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好。
我写的并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东西,但是却能让人看到很多东西,比如阴暗的人性和你不了解却仍然存在的世界。
这本书是我在近距离观察一个曾因为反抗校园暴力被判刑八年的少年犯,也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之后写出来的。
这个笔名其实也是他的,因为他想要用这个笔名写出这本书。
而他本人很懒。
于是我就代劳了。
所以我们叫他老九吧!
故事都是真人真事,要是在东北生活的人很可能可以追根溯源找到里面的一些人或者一些地方。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快十年。
过去的就过去吧!
人还是要活在当下,活在现实里。
老九在二零零五年六月因为伤害致死入狱八年,于二零一一年八月出狱,共计服刑六年零两个月。
减刑一年十个月。
这时候大概很多人都会看到,那个罪名。
伤害致死。
这说明被害者已经死了。
然后大概很多人都会说,
啊~~~
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可写的。
其实这正是我觉得该写的地方。
死者已逝,可是活着的人真的该被千夫指吗?
面对校园暴力,不反抗是受欺凌,反抗了就要进监狱。
你将做出怎么的选择?
也许,在根深蒂固的一些思想观念或许已经应该被淘汰了。
本书将呈现出一个十四岁初二少年成长为青年的全过程。
包括,他的家庭,他的成长历程,他的经历,和他出狱。
他的所见所闻,已经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还有他看到的很多的东西,和他所承受的。
有的时候,人活着真的需要勇气。
死有时候,真的很简单。
~
老九本人出生于一九九一年,是个独生子女。
父亲是当地供电所的一个工人,是国家电网公司的正式工人。
刚开始是本县小五金产业里一个厂子的工人,后来厂子倒闭,开过水果店,最后开了本县第三个幼儿园。
招收的时候,也打开了自己的交际圈,县城很小,基本上可以说周围的人不是十几年的老邻居就是以前的同学和单位同事或者亲属。
所以在当时她的幼儿园名气很大,最多的时候有一百多个。
在当时看来这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家庭了。
毕竟那个年代,整个东北都是下岗职工,经济一片绿。
老九家的小县城基本没有几家工厂,属于很正经的农业县,冲击也说不上有多大。
农业县,顾名思义就是靠土地产出过活的县,其他矿产,旅游资源基本一无所有。
在北方靠土地吃饭这个叫
“沿着地垄沟捡豆包。”
毕竟,那个时候种地还没有什么补贴,基本都是靠天吃饭。
没有排水沟,没有灌溉渠,没有先进的生产设备,在一些偏远的山地,翻地还是用老牛。
那时候的农民生活都很不容易。
然后,这个以农业为主的小县城,就指着地里的粮食产出增加gdp,
你想想这和看老天爷吃饭有什么区别。
于是,这个县就成为了国家级贫困县,以前还曾经是全国十大贫困县的有力候补,而至今这个重点贫困的帽子也没有摘掉。
虽然经济不景气,可是老九的小时候因为是在自己家的幼儿园长大,基本也算是过的很快乐,很开心。
老九小的时候就是一直住在家。
家的土坯房承载着他十岁之前的全部回忆。
那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躺在火炕上看着天边,白白的云彩慢慢的从窗户上的一个一个窗棂划过。
然后赖在炕上不动,想着下午有什么好玩的。
而他家就在家后面的二个胡同里。
很近,大概步行也就三分钟的路程。
再说说他父亲。
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喝酒,然后打人,打自己,打。
然后砸东西,砸的很凶,还砸玻璃。
在三九最冷的冬天,
六岁的他也曾在寒风呼啸的屋子里睡觉。
每一次,父亲喝完酒都是一地的碎片,什么脸盆,锅碗瓢盆,,甚至是他都是被砸的对象。
他一度怀疑自己能活这么大,真的是上辈子积德了。
有好几次都差一点被砸中头。
但是都躲过去了。
这就是他小时候的全部回忆。
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性格很是强势。
父亲打他,总是很护着他,为了他受了一辈子的委屈。
挨了一辈子的打。
后来他知道,他父母的婚姻是包办婚姻。
其实他原本是自由恋爱,但是因为对方家里太穷,不同意,扯断了姻缘。
也就是他看中了他父亲家的家境殷实,认为能让自己的老闺女有一个好生活。
也是,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出生的老人大抵都是这么想的。
可惜,老人家看错人了。
写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他父亲家的事。
在东北呢!
当初日本人占领东北三省的八年里,是有过放弃本国领土然后死守东北的想法的。
可见东北的白山黑水里资源有多丰富。
这里不光是世界上最大的黑土地,也有着大兴安岭小兴安岭这样的大面积林区,可以产生木材,还有丰富的河流和金矿煤矿。
实在是一个资源宝库。
然后在伪满洲国时期,日本人大兴土木建设了很多的基础设施,培养了很多的技术工人,这也是东北工业发展最开始的基础。
虽然这些设施都是由我们同胞的血肉建成的,但是想必他们知道了国家现在的强大,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心了吧!
当时在距离老九家乡这个县不远处有一个征用了不知道多少劳工才修建成的日军飞机场。
这个飞机场是为了抵御从北方南下解放的苏联友军而修建的,虽然因为时间紧凑,主要的航站楼因为原因没有盖成,但是飞机跑道都已经被修好了。
是那种一望无际的水泥地,平的就和湖面一样。
被当地的百姓当做粮食收集起来之后晾晒和脱皮的地方。
在东北这个叫“长塬。”也就是南方的谷场。
后来因为苏联和国家的关系急剧变化,这个飞机场因为距离苏联太近,怕刺激到神经,于是就有解放军叔叔奉命带着来炸毁了。
虽然不知道用了多少。
但是爆炸声整整响了三天,昼夜不停。
后来军队撤走之后,附近的村民们来看,
这里的水泥地全部都被炸成碎块。
连马车都走不成了。
这个飞机场是彻底毁了。
而负责为这个飞机场发电的火力发电站却还在运转。
这个发电站就在县下属的一个乡里,
这个乡当时可是风光无量,毕竟当年整个县都靠着这一个发电站在运转。
而老九的就是这个乡的供电所所长。
而她是这个乡广播站的播音员。
当时称之为豪门大户也许有些过火,但是绝对是大富之家。
后来老九出狱后曾问他,当初为什么当电工?
得到的回答是,待遇好。
在刚成立的时候,也就是1960左右,那个时候还没有国家电网,还是电业局,老爷子生于1940年,小时候因为家穷,只能到处打零工,之后新成立,然后解放了东北。
老爷子也被安排去上学了,学历是高小毕业。
这个学历其实在现在看来也就是一个勉强中学的水平。
也就是个能识字,能写字,识数,会算账的水平。
所谓的高小毕业是为了迎合当时大部分老百信都因为几百年的长久欺压而不识字做出的一个东西。
高小毕业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基本上老一辈人大部分都是这个文化水平。
可是在当时的东北,在被日本占领的八年里,所有城市里的小都被要求学日语。
所以在现在,东北还有很多的老人会说会写日语。
而汉字基本都是被一些私塾先生和学堂私下教授,毕竟能读得起书的都是家里富裕的人家。
我们这些祖上都是泥腿子的哪有资格去学习呢!
而当时,老爷子毕业的时候,我们那个县里,所有部门都缺人,因为我们这边八辈子都是贫农,都是种地的苦哈哈,哪有几个识字的。
所以,只要有毕业的,去哪里都可以立即安排编制,和职位。
简直是疯抢一样。
哪像现在,想考个公务员,像是万马过独木桥。
然后老九就插话,
爷,你咋不去什么有实权的机关单位呢!
像税务,财政,工商啥的。
那个权力多大啊!
油水还多。
老爷子笑而不语,
你知道个屁!当年,乡长都要和老子混肉吃。
在那个年代。
当时,电业的待遇那是最好的。
来到电业的老爷子,在被安排去牡丹江的学校学习了一个月,就被宣布出师了。
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电工了。还发了证书。
这时候,老爷子讲起年轻时候的事儿。
当年,他带着一队人去给一个村子立电线杆,扯电线。
当时一伙人住在大队里。
时间正值严打的时候,也就是的时期,红卫兵到处打砸的时候。
可是,红卫兵将所有的单位都砸了,将很多的领导都批斗了。
偏偏就没敢动我们县的电业部门。
电老虎威力十足。
你敢动,整个县那就都停电吧!
于是老爷子做着牛车带着手下电工哼着小曲就来到了这个村子。
按照既定的路线挖坑,立电线杆,按部就班的指挥施工。
那个时候都穷,可是也都知道有电的好处。
有电了,可以点灯,可以看黑白的电视,出去溜达,也可以挺直腰板说一句
“俺们村可是有电的。”
特牛!!
当时他们一伙人的粮食都是大队供应的,住的也是大队的屋子。
那时候农村穷,但是好在东北地里粮食出的也不算少,
于是他们天天的伙食就是土豆,玉米碴子,和一大缸腌好的芥菜嘎哒。
其实能吃上粗粮在那个时候也很不错了,但是他们是谁?
电业,也就是电老虎啊!
在县城里,在乡里,那都是横着走的,一个不高兴,随时给你拉闸检修。
去看电影都不用掏那一毛二的电影票钱,敢拦着我。
二话不说直接拉闸。
然后对方领导就出来赶紧劝,
哥几个以后看电影随便,可别整这些没用的。
那时候,电工们吃的那必须是顿顿都有油水啊!
但是这个村里是真的穷,大家也都忍了,毕竟是在严打期间,谁也不想多事儿。
可是这个村的村支书是个人精啊!
怕伺候不好这帮,耽误了工期或者影响使用。
于是和儿子在深夜里偷偷将大队养的猪给放跑了,然后喊全村子的人抓猪,最后自己偷偷藏起一头猪,然后在自家地窖里杀了,趁着天黑摸到大队,将猪送了过来。
告诉老爷子,一定要在天黑之后吃,可不能让人看见。
东北冬天天短,四五点钟基本就彻底黑了,而电力施工是不能摸黑的。
于是没到晚上,老爷子就会带着人插,炖上一锅肉,大家美美都吃一顿。
这期间,正巧赶上乡长下乡考察,然后供应的伙食依然是苞米茬子,咸菜疙瘩。
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
这让乡长很是胃疼,毕竟这么多个村走下来,都是这个,谁也得吃腻了。然后老爷子在晚上就偷偷请乡长来改善伙食。
乡长也很仗义,嘿嘿一笑,从皮包里翻出一瓶散白酒。
于是乡长就把下乡考察的办公地点放在了这个村,白天坐着牛车去摸底民情,晚上跟着老爷子混了一个月的饭。
说来大概也是一件趣事。
对于这个乡长,老爷子很是佩服,
那个时候,乡里机关总共才三辆车,而机关单位那么多,哪能用的过来。
当时的司机简直就是,牛的不行。
而乡长因为是外调的,所以算是空投式上任,连一个秘书都没有。
然后为了了解民情让司机送自己下到村子里。
然后司机就走了。
乡长独子一人在大队的办公室里天天写各个村的基本情况,田亩多少,人口多少,地势条件什么样。
有时候写到深夜。
起夜撒尿的电工经常看到,大队屋子里点着蜡烛头的乡长。
一个月后,乡长拿着巴掌厚手写的调查报告坐着村子里的老牛车回乡里了。
想想现在,,大概
在那个困难的年代,大概才能使人的精神高洁吧!
后来,老九的因为人事调动全家搬到了县城里。
这才有了他父亲和的相遇。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