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尴尬地扶起了躺在地上的诺特姐，帮着她坐在了最近的一把椅子上。
卢瑟福阁下显然也被这件事情震得不轻，过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艾米丽·诺特姐？”
诺特姐有些颓丧地靠在了长椅的靠背上，仰天长叹一声后，方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是我。”
“您您怎么上战场了？”
景原有点手足无措地问道，他刚才好像差点把自己的老师给杀了？
“一些萨克森国内的无聊事情，请问可以解开我的魔力吗？”
“暂时不可以，诺特姐，您现在暂时是战俘的身份，请您谅解。”
卢瑟福低沉地否定了诺特姐的请求。
“军队，该死的军队。”
诺特姐有点烦躁地挥了挥手：“我真是受够了。”
“言归正传，诺特姐，你为什么会上战场？”
“因为一些无聊的国内事情。”
她用力吐了口气，仿佛要将这段时间受的所有冤屈全部吐出来一般道：“萨克森的性别歧视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
“多严重？”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帝国理工吗？因为我在萨克森连咳咳，连大学文凭都没有，就算我是第一名毕业也没有。不会有大学会收一个连毕业文凭都没有的人当教师的，更何况还是女人。
“虽然希尔伯特先生据理力争了，但是我还是失去了在萨克森的机会，所以咳咳，所以才会去帝国理工任教。”
“您身体不好吗？”
景原关切地问道，并递给了诺特姐一杯水。
“没，没有，老毛病了，呼吸道不太好。”
诺特姐喝下杯中的水，滋润了一下灼热的喉咙，继续说道：“战争爆发后我就回国了，但是萨克森根本没有大学会要我，我只好去当旁听生。我的老师希尔伯特阁下很开心地收留了我，作为他的咳，他的学生，编外的那种。
“等我有了博士水平以后，老师马上邀请我成为大学的讲师，理所当然地又被反对了。这次老师也没办法压下抗议声，但是老师说，萨克森是个尚武的国家，如果我能获得足够的军功的话，相信那些老顽固也不会再有一句抱怨了吧。
“所以老师就跑了些关系，让我加入魔导师团，还从劳厄先生那里借到了他的手套，老师也把他的一只手套借给我了，答应我只要能坚持到战争结束，就给我一个正式的教职，不顾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诺特姐苦笑着把杯子还给景原，道：“没想到正式上战场还没半个月就被抓了，还是被自己以前教过的学生抓的。”
“各效其主，没办法的事情，还需要水吗？”
“如果可以的话请再给我一杯，说起来，你的那个符咒是怎么回事？”
“符咒？”
“就是能嗯，瞬移的那个。”
“那个啊，我研究精细常数的时候发现的，能让使用者像跃迁的电子那样跳跃，不过跳跃的距离只能是整数用了一串倍增法阵，把距离定在了一米上，总共只能跳跃0米，再多就不行了。”
“差点连劳厄先生和老师都没拦住你。”
诺特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称赞道。
“您近似于未卜先知的那个能力是什么？”
“这是拉普拉斯阁下的独有魔法，刻印在一个嗯，一个项链上。当然，阁下早就不在了，不过他的特有魔法‘拉普拉斯的妖精’流传了下来。只要给出精确的输入，它就能把后续的变化给出来，给的输入条件越多，它给出的解就越精准。”
“您现在有独有魔法吗？”
“暂时还没有，太难构造了，不过我去年做出了一个定理，它能证明连续对称性和守恒定律的一一对应，例如，物理定律不随着时间而改变，这表示它们有关于时间的某种对称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气氛相当愉快。
“两位，两位，打断一下。”
卢瑟福先生敲起了桌子，“现在不是学术讨论的时候。”
“啊，抱歉，一不心就忘记了。”
景原有点尴尬地说道，一边捏了个印诀，又给诺特姐满上了一杯水，递给了她。
“您的水，刚才忘记了。”
“谢谢。”
诺特姐声地说道。
“接下来我会被怎么处置呢？”
“处置？到说不上是处置，说分配比较合适。”
“分配？”
“艾米丽·诺特姐很显然是萨克森性别歧视的受害者，我们为什么要对这么一位可怜的女士再做什么呢？”
不，我觉得默西亚比萨克森好不到哪里去
景原一边暗自腹诽，一边装出一副正在认真听讲的样子，说道：“我们要吸纳诺特姐吗？”
“这个以后再说，诺特姐，还请到圣帕里斯做客一段时间，相信如果接下来一切顺利的话，您应该能在十月前回到萨克森。”
说罢，他用力拉了一下一个铃铛，立刻就有两个魔导师前来，带着诺特姐走出了卢瑟福的办公室。
见诺特姐已经离开，景原连忙问道：“诺特姐到底会被怎么样对待？”
“想知道？”
“我希望不会受到暴力对待。”
“暴力？我们签过公约，怎么可能会暴力相向？”
卢瑟福先生抬起眼皮，看了景原一眼，“相反，我们会在国内大肆宣扬诺特姐的实力，她在萨克森遇见的的不公平，还有被迫上战场的事情，这可是很好的激发女性斗志的材料。”
“没想到您还会这个。”
“我和布拉格那家伙可不一样，既然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那死去的魔导师呢？”
“上战场哪有不死人的。”
卢瑟福从内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用雪茄刀切去了雪茄的尾巴，含进嘴里，随手打了个响指点燃了雪茄。
“西陆打了那么久仗，如果什么仇都记得那什么都别干了。”
景原暗自点头，西陆的战争比起诸夏来不仅多，而且频繁，不说别的，单单默西亚和加洛林就曾经打过一场百年战争。等百年战争打完了，默西亚内部又因为分赃不均打起了玫瑰战争，紧接着又是撒丁战争，整个西方的所有国家都或多或少地被卷了进去。
撒丁战争结束后，加洛林又因为宗教问题打起了内战，这一打就是三十年，整个加洛林被打的稀烂。
但好不容易结束战争的加洛林和西方诸国完全没有尽兴的样子，过了不久又开始打仗，一仗打没了萨克森三分之一的人口。
三十年战争好不容易结束，航海家就发现了新大陆，带回了血祭法和无数财富。但是早期的血祭法师还属于地下党，当时有天生法师血脉的王室和教会控制着整个西方。
所以很自然地，大家又为了新大陆的主导权打了起来，当然最后结果是默西亚获得了胜利。只不过在这之前，以艾萨克·雷耶斯爵士为首的血祭法师掀翻了整个默西亚，确立了血祭法师的主导权，同时还换了个人畜无害的王室，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虚君国家。
之后北方和撒丁又打，打完以后又是反加洛林同盟，直到1八7年才平息下来，让西方拥有了长达四十年的基本和平。
这些战争里各国欠下血债无数，如果每个都斤斤计较的话，那各国只能选择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说到这个，我这里有三个选择，看你喜欢哪个。”
“您能决定吗？”
“我当然不行，这是司令部那边的意思，让我顺便告诉你一声，嗯，第一个选择是继续留在第一魔导师团，第二个呢，是回17旅当你的营属魔法师，第三个是直接退役。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如果想当营属魔法师的话，就不能再出手了，在第一魔导师团也一样。”
“为什么？”
“萨克森人歧视女性不等于他们智商低，诺特姐有大魔法师实力是板上钉钉的，而能和一个大魔法师打得有来有回的只能是另一个大魔法师。”
“他们又不知道是我做的。”
“一个东方面孔的魔法师以某种魔法，逼得有大魔法师实力的诺特姐左支右绌，几次都差点被杀，靠老师的手套才好不容易解围，这件事情两边的魔导师都看在眼里，对吧？”
“是的，我总不能把他们杀光吧。”
由于电磁护盾的存在，他不敢像屠杀普通士兵那样将速度飚到极限，只能用正常人的速度进行攻击。因此在攻击的时候，他是无比脆弱的，如果旁边有魔导师反应快的话，他说不定就要挨一记魔法，到时自己就有的受了。
“东方人，大魔法师，联军阵营，你猜猜看目前有几个人选？”
“就就我一个？”
“猜对了，这说明你好歹还有正常的思维能力。”
“所以目标直接指向我了？”
“是的。”
景原原本还有点的侥幸一下子消失了，他咬了咬牙，说道：“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当然可以，等考虑好了写信给安德鲁·拉塞尔上校，或者直接找他也行，司令部那边很快就会通过。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呆在圣帕里斯吧，前线已经不适合你了。”
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