起。
而且那个发射集中光束的法阵是怎么回事?理论上倒是能存在,但是这个理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画法阵?
景原看完了以后吐了吐舌,将信件折好收起,当做无事发生。
唉,果然设计实验的水平还是不行啊。
他做实验倒是做了不少,然而基本上是验证性的实验和检测性的实验,都是那种前人已经打好了框架,自己想做什么往里面填字就没问题的类型。至于这种理论验证类型的实验他真没做过多少,唯一设计过的还是停留在草稿纸上,他准备拿来混物理系毕业论文的那个。
不过理论是需要验证的,怎么验证才行?
抬头看了看冬日里有气无力的太阳,他十分无力地泄气了。
算了,不想了,搞些其它的。
就在这时,营长的传令兵来了。
“所有人,准备开拔!重复一遍,准备开拔!”
“开拔?”
终于又要上战场了?
原本还散发着慵懒气氛的第一营瞬间变得阴沉了下去。
说起战场,就不得不说那恶心的壕沟,恶心的老鼠,恶心的
他们实在说不下去了,然而这时命令。
景原阴沉着脸,找到了夏,跟着大部队在宽敞的公路上行军。
但没过多久,他们又停下了。
“就在这里驻扎!开挖战壕!”
“设计图呢?”
有点不爽的景原开腔问道,顺便用上了一点狮子吼的法子,保证那位站在远处的旅部参谋也听得到。
“在这!士兵,你是谁?”
“默西亚陆军第六师十七旅皇家火枪手团一营营属魔法师景原上尉。”
他一口气念出了自己的番号和军衔,中间都不带停顿的。
“营属魔法师?设计图在这。”
刚才还有点趾高气扬的传令官拿着一份设计图走了过来,上面画着等高线地图,以及一个巨大复杂的堑壕系统。
“我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你知道我站着的这个点对应图上的哪个点吗?”
“应该是这个。”
传令官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点,接着似乎又怕自己说错,连忙指了指另外一个点,“可能是这。”
“到底是哪?”
景原冷笑了一声,拿着地图,来到那位旅部参谋的面前。
“请问您是?”
他随手敬了个礼,看起来歪歪斜斜的。
“十七旅理查德·克劳福特中校,上尉,你打算干什么?”
“请教一些问题。”
“问题?”
“您站的这个地方,对应地图上的哪里?”
“你可能不了解堑壕系统。”
克劳福特的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堑壕系统的单元并不要求多精确,只要求和其它单元能对接起来,仅此而已,具体修在哪里没有关系。”
“我明白了,谢谢您。”
这次景原正经敬了个军礼。
“不客气。”
克劳福特随意回了个礼,冷眼看着这位据说很厉害的魔法师,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各位!后退三十步!带上所有东西!”
士兵们听见景原的声音,面面相觑了一阵。不过当营长带头后退的时候,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后退了,这让营长感到有点受用。
“就以这里为指挥部好了。
他用力一跺脚,将法力渗入土地。接着,成丹期法力爆发,将原本平整的大地硬生生轰出了大片沟壑。
正是壕沟的样式!
不过这一下也差点耗尽了他的法力,他只好暗地里把夏呼叫过来,让夏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然后假装成是他做的。
所以在那位参谋眼里,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魔法师,靠一己之力在二十分钟内挖好了所有的战壕。
而且这些战壕绝对平直,转角绝对足够,每个战斗壕c交通壕和散兵坑c地下掩体都修建得和从图纸上直接挖出来的一样,标准得不能再标准。同时夏还用了化泥为石的法术,将原本松散的泥土变成了坚硬的石块,代替木头支撑起了地下掩体。
除此以外,壕沟的所有内表面都硬化过了,不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坚硬的石块,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是也可以让士兵们远离烂泥的困扰了。而专门设计的凹坑和排水渠,则可以将这处本就出于半山腰的阵地中的积水全部排出去,保证干净。
挖出来的泥土则被散乱地丢在了阵地的后面,等麻袋运到以后,这些松软的泥土立刻就会被塞进麻袋,然后变成掩体。在此之前它们绝对不会影响到部队的作战,以及生活。
有点洁癖的夏被堑壕战中稀烂的环境吓怕了,要不是景原传授给她化泥为石这门在西陆算基础,但是在诸夏早就不知道丢哪去的法术,恐怕夏早就尖叫着要回默西亚了。
在那位参谋一脸见鬼的表情下,第一营的官兵们开开心心地住进了他们的新阵地。
此时,是一九一五年的二月二日。
易普尔斯前线依旧一片平静,对面的萨克森人仿佛全部消失了一般,连一个侦察兵都看不到。
“不对劲,肯定有古怪。”
景原坐在他专属的地下掩体里,一边想着最近的战事,一边雕刻着一枚新的符箓。
自从他上次差点被晶石炮弹炸死之后,他发现最有用的符箓不是什么先天丙火符箓,而是能保命的辛金锁神符箓。这样的一枚符箓不仅能消耗敌人的一枚晶石炮弹,还能救一大群人的命,而且这一大群人是包括自己在内的。
这已经是他这段时间雕刻的第二十枚符箓了,虽然景原自己也很怀疑能不能挨二十发晶石炸弹这个问题,但是保命的东西嘛,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现在他们处于一个突出部,这里有远征军的六个师和加洛林的两个师,对面的萨克森人情况不明。第六师并不在正面,而是在左翼靠内侧的位置,在他们的前方还有另一个旅下属的几个营,景原也去和他们打过招呼,大概明白了最近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加洛林和默西亚答应要帮助一个国,贝尔吉卡王国,保证它不会亡国。而易普尔斯,就是这个王国最后的领土,现在萨克森人后退了,联军自然要顶上去,地盘能大一点是一点。
景原觉得这个解释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的,不过观察魔法师们的神情后,他很聪明地没有继续往下问。
他强烈怀疑对面的萨克森人是不是死了,还从附近的树林里找来了树木,做成了一张弩,朝萨克森的阵地射了几箭——普通的箭,不是带晶石头的,然后全都射偏了。
因为这件事情,他被夏嘲笑了一个星期。
没过多久,皇家飞行队的飞行员来了,他们侦查后发现萨克森人似乎没有在做进攻准备,反倒是在卸货?
卸炮弹吗?
这个情报被飞快地报到了远征军司令部,但是经过详细调查,却发现卸的绝对不是炮弹,因为它压根就没有送到弹药库,反倒是送到了管后勤的地方。
新衣服?食物?新的单兵装备?还是其它的什么?
不知道,无论皇家飞行队,还是侦察兵都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侦查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德国人在最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发动大规模进攻的兴趣。
下的命令依旧是“加强守备”,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景原对这个命令没有异议,相反他还乐得轻松。
嗯,这段时间就拿来学习吧,顺便看看能不能在前线弄些实验设备。
差分机是别想了,瓦格装置也没有,魔力分析肯定是做不成了。但是他的毕业论文就是关于魔力构成的,这怎么办?
情况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
想来想去,好像米勒先生给他寄的期刊杂志都没看?
他有点尴尬地拿出了一本杂志,突然开拔搞得他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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